10. 動搖(1 / 2)

《欲買桂花同載酒》全本免費閱讀

韋玉絜這遭算是個隱症,不似尋常傷病,故而一時間被杜氏將這事掩在崔府之中,連著司徒府都不曾告知。

杜氏恐她哀傷難過,原問過她,可要與其父母說一聲,或者讓崔悅過來陪著說說話。畢竟沒有哪個婦人能一下便接受難以生養的結果。自己想陪著開解安慰,又恐才處不久反生尷尬。然而韋玉絜以不想讓他們操心為由拒絕了。

杜氏自然尊重她的意思,愈發儘力照顧。隻是不知怎麼華陰夫人處未曾能瞞住,五日後華陰車駕便到了崔府門前。

臘八日,長安初雪。

天氣愈發陰寒,韋玉絜還不能下榻,杜氏獨自在門口迎候華陰夫人。兩人在正堂用茶的時間,杜氏遂將這事說了。

“我就說這兩日眼皮跳得厲害,整個人心神不寧。”華陰停下手中轉動的佛珠,兩手朝西邊皇城處作了個叩拜的姿勢,“初四那日著人向宗正處遞了離寺來這的卷宗,索性天家慈悲,兩三日便批複恩準了,如此過來看看。”

個人出入行蹤需要報備給宗正處,這原是對住在安樂侯府的前朝宗親的要求。華陰夫人到底嫁入了韋氏司徒府,又功在新朝社稷,天子禮待她,不曾如此要求。隻是她對己嚴苛,步步謹慎。

杜氏聞她話,心中很不是滋味,憐她亦敬她。

“這便是母女連心了。”杜氏歎一聲,又生出一重愧疚,領著華陰往韋玉絜院子走去,“歸根結底都怨十三郎,讓玉兒遭這樣的大罪。往後,妾身定護好玉兒名聲,斷不讓受半點委屈。”

一路風雪漫漫,侍者撐傘提爐,杜氏同華陰並肩走著,低聲又鄭重,“夫人放心,崔家的長子嫡孫隻會出自玉兒膝下。”

華陰撚著手中佛珠,腳下微頓,念了聲“阿彌陀佛”,“玉兒有您,是她的福氣。”

“膝下”二字比“腹中”二字更有退路。

杜氏的意思,便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即來年韋玉絜真的不能生養,自也會安排崔慎的血脈在她名下,神鬼不覺,世人眼中便是親生。

瓊華院中,杜氏略微坐了坐便借口離開了,留韋玉絜母女倆個說體己話。華陰便給韋玉絜分析杜氏前頭說的話的意思。

屋中燒著地龍,然韋玉絜還攏著一條風毛極盛的披帛,怏怏頷首,眼底壓著愁怨,淡淡一層,卻源源不儘。

“前頭還拒婚的,這會就這般難受了?”華陰剜了她一眼,“阿母可不信你這幅模樣。”

“見麵三分情。”韋玉絜目光隔窗牖落在外頭那顆高大的丹桂樹上,半晌垂下眼瞼,“再者阿母不是盼我早日誕下崔家血脈嗎?辜負阿母希望,阿母不罰我?”

華陰聞她這話,聽出兩分畏懼,心中便舒坦了些,隻輕輕撫摸她一張褪儘血色的麵龐,溫慈道,“我聞青鵠說了,新婚夜你和十三郎玩鬨很是愜意,翌日又隨他一道遊山,偶見那果子。是故貪食野菊荸一事,源頭不在你。事都出了,阿母還能怎麼罰你?”

“阿母來這一趟,便是要讓你安心養好身子,最近的一年半載無有任務。且看看朝中局勢再作定奪!”華陰給她將耳畔散落的發絲攏好。

華陰的手攏過暖爐,摸在韋玉絜麵龐上,柔膩溫熱。然韋玉絜卻覺如蛇爬過,後背生出一層冷汗。

她有些驚恐地看向她。

果然,華陰道是伺候她的胡姑姑近來腿腳不便,讓朱雀去她身邊伺候一段日子。說著便起身預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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