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殊途(2 / 2)

而這日崔慎晚歸,原是為一樁案子纏身。本來好不容易拖了半個時辰將全部卷宗看完,結果副手整理時發現漏看了兩卷。韋淵清提議看完再回,崔慎觀滴漏心中念著韋玉絜,便封卷帶了回來。案子涉及多年前,甚是繁瑣,韋淵清便一道過來了。又念著臘八節,路過司徒府帶上了崔悅。如此,才晚了這樣久。

因來得突然,膳房備膳需一段時辰,遂開了卷宗討論。崔悅起初同韋玉絜聊著天,但因經手的案子也不少,韋淵清時不時叫她問她,於是崔悅也圍了過去一起分析案情。

“那你們先議著,我去膳房看看。”

崔慎在禦史台任職,韋淵清和崔悅在大理寺任職,需兩處人一起參與的案子,定非尋常案件,韋玉絜自覺避過。

“哎,無妨的。”崔悅側身喚住她,“這等能帶出府衙的卷宗,保密等級不高。再者我們三個落在其中,腦子都不夠用了。你不若來看看,說不定能看出些什麼!”

“外頭冷,讓朱雀去看看便成了。”崔慎意識到他們論案子,冷落了韋玉絜,遂卷起卷宗道是晚間再看。

“你彆收,趁著阿兄阿嫂在,趕緊理吧。”韋玉絜笑道,“若不妨事,我便聽一聽,早閱早結束。”

說著,走來書案,四人圍在一起看卷宗。

韋玉絜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兼之三人零碎的補充,不多久便理清這是天子命禦史台查的一樁舊案。

從建安三年開始,到建安十年,八年間二十三位朝廷命官死於非命,涉及六部。

天子舊案重查。

“我聽聞這是黨爭之故。”韋玉絜捧著手爐,眼前浮現出一幕幕官員慘死的模樣。

戶部,兵部,工部,禮部原屬於楚王一派,工部、刑部、加上還沒有封王的八王和五王則都屬於齊王派。

天子有兒子五人,除開宮婢所生的十王,其餘四人如此分作兩派,這些年已經鬥得劍拔弩張。但要說黨派之爭被端上明麵,

還是從建安三年工部侍郎之死開始的。

工部侍郎就是當年死在小慈安寺的那個人,是韋玉絜殺的第一個人,後來屍體被碎,黃土掩埋,黃土之上是香案佛龕,供世人祈福還願。

工部侍郎是楚王的人。

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小半年後,刑部侍郎的次子死了,刑部侍郎是齊王的人。

齊王派自然覺得是楚王的報複,楚王懶得解釋,索性坐實這罪名,暗裡陷害工部長史貪汙。

於是建安四年,歸屬楚王的兵部尚書長子被指奸|殺民女,如此同年年終考核未過,丟失官位流放千裡。

緊接著,楚王派兵部尚書懷恨在心,暗殺齊王坐下幕僚三人……

韋玉絜記得清楚,兵部尚書隻是口出狂言,動手的是她。

這年是建安五年,她十歲,除了正常的騎射,已經不再習刀劍。因為母親說她該做個纖態細弱,蓮步輕擺的貴女,而不是手有薄繭的殺人蛇蠍。於是,她送給她一枚紅寶石鳳凰戒指,裡頭鎖著一節如刀鋒銳的金絲線,可殺人於無形。

暗衛用這三人給她試手,她做得很順手。

之後五年,到她及笄之年,兩派之間真真假假,鬥得你死我活,官員死傷無數,朝中六部多有不安。

年近花甲的天子,隱隱掌控不住局勢,遂在自己直轄的禦史台、大理寺、督察院三司增添新血液,欲要控製朝局。

像崔慎這般,便是入禦史台的新貴,很受重用。

韋玉絜隻知自己與他殊途,未曾想過竟已經似官與賊如此直白的對立,涇渭分明。

“到底是坐在那張龍椅上的人,陛下不覺是簡單的黨爭,總覺有幕後推手。”韋淵清歎了口氣,“可惜這些卷宗觀來閱去,都無甚線索。”

“其實也不是全無線索。”崔悅道,“我檢查過這些年被殺官員的屍身,他們死因各有不同,傷口處武器亦是不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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