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殊途(1 / 2)

《欲買桂花同載酒》全本免費閱讀

這日崔慎下值有些晚,已經過了尋常時間大半時辰,還未回府。

“姑娘,可要婢子去侯一侯公子?”朱雀捧著一件狐皮鬥篷,將主子手中暖爐又試了試,已經不是最適宜的溫度,便又換了個。

韋玉絜坐在臨窗的暖榻上,隔窗看外頭丹桂樹模糊的輪廓。視線慢慢下移,最後落在樹根上,皚皚白雪覆蓋,自然什麼都看不見。

但她莫名看了許久。

看到她與崔慎圍爐賞雪,把酒言歡;他說與她風雨同舟,一路同行。看到崔慎與她搖首,拂袖離去;地上有碎裂的酒壇,空氣中彌漫著烈酒辛辣的。

“姑娘——”朱雀又喚了她一聲,“門上守衛來報,公子回府了,我們趕緊去吧。”

韋玉絜瞧著那一盅湯,沒有起身。

“那要不就不去了吧,反正公子肯定會過來看您的,今個您留下他便是。左右天寒地凍的,您確實少出去得好。”

“罷了,還是我們去吧。”

一路風雪纏綿,韋玉絜披著厚厚的鬥篷,掌心中攏著暖烘烘的手爐,鹿皮短靴踩出一排淺淺的腳印。

瓊華院裡生長著他們定情的丹桂樹,是他們喜結連理的地方,也會是他們未來相守耳鬢廝磨的地方,她不想在這裡訴說那些血腥的過往。

*

崔慎這段日子住在以往獨居的葳蕤軒,同她的瓊華院隻隔了一方蓮花池,很近。所以韋玉絜比他先到一會。

韋玉絜在屋內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崔慎匆匆趕來,同來的還有韋淵清和崔悅。

“我就說讓小廝傳個話,今個事多,且讓玉兒同夫人用膳便罷,你還扯什麼天黑路難行。隻說新婦在家洗手作羹湯候著你不成了!”韋淵清聞得胞妹給人做了膳食等候,這會直打趣人,轉頭又道,“阿悅,你這可比不上玉兒!”

“妾自然比不上,郎君忙起來自個不著家在府衙囫圇用了,還拉上妾也不許回家,非同你一道。”雪路濕滑,崔悅撐著腰,“難不成妾如今有了身孕,歇在家中了,還得候著您,那妾還不得餓暈了。”

“我就玩笑一句,瞧你把我數落的。”韋淵清訕訕閉了嘴,扶過妻子。

“這樣冷的天,你讓人傳話便好,出來作甚!”

崔慎快走了幾步,將人從門邊帶入室內。即便數日前傷筋動骨吵了一架,但這會見人站在麵前,發髻輕挽無飾,衣衫清素隨意,儼然一副家常模樣,一副夫妻置氣後率先低頭的模樣,崔慎便覺是自己太過。

將她孤身仍在院中,累她冒風雪而來,明明她還病得厲害。

“今日,阿母來了。”韋玉絜躊躇開口,莫名就吐出這樣一句話。

崔慎原在進門前,便聞管事說了,又見韋玉絜這幅姿態,暗思是被華陰夫人勸誡之故。

“嶽母難得來一趟,又是風雪天,如何不留下住些日子?”崔慎將最裡頭的位置讓給韋玉絜坐,轉身又去吩咐管事備晚膳。

“阿母定是向宗親處請示了離寺的時辰,尋常她不會在外過夜的。”韋淵清扶著崔悅入內,不免遺憾道,“早知阿母來了,今個說什麼我也要休沐一日,來這聚聚,正好又是臘八節。”

“誰說不是呢,玉兒怎不讓人來支會我一聲的?縱是他們兩個不得空,我也好過來陪阿母用頓午膳,這會儘讓你們娘倆說貼己……”一行人分左右在堂中坐下,崔悅接過話來,望向韋玉絜不由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崔悅扶著身子起身,走來韋玉絜身前,細看她模樣。

“是啊,怎麼瞧著瘦了一大圈。”韋淵清也看出了異樣,這新婚還不到一月,他的胞妹麵無血色,眼中無光,縱是用胭脂遮擋也難掩疲態,“崔思行——”

“不關郎君的事!”韋玉絜截斷胞兄的話,挑了下眉,“是我自個貪玩,鬨著去西山玩,吃了不潔淨的果子,又遇上雪天連著寒症發作得厲害了些。阿母今日來就是來看我的,不告訴你們,是想著阿嫂有身孕,省的你們來來回回地瞧我,反正不是什麼大病,都快好了。”

韋玉絜三言兩語解釋全了,與崔慎眸光接過,崔慎便未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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