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傷害(1 / 2)

《欲買桂花同載酒》全本免費閱讀

六月初十,吉星在天,萬事皆宜。天子按司天鑒之意,擇了這日鑾駕前往驪山。

一路上華蓋如雲,旌旗烈烈,山嶽群峰林立,川河玉帶生輝。上有鷹擊長空,白鴿如羽;下有錦鱗遊泳,百獸奔走;其間是宮殿萬千,碧瓦掀青天,朱簷勝瑰霞。放眼望去,又見夏華葳蕤,碩果盈枝,嗅之清香陣陣,醉人心脾。

來時韋玉絜原與杜氏同車,午後時分李襄過來道是要與她一道。杜氏識人心思,換了另一輛車,留她們姊妹自在說話。

李襄甚少出安樂侯府,如今目之所及皆是繁華盛景,蓬勃生機。頓感姑母不曾誆她,果然千裡河山,一覽如畫。

“如此江山,豈不讓人留戀!”十三歲的少女趴在窗前忍不住感慨,回身時卻麵帶幾分悵然,“可惜啊,舊江山渾是新愁!”

韋玉絜正飲一盞茶水,聞言不由看她一眼。

小姑娘親親熱熱靠過來,“表姐,你有何夢想嗎?與我說說,來日我保證給你實現。”

“安靜坐著。”韋玉絜推開她,遞她一盞茶,“誰信你,整日說話不著前後!”

“不信你便瞧著!”李襄也不接,就著韋玉絜的手直接飲了半盞,轉身又掀起簾子探出身四下觀賞。

韋玉絜目光在她身上流連,手中把玩著腰間玉佩上的流蘇,心中疑惑叢生。

李襄知曉自己的責任,卻口無遮攔,上頭話出自她之口,有心人聞之實在敏感微妙。且華陰囑咐自己與她不必過分親近,如此自然也叮囑了她,但她卻半點未記心上。如此性子即非穩重也不隱忍,倒是有些好高騖遠。

韋玉絜撩開另一側的簾帳,眺望前頭明黃鑾駕後緊隨地五位皇子,爭鬥最久的秦、楚二王正值壯年,後兩位五王和八王亦是青年年華,縱是最小不被待見的十王今歲已十六。聽聞十王雖戰功政績比不上幾個兄長,但是勤學謙卑,文武亦可。這是崔慎對其的評價,聽來也比李襄靠譜些。

是故,韋玉絜即便勉強能理解,華陰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是因為她乃前朝最後的血脈。但即便如此,韋玉絜還是不能理解華陰為何半點不現頹色,反而愈戰愈勇?譬如眼下便又開始新的計劃!

印象中,她的母親是個能夠縱觀全局,規避風險的人。

從長安至驪山,路上一行走了三日。

前兩日李襄都黏在韋玉絜處,一會跑來和她講沿途看到的城郊各種小吃,兩道田地裡背朝黃土麵朝天的人,數次掀她車駕。一會又在鑾駕歇息的時候,過來拉上她提議棄馬車而騎馬,指著不遠處的一群女郎道,“她們都說一會換馬騎行,馬上英姿最是動人。”

韋玉絜道,“你又不會騎。”說著就要返身會馬車。

“但你不是會嗎?”小郡主攔下她,“她們還說要比賽,屆時我們一組。”

韋玉絜看她一副什麼都要嘗試的新鮮模樣,想起華陰說此番讓來這處,乃讓她見見世麵,記住舊日山河。然頭一日還能記得幾分,這會瞧著是渾都忘了,

“這般滾燙的日頭,我還是坐車罷,你也回吧,莫讓旁人見你這嘰嘰喳喳的聒噪模樣。”韋玉絜算是提醒得露骨。

她們不要如此頻繁親密的接觸,亦不要舉止不端惹人注目。

奈何這小郡主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這日還是自顧自去了那群貴女間,參加她們的騎馬比賽。

韋玉絜暗思她身側定有影衛護守,便也由她去。

而李襄自這日參加了貴女們組織的賽事,莫說翌日,乃到了驪山後,一連多日都沉浸其間。

隻是諸人敏感於她的身份,並不願意真心同她玩,多作便麵功夫。同行比賽不是給她報錯的時辰,便是說錯了地點。

李襄自也感受到了,卻還是沒有聽韋玉絜的安分些。

實乃在六月十六,抵達驪山的第三日,她落單在半山的玉湖小築,遇見了十王劉毅。

玉湖小築是個人工湖,經年擴建後,也是驪山一景。隻是堤岸足有四裡長,平素來此觀景自然愜意。然這會長長的堤岸上,除了驕陽烈烤,日光晃眼,再無其他。李襄的車駕停在四裡外的出口,雖說留給她一匹馬,但她才學了兩日,壓根不會騎。是故隻能頂著豔陽天徒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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