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大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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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玉絜右臂的傷並沒有傷筋動骨,大夫止血上藥交待了一些飲食忌口和保養事宜後,重點診治了她的左臂。

她的左臂時而僵麻時而抽搐,疼痛難忍中連累右臂傷口反複裂開,流血不止。三月仲春,原不是她舊疾發作的時候。且這兩年崔慎將她照顧得很好,即便是秋冬寒涼時節,她都極少複發。

徐大夫同從宮中請來的太醫一道會診,推斷應是當夜躲閃賊人撞到重物或是用力推搡所致,是故又重新研方調配。

如此,直到四五日後,她的傷勢才穩定下來。又因右臂數次裂開,人便一直發著高燒,渾渾噩噩不得清醒。

韋玉絜是有意識知覺的,即便她在昏迷前一刻努力掩蓋住了自己的行跡,但心中多少還是忐忑,直到請來了宮中的太醫,她方放下大半的心。

顯而易見,當下無人疑她,否則前朝餘孽擾亂朝綱意圖複辟舊朝的死罪,掌權者寧可錯殺都不會放過,何論還賜太醫救治!

而她還有一處不安,乃是記掛著那枚合二為一的玉令。

當夜在府外圍牆邊青鵠將玉令還給了她,後回去瓊華院寢屋實在緊迫倉促,來不及收納,隻將它隨手塞在玉枕下。如今那處被清掃整理,外堂濺了血跡,內寢當不會有人隨意進去。且就算無意掉落被人撿起,都知是她壞了一半的玉佩,當是無人敢拿。但沒放踏實,總是心有餘悸。

奈何身上失力,張口發不得聲,如此隻迫使自己靜下心來,凝神修養,以圖早日清醒。

隻是在昏沉不明的十餘日中,她眼前人影來去,耳畔低語紛紛,除了一直守著她的崔慎,頭一個來看她的竟然是她的父親韋濟業。

是在出事後的翌日上午,她左臂僵麻酸疼不能控,頭一回扯到右手傷口,時值諸人驚慌按住她,韋濟業便是這個時候被人引入屋子的。

崔慎聞他過來,返身至門口迎他。隻用麻布粗粗擦拭後的雙手,還殘留著斑斑血跡,和一點潑灑濺到的湯藥水漬。

“嶽父!”崔慎低聲喚他。

韋濟業點點頭,目光從他手上移過,往內寢走了兩步,隔著醫官和侍女看榻上的女郎。待她被控製安頓好後,諸人散去,他便在床榻坐下來。

崔慎讓他坐的。

崔慎說,“我去外頭問問大夫玉兒的情況,您陪著她。”

韋玉絜這會神思稍定,想把崔慎喊回來,讓韋濟業出去,但發不出聲。隻眼睜睜看著那襲模糊的身影離去。

他合門的聲音很小,但韋玉絜還是聽到了,似心頭被敲了一下,悶堵又委屈。

虛闔的雙眼巴巴凝在門上,盼著人離開,盼著他回來。

不知等了多久,力氣散去,人便又陷入昏迷。隻有一顆眼淚從眼角滑下來,鬢角涼絲絲粘著碎發。

她偏著頭,從始至終沒有轉過來。

這日她第二次恢複意識,是傍晚時分,崔慎在給她喂藥。

她睜不開眼,但尚且可以吞咽,便聞崔慎絮絮道,“嶽父陪了你一整日,剛走,我瞧他兩眼都紅了。如今城門封了,嶽母也進不來,索性她不知你受傷,但都說母女連心……總之你定要早點醒來,莫讓他們著急!”

韋玉絜聽了,鎖住牙關,半勺湯藥從唇畔滑下,將崔慎嚇了一跳。累他又是切脈,又是擦身,最後小心翼翼將她半抱在懷裡,重新喂藥。

他懷中舒適,韋玉絜沒有張口隻安靜靠了一會,半晌聽他心跳愈快,呼吸都粗重起來,遂在他第三回試著喂藥時,重新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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