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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匿愛意 慕思在遠道 77464 字 6個月前

“嗯,繼續熬吧。”她敷衍的鼓勵。

周景衍聽到這話不滿了:“我在你眼裡難道跟泰迪一樣啊,隨時隨地發情?”

許洛枝瞥他,“辱泰迪了。”

“”

“哪怕沒有三個月的承諾,我也不會找她們。我這段時間都在公司忙,拿下一個大項目。”他往後靠在旁邊的柱子上,輕晃著酒杯,眉眼間透露出愉悅的心情:“算是嘗到點工作的樂趣。”

“恭喜,不容易。”

玩了二十多年,終於在正事上找到樂趣,就是不知道能撐多久。

周景衍不在意她的態度,繼續講公司項目,許洛枝起初聽得認真,能附和兩句,視線中忽然闖入一道身影,漸漸地,神情變得漫不經心起來。

傅霽清正在和好友聊天,見她望過來,拿起桌上的一塊慕斯蛋糕,揚唇笑笑。

那意思是,很好吃,可以嘗嘗。

許洛枝身邊就是擺滿點心的長桌,她掃了一圈,找到傅霽清喜歡的同款蛋糕,拿過一塊,慢慢地品嘗。

今天婚宴是兩家花大手筆辦的,處處都透著精致貴氣,吃食也不例外,蛋糕是芒果味的,奶油甜而不膩,麵包也鬆軟可口。

周景衍知道她愛甜食,對這個突然的舉動不意外,講完項目的事,問道:“你和林映池認識啊?怎麼沒聽你提過。”

許洛枝想著待會兒需要吃晚餐,嘗了兩口後遞給旁邊服務員,隨意道:“偶然認識的,之前不知道她是華園的千金。”

說完,視線又悄然的落在遠處,彎了彎唇角。

蛋糕確實很好吃。

周景衍以為她不清楚,科普著:“林家和華園的事有些複雜,林映池是私生女”

傅霽清的目光始終落在這邊,好友講話都沒有注意,猛地被拍了一下肩膀,手中的蛋糕差點滑落,許洛枝瞧見他慌神的模樣,禁不住笑出聲。

周景衍終於意識到不對勁,順著目光轉頭看見傅霽清,臉色微沉。

“你前兩天說要去找他,後來怎麼了?”他怕強硬的態度會激起許洛枝的反感,特意問的很委婉。

“問個事而已,沒怎麼。”許洛枝沒有必要跟他說的那麼詳細,轉言道:“西城的項目都丟了,你還在意他?”

“我才懶得搭理他,我是關心你啊許美人,栽到這樣冷情的人身上。”

周景衍的語氣裡帶著試探,他能感受到傅霽清對許洛枝是有意思的,但許洛枝的想法他捉摸不透。

傅霽清被好友嚇到後,不悅的警告一眼,繼續望向許洛枝那邊。

“駙馬,你就站在這裡不動啊?就盯著他倆高高興興的聊天,望眼欲穿啊?”

他依舊站著沒有動,指腹輕摩挲著玻璃杯,聲音很低,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朋友聊天而已。”

“許洛枝把周景衍當朋友,他可不一定這樣想。”好友在旁邊說:“周少爺最近改性了,不去聚會也不找女人,成天都待在公司裡研究項目。他玩了二十多年,現在一副浪子回頭的姿態,你覺得能是為誰?”

傅霽清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縮緊,目光轉而落在周景衍的身影上,變得幽深起來。

“為什麼你認定是我栽了?”許洛枝喝了一口紅酒,淡聲反問。

周景衍一愣,想說因為對象是傅霽清。

隨便拉個圈子裡的人問都知道,他隻在乎名利場,哪怕對許洛枝有意思,周景衍也不覺得他們能成為男女朋友,或者再進一步。

他不敢說得很直接,慢吞吞地道:“傅霽清的父母是商業聯姻,林映池是他的表妹,現在也”

許洛枝能聽懂話裡的意思,沉默著沒有吭聲。

“算了,不提他了,沒意思。”周景衍及時的轉移話題:“你餓嗎,待會兒我帶你去南境吃飯?”

許洛枝的“不用”兩個字沒有來得及講,剛剛站在遠處的男人已經過來了,笑得溫和:“洛枝,走吧。”

周景衍眯了眯眼睛,神情不悅,側身擋在許洛枝麵前,“你帶她去哪裡?”

“朋友間不需要問的這麼詳細吧?”

周景衍剛想反駁,傅霽清又不疾不徐地道:“聽聞周家有意和林家聯姻,既然碰到了,先給周少道聲恭喜。”

“你少胡說。”他急忙回頭,對許洛枝解釋:“聯姻的是我哥,不是我。”

許洛枝不解地看著他,周景衍明白她的意思,覺得煩躁又很無力。

她壓根不關心他是不是要聯姻。

“走嗎?”傅霽清再次問。

“嗯。”

周景衍這次沒有攔,看著他們走遠的背影,切身的感受到,自己好像真的不特殊了。

傅霽清帶著許洛枝往停車的方向走,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剛剛周景衍的話,她問:“不需要跟映池說一聲嗎。”

“孟闌把她帶走了,現在沒空理我們。”

許洛枝好奇:“單獨的婚禮?”

他笑起來:“應該是,孟闌悄悄準備的驚喜。”

許洛枝也勾了下唇,傅霽清拉開車門,等坐上車後,吩咐助理:“回家。”

“不是去吃飯?”

“是。”他說:“回家吃飯。”

許洛枝對於傅霽清會下廚這件事有點意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他彎腰從冰箱裡拿出牛排,怕許洛枝不自在,溫聲道:“右邊是書房,你可以進去看看。”

“好。”

傅霽清的房子和她住的不同,寬敞的兩室一廳,家具很少,客廳裡空蕩蕩的,布置的乾淨整潔。

許洛枝推門進了書房,很簡單的放著書架和桌椅,窗邊有一個天文望遠鏡。

左邊的書架全都放滿文件,每個窗格貼著標簽,標明是什麼項目。

整個書架,隻有最上麵放著兩排書。

她踮腳去看上麵的書,都是關於金融的,書旁邊塞了幾張照片,許洛枝好奇的抽出來,是他大學時期的照片。

大多是和同學的合照,有一張他單獨穿學士服的畢業照,還有一張是他畢業後,參加慶典時拍的合照。

合照裡,傅霽清被主任他們擁簇著站在中間,旁邊就是穿著白色旗袍的許洛枝。

當時拍了好幾張照片,這張和許洛枝留下來的不同,她正巧側過腦袋,在望著傅霽清。

照片應該是他的助理拿回來的,他從來沒有在意過。

“洛枝。”門外傳來他的聲音。

許洛枝把合照裝進口袋裡,其他的塞回到金融書旁邊。

他煎了兩份牛排和荷包蛋,示意她坐下來,倒水放在手邊,“剛剛看見你有喝酒,先喝點溫水。”

“謝謝。”

傅霽清慢條斯理切著牛排,動作優雅嫻熟,切成一塊一塊,然後推到她麵前,自然的仿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許洛枝沒有拒絕他紳士的行為,道謝後嘗了一口,味道正好,應當是經常做。

“倫敦很難吃?”她問。

傅霽清切著另一份牛排,無奈的點頭:“沒有幾家我能吃下的餐廳。”

許洛枝也跟著笑,他隨意的聊起來:“剛剛在裡麵看什麼?”

她沒有講照片的事:“看見有個天文望遠鏡。”

“是很久前買的。”傅霽清見她有興趣,提議:“待會兒要不要去試試?”

“好。”

他們吃完晚餐去到書房,傅霽清幫忙調整好望遠鏡位置,稍微側開身,“今晚月亮挺漂亮的。”

許洛枝彎腰對準位置,月亮特彆清晰,高高在上的掛著,她不由道:“我記得盛南也有天文望遠鏡,在實驗樓頂樓,用它需要寫申請,很麻煩。”

“我也記得,你用過?”

“有次突然想看月亮,寫申請用了。”

許洛枝看完後站直身子,偏頭發現傅霽清一直望著自己,目光熾熱。

她不明所以:“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著說:“我也在看月亮。”

27

許洛枝回到家後, 拿出口袋裡藏著的照片。

她上台前隻遠遠地看他一眼,心裡不免好奇,等大合照時,趁著舞台人多混亂, 忍不住側過腦袋偷看。

這張照片正巧拍下這一幕。

許洛枝想起很久前第一次從室友嘴裡聽到傅霽清事跡的情景。

“家裡有錢, 長得帥, 聰明,而且特彆努力, 喜歡泡圖書館, 成績常年都是係第一,還能同時挑起自家公司的業務。”

“你們說說,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優秀的人呢。”

當時其他室友們聽完這段話, 都是唉聲歎氣,大家沒有像對待彆的帥哥那樣有肖想,而是一致的覺得高攀不起。

是跟她們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許洛枝起初和室友一樣淡了心思,直到後來又遇見他兩次, 有些念頭便止不住的冒出來。

傅霽清, 霽月清風, 他的人就和名字一樣。

被他助理送回宿舍的晚上, 許洛枝抬頭望天上, 黑漆漆的夜裡隻有月亮帶來一絲溫暖, 它皎潔明亮,完美無瑕, 它遙不可及, 又吸引著人靠近。

許洛枝很喜歡它, 但她想的不是摘下它, 也不是等它奔向自己, 而是成為月亮。

她的家境學曆也不差,她的成績也是係裡第一,她在讀書時也能兼顧外麵的主持活動。

她努力的往上爬,成為了傅霽清回國後,一眼能注意到的月亮。

做他的月亮。

許洛枝彎唇笑了笑,把照片放進抽屜裡。

隔天早晨,許洛枝需要去公司錄節目,特意提前半個小時下樓,碰到剛剛跑完步的傅霽清。

“一起吃早餐?”他自然而然的邀請。

“嗯。”

他又道:“去我家?”

許洛枝看他一眼,傅霽清忍俊不禁,兩人又相視,很有默契的往樓道裡走。

昨晚像是撕破他們的之間的隔閡,去家裡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霜降之後,全國都在降溫,深城天氣變涼許多,許洛枝都已經穿上毛衣外套,他依舊穿的短袖。

“不冷?”她問。

進電梯後靠得近了些,他身上散著熱氣,微低腦袋,灼熱的氣息落在耳邊,他笑道:“還好,習慣了。”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短袖,又比較貼身,許洛枝不由多看兩眼,聲音淡淡的:“為了保持身材?”

傅霽清是在大學養成的晨跑習慣,倒不是為了保持身材,他平時忙很少有時間運動,和朋友出去也都是被拉著打橋牌,後來就開始跑步,純屬為鍛煉身體。

他勾著嘴角,故意應和:“是啊,吃這麼多甜食,怕長胖。”

聽到長胖兩個字,許洛枝下意識蹙眉,她晚上不吃東西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也是想保持身材。

觀眾對女人的身材要求總是格外嚴格,男人不管是矮了胖了都能上鏡,女性隻能在他們的凝視下無休止的內卷。

她不讚同,厭煩,但為了賺錢隻能被迫加入。

許洛枝側過腦袋,肆無忌憚的打量起傅霽清的身材,他個子高,身形偏清瘦,因為長期鍛煉,手臂線條分明又有力量感。

白色衣服貼著身軀,有點透,隱約能瞧見是有胸肌的,應該也有腹肌,黑褲襯得腰窄腿長,看起來

一隻修長細白的手突然遮住她的眼睛,把她直白的目光,和亂七八糟的猜想也都給蓋住了。

傅霽清的喉嚨有些發緊,低聲笑道:“再往下看就不禮貌了。”

他的嗓音略顯低沉,溫柔又輕挑,屈指輕敲額間,帶著無奈和寵溺。

許洛枝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他說的什麼意思,臉頰微微發熱,側過腦袋挪開目光,不再動。

電梯到達16樓,他們回到傅霽清的家,許洛枝主動道:“我來做早餐吧。”

他需要先洗澡,也想嘗嘗許洛枝的手藝,答應了:“行,冰箱和廚台上的東西都能用。”

“嗯。”

許洛枝在冰箱裡找出麵條和番茄,簡單的下了兩碗麵,等傅霽清出來時正巧出鍋。

她端著麵轉頭,看見他懶散的靠在門邊,周身帶著氤氳的水汽,換了件襯衫,發尾濕漉漉的,水滴順著鎖骨慢慢滑入衣服裡麵,浸濕白色衣服,又顯襯出身材。

剛剛不讓她打量,現在自己洗過澡跑出來亂晃。

許洛枝短暫的停留兩秒,仿佛根本沒有興趣似的,麵無表情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淡聲道:“麵好了,你自己去端吧。”

走到客廳時,身後傳來傅霽清的輕笑聲,她也沒忍住勾勾唇,坐在餐桌上。

吃完飯,傅霽清開車送許洛枝上班,路上問了問新節目的情況:“如果需要孟闌那邊出麵,你彆客氣,直接叫人,他不能白賺錢。”

“我知道,暫時沒有問題。”

自從甩臉總經理之後,他們的關係一直都僵著,總經理不再像以前那樣偏愛她,但也不敢給她使絆子,平時都正常的彙報工作。

許洛枝挺滿意現在這種關係的,本來就是上下屬而已,她隻用做好責任範圍內的事。

“你轉幕後了,不用上台,應該能多吃點吧。”傅霽清又故意打趣一句。

許洛枝聞言側目瞪了眼,沒好氣:“你以後晚上彆叫我吃蛋糕。”

“行行,都是我的錯。”傅霽清笑著說。

他送許洛枝到和塵公司大樓下,停穩車,偏頭道:“我下午要出差去趟北京,想叫都叫不了。”

昭澤集團的業務範圍涉及全國,傅霽清出差是常態,她點頭表示知道了,垂眸解安全帶。

他正想接著說出差是乾什麼,去多少天,聽見許洛枝主動問:“去多久?”

傅霽清笑了:“估計一個月,要把那邊的新項目帶完。”

“嗯。”許洛枝應聲,稍稍停頓兩秒,又道:“北京冷,多帶厚衣服。”

聲音淡淡的,但掩蓋不住其中的關心之意。

傅霽清禁不住揚唇,目露笑意,細細地叮囑著:“好,深城在降溫,你記得早上出門穿外套,進演播廳時再脫掉,彆感冒了。工作不要太拚,多喝溫水保護嗓子,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去一醫院找季鬱”

許洛枝聽得忍不住打斷:“我又不是小朋友。”

“不是小朋友,上次怎麼得咽喉炎?”

“是意外。”

“行,不是小朋友,生病是意外。”他順著話應下來,轉而道:“那新節目順利?”

比起關心身體,許洛枝確實更喜歡聽工作中的祝福,回他:“新項目順利。”

新項目無所謂,她順順利利的才重要。

他無奈的笑了笑,輕聲道:“一個月後見。”

“嗯,一個月後見。”-

天氣越來越寒冷,南方的冬天也快來了,最後兩個月是商演活動的淡季,也是公司最忙的時候。

許洛枝沒有接主持活動,專注新節目,平時空閒看看電影,學習影視製作。

其他節目的錄製沒有變化,隻有《影星》的推進工作需要格外注意,後期組開始做宣傳片,商定的是由許洛枝來配音。

節目的主持人不是她,總監想選位有名氣的男主持,被許洛枝直接否掉,換了公司另一位有實力的女主持。

總監和總經理對此很不滿,天天擺臉色發脾氣,試圖讓她主動退步,許洛枝才懶得理會,漠然的對待他們,專心做自己的事。

從會議室出來,虞遲拎著個袋子笑嘻嘻的跑過來,“洛枝姐,他給你買的!”

“你怎麼笑得這麼高興。”許洛枝被感染了,也情不自禁的彎彎唇:“今天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呢,反正又是24號先生送來的。”虞遲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笑著打趣:“高興的可不是我,每次洛枝姐收到東西才是真的高興。”

許洛枝微挑了下眉,“膽子變大了啊。”

虞遲比她小半歲,去年成為她的工作助理,大概是因為許洛枝性子冷淡,話也不多,虞遲先前一直有點害怕,接觸時間久後才稍微放開些。

最近是眼見著越來越活潑,越來越大膽,都敢來調侃她了。

虞遲背著雙手彎眼睛,開玩笑般道:“因為洛枝姐更寵我了啊!”

許洛枝被逗的笑了聲:“這是在明示漲工資?”

虞遲配合的故作驚訝:“啊?有這麼明顯嗎?”

許洛枝笑意漸濃,答應小助理漲獎金,拿著袋子回到辦公室,拆開看見裡麵裝著一盒蛋糕。

24號是傅霽清離開的日子,當時約定一個月後見,所以也會是他回來的日子,

他人雖然不在,但禮物天天都會送到公司,先是奶茶、巧克力,偶爾也會是花,像是在提醒她不要忘記自己。

許洛枝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不是說了彆請我吃蛋糕嗎。

他回複的很快:現在不是晚上。

然後又是一句:也沒有我。

話語裡莫名帶著絲絲委屈的情緒,許洛枝不由笑了,拆開外包裝,是他帶她去過的那家甜品店的蛋糕。

吃完後,許洛枝給他回消息:很甜,等你回來再吃吧。

收到這句話時,傅霽清在昭澤分公司頂樓,唇邊露出笑意,把麵前彙報工作的助理嚇了一跳。

“傅總?”助理試探性喚道。

“你接著說。”傅霽清收起笑臉,正色道。

助理說:“董事長不同意擴張北方市場,說今年經濟形勢不容樂觀,您年輕容易衝動,貿然投資新領域會影響集團穩定發展,其他董事也讚同董事長的想法。”

“他們哪裡是讚同他的想法,是讚同他。”傅霽清帶著嘲諷意味的扯扯唇角,“算了,我回深城後親自找他談吧。”

“好的。”助理準備退出去。

他又道:“你幫我訂張下周回去的機票。”

助理愣了愣:“下周?不是原定月底離開?”

“下周五吧。”他轉過椅子,看向落地窗外,高樓大廈之上是皎潔的月亮。

他像是在對助理解釋,更像是在說服自己,聲音很輕:“快點結束這邊的工作,我早點回去找他。”

許洛枝最近全心投入在《影星》當中,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它播出,期待它最後會呈現的效果,以及觀眾們的評價。

完成宣傳片的配音已經到晚上,許洛枝和同事們道辛苦了,接過虞遲遞過來的溫水,喝了兩口潤嗓。

“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家吧。”許洛枝輕聲道。

虞遲點一下腦袋,可是人沒有離開,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著她。

許洛枝主動問:“怎麼了?”

虞遲猶豫半晌,支支吾吾的小聲說:“洛枝姐,今天24號沒有送東西來。”

連續送了大半個月的小禮物,虞遲都把那個人當成許洛枝的準男友了,今天等到現在都沒有收到外賣,不免失望。

許洛枝彎唇道:“我都忙忘記了,你還耿耿於懷。”

“可是他先前每天都送的”

“又不是什麼大事,也許今後都不會送了。”許洛枝不以為意的笑笑:“下班吧,早點回家休息。”

虞遲低下腦袋,悶悶不樂:“那洛枝姐你也早點回去。”

“嗯。”

許洛枝回辦公室收拾包包,瞥見桌上花瓶裡的花束,是他昨天送來的。

人果然是貪心的,明明先前也沒有這樣的奢望,隻是一天失約,都會難過了。

她無奈的搖搖腦袋,下班走出公司大樓。

遠遠地,瞧見一道眼熟的身影,黑夜裡顯得不真切。

直到他一步步的走到麵前站定,身上帶著熟悉的清淡氣息,眼眸清亮含著笑意,目光脈脈縈繞著她。

許洛枝遮不住眼底的驚喜,問道:“怎麼提前回來了?”

“因為想月亮了。”他輕聲低語,帶著若有若無的纏綿旖旎:“不知道月亮想不想我?”

28

許洛枝微微仰著腦袋直視他的眼眸, 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情緒,猶如一顆小石子落入平靜的水麵,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她原本是不想讓傅霽清太順心順意的,他能輕而易舉的忘記自己, 又那麼聰明, 對所有事情都表現的遊刃有餘。

處在高位, 占據優勢,哪怕抽身而去, 也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但許洛枝好像沒辦法昧著良心說不想, 就在剛剛她還為傅霽清今天沒有送禮物這種小事而難過。

冒出這樣的念頭時,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矯情, 卻怎麼樣都否定不了, 他離開的大半個月時時刻刻都牽動她的心。

半晌,許洛枝緩緩開口:“我今天的禮物是你嗎?”

傅霽清笑著頷首:“是。”

“嗯。”許洛枝的聲音很輕,也很清晰:“月亮很喜歡今天的禮物。”

傅霽清似乎是怔了兩秒,勾唇笑起來, 微低下腦袋, 眉梢眼角都透著愉悅的心情, 嗓音裡也含著笑意:“行, 值了。”

他在北京分公司熬了三天, 提前結束新項目, 匆忙坐飛機趕回來,助理以為他是想早點回家, 找父親商量擴大北方市場的事。

傅霽清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 如果這個策略方針能夠通過, 他就可以把手伸到昭澤集團的其他分公司, 甚至是集團總部, 而不再單單拘泥於深城。

他的起點是很高,但現在的位置也是靠自己一步步爬上去的,他在事業方麵有很大的野心。

在飛機上時,傅霽清一直在想許洛枝,他很想見到她,可又覺得不急這一兩天,先找父親談完正事,再去見她也不遲。

下飛機後,助理問他是直接回家見董事長嗎,他下意識說“不是”,然後報了許洛枝公司的地址。

似乎先見完她,再去找父親談話也不遲。

於是一直在公司外麵等到現在。

傅霽清聽到許洛枝的回應,忍俊不禁,笑了許久後說:“既然喜歡,給個獎勵吧。”

她神情不變地看著他,心跳卻不由自主的在加快,紅唇微啟:“你想要什麼?”

“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傅霽清故意打趣:“又怕了?”

許洛枝以前問過兩次同樣的話,一次是他主動討賞的,一次是她想還掉欠的人情,剛才也是順口問出來的。

她仔細的打量他兩眼,神色間帶著倦意,能看見明顯的黑眼圈,衣服也是皺巴巴的,風塵仆仆的模樣。

應該是匆忙趕回來的,不過還有心思調侃她,想來是有精神的。

“走吧,陪你吃飯。”她口吻淡淡的。

傅霽清有點沒想到:“就這樣?”

許洛枝一副給他天大賞賜的表情,又問:“去不去?”

“去。”他笑著回:“哪敢不去啊。”

他們開車到小區旁邊的深夜食堂,許洛枝照舊要了蔬菜沙拉和氣泡水,等麵時傅霽清問起這段時間的事:“新節目怎麼樣?”

“今天剛配完宣傳片。”

“快上線了?”

“準備招商了,大概明年年初播出。”

他讚同的嗯一聲:“播出時間選的不錯,正巧有春節檔電影,能結合時事。”

許洛枝是特意選的春節檔前期開播,很符合節目的定位,能吸引到關注春節檔電影的觀眾,效果應該不會很差。

傅霽清習慣性的用食指輕敲桌麵,試探地問:“沒有其他事?”

確實有一些棘手的事,許洛枝上周和總經理因為《影星》的宣傳片風格問題爭起來了,節目是清輝集團投資的,孟闌將製片人的權力都交給她,按理應該全部由她決定,但總經理總想乾涉。

她很清楚,總經理想乾涉的不是節目,而是她。

許洛枝能撐起公司的綜藝節目,能拉到資源,可主要工作都是在幕前配合,總經理已經習慣掌控一切,掌控她的感覺。

現在她全權策劃和決定《影星》,隻是借公司的團隊和平台播出,平時又冷淡清傲,不再把他放眼裡,總經理應當是覺得她不可控了,所以想方設法的找存在感,想插手節目來證明自己的絕對地位。

“有困難,不過我能解決。”許洛枝簡單的一句話帶過去。

傅霽清追問:“什麼困難?”

她抿抿唇道:“新手上路,不熟悉流程。”

許洛枝不打算告訴他自己跟總經理之間的矛盾和爭執,免得他私下插手了,又要欠人情。

傅霽清能看出她的想法,心裡無奈的歎氣,輕聲安慰:“你在接觸全新的領域,不熟悉很正常。”

“我大學”

她想說自己是影視製作專業的,轉而又想到她從大二就在跑商演,大三直接進入和塵公司當主持人,大四學校不上課,已經離專業知識很遠了。

再則,光靠大學的知識沒辦法實操,更彆提獨當一麵,許洛枝現在都是在同事的幫助下,邊學習邊推進項目。

總經理想插手是很煩,她的專業能力不行更煩。

“你有沒有想過繼續學?”傅霽清突然問。

“想過。”許洛枝微垂眼眸,低聲道:“但國內影視製作最好的學校就是盛南。”

他若有所思的:“確實,國內很難再進一步。”

“不過你在台前兩年的經驗也能是優勢,你的節目網播第一代表你是懂市場的,懂觀眾想看的是什麼。”傅霽清聲音不疾不徐的,分析的有理有據,聽得讓人心都能沉靜下來。

“慢慢來,你需要的是實踐的機會,多接觸兩個節目,自然能學會。”

許洛枝輕嗯一聲,沒有接其他話。

和塵不肯讓她完全走幕後,如果跳槽到其他公司,以她的學曆和經曆根本不可能進大公司,哪怕憑借名氣進去,也不會接觸到核心業務。

最重要的是,市場上比和塵厲害的公司沒有幾家,她很難有實踐的機會。

許洛枝不再談論有關自己的話題,反問:“你的新項目順利嗎?”

新項目是按部就班的進行,沒什麼阻礙,隻是接下來麵臨的事就很艱難了,父親估計不會輕易答應擴大北方市場。

“挺順利的,不然我也趕不回來。”

店主把麵端上來,傅霽清接過,安靜的吃起來。

吃完飯,傅霽清送許洛枝到樓下,停住沒走了,側身道:“我今晚需要回傅家一趟,明天有點事。”

許洛枝聽到這話,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意外的看他一眼,抿緊紅唇。

“後麵幾天會很忙,可能沒有時間帶你吃晚餐。”

晚風拂麵,帶著絲絲寒意,小區裡靜謐無聲。

又是沉默。

他低聲笑道:“天冷,上樓吧。”

許洛枝緩緩頷首,轉身往樓道裡麵走,拐角時她忽然回頭,男人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

她曾經看過他的背影,不止一次,當時沒想到有天會是他目送自己。

就像她也沒有想到,他會把自己擺在工作前麵。

燈光下的男人眉眼溫潤,臉上映著一層暖暖的光,目光熾熱又泛著光彩,令人難以挪目,這樣安靜又溫柔的模樣,讓心裡漸漸升起熱。

許洛枝揮了下手,用口型說“天冷”,示意傅霽清趕緊上車,他隻揚唇笑了笑,就是不動。

她無奈,收回目光,繼續往前麵走。

直到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樓道裡變得黑漆漆,傅霽清才挪開視線,抬眸望了眼天上的月亮。

特彆吸引人,也特彆遙遠。

他微微歎氣,又覺得自己多愁善感,居然會因為她的無動於衷而失望,情緒都不受控製了。

傅霽清不由搖頭失笑,正想回到車上時,走廊的感應燈突然亮了,他微微偏過腦袋,許洛枝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視線中。

她走的很快,幾乎是小跑出來的,站定在樓道口,隔著台階看向他,問道:“你後麵幾天不住在這邊?”

傅霽清不明所以,怔愣的頷首。

“是要去忙工作?”

他又點頭:“是。”

“沒有時間帶我吃飯?”

“嗯。”

許洛枝也點點頭,輕聲道:“那我來找你吧。”

傅霽清愣了許久,像是沒有聽清楚她的話,許洛枝又問一遍:“我來找你,可以嗎?”

他喉嚨裡溢出輕笑,一聲聲的,壓都壓不住。

“可以。”他說:“榮幸至極。”-

許洛枝第二天照例收到傅霽清送來的禮物,是很重的一個大盒子,虞遲差點抱不住,艱難的搬到辦公室裡。

“他這是把兩天的禮物一起送了吧。”今天又收到東西,虞遲很替許洛枝高興。

“他昨天送過了。”

“啊?”

不等虞遲多問,許洛枝拿剪刀劃開紙箱,看見裡麵裝的全都是書。

她拿出一本翻了翻,是關於影視製作的教科書,國內和國外的都有。

“這看起來像是藝術學院的專業書,從哪裡弄來的啊。”虞遲翻著書說。

“二手市場吧。”許洛枝語氣淡淡的,嘴角卻不由自主的上揚。

“那也挺難的啊,這麼多呢,要一個個了解,再一本本的收集。”虞遲眯著眼睛笑起來:“24號好用心哦!”

許洛枝瞥她,“你不忙是不是?”

虞遲嘿嘿笑了兩聲,邊往後退邊說:“忙,我這就去忙了。”

許洛枝把書放回箱子裡,拿起手機給傅霽清發消息:禮物收到了,很喜歡。

他過了一會兒才回複:嗯,和昨天的相比呢?

許洛枝:都喜歡。

傅霽清:如果二選一?

許洛枝:我不能都要嗎?

傅霽清忍不住笑出聲來,會議室裡其他經理同時抬頭看向他,他收起笑意,低聲道:“繼續吧。”

今天早晨傅霽清找父親談話,沒有說服他,連帶著下午開會時都是沉著臉,經理們有眼色,大氣都不敢喘,講話小心翼翼的。

笑聲過後,傅霽清雖然依然沒什麼表情,但會議室低沉的氣壓終於一掃而空。

接下來兩天,許洛枝都有收到禮物,全是關於影視製作的,書或者教程光碟,都特彆有用。

第三天時,袋子裡多了一張紙條,是傅霽清的字跡,上麵寫著一個地址,精準到樓層。

是他公司的位置,精準到他的辦公室。

許洛枝不由失笑,這兩天她在錄節目,下班都已經很晚了,所以沒有時間去找他。

他倒是急的來催了。

這些天傅霽清都很煩躁,一直在想怎麼拿下北方市場,助理買來午餐時,他忽然想到,有幾天沒有見到許洛枝了。

她自己說的話,不能食言。

送出今天的禮物後,傅霽清暫且放下工作的事,調出一部老電影,耐心的等著。

助理敲門進來,他暫停電影看過去,眼神帶著點熱切。

“傅總,有人找。”

他低頭笑了,而後問:“誰?”

“孟總,現在應該”助理注意到老板變沉的臉色,音量逐漸變小:“在電梯裡了。”

“嗯。”傅霽清又懶散的靠回座椅裡,繼續看電影。

孟闌熟絡的來到他的辦公室,眉梢眼角都透著愉悅,看起來婚後的生活很不錯:“你最近乾什麼呢,約你出來也不答應。”

傅霽清看著電影說:“忙工作。”

孟闌湊過去看一眼他的屏幕,無語了,坐在對麵道:“你和許洛枝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圈裡都在傳你追她的事。”

他淡然的嗯了聲:“我讓傳的。”

“果然是你,陷入愛河的男人啊。”孟闌嘖嘖打趣,又問:“那為什麼都叫你駙馬啊?”

來不及聽到回答,辦公室的門又被敲了,助理推門進來,這次很聰明的直接說:“傅總,許洛枝小姐找你。”

傅霽清勾起唇角,整個人都仿佛有了神采,這才笑著回答孟闌先前的問題:“公主來了。”

29

孟闌聽見那聲充滿寵溺意味的“公主”, 渾身起雞皮疙瘩,皺臉露出嫌棄的表情,從頭到腳都感到不適。

怎麼能膩歪成這副樣子,他都不會叫映池公主, 頂多就是喊寶寶。

不等孟闌說他, 傅霽清已經投去暗示的目光, 微揚下巴。

“乾嘛,還想讓我出去迎接公主大駕啊?”孟闌往後一靠, 賴在座椅上, 無語到差點翻白眼,“你彆想, 不可能。”

傅霽清見他情商低到這種地步, 為妹妹擔憂的蹙起眉。

孟闌繼續反抗:“我不去,好歹我現在也算是她的甲方,沒這個理。”

“你該走了。”他隻能直言。

“”

“見色忘義是吧?”孟闌終於會意,給氣笑了, 坐的更穩了, 抱臂道:“先前我想跟阿池講兩句話, 你總是橫在中間當電燈泡, 今天我就讓你感同身受下。”

傅霽清毫不留情麵:“阿池不喜歡你。”

孟闌氣短一瞬, 咬牙切齒的一字字道:“是, 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我才更要留下來啊。”

言外之意是, 許洛枝也不喜歡他。

傅霽清不在意的笑笑, 仿佛篤定他講的是謊話, 壓根不當回事。

許洛枝在收到今天的禮物後, 把虞遲叫過來, 問這兩天的工作安排,她掰著手指報了一串會議,都是關於《影星》的。

“招商方案不是定下來了嗎,為什麼今晚又要開會?”

“是總經理定的。”虞遲知道他們現在有矛盾,低著腦袋小聲道:“他說上次會議他沒有參加,今晚重開定方案。”

許洛枝臉色一沉,冷聲道:“推了。”

“怎麼推?”

虞遲是和塵公司的員工,夾在他們中間也很為難,她想明白後又說:“算了,你彆去找他,你和我一起下班。”

“啊?”

許洛枝拉著虞遲直接離開公司,她懵懵的,有點不知所措:“洛枝姐,我們就這樣走了?”

“嗯,你不用接總經理電話,有事明天再說。”

虞遲點一點腦袋:“那你現在是去吃飯嘛?要一起嘛?”

“今天不行。”許洛枝想到那張小紙條,嘴角重新彎起笑來,聲音帶著點溫柔:“我要去給人送飯。”

許洛枝大三開始在外麵租房,當時都沒有多猶豫,直接選擇了江清路。

她經常會在下午六點鐘,站在昭澤集團的對麵,看大樓裡麵的員工們下班。

明明知道他在倫敦,不會突然從門口出來,但想到這是他工作過的地方,不自覺的停留很久。

許洛枝是第一次踏入昭澤公司的大樓,不等向保安說明情況,已經有工作人員迎上來:“是許小姐嗎,我帶您上去。”

“嗯。”

在電梯裡,許洛枝看了眼這位像是專門在等自己的工作人員,問道:“你認識我?”

“今天之前不認識。”

她又問:“傅霽清讓你來的?”

工作人員笑著頷首:“是,傅總讓我在大廳等您。”

“可你不認識我”

“傅總說過,最漂亮的就是您。”

許洛枝想到他對自己員工講話的那個場景,莫名的臉熱,挪開視線盯著電梯門。

“到了。”電梯到達頂樓,工作人員擋住旁邊,讓她出門。

傅霽清的助理立馬上前,那眼神仿佛是看著救星,“許小姐,裡麵請。”

許洛枝是帶著晚餐來的,在路上的一家蘇州餐廳買的菜和甜品。

她走進辦公室,看見辦公桌後的傅霽清和無賴樣靠著座椅的孟闌,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她身上。

許洛枝隻很快的瞥了眼孟闌,視線便與傅霽清的對上了。

“你來了。”他毫不掩飾自己愉悅的心情。

“我再不來,你要寄辦公桌過去了。”許洛枝淡聲說著,隱隱帶點笑,將手中的袋子放辦公桌上。

傅霽清站起來,把自己舒服的座位讓給她,搬來旁邊的小椅子,挨著坐下,輕輕笑道:“不會,頂多讓助理過去請你。”

許洛枝拆開袋子,“我買的蘇菜,你嘗嘗。”

“是哪家的?”

“公司旁邊的,你應該沒有吃過,我中午經常會吃。”

傅霽清微揚了下語調:“一個人吃?”

許洛枝聽見這句覺得有點好笑,嘴上故意平靜道:“不是,跟公司的實習生。”

“餘皓?”

“你記他名字倒是挺清楚。”

“他眼睛挺好看的。”傅霽清說:“不過橋牌打的不行。”

說完兩個人同時笑了出來,神情自然,仿佛這個房間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許洛枝準備動筷子前才像看到孟闌似的,側目望了一眼,淡淡的述說事實:“沒有買你的。”

孟闌:“”

她不知道孟闌在這裡,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現在不是談生意的時間吧?

許洛枝又困惑的看向傅霽清,他接過話:“沒關係,他已經吃過了。”

孟闌:“”

話說到這種地步,他也確實不想留下來了,留著乾嘛啊,看他們旁若無人甜甜的吃晚餐嗎。

真膩歪,比他一個結婚的人還膩歪。

孟闌剛想提離開的事,許洛枝的手機鈴聲悠悠響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總經理的名字。

許洛枝眉頭微蹙,不想接,傅霽清見狀問道:“公司有事?”

“臨時有個會,我沒去。”許洛枝言簡意賅,掛斷電話,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還是總經理。

傅霽清剛準備吃飯,聽見聲音很是不悅,拿過桌麵的手機塞到準備離開的孟闌手裡,“你接。”

孟闌沒反應過來,輕“啊”了一聲,傅霽清直接劃屏接通,示意他講話。

“喂,許洛枝你在哪裡?為什麼不來參加會議?”

總經理的語氣很凶,音量大到沒有開擴音器,三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段時間總經理對她講話都是這樣的態度,許洛枝已經習慣了,她每次冷冷淡淡的回應,都能讓總經理更加生氣,無能狂怒。

“掛了吧,彆理。”她說著,想搶回手機,

傅霽清和孟闌第一次見,對視一眼,心知肚明,孟闌側身躲開許洛枝的手,打開擴音器。

“張總最近架子擺的挺大嘛,這是在對誰大呼小叫啊?”孟闌直接開口。

總經理聽見男人的聲音,沒有認出來是誰,但這個口吻讓他不由自主的放緩語氣,問道:“是周少嗎?”

傅霽清聞言看許洛枝一眼,她神情自若的擺著飯菜,不在意的樣子。

“孟闌。”他大方的報名,見傅霽清心神不寧,輕咳一聲,故意說:“周少和傅總在陪許洛枝聊天,你找他們有事啊?”

傅霽清聽到他的話,目光又轉過去,幽幽地盯著人。

“沒,沒有重要的事。”總經理的聲音都變小了:“我就是想找洛枝談談招商的事。”

孟闌都不用許洛枝解釋,差不多能猜出來是怎麼回事,笑了下,漫聲問:“招商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總經理沒回話,孟闌又道:“我全權交給許洛枝負責了,張總忙自己該忙的。”

對麵沉默半晌,總經理似是忍著怒意,但依舊好聲好氣的:“行,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孟闌掛斷電話,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麼樣,我表現的不錯吧?”

“還行。”傅霽清心情愉悅的附和。

“他這種人我見多了,吃軟怕硬,就該這樣收拾。”孟闌轉頭對許洛枝道:“你以後有需要直接給我打電話,我去跟他說,不用客氣。”

許洛枝不想讓他們插手,但也不至於不識好歹,笑著說:“謝謝。”

孟闌笑得更高興了,朝傅霽清挑一下眉,他敷衍的扯了下唇角,朝門口方向揚揚下巴,示意可以離開。

“用完就甩是吧?”孟闌被氣得不行。

傅霽清輕描淡寫的反問一句:“你不陪阿池?”

孟闌噎住,他接著道:“要不要我給阿池打電話?”

“走了!”孟闌倏地起身,說了一聲拜拜,快步離開辦公室。

等門重新關上,許洛枝輕笑了聲,像是沒忍住似的,他被感染了,跟著笑:“給你報仇這麼開心?”

“不是。”她說:“是覺得你和孟闌的關係很好。”

傅霽清點點頭:“是挺不錯。”

傅家和孟家算是世家,家裡住得近,他們學生時期都是同校同學,從小玩到大。

許洛枝關係親密的朋友都在江城,大學室友相處的不錯,但她搬出去的早,她們又各自有其他朋友,畢業之後聯係很少,關係自然淡了。

進入公司後,同事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圈子裡的千金少爺大多都看不上她,她也跟他們聊不了兩句,更彆提當朋友。

看見傅霽清和孟闌的關係,許洛枝是有點羨慕的,這樣家世相當又能聊得來的朋友,真挺難得的。

傅霽清瞧出她的心思,低咳一聲,故意說:“不是有周景衍嗎?”

許洛枝抬眸看他,傅霽清目光坦蕩蕩的,但她莫名聽出了一絲彆的意味,回道:“是,他確實算。”

傅霽清覺得簡直是在自作自受,笑了聲,輕輕點頭:“嗯,希望你們做永遠的朋友。”

最後兩個字特意咬重了音,許洛枝沒忍住笑意:“羨慕?”

傅霽清清楚她對周景衍沒意思,可他是總經理給許洛枝打電話時,第一反應說出的名字。

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提到許洛枝,最先想到的能是他。

“有點。”他實話實說。

許洛枝順著話問:“所以你也想當我的朋友?”

傅霽清怔了一下,喉結微滾,低聲反問:“能加一個字嗎?”

30

許洛枝停住筷子, 撩眼看他,直視半晌淡聲道:“要看你想加什麼字。”

傅霽清笑了下,也沉默很長時間,輕扣著桌麵,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落下, 像是在緩解心裡的情緒。

他在這種時候和許洛枝對視會有些緊張, 她的目光清亮平靜,直勾勾地盯著人, 不夾帶任何情緒, 就是單純的在審視。

但凡露出一絲的心虛或者不堅定,好像都能被她看穿。

傅霽清不是想玩玩而已, 前段時間孟闌和林映池結婚時, 他在思量自己的未來,或者說他們的未來。

他已經掌握深城分公司,但這種程度遠遠不夠,如果拿不下總部, 他就沒有自主權。

傅霽清低頭挪開視線, 笑著道:“算了, 今天先不加字。”

許洛枝又看他, 神情無波無瀾的, 什麼話都沒有說, 收回視線繼續吃飯。

等吃完晚餐,傅霽清將桌麵收拾乾淨, 重新將文件擺放好。

他要忙工作, 小區也就在斜對麵, 許洛枝準備自己離開時, 被傅霽清叫住。

她回頭用眼神問是不是還有事。

“我再忙也不至於讓你自己回家。”傅霽清拿起搭在椅後的外套, “走吧,送送你。”

夜風帶著初冬的寒意,街上仍然是車水馬龍,街邊的店裡放著動聽的粵語歌。

從大樓回小區的路,傅霽清走過很多遍,第一次跟許洛枝一起,不由自主的介紹起來:“這家茶餐廳的燒鵝飯味道不錯,你有嘗過嗎?”

許洛枝點頭:“嘗過。”

再往前麵走,是私人奶茶店,他又忍不住道:“這是上次給你買奶茶的店。”

“我知道。”許洛枝說:“嘗的出來。”

傅霽清反應過來,失笑:“差點忘記,你在這裡住的比我久。”

許洛枝微微偏頭,目光掠過他的側臉。

不是在這裡住,是在他公司和家旁邊住。

這條路,她從三年前就走過無數遍。

傅霽清不再提沿街的店麵,轉而問起禮物:“送去的影視書和教程有用嗎?”

“書我翻過,講得有點雜,教課沒有來得及看。”

“教課應該更有用一些。”

許洛枝現在需要實踐,也需要書本知識,輕嗯了一聲:“等忙完影星節目,我應該會有空閒時間,再慢慢看。”

即將到年底,再過一個多月,《影星》就能上線播出,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

傅霽清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接下來的一個月,能見麵的時間估計不多。

他思忖片刻,低聲問:“聖誕節有活動嗎?”

“商演嗎?”許洛枝說:“有公司找,我不打算接。”

平安夜、聖誕節到跨年夜、元旦,都是商演活動的熱門時間,上周就有公司打電話來問許洛枝的檔期,她讓虞遲全部推掉了,不接任何活動。

正值《影星》節目的關鍵時刻,她本身能力就不足,現在不能分心,況且已經決定轉幕後,主持活動可以慢慢減少,如果價格不是特彆高,沒有必要接。

“所以聖誕節是休息的?”

許洛枝聽出話裡的意思,就是沒有回話,不動聲色的晾著他,許久後清越的聲音隨著風掠過耳畔,是很淡的三個字:“不一定。”

傅霽清笑了,接著問:“如果是我約你呢。”

許洛枝神情不變,依舊是淡然冷靜的模樣,讓人猜不透想法,沉默片刻才道:“看你約我乾什麼。”

“約許小姐吃喝玩樂。”傅霽清不緊不慢地道:“反正不會是工作。”

她又側目望他,好像在比較跟著他吃喝玩樂,是不是比工作更重要。

半晌,許洛枝輕輕頷首:“那就休息吧。”

傅霽清笑出聲來:“行,約好了。”

“嗯。”-

孟闌親自放話威脅,總經理更加看許洛枝不順眼,但也更不敢招惹她,《影星》節目的事情完全不插手了。

許洛枝開完會下班,見今天時間還早,開車去了Cake咖啡館,找林映池聊天。

咖啡館裡依舊沒有顧客,林映池坐在吧台後刷手機,嘴裡哼著輕快的小調,連許洛枝推門進來都不知道。

“這麼開心?”

她突然出聲把林映池嚇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滑落,滿臉驚恐地抬頭看見是許洛枝,才撫著胸口順氣:“救命,你要嚇死我了。”

許洛枝坐上高腳椅,彎唇問:“做什麼虧心事了?”

“哪有,我是在逛KingKmn的官網,挑衣服呢。”

“挑衣服笑成這樣。”許洛枝掃一圈冷清的咖啡館,故意說:“看來是賺錢了。”

林映池“啊啊啊”叫喚,作勢想打她:“你跟傅霽清相處多了,都學壞了!”

許洛枝笑著往後躲,問到底在乾什麼,她氣呼呼地說實話:“我在給孟闌挑領帶行了吧!他生日快到了。”

“嗯,看來相處的不錯。”

“還行吧,隻是比我想象中稍微好一丟丟。”林映池邊說邊用手勢比喻,就是嘴硬不肯承認。

許洛枝敷衍的附和:“嗯嗯,足以買生日禮物的一丟丟,我知道的。”

林映池又亂叫,都急得要跳起來了,兩人笑鬨兩句,她問:“洛枝,你的生日在什麼時候?”

“一月二十八號,通常都在春節裡。”

林映池笑眯眯地說:“等你明年生日,我要給你送禮物!”

許洛枝彎唇說好:“你生日我給你回禮。”

“好!”林映池大大方方的應下來,告訴她:“我的生日在夏天,八月十號。”

“我記住了。”

林映池及時將話題引到傅霽清身上,問道:“洛枝,你知道我哥的生日嗎?”

她知道,傅霽清的生日在四月,最美好,也最浪漫的春天。

許洛枝是在昭澤集團高層人員介紹中看見日期的,下麵還有一個郵箱,是給顧客寫建議投稿的。

這種留在網上的郵箱通常都是擺設,高層領導是不會看的,頂多讓助理抽空掃一眼,再全部清空。

明明心裡清楚,許洛枝還是給那個郵箱發了四年的生日快樂。

“不知道。”她垂下眼眸淡淡道。

“是四月七號。”林映池看出來她是想掩藏,故意把日期再說一遍。

許洛枝漫不經心的應聲,林映池滿意的笑起來,為自己暗暗牽線而激動。

她也被這副模樣逗笑:“你不繼續給老公挑禮物,盯著我乾嘛?”

林映池聽見老公的稱呼,耳朵都在發燙,強調著:“他前段時間送了我一家店,這是我給他的回禮,回禮而已!”

“一家店?”

“是啊。”林映池忍不住抱怨兩句:“都怪傅霽清,他先前答應送我一家店,結果前幾天告訴我,店歸孟闌了,讓我找他要。”

一聽就知道是傅霽清和孟闌下的套,也虧他做得出來,幫兄弟套路自家妹妹。

“不過看在他最近這麼難的份上,我不計較了。”

許洛枝聞言望過去,“他怎麼了?”

林映池是聽孟闌講的,順著話全都告訴她了。

昭澤集團的總部在上海,全國各地都有分公司,但比較重要的就是北京和深城,傅霽清想擴大北方市場,也是想將手伸到北京分公司,但他父親始終不同意。

深城的市場已經被傅霽清拿下來了,他掌握絕對權力,可總部和其他公司的領導並不認他。

幾家公司平時有業務往來,父子兩人這段時間一直僵持著,業務方麵也在互相為難,自家人內鬥。

“傅董事長就是這樣冷漠自私的性格,他不會讓步的,傅霽清隻能想彆的辦法。”林映池的語氣裡帶著埋怨。

“他為什麼為難自己的兒子?”許洛枝不解:“我記得他沒有其他兒女。”

林映池說得很坦然:“不是他懷孕十個月生的,也沒有親自養過,所以不在意唄。他眼裡隻有利益,傅霽清能給公司賺錢,他就把權利交出去一部分,現在傅霽清想更進一步,他不願意了。”

許洛枝很快想通其中的道理,上層人多半如此,尤其是男人,有錢有勢又貪婪,習慣高高在上的地位,做出什麼行為都不奇怪。

“你最近沒有見過傅霽清嘛?”林映池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我們都很忙。”

不過後天就是聖誕節,他們約定好出去玩。

林映池有聽許洛枝講過《影星》,知道她在忙著節目播出的事,難得抽出空來。

“沒事,等節目播出就好了。”林映池笑眯眯地道:“到時候你就是許導。”

許洛枝被這聲“許導”給逗笑:“行,我努力。”

聊到十點鐘,林映池準備關店回家,許洛枝也需要早點睡覺。

她們鎖好門,走出咖啡館,外麵剛下過雨,吹拂的冷風裡帶著刺骨的寒意。

“好冷好冷,今年冬天也太冷了,洛枝你怎麼不戴圍巾啊。”林映池恨不得把臉都埋進圍巾裡。

“忘記了。”許洛枝不是很在意,說:“我開車來的,送你回家吧。”

“好。”

林映池正想跟許洛枝走,不遠處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阿池!”

她們偏頭看向對麵,孟闌急忙忙的跑過來,喘著氣笑道:“還好趕上了,我來接你回家。”

林映池咬唇笑起來,看神情應該不是第一次,兩人婚後相處的不錯。

許洛枝不由打趣:“快跟老公回家吧,電燈泡也要走了。”

林映池皺臉瞪她一眼,走到孟闌身邊,“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好。”

孟闌微微頷首和許洛枝打招呼,兩人轉身離開,林映池問:“你從哪裡趕來的?”

“傅霽清那邊。”

“他還在公司啊?”

“嗯,在忙”

聲音漸漸遠了,後麵的話許洛枝沒有聽清楚,垂了垂眼眸,轉身坐上自己的車。

傅霽清這些天都在和自己的父親打商業戰,他撤掉給其他分公司的幫扶資金,父親就讓總部斷掉業務來往。

他在公司熬了三天,終於撐不住,準備今天回家睡覺。

其他樓層的燈都關了,隻有大廳留著一盞白燈,保安見他下來禮貌的打招呼:“傅總。”

“嗯。”

傅霽清走出公司大樓,吹來陣陣冷風,他掩唇咳嗽兩聲,準備今晚回江清小區睡,明天早上也方便來開會。

他轉過身,突然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許洛枝,怔住了。

回過神來後,傅霽清拿出手機想看時間,“今天是聖誕節嗎,抱歉,我最近忙忘記”

“不是,後天才是聖誕。”許洛枝淡聲道。

他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握著手機笑道:“嚇到我了。”

傅霽清走近兩步,見她神色如常,有點摸不透意思。

許洛枝仿佛看出他想問什麼,先回答了:“我沒事。”

“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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