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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米花町的偵探們圍坐在一起,身上散發出強烈的低氣壓。

“所以說………”世良真純率先開口,表情凝重,“你們一個都沒能攔住。”灰原哀抱著手臂,發出一聲冷笑,覺得這群不靠譜的哥哥還是趁早扔了算了。“誰都沒想到他們速度竟然這麼快……”

工藤新一沉沉地歎了ロ氣,他覺得以源初那個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現、暴躁又傲慢的脾氣、注孤生的性格,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對誰產生什麼愛情因素的,而且真的會有人透過外在去喜歡她的本質嗎?

他想起源初閃閃發亮的表情,又回想起她凶殘的戰鬥史,忍不住抖了下,實在無法想象源初會愛上什麼人的樣子。

事實證明,感情這種事情還真的難以預料又不講道理。

說實話,要不是那個人是太宰治,工藤新一都要開始懷疑,會看上他們家這個不安分的妹妹,那還不知道到底是誰眼瞎呢?

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沒看住,源初和太宰治就迅速定情了。偵探們一臉遺憾:“那就這麼算了?”

“不然呢?她不是非常護著那個很會告狀的狗男人嗎?你想挨一頓小阿姨的毒打?”

那當然不想了!所以就隻能偃息旗鼓了,畢竟就算源初再皮,再作死,也是家裡當之無愧的食物鏈頂端。

“這種事隻能看她本人的想法,但是太宰治的話……”“我就說你們不行。”

灰原哀的聲音帶著點嘲笑的意味,她有點不耐煩了,對著不爭氣的偵探們揮了揮手:“散會,反正都沒結婚呢,說不定遲早分手。”

雖然她也覺得這個概率微乎其微,但是等待並心懷希望吧。說不定哪天小阿姨就不眼瞎了呢?

“過來。”源初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太宰治,不顧他的掙紮紮,強硬地拉著他去學習了,“不準臨時逃脫!”

“為什麼非得要考試啊?我不喜歡考試嘛!我才剛出院,就要陷入學習地獄,初初你是魔鬼嗎?”都早已經成年了,還要把時間浪費在學校裡,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啊!?

“你在對軟妹說什麼奇怪的話呢?給我向軟妹道歉!

“對不起嘛,但是我們不是要之後一起去旅行嗎?考這個國家的大學還要修學分績點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離開哦?

“那種事我當然知道啊!所以我會看著你,不讓你有機會翹課太多而被退學或者無法畢業!”源初瞥了他一眼,有點不太滿意太宰治的鹹魚心態,冷酷無情地說,“不要出這樣的一副蠢臉,正因為如此,你才更加要考大學了!你需要多學點東西才可以!去旅行的時候,起碼要懂一點外語オ可以。”

“初初好凶啊。”太宰治委屈地嘀咕了一句,“你不和我一起考嗎?”

“哼哼,沒想到吧,我是有學曆的人!”源初說著,表情有點奇怪,“雖然是不知道哪裡的三流大學畢業證,失憶前的我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算了。還有,如果不好好學的話,在國外因為語言不通走丟了,我可不會去找你的啊。”

以自己對源初的了解,太宰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的學曆肯定是魔術師們的手筆。在他編寫的故事裡,為了更符合邏輯,她被邀請成為迦勒底禦主的手續世界意誌會自動完善,沒有人會察覺到不對,但實際上源初在迦勒底以外就是完全的黑戶,沒有關於她的任何信息,因為她確實是死去了。

源初沒管太宰治在想些什麼,領著他在各個書店掃蕩考大學需要用的書籍,然後一起來到米花圖書館自習。

“好難啊………這道題我不會呢。”太宰治轉著筆,一臉真實的苦惱,求助似的壓低了聲音,湊到源初耳邊。

“啊?真的嗎?”

源初有點懷疑太宰治是真的不會還是假的不會,但姑且還是相信他不會好了。唉,畢竟他是真的沒有學曆,本職工作都做的不太行啊。

太宰治連連點頭,把筆塞到她手裡,笑眯眯地比了個ロ型:“初初教我?”軟妹將信將疑地拉過演算紙,在紙上寫寫劃劃,小聲給他講題。

“初初真厲害!不愧是最軟妹的軟妹!”太宰治一臉崇拜地看著她,小姑娘好哄的不得了,頓時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還有哪裡不會嗎?你先鞏固一下,有不懂的地方再問我。”

太宰治磕磕絆絆的按照她給的公式算了一遍,成功攻克了難題:“學會啦,要獎勵~

軟妹:“?”

這麼快?她滿腹狐疑地看著太宰治,總覺得好像被套路了。源初一臉困惑,卻被特彆誠懇的目光給堵了回來。

“初初這種表情讓人感到很傷心呢~”雖然嘴上這麼說了,但是太宰治的表情裡可不是傷心該有的樣子,源初正要說什麼,就察覺到口袋裡的電話震動了一下。

“你等我一會,我出去接個電話。”

太宰治點了點頭,沒過一會就看到源初又走了回來,示意他收拾東西回家。“是有什麼事嗎?”

直到踏出圖書館的時候,兩個人刻意放輕的聲音才恢複正常。

“是爸爸的電話,說我們家的亂步小叔叔還有他在偵探社的同事織田先生一起來做客了﹣嗯?怎麼了,修治?”源初說著說著,發現旁邊的人停下了腳步,頓時有些奇怪地回頭看向他,“你在發什麼呆,過來。”

川流不息的人群裡,太宰治突然睜大了眼睛,觸電般的退後了一步,瞬間如墜冰窟,仿佛又被巨大的惶恐所籠罩了。

“我們私奔吧,初初!”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源初:“?”

“不!可!以!!”女孩子叉腰盯住他,“你在為了不考大學說些什麼鬼話呢?不要貪玩!”

太宰治臉色蒼白,克製住內心強烈的不安和想要逃走的本能,看著源初自然而然地向著他的方向伸出手:“過來。”

他不敢流露出分毫異樣,也不敢吐露出實情,因為源初絕對不會接受。“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啊?”

太宰治虛弱地說:“我覺得頭有點疼,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那好吧。”

源初頓時一臉憂心忡忡,載著不省心的小情人去了醫院看診。太宰治的徹底地沉了下來,覺得有點不妙。

他明明給武裝偵探社找了一堆事情,即使是江戶川先生,應該也一時脫不開身,為什麼這麼突然就來米花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亂步+刀之助,雙重暴擊!

織田作來了,噠宰還沒覺得危機四伏,亂步來了オ是真正的危機!軟妹隨時能和他拜拜,嘻嘻

第三十二章

源初鬆了ロ氣,幸好去到醫院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她摸了摸男友的手,還是很涼,不“不要這副表情了。”太宰治湊過去,溫柔地吻了吻她的手背,“我沒事的。”

“你的身體還真是缺乏鍛煉啊,體質也很差,明明都已經讓昴哥幫忙定製了營養餐的………這種事還是需要長期堅持,我會好好盯著你的。”

源初不太會照顧人,繼續停留在米花,也有想要將太宰治的身體修養的好一些這一重考量。她自己倒是無所謂,要是在外麵風餐露宿的,她柔弱又嬌貴的小情人生病就不好了。

自由的風開始留戀人間了,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有那麼不近人情嗎?你是我男朋友啊!”源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一言難儘,“所以你乖乖的,先上學,順便在這期間內把身體養好,然後我們再走。不然的話,我們早就可以離開米花了。”

“…………”太宰治沒有說話。

不近人情嗎………失憶前的源初可比她自己說的還要更加冷酷的多,如果真的被她知道事情的始末,“太宰治”就一定會成為她最想殺掉的人。

偷來的時間很快就要歸還,魔法將要失效了,即將失去一切的惶恐衝擊著太宰治的內心這算不算得上是作繭自縛呢?

“初初,如果我有隱瞞你的事情,你會生氣嗎?”

源初愣了一下,直截了當地說:“這個我可不能保證哦,因為要看具體是什麼事情吧?

這真是毫不令人感到意外的答案。

太宰治呼吸一滯,手指微微顫動了下,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未變的微笑,唯有低垂下去的鳶色眼眸裡一片漆黑,仿佛隱藏著永遠無法宣之於口的心思。

“修治,你到底怎麼了?”一陣沉默過後,源初皺起眉毛,開口打破了凝滯的空氣,將兩隻手分彆放上他和自己的額頭,測了下他的體溫,還好也非常正常,“感覺你心不在焉的………”

我.

“難道你是在擔心剛才說的你有隱瞞我的事情嗎?”“…………嗯,是的。”

“失憶前的我知道嗎?”她冷不丁地問。“知道的。”

“你看,既然我早就知道,那種事就沒關係的,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源初笑了起來,燦爛的陽光映入她的眼底,因為她此時的神情,便也不由顯得溫柔了幾分,“我喜歡你,就算再怎麼生氣,我也不會舍得下手太狠的啦。”

那不一樣。

因為這並不是什麼小事,而是堪稱原則性的問題。

“源初”渴望永恒的長眠,“源初”不希望再度醒來,“源初”不會接受自己對“太宰治”產生愛情﹣-旦她知道了真相,就會永遠離開他。

他在心裡堪稱冷靜、近乎自虐地反駁道。

她會複生,全部都是因為太宰治自私的想法、齷齪的妄想、卑劣的欲求,所以他束縛住了風,也剝奪了她的自由。

這一點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會小心翼翼地隱藏住,倒是無所謂。

可是源初一旦恢複了記憶以後,他們兩個人曾經的關係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如果做得更過頭一些,把其他人都提前處理掉………啊,不可以,她會不高興。

源初熱愛自由,討厭束縛,厭惡被掌控,她可以包容他的本性,但不會接受他的控製。所以,太宰治必須要克製住內心深處不斷燒灼的欲望。

如果真的那樣做了,那麼這一生,他和源初都不可能了,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他固然可以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是,他不能讓源初因為他有任何的為難真是不公平,源初小姐的人際關係太多太複雜了,如果她的眼中隻能映入太宰治就好了。

可是一旦乾涉過頭,那樣的她也就不是自由快樂的風了。她會厭惡他,拒絕他,離開他。

太宰治怔怔地看著源初,忽然輕聲開口:“我不想要傷害到初初。”

“我知道的!因為修治也喜歡我嘛!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哦?我需要你,也希望被你需要,因為是你,並且隻有你,你明白麼?”

“…………我明白。無論你想要怎麼對待我,我都會尊重你的想法和決定。”

“不要總是說這種話啦,會顯得我很糟糕,我又不會很惡劣的對待你。”

源初捏了捏他的臉頰,表情是難得的甜蜜,眼底的柔軟一點點變得分明,初次的戀情太過美好,洶湧的愛意來得太過熱烈,將人徹底淹沒,於是她的眼裡心中便再也容納不下他人,但源初還是難掩困惑。

雖然太宰治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源初總覺得他的目光當中含著什麼沉重的情緒。

………所以,果然是給他的安全感還不足夠嗎?

那要怎麼做才會讓太宰治徹底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會離開他呢?

她都想要歎氣了,軟妹隻適合解決簡單粗暴的問題,這種事情她可是完全沒有經驗,思考起來隻覺得頭疼。

算了,那種事之後繼續考慮吧。

源初摁了摁眉心,接受了現實,她這個男友神經纖細又敏感,是真的病得不輕。但悲慘的是,即使如此,她也還是覺得對方很可愛。

“既然沒事的話,我們先回家吧?你好好休息一下,不想學習的話,就暫時不學好了

“好。”

源初高興地拉起了他的手,注視著他的眼睛都在閃閃發亮。太宰治看著她的身影,胸膛之中再度鼓動起了極為強烈的恐慌。

失憶後的源初溫柔得不可思議,就這樣幸福下去真的可以嗎?在進家門之前,太宰治突然停下腳步,拉了拉她的手。

“源初小姐。”

被叫了名字的女孩子有些不明所以,回頭看他:“嗯?”“你想要和我殉情嗎?”“想什麼呢?當然不要!”

“殉情,既是自殺,又是互相殺害呢。”太宰治自顧自的說,“如果是初初的話,我

沒有任何意見哦?不如說,我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了。”

“互相殺害啊………”源初轉身握緊了他的手,“你是想要殺了我嗎?”“當然不是,因為我想要被初初殺死。”

源初:“………”眼前這個人在一臉期待,他居然是認真的!?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殺死我的人,隻有你。那是我們早就約定好的事情。”“彆胡說了,誰會和你約定這種事啊?你給我安分一點!聽到沒有?”

太宰治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急切:“初初覺得入水怎麼樣?還是跳樓?之前我們也一起跳過的,雖然這個死法很痛,但隻要是初初,我都會忍受的!我﹣”

“太宰治!!”源初抬高了聲音,捧起他的臉,逼迫他直麵自己,“你看看我。”

黑發青年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用專注的目光看著她,隻看著她,仿佛他的全世界已經被儘收眼底:“…………初初?”

“你倒是好好注視著我啊!我此刻就在你麵前呢!彆再想些有的沒有的了!我沒有離開,如果我要走,也會帶著你一起走。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 ”

“那我也會說到做到,我不會輕易承諾的。”她忽地露出了笑容,踮起了腳尖,輕柔而又莊重地親吻了他,耳朵又悄悄紅了,“好了好了,不要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啊,我不會再隨便丟下你的,我會繼續拽著你前行哦。”

………騙子。

騙子小姐,太宰治無聲地動了動嘴唇,像是隻想要道歉的貓咪一樣湊了過來,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像是溺水之人抱住希望的浮木,在絕望中迎接一場盛大的新生或者死亡。

因為這將是他擁有她的最後一天,哪怕這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可是,至少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事到如今,即使在外麵再怎麼磨蹭,太宰治也是不得不回工藤家,不得不麵對江戶川亂步了。

“啊,多謝挽留,但是因為家裡還有十幾個孩子在,那麼我就先﹣”此時織田作之助正在玄關告彆,這裡的主人實在熱情好客,讓他暗自感到有點苦惱。他隻是單純的過來送江戶川亂步來米花町而已,畢竟武裝偵探社人人都知道世界第一名偵探是個路癡,所以他完成目標以後就要回去橫濱了,家裡孩子太多,有點令人放心不下。

“我們回來了!”

為了照顧自己柔弱的男友,軟妹非常自覺地拎著大包小包進了屋,裡麵基本上都是考大學需要用的書籍。

兩個人迎頭撞上,對視一眼。………你是?”

織田作之助剛要說話,就注意到了緊隨其後的太宰治。他根本沒想到失蹤已久、傳言早已被暗殺成功的港口 Mafia 首領會出現在工藤家這種地方,織田作之助一時間還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戒備起來。

“不是敵人哦,織田。”江戶川亂步睜開了眼晴,神色不明,靜靜地看了過來,“亂步大人等你們很久了,小初、太宰君。”

已經渾身緊繃,陷入警覺狀態的織田作之助聞言,一臉遲疑地問:“亂步先生,您知道這是誰嗎?”

“港口黑手黨的前任首領嘛,你說對嗎?太宰君。”

源初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男友,忍不住皺起眉毛:“修治,這就是你在隱

瞞我的事情嗎?你還做過見不得光的黑手黨?一直沒說是不想讓我把你送進去?”

織田作之助:“………”

啊,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這位小姐好像要大義滅親的樣子?

太宰治鎮定地回答:“那份工作早就已經辭職了哦,當初是初初你親眼所見呢。”源初將目光征詢似的放到了工藤優作身上,看到他點了點頭,於是勉強接受了這個回答:“既然你已經從良了,以前的我也知道,那就算了…………但我會繼續好好看著你,不會再有機會讓你誤入歧途的!”

‘之後你給我好好解釋,否則我要打人了’一她的眼睛裡明明白白的寫著這句話。

這是什麼失足青年啊!怪不得她這個小情人的本職工作根本就做不好!思維模式也好

像和世界脫軌了一樣!原來之前有過這樣一段經曆,不過棄惡從善還是值得倡導的行為。

“好哦,是初初的話就完全沒問題,就這樣一直一直把我鎖在你身邊吧。”“………你這是什麼糟糕發言啊!”源初無語地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變態!”

太宰治的心裡再度流淌起了過激的波濤,仿佛有極致的黑暗正在氤氳,他忍不住去想:這樣的話,能不能一直獨占住太陽呢?隻需要把所有障礙全部掃清,無情的風就會永遠為他停留了﹣因為除了太宰治以外,沒有人可以觸碰到風啊。

江戶川亂步覺得問題有點嚴重,太宰治這個人完全因為執念而產生了病態又扭曲的心理:“太宰君,你這樣不太好吧。”

源初注意到男友的氣息亂了一瞬間,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鳶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幽深的光芒,太宰治慢條斯理、姿態優雅地開口:“我知道江戶川先生想說什麼,不如下午去外麵聊一聊。”

江戶川亂步看了太宰治一眼,又看了一眼狀況外的源初,不滿地緊抿著唇,抄起雙手,像是顧忌著什麼而不得不妥協:“我說你,彆太得意忘形啊。”

真是無可救藥的笨蛋,那種事,還想妄圖瞞過名偵探的雙眼嗎?

“你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錯事,你的精神真的還正常嗎?”江戶川亂步的聲音罕見地顯得有些低沉,不複日常的輕快。一向我行我素的大偵探,居然能和任性妄為的源初成為好友,不得不說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太宰治眨眨眼,平靜地說,“我的精神狀態完全正常,而且我並不認為那是錯。”

“啊,是嗎。”江戶川亂步突然笑了,直直盯住太宰治,翠綠色的眼睛顯得銳利又冰冷,仿佛能夠洞悉一切,“那你又在害怕什麼呢?”

太宰治笑容一滯,感受到了刺痛,眼底深沉得嚇人。

源初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不確定地說:“你們有仇?”

“オ不是呢!”江戶川亂步孩子氣地鼓起了臉頰,“真是的,小初,這就是你對小叔叔的態度嗎?”

雖然自從中原中也接任以來,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早已握手言和了,差點在太宰治手裡崩塌的三刻構想又重新維持了下去,但是前任首領太宰治的去向在他這裡一直不是什麼秘密。

因為江戶川亂步是工藤家的遠房親戚,“源初”當年將太宰治從橫濱最大的不法組織帶回了工藤家,他們又怎麼可能不來問問他。

當年在太宰治手中的港口黑手黨擴張的實在太快了,在那四年裡麵,他不知道激起了多少人的恐懼,如果太宰治還繼續留在橫濱,恐怕整個日本都會經由那個組織之手被他所掌控,所以他失蹤以後,不少人鬆了ロ氣。

江戶川亂步知道太宰治的去向以後,真的也很吃驚,但想了想那個人是源初,也就並不值得驚訝了。

不過還真奇怪啊,“源初”竟然會願意承認“太宰治”,不可不稱之為奇跡,明明這個人最擅長在過去的羈絆麵前表演當場失憶了。

之前江戶川亂步可遺憾了,因為他根本騙不到源初一句小叔叔。

當時還是“工藤靜香”的源初看到“江戶川亂步”就頭疼:“輩分亂了,雖然我已經很習慣了,但是讓我叫你小叔叔想都不要想!收回你期待的眼神!”

至於現在嘛一

“小叔叔,這個人是我男友,隻有我能欺負他哦。”江戶川亂步:“!”

突然興奮. jpg

某人的黑曆史他要牢牢握在手裡,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顯然不是這個。

“男友啊…………你確定你不會後悔嗎?就地分手還來得及。”江戶川亂步如此開口,“

因為﹣”

“江戶川先生!”太宰治抬高了聲音,笑容無害而又清爽,“你要妨礙我嗎?”“我喜歡修治,不打算換人。”源初非常直白地說。

工藤優作也溫聲開口:“亂步,是有什麼問題呢?”

麵對著源初那雙明亮的眼晴,江戶川步有點氣急敗壞地重重哼了一聲:“………不,沒有!”

最糟糕的事情就在於此啊!

要不是顧及到前友人、現侄女的心情,亂步大人オ不會那麼好心呢!江戶川亂步一時之間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戀愛之人,皆為愚者。

最不應該動心的人偏偏動心了,她是接受了這一重關係的束縛嗎?這也太扭曲了!江戶川亂步又不是傻,明知道有人在搞事作死,還不來找人算賬。雖然太宰治隱藏得

很好,但是隻要工藤有希子一個電話,他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一聽說失憶後的源初和太宰治交往了,他就徹底坐不住了。在電話裡溝通太不方便,江戶川亂步決定親自過來一趟,看一下具體情況才好判斷到底要怎麼辦。

彆人不知道他們之前的事情,但是亂步知道啊!雖然現在那已經不是阻礙了,但前提是源初了解並且接受才可以,在這段關係裡,她的意願オ是最優先並且最重要的。

江戶川亂步隻需要看上一眼就清楚了,完全明白了真相﹣﹣源初根本不知道她和太宰治曾經的關係。

很好,他也因此才更加覺得太宰治病得不輕。

“不要堵在門口了,快點進來吧!”工藤家真正的女主人把正在玄關裡麵麵相覷的幾個人拎了回來。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也跟著又回了工藤家。即使太宰治退任了,他依舊是那個打下關東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是個值得警惕的人物,並不值得信任…………但是既然亂步先生那麼說了……

工藤有希子滿意地拍了拍手:“有事情等之後再說,馬上要開飯了哦?”“媽媽,今天吃什麼啊?”

“有小初喜歡的中華料理,修治君喜歡的蟹肉,昴君喜歡的咖喱呢!“

“好啊!”源初立刻快樂了,拉著太宰治就往二樓餐廳跑,“修治我們快點!”“初初慢一點,小心摔倒。”

太宰治看了一眼江戶川亂步和織田作之助,頓了頓,什麼都沒說,任由源初拽跑了。

工藤優作看著女兒興衝衝地跑遠了,於是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亂步,你的那句話究竟隱藏著什麼呢?”

江戶川亂步保持了沉默:“沒有小初的允許,我暫時還不能說。”

“哎呀,你們不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嘛!”工藤有希子氣勢滿滿地雙手叉腰,“優作你又不是不知道亂步,他和小初之間的秘密太多了,而且他從來都不會跟我們分享!”

江戶川亂步哼哼了一下,他那是不想分享秘密嗎?他那是不想被揍!

偵探的本能讓工藤新一想要探究一切謎團,但是他思來想去,應該沒有什麼遺漏啊,太宰治過去的履曆早就被他們調查的清清楚楚,除了他和源初究竟是何認識的這一點。但既然那是源初的決定,他們也就沒有置喙的餘地。

工藤一家圍繞著餐桌落座,除了江戶川亂步的目光犀利得像是探照燈一樣,不斷掃視著太宰治以外,可以說是賓主儘歡。

感謝招待,非常美味。”

“沒想到織田君這麼喜歡辣味咖喱呢,下次如果再來我們也會做好準備的!”“那就多謝了。”

飯後一行人收拾殘局,歸置好鍋碗,源初拽了拽太宰治的手臂,示意他跟自己來。太宰治當然沒有任何猶豫,選擇追逐在這黑暗世界當中唯一的光。

“我問你哦,那個織田就是修治之前的朋友嗎?”源初趴在他耳邊悄悄地問,“不去打個招呼嗎?”

“…………初初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你表現得實在太明顯了啊!”

明明太宰治的表情沒有什麼波動,但是源初就是能微妙的感覺到,那個人對他來說似乎很重要。江戶川亂步和織田作之助一來,他就陷入了一種微妙的緊繃當中,源初有眼睛,看得到。

“沒有什麼好怕的,友情就在那裡啊,隻要你想要,那種東西總會有的嘛!”源初安撫似的貼到了他懷裡,抬起頭來對著他微笑,“修治的世界裡,也不該隻有我吧?”

太宰治有點無措的看著她:“如果這是初初的期望……”

“你在說什麼呢?明明對待其他事情上麵那麼敏銳的人,為什麼對待我就開始變得笨拙了起來啊?我的意思是,不要僅僅隻為了我而活啊,偶爾也學會拯救你自己吧,修治。

太宰治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源初繼續說:“你需要更多更多的牽絆,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我們分開了,等到那時候,你也不至於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

隻要有一點小 v 小的希望,有彆人對他的期望的話,他都可以試著掙紮下去吧。因為太宰治給她的感覺就是,他不是在為了自己而活,是為了彆人的期望而活,因為他找不到能靠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實在太將就了!那怎麼可以呢?

這個人需要有人時刻拉他一把,或者給他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即使是利用也好,有理由他就可以繼續掙紮下去了。

源初是這麼認為的。

太宰治終於明白了,過去的她為什麼會在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記給予他生日禮物了。

因為隻要堅持活過又一歲,就可以獲得來自她的驚喜,他會期待著這一切,就算那是一些過時的,停留在過去年代的東西,也是來自她的心意。

因為有更重要的東西牽著他,他不可能會舍棄掉一當時的源初考慮到自己注定早死,所以給了他這樣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真是太犯規了。”

源初小姐真是太過分了!這樣下去的話,他要怎麼放手?根本就不可能放手的!也許正如源初所說,之前因為是港口 Mafia 的首領所以被織田作拒絕了,但現在早已經不是了,那就沒關係了吧?

“修治,他就要走了哦?還不過去嗎?”源初的眼睛裡含著笑意,主動鬆開了手,目送著這個男人奔向了他的友情。

“織田作!”太宰治有些焦急地跑到了玄關,輕輕喊了一聲這個名字,他的眼晴裡交織著各種複雜的情緒,令人辨不分明,“還記得我嗎,多年未見了。”

“…………啊。”男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點了點頭,“現在你是改名了嗎?需要怎麼稱呼?”

“太宰,叫太宰就好。”

“好,那麼太宰,你和初小姐是………”是戀人。”

織田作之助眨了眨眼,儘管還有無數疑問在腦海裡翻騰,但在此時此刻,其他的問題似乎都顯得有些多餘了:“恭喜。”

“…………謝謝。”太宰治平靜地說,然後他笑了,“織田作出版的小說我都有讀過,寫得很好。”

“過獎了。”

再次相見,織田作之助突然覺得,這個他並不熟悉的港口 Mafia 首領身上所籠罩著的

孤獨感消失了不少,他看了一眼正在靜靜地打量著自己的源初,似乎明白了什麼。

二人平靜地交談了幾句,然後告彆,似乎那場在 Lupin 酒吧裡麵的對峙從來都不存在一樣,一切都風平浪靜。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平行世界的自己,首領宰揺頭,他們都不行,他們既沒有織田作也沒有軟妹,而我,兩個都有!

--【我的【首領宰】接檔】-

《【綜文野】謝謝平行世界的我給我送老婆》有棲百合花對一個人一見鐘情了。

她立刻勇敢倒追,當麵告白。“好啊。”

沒想到對方答應了。

坐在區役簽下婚姻屆的時候,她還有點無法相信戀情竟然這樣順利!一《 lucky !勝利女神眷顧我~》

by :有棲百合花

隻要她愛你,你就是她的一切。

她可以真誠又炙熱的奉獻全部,奮不顧身地用生命來證明自己的愛。膽鬼渴求愛又逃避愛,她便帶著刀勇敢倒追達成 Happy End 。

然而無數個太宰治都沒能阻止命運的第二刀,就算開啟二周目都沒能抵達那個結局。

但我可以高歌大唱“我們不一樣”。一﹣《謝謝平行世界的我給我送老婆》 by :首領宰

第三十三章

“啊,好。”就在臨走時,織田作之助接了個電話,他點了點頭,應了幾聲,然後掛斷了

電話,“亂步先生,社長…………”

“原來如此。”織田作之助還沒說完,江戶川亂步好像就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一樣,他轉而看向了太宰治,有點不太客氣,理直氣壯地說,“喂,太宰,我們談談!”

“好啊。”

太宰治答應這個邀約。

源初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緊繃,神色不對,看上去好像要吵架。怎麼?難道今天是什麼集體犯病的好日子?

“我說﹣

她剛一開口就被打斷了,太宰治揺了揺頭:“這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初初就先不要理會憶。”

源初表情有些一言難儘,有點危險地看了他一眼,無所謂地點頭說:“行吧,我可以不聽,但是如果是與我有關的事情,我之後也有權利知道的吧。”

當然可以,我們走吧。”

江戶川亂步率先答應了下來。

午飯時間一過,工藤家各忙各的去了,玄關實在不是什麼談話的好場所,於是他們轉移了戰場。

工藤優作和江戶川亂步對視一眼,拋出了問題:“我也不能旁聽嗎?”“很遺憾,不能。”

於是其餘人自覺清場,目送著他們前往了會客室。

工藤有希子笑意盈盈地勾起嘴角,溫柔地牽起女兒的手:“小初,你跟我來一下。”

她這個女兒自小頑劣,除了認可的家人以外,誰的麵子都不給,太宰治可以說是唯一的例外。

可也正因為如此,忍不住讓人憂心了起來。

如果太宰治不接受源初身體的異狀,那該怎麼辦呢?

工藤家的會客室內一﹣

名偵探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投射了過來,江戶川亂步不滿地說:“你最近給我們偵探社找了不少麻煩啊,太宰。”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微笑:“但對江戶川先生來說的話,那種問題隻是小事情吧?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恭維亂步大人也是沒有用的!所以亂步大人來到了這裡!”“江戶川先生今天一定要說是嗎?”

“想讓我不說,你覺得可能嗎?”江戶川亂步反問了一句,眉目間有幾分煩躁,“你這樣不太好吧,你忘記她是誰了嗎?她可是晴啊!”

太宰治沉默了一會,緊繃的唇線昭示著他並不平靜的心情,良久他才開口,語氣清淡:“現在不是了。

就算再怎麼沒有常識,江戶川亂步也覺得這個人怕不是有點大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真的是清醒的?”

“我當然知道,並且也很清醒。”

“太宰。”江戶川亂步沉聲說,“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太遲了。”太宰治眨了眨眼,如此重複道,“已經太遲了,不可能放手了。”

江戶川亂步難得感到頭疼,以前都好好的,太宰治對源初的態度也很正常,難道是她在他麵前死去了兩次,所以刺激到了他嗎?

有一部分隱藏著的信息讓名偵探看不出來,所以他隻能如此猜測,但不管怎麼說,用這種方法也太過頭了。

“江戶川先生是在懷疑我對初初的感情嗎?那真是太過分了。”太宰治輕聲說,“我可不接受這種程度的試探啊。”

江戶川亂步嗬嗬,如果他的感情沒有變質,隻是單純的親情還好說。最糟糕的就是眼下這種麻煩的情況

“好,即使我不說,那中原中也呢,與謝野呢?你能保證源初永遠不會知道?她永遠不會恢複記憶?”江戶川亂步像是沒有看到太宰治難看的臉色,嚴肅地給予了最後的忠告,“彆太傲慢了,太宰。”

“我聽有希子說,你們前一段時間,每天都去了醫院啊。”名偵探用銳利的眼神注視著他,“小初的身體檢測報告結果已經出來了,太宰你想看看嗎?”

工藤一家把遇到源初以後的所有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江戶川亂步知道得一清二楚。

死而複生這種事,不可能不付出代價,哪怕她是迦勒底的禦主,挽回了人理燒卻的危機也一樣。

源初從來都沒有隱瞞過亂步什麼,在她真正死去之前,她同江戶川亂步進行了告彆﹣不,那是永彆。

“你還會回來嗎?這一點我總是看不透。”

“不會了,亂步。因為中也告訴我,我再也不會醒來了。”

她將自己的神格贈予了中原中也,才能得以真正的死去,那是她期待已久的終焉。自由的風永遠不必為任何人停留,所以江戶川步祝福了她的死。

可是不接受她死去的人也是有的。

江戶川亂步用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逼視著麵前的男人:“﹣所以,太宰,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從容的笑容逐漸從臉上消失,太宰治艱難地開口:“報告,說了什麼?”

那是太宰治出院後的某一天,此時他們感情日漸升溫,已經步入了正軌。

工藤有希子突然神神秘秘地拉過源初,悄悄地問:“小初啊,你們最近有沒有做什麼

不該做的事!啊雖然但是………好像也不是什麼不該做的事,但總之還是不該做的事!”

工藤有希子在這方麵可不像是家裡那幾個男人一樣,她注意到了源初最近沒有來生理期,時間久的不像是單純的推遲,於是難免開始懷疑起來,也有點擔心和緊張了。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樣,可就不妙了。

軟妹一臉茫然,寡王不是很懂。

有希子直白了一點,對自己不省心的女兒說:“就是你沒來生理期,有可能問題大了

源初這下明白了:“啊?媽媽你說的是孩子?”工藤有希子一臉殺氣,點了點頭。

軟妹愣了愣,很直接地跑回房間問:“修治,我們上次做是什麼時候啊?”太宰治突然被嗆住了。

太宰治:???等等?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因為我沒來生理期,媽媽剛才在問我呢。”源初也被傳染的有點緊張了,這情況她是真的沒見過。她自己倒是沒怎麼在意過這種事,每天跑東跑西的想不起來。

如果隻是單純的推遲還好說,一旦真的有了孩子,那才是晴天霹靂。更可怕的是,她失憶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種情況。

太宰治僵在了原地,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很可怕。

為什麼會忽略了呢?

…死者複活,需要代價嗎?

源初複生在他筆下,這原本是他最先知道的事情才對。

奇跡發生的太過理所當然,哪怕世界需要她的再生,也不可能﹣太宰治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好麻煩啊,應該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修治陪我去吧。”

從母親的手裡借過那份報告看了下,源初沉默了一會,然後敲門進了會客室,疑惑看這倆:“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說得這麼久啊?”

然後她自然而然親了親戀人,旁若無人地吻了吻他的指背。

來自戀人的溫度一觸即分,被突然襲擊的太宰治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

江戶川亂步忽然就僵硬了下,那雙眼睛無比的銳利,直直地紮進太宰治的心底。哪怕是世界第一名偵探,也覺得這個場麵非常棘手。

“初初拿著什麼?”

“是醫院的檢查報告,修治也看一下吧。”“好。”

太宰治接過來,一頁頁翻過去。

就如同迦勒底一直在進行的檢查一樣,源初的身體狀況一切正常,非常健康。唯一的

異常,也不過就是她沒有生理期這一件事而已。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是因為狀況穩定過頭了。

也即是說,她的身體,都與前一天相比,沒.有.絲.毫.變.化。源初的體溫、脈搏和呼吸,都與常人無異。

結合迦勒底長期以來的檢測報告,她的身體係統一直在如常運作,無論是細胞數據,產生的激素,亦或是各個生理組織,每一天都維持在同一水平線上,它們隻是存在那裡而已,不會發生新陳代謝,所以她始終無法孕育生命,因為她確實是“死去了”。

她的身體更像是一具承載著她靈魂的容器,已經徹底斷絕生機,就算是出現了生理反應,也像是應該存在,所以出現的擬態現象。

太宰治終於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呢?這意味著奇跡是需要代價的。

一“我問你,太宰,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江戶川亂步言猶在耳,宛如魔咒一般僅僅將人纏繞,衝擊著太宰治的心理防線。軟妹已經完全理解了:所以是因為這個,她才出來包養小情人玩的嗎?

哎,失憶前的她自己,究竟隱藏著多少秘密啊?

“修治喜歡孩子嗎?繼續和我在一起的話,是永遠都不會有孩子的,如果………”

太宰治慢慢搖了揺頭,將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眼神裡充滿了難言的沉重:“我隻喜歡你。”

源初感到很困惑,立馬握住了他的手,極為認真地開口:“修治覺得這樣不好嗎?”“不,沒有………初初,我想抱抱你。”

源初毫不猶豫地擁抱了他,覺得他有些手足無措:“不要難過了,我都沒有在意,你也不要替我在意嘛。”

軟妹徹底鬆了ロ氣,但是看到太宰快要哭了的表情,還是感到很疑惑,恍惚想起好像也有誰用過這個表情看過她。

太宰治意識到了自己的傲慢之處。

死而複生怎麼可能沒有代價,也許他真的做錯了什麼,明明她如此渴望睡去,他也就根本不應該將她拉回這個人間,讓她變成這樣。

這也許是對一個傲慢男人的懲罰。

“我們會一直去旅行,直到再也動不了的那一天,沒有孩子也很好啊,我們都不太會正常人的相處,如果真的有孩子的話………”源初想了一下,也難以想象自己會有孩子的樣子。

哇,總覺得有點可怕。

源初並非不明白這件事所代表的含義,但她自己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她生來,並沒有義務一定要成為誰的歸屬,因為源初早已做好了繼續孤獨前行的準備,她並不介意孤單的生存下去。她熱愛這人世間多變的一切,想要邂逅更多美好的事物,而人生苦短,結婚生子從來都不是她的必要選項,但是太宰治是她生命中的意外,她想要和戀人一直去旅行,直到生命的終點來臨。

“嗯,我知道的。”太宰治慢慢將她抱緊了,低垂下眼睫,仿佛有濃稠的黑暗將他吞噬,致使他陷入沼澤。

江戶川步目睹著眼前這一幕,提醒道:“…………太宰,我也可以不說,但前提是必須由你自己親自說出口。如果你不說,我隻能提前讓有希子為你預定好醫院的床位了。你也該明白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軟妹滿頭問號,不由問:“修治,你是生病了嗎?怎麼回事啊?”

江戶川亂步嗬嗬:“他病得很重呢,應該立刻被送去醫院接受治療オ對!”

太宰治的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軟妹奇怪地看了過來:“可是之前抱他的時候,也有順手掂了掂分量,沒有發生變化哦。”

“………”江戶川亂步已經徹底看不下去了,他睜著眼睛看向太宰治,氣鼓鼓地瞪著他,緩慢而堅定地吐出兩個字,“無恥。”

源初有點不滿意了:“即使是叔叔,這樣對修治我也會生氣的。”小初﹣-“江戶川先生!”太宰治突然抬高了聲音,“我會說的。”“今天?”

“今天。”

江戶川亂步勉強接受了這個提案,他又看了一眼源初,鬱悶地鼓起了臉頰,起身離開了工藤宅。

“我們走,織田。”

“好的,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飽受刺激的走了,幸好與謝野晶子不在,否則今天太宰治能不能活著走出工藤家都很難說。

他感覺有些頭疼,雖然一直都知道這兩個人奇奇怪怪的,但是奇怪到這個地步也…………“嘖,真是一群笨蛋。”

源初摸了摸太宰,疑惑地說:“修治,你到底是怎麼了?可這不是沒事嗎?”“嗯我沒事,不用擔心哦,初初。”

真糟糕,這段危險又脆弱的關係,是他強求而來的,一旦暴露…………那將是破壞性的。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啊,到時候說不定真的會被殺吧。

太宰治低垂下眼睫,露出了虛幻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軟妹身體已經死去了,無法孕育生命,這一點和前傳一樣。所以不結婚不生孩子不養崽崽,會兩個人一直一直去旅行。

噠宰和費佳一樣呢,都因為這件事,認為自己是把軟妹拉回人間導致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而感到糾結。

第三十四章

江戶川亂步來的那一天,源初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什麼驚人的風暴似乎正在空氣中醞釀。對於這位小叔叔,她了解的不是很多,但能感覺到他們過去的關係應該很好。

“這些零食感覺應該是給你準備的吧?”源初的行李箱裡麵真的是包羅萬象,奇怪的東西應有儘有,迦勒底還真的是個神奇的地方。

“哼,畢竟亂步大人也是世界第一名偵探嘛,心胸寬廣,不和失憶的人計較。”源初看著他笑了起來,目送著小叔叔離開了。

當天晚上源初洗完澡,給房間陽台上的植物澆了水,深秋的涼風徐徐吹過,她抬起頭來,隨手將遮擋視線的黑發彆到耳後,欣賞了下米花的夜色,享受了一下寂靜的氛圍,剛一走進屋裡就看見太宰治正在規規矩矩的寫作業。

“咦?你今天不是不舒服嗎?怎麼突然這麼自覺地開始學習啦?”

源初感到很驚訝,之前幾天的時候,她家這個不省心的小情人那是能偷懶就偷懶,一直黏黏糊糊地磨嘰著,還需要連哄帶騙加威脅才能好好讀書,嬌氣的不得了。

她跑過去揉了一把太宰治的黑發,蓬鬆又柔軟,手感真的很好,源初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天吹得很乾爽,就這點而言,做得很好。”

源初已經算是不太會照顧自己的人了,太宰治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雙方隻有在對待彼此的時候,才會上心起來。她有點煩惱,再這樣下去的話,如果真的分開了的話,之後要怎麼生活哦。

太宰治看到源初過來,呼吸明顯停頓了一下,接著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修治有事情跟我說的吧?不管你想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女孩子看到戀人乖乖注視著她的樣子,莫名覺得特彆撩人心弦,令人忍不住心生喜悅,於是她彎腰捧起他的臉頰,一左一右的給了他兩個甜蜜的頰吻。

太宰治定定地看著源初幾秒,突然伸手一把將源初攬入懷裡坐著,貼著她的耳朵問:“這是邀請嗎?”

“オ不是呢,這是光明正大的偷襲!”

源初悄悄翹起了嘴角,表情理直氣壯中帶著點得意。

太宰治發出了愉悅的低笑,然後他抿了抿嘴唇,眼睫無意識地顫了顫:“初初,我…“啊,修治你稍微等一下哦!”

源初跑出去把切好的飯後水果端過來,隨手塞了個抱枕給太宰治,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偷溜過來,抱著她一起看電視,等到要睡覺的時候オ會被源初趕回自己的房間。

“不學習就不要學了嘛,來吃點東西,不要太勉強自己了,現在我還是可以繼續養你的!對軟妹有點信心嘛!”

源初把太宰治從椅子上拉起來,讓他稍微活動和休息一下。

這一天的晚上,他們照舊躺在床上看電視,熒幕裡不斷上演著悲歡離合,在光影變幻之間演繹著人生百態。

男人的眼睛跟著她的身影轉來轉去,從未離開一瞬,他的視線實在太有存在感了,源初不可能忽略掉。

等到源初忙完了之後,自覺又習慣了似的窩進戀人懷裡,滿足地拍了拍柔軟的抱枕,仰頭與他對視著,下意識地揚起了嘴角,好奇地問:“你想和我說什麼呢?現在說吧!”

太宰治張開手臂迎接了她的到來,擁抱著源初的時候,仿佛靈魂深處被什麼填滿了一般,注入了洶湧又溫暖的情緒,因為缺失的半身重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女孩子表情燦爛地微笑起來,貼了貼他的麵頰。

太宰治突然拉了拉戀人的手,討好般地蹭了過來,他看著她的眼神總是像擔心被遺棄的貓。

“初初,我可以親親你嗎?”這恐怕是最後一次了。

那雙鳶色的眼眸暗沉沉的,似乎什麼都映入不進去,然而那確實映入了某人的身影。

“為什麼這裡又下雨了?我討厭它下雨的樣子。”女孩子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晴,微笑著說,“不要傷心啊,那樣我也太無能了!”

他的眼晴好像在下著一場永不停歇的大雨,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之間又開始了………源初都不知道該如何解決了,她感到有些苦惱。

太宰治環住她的身體,像隻溫順的貓一樣,輕輕蹭了蹭女孩子的臉頰,將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窩。

他必須說出口了,他將要失去她了。

源初看著太宰治,總覺得自己好像即將觸碰到什麼難以挽回的秘密一樣,否則他不會如此緊張和不安。於是軟妹開始思考:真是的………果然還是要給他足夠多的安全感才可以啊………想要讓一個人明白另外一個人不管因為什麼都不會離開,隻有用行動訴說了。

在知道沒有發生意外狀況的時候,源初算是鬆了一ロ氣,隻不過是不能有孩子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因為她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所以有希子一提,源初一下子就懵了,下意識地覺得是不是以前的自己乾了點什麼奇怪的事情出來。

幸好沒有。

軟妹覺得自己失去的那份記憶真的是不定時炸/彈,時不時就給她來個當頭暴擊,她隻能被動接著,所以還是要儘快恢複記憶比較好吧。

好在隻是虛驚一場,源初頓時感覺輕鬆了很多,不然麵對太宰治的時候,就真的麻煩大了。

“修治,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現在想要分手的話還來得及。”源初用那雙澄澈的眼睛看了過來安靜地等待著,“我可以理解的,也不想你以後因為這件事感到後悔。

人這一生說長但也不長,有些人如果注定無法相伴,那也就該放手。

“那並不是分手的理由,初初。”太宰治懷揣著一種隱秘的情緒,輕聲說,“這也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

太宰治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刺痛,令他認知到自己究竟是多麼卑劣的男人。

自由的、無情的風應該永遠無拘無束,她的眼睛應當看向更遠的地方,強大到不為外物所動,灑脫到了極致而顯得冷漠,她不會為任何人折腰,永遠不應該為這樣的事情而感到困擾,她的傲慢與狂妄並非所有人都喜愛,但是隻要看到這個人的存在,就無法不心生豔羨,被她吸引住全部的目光﹣可她現在墜入了凡塵,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他犯下的錯“既然如此的話………”

源初寬容地安撫著小情人,主動將手探入他的衣襟,摸索著揭開他纏繞著身體的繃帶,他的脊背登時繃緊了,抬起頭來,帶了點茫然地看著她。

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這是個多麼可惡的男人。

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更看重她,不會有人更需要她,所以她想要得到他,想要擁抱他。

如果這是他的陰謀詭計,那麼恭喜他,他成功了。

“到我這裡來吧,徹底歸屬於我,我會背負著你前行。”源初撩起戀人額前的碎發,直視他的眼睛,平靜地發出邀請,“你也並不需要奇跡吧。”

太宰治品味出了額外的含義,不由屏住了呼吸,用一種複雜且隱忍的表情看著她,握住了對方的手腕,鳶色的眼眸深不見底:“…………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嘖,你是傻了嗎,太宰治。”她將手指插入他柔軟的發,毫無顧忌地湊近對方,露出一個惡劣的笑,親了親他的喉結,理所當然地說,“你本來就是我的吧。”

“…………確實如此呢。”

“所以,你要到我這裡來嗎?把你自己給我,我不會丟下你,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

這個可惡的女孩子,又在誘騙他,但可悲的是,他竟然甘願被騙。因為所有平行世界的太宰治都能回應她,唯獨他不可以。

那八兆分之一的奇跡降臨,他才能得以擁抱太陽,觸碰到風,卻也在同時,徹底失去了同她相愛的資格。

可是,憑什麼他不可以?

已經給過她機會了,既然如此………“是初初的話,就沒關係。”

太宰治鬆開了手,像是徹底放棄了抵抗,又像是因此墜入了深淵,溫柔地回應起她來有什麼事情徹底失控了。

眼前的少女實在是個霸道的小姑娘,侵略氣息十足,不容他半分拒絕與逃避,逼迫他接納她的一切,完全是在掌控自己的地盤。

他們離得很近。

微微蜷曲的烏發交纏在一起,辨識不清究竟是誰的,盈著淡淡霧氣的漂亮鳶色眼瞳含著笑意,倒映著少女的身影,伴隨著劇烈起伏的心跳聲,他低沉的喘息聲格外動聽。

這是一個漫長而又激烈的吻。“初初、初初……”

他小聲地輕喚她的名字,每一聲都得到了不厭其煩的回應。“隻要是初初,無論是什麼,我都接受哦。”

“…………閉嘴,這種時候,還說那麼糟糕的話………”

他們交換了一個濕漉漉的吻,繾綣又眷戀,纏綿而溫柔。“初初好凶………”

心裡驀地升起一股隱秘的亢奮,太宰治委屈地看著她,一邊控訴著,一邊忍不住地往她身上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