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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

“媽媽, 我想下去玩!”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央求。

青年女人歎氣:“我也想下去玩,但欄杆門鎖著呢,我們下不去。”

小女孩不依不饒:“媽媽你騙人, 你看下麵有很多大人和小朋友都在玩。”

的確,雖然欄杆門鎖著, 還有立著警示牌, 但瀑布下的那一段緩衝地帶裡,還是有不少大人帶著自家小孩在那裡玩兒。

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不少人覺得雨水季已經過去,再加上瀑布的水流很少,緩衝地帶的水也很淺,所以很多人也就不覺得危險,直接無視警告牌, 帶著孩子跑下麵玩水。

這對父母也是如此,青年男人看著下麵有不少大人帶著小孩玩水,耳邊全是歡聲笑語, 再抬頭看了眼炙熱的太陽, 勸道:“下麵那麼多人玩,應該沒什麼事, 再說甜甜想來這裡玩水已經想很久了,今天不讓她玩儘興,回去肯定要鬨脾氣。”

叫甜甜的小女孩在旁邊仰著小腦袋附和:“是的, 不讓我玩, 我要鬨脾氣的。”

青年女人捏了捏她的小臉, 笑著威脅道:“你敢。”

她也不想掃興, 答應道:“行吧,既然你爸爸都說可以了, 那就允許你下去玩一個小時,不過不可以把衣服弄濕了,以免感冒。”

青年男人見老婆發話,也很高興,與小女孩互相擊掌:“耶!”

“老婆,這欄杆不高,你先跳過去,去那邊接住甜甜。”

青年女人應聲,在男人的幫助下,翻過一米多高的欄杆,小女孩被爸爸舉高高,高興的咯咯大笑。

禾曄看著這溫馨一幕,微微擰眉。

按理說,人各有命,他不應該上前阻止。

可看著這麼有愛的小家庭很快陰陽相隔,禾曄還是想好心提醒一句。

他快步上前,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好。”

青年男人的笑聲止住,心裡多了幾分心虛,下意識回頭望去,結果看到兩個長相驚豔的帥哥一前一後的站在自己身旁。

他將年輕人上下打量一遍,見不是這裡的管理人員,麵露疑惑:“有事嗎?”

禾曄出聲阻攔:“你們一家今天不適合與水多接觸,還是不要下去為好。”

青年男人見他是來阻止自己的,立刻皺起眉頭,小聲罵了句:“神經病吧。”

他指向下麵正在玩樂的人群,沒好氣道:“那麼多人都在玩,你憑什麼隻阻止我們下去。”

“再說了,你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

禾曄:“……不是。”

“不是,你多管屁的閒事。”青年男人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你要是想當活雷鋒,就去勸其他人。”

他說著,指向不遠處也正在翻欄杆的兩人:“喏,那對情侶也正在翻,你去勸他們吧。”

青年男人說完,動作麻利的翻過欄杆,從老婆手中接過女兒。

青年女人被兩人的外貌吸引,忍不住回頭多瞄了幾眼,被青年男人看到後,更加生氣了,狠狠地朝他們兩人丟過去一個白眼,抱著女兒,牽著青年女人朝水邊走去。

一邊走一邊訓斥:“行了,彆看了,就兩個臭男人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帥哥還是怎麼的,這麼沒出息。”

青年女人順勢接了句玩笑話:“確實沒見過長這麼帥的。”

青年男人一聽,氣的直接丟開女人的手,抱著女兒快步朝前走,青年女人見狀,趕忙笑著追上去哄。

禾曄目送他們一家三口走遠,暗自歎氣。

牧夕璟湊近,低聲安慰:“不用管他們。”

禾曄低聲回答:“他們一家今日下水,必要兩死一傷。”

剛剛他看了男人的麵相,這人也一樣難逃一劫,雖然命大沒死,但也會落得一個終身殘疾。

牧夕璟聽到要死人,心底毫無波動,柔聲安撫:“良言難勸該死鬼,你已經好心提醒,但他們不聽,那就怨不得彆人了。”

禾曄點頭:“嗯。”

其實他剛剛跳出來阻止,想要救下將死之人的行為,也有點衝動冒險了,天道既定的將死之人豈是說救就能救的。

就算今天救下,也難保明天不會出事。

他看著已經融入其他人的一家三口,收回思緒:“走吧。”

禾曄說著,率先轉身,繼續朝下遊走去。

從上麵往下看時,感覺那些遊艇近在眼前,沒有多遠距離,可等他們真的往下走時,發現這段路程還真不短,兩人這大長腿竟也走了半個多小時。

而且期間不斷被人注視,甚至有人大膽地上前搭訕,想要他們的聯係方式。

雖然都被牧夕璟拒絕了,但還是影響到了禾曄遊玩的心情。

走到半路時,他看到有個地攤上在賣帽子,便買了一頂棒球帽,帶上遮擋其他人的目光。

牧夕璟倒也不嫌棄,挑選了一個與禾曄同款的帽子帶上。

兩人雖然有意遮臉,可高挑的身高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眼看又有兩個女生湊上來,緊張道:“你……你好帥哥,請問能加你一個聯係方式嗎?”

牧夕璟直接牽住禾曄的手,十指相扣,衝兩人晃了晃,淺笑開口:“抱歉,已經有愛人了。”

兩個鼓起勇氣上前的女生微微一怔,看向臉色冷寒,緊抿著唇的年輕男生,以為他是在生氣,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說完,兩人羞憤地跑開了。

牧夕璟等她們走遠,回頭望向禾曄,正好與對方冰寒的眸子撞上。

他半點不懼,眉眼彎彎,故作苦惱地解釋:“搭訕的人太多了,我隻好使出這種方法。”

禾曄懶得與他計較,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卻感覺到一股阻力。

牧夕璟緊緊攥著他的手,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繼續牽著吧,後麵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等著,這樣牽著手,彆人默認我們是情侶,就不會再上來自討沒趣。”

禾曄不吃他的花言巧語:“鬆開。”

牧夕璟裝可憐道:“我已經拒絕累了,真的不能互相配合地擋一下嗎?”

禾曄將手用力抽回,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

牧夕璟手指摩挲,感受著剛剛那隻微涼的手被握在掌心的感覺。

嘖,沒能多牽一會兒,真是可惜了。

然而,上天就像是聽到了他的渴求,輕易地滿足了他。

幾分鐘後,禾曄再次被一個清秀的男生攔下:“你好帥哥,我能加你一個聯係方式嗎?”

要是在剛才,都不用等禾曄開口,牧夕璟就會主動幫他擋下拒絕,可這次男人卻沒有開口,安靜的站在旁邊,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

禾曄隻能自己來應付,冷淡拒絕道:“不能。”

清秀男生沒有立即放棄,繼續爭取:“你放心,我平時不會騷擾你的,我隻是想跟你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禾曄再次拒絕:“我不交朋友。”

清秀男生失望道:“啊,怎麼可能會有人不交朋友呢,帥哥是不是嫌棄我長得醜啊?”

禾曄看出他不想放棄,有些煩躁,直接回頭主動牽住牧夕璟的手,學著男人剛剛的樣子,在男生麵前晃了晃:“有主了。”

清秀男生微微一怔,朝牧夕璟望了一眼,趕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們是情侶,還以為你們隻是普通朋友,是我唐突了。”

清秀男生說完,立即逃走。

禾曄望著他跑遠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心道,沒想到假扮情侶的效果這麼好。

牧夕璟還沉浸在他剛剛那句‘有主了’的愉悅中,見禾曄又要鬆手,立即主動握緊:“還是牽著吧,省去麻煩。”

這次禾曄沒有再拒絕。

牽著就牽著,一個大男人被牽手,有什麼可計較的。

牧夕璟都不介意彆人的目光,那他更不會介意。

禾曄從不看中這些,隻想儘可能地省去麻煩。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來到岸邊,牧夕璟主動詢問遊艇價格。

60一位,從這邊到幾百米外的對岸,總共一個來回。

牧夕璟望向對岸,感覺一個來回,也就四、五分鐘的時間。

他猶豫半秒,問:“還有其他路徑嗎?”

牧夕璟指向下遊:“可以沿著河岸往下遊走嗎?”

開遊艇的老板順著他視線望過來,問道:“你說的是,圍著盤江這段轉一圈?”

牧夕璟點頭:“嗯。”

遊艇老板:“可以,不過價格很貴,全程跑下來要五十多分鐘。”

牧夕璟問:“多少?”

遊艇老板:“你倆一人六百。”

牧夕璟剛想應下,聽到禾曄討價還價:“五百。”

遊艇老板不肯讓步,禾曄也不跟他廢話,拉著牧夕璟轉身就要走。

最後以老板妥協,一人五百結束。

遊艇整日在江邊風吹日曬,上麵都很臟,牧夕璟看著臟兮兮的座椅很是嫌棄,但想到與禾曄一起,還是沒有猶豫的坐了上去。

這遊艇是六人座的,他們選了第一排的雙人座,聽從遊艇老板的指揮,各自套上救生衣,係好安全帶,取下棒球帽,將手機物品裝進防水袋放好。

遊艇啟動,轟轟轟的開出去,在江麵上快速行駛。

涼爽的風吹在臉上,看著寬闊的江麵,岸邊綠油油的樹木,讓兩人心境開闊,心情大好。

期間禾曄還伸出左手撩撥著水麵,清澈的江水從指縫中穿過,冰冰涼涼的,非常舒服。

至於右手,依舊被牧夕璟緊緊攥著。

遊艇上總共三個人,倒不用跟遊艇老板證明他倆的關係,隻是牧夕璟說他怕水,坐在遊艇裡感覺離水麵很近,讓他有種要沉下去錯覺。

禾曄不太明白,既然怕水,他為什麼還說要來坐遊艇?

不過錢都已經付給遊艇老板,這時候也就沒有打退堂鼓的必要了。

他便把自己的手重新遞過去,借給對方壯膽。

牧夕璟倒也不客氣,直接緊緊攥住,鑽進他的指縫,與禾曄十指相扣。

遊艇繼續行駛著,禾曄吹著江風,欣賞著岸邊美景,心情愉悅。

旁邊的牧夕璟同樣心情大好,根本不見半點畏水的樣子。

這種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維持了五十多分鐘。

等他們回到起始點,從遊艇上下來時,看到上遊岸邊不少人趴在欄杆邊,伸著腦袋往江裡瞧。

沒等禾曄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一陣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隱約間還能聽到不遠處的遊客交談聲。

“媽耶,這也太突然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發大水了?”

“嗐,誰知道呢,聽說有不少人都沒跑掉,直接給衝走了。”

“這還有的救嗎,那麼多工作人員應該能把人給撈上來吧。”

“都已經被衝到盤江裡了,肯定撈不上來啦!”

第112章 第 112 章

禾曄站在岸邊, 順著大家的視線方向望過去,的確看到不少遊艇在江麵上來回行駛,像是在找東西的樣子。

上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隱隱約約聽見男女老少的各種哭喊聲。

禾曄對此不為所動,神情淡淡的收回視線, 對身側的男人說道:“走吧。”

牧夕璟不會同情心泛濫, 對這種自己作死的人,更讓他生不出半點憐憫。

在哭喊呼救的背景中,他語氣溫和地問:“餓嗎,要不要去吃魚?”

禾曄點頭答應。

相比於其他遊客努力地湊到江邊看熱鬨,背道相馳的兩人稍顯突兀。

牧夕璟打了輛出租車,報出飯店名。

司機說離得不遠,一腳油門, 不到五分鐘就到了地方。

牧夕璟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這家店的拿手菜,又報出幾樣菜名, 詢問禾曄意見。

禾曄不需要自己動手點單, 隻需要回答吃或者不吃,省去不少麻煩。

等上菜期間, 禾曄拿起麵前的果汁,一邊喝著一邊偏頭望向窗外。

牧夕璟主動挑起話題:“下午時間還早,要不要再玩一下其他項目?”

他感覺到禾曄做遊艇時, 心情很好。

“不了。”

這幾天盤江邊應該都不會太平, 他做不到在哭嚎中心平氣和的玩樂。

牧夕璟像是知道他的心思:“可以換個地方。”

禾曄依舊搖頭拒絕。

四五十分鐘後, 飯菜上桌, 禾曄拿起筷子用飯。

牧夕璟坐在對麵,姿態隨意地倚靠在椅背上, 眉眼含笑的望著認真吃飯的禾曄,左手搭在大腿上,右手拿著桌上的水杯輕輕轉動,沒有半點想動筷子的架勢。

禾曄見他這樣,也懶得多說,自顧自地吃飯。

一個成年人,應該想辦法克服自己的潔癖心理。

的確,牧夕璟看著禾曄吃飯,暗自做著心理建設。

幾分鐘後,他給服務員重新要了一壺熱水,先用酒精濕巾把餐盤碗筷全部擦拭乾淨,再用熱水徹底衝洗一遍。

店裡的服務員見他這麼折騰,忍不住過來提醒:“先生,這些餐具都是清洗過,並且經過高溫消毒殺菌的。”

禾曄出聲阻攔:“不用管他。”

如果這麼做能讓牧夕璟心裡好受一些,稍微吃點東西,也算是件好事。

牧夕璟將所有餐具消毒衝洗乾淨,才開始試著下筷。

不過吃了幾口,禾曄發覺出對方好像一直在跟著自己用餐。

他夾一塊魚肉,牧夕璟就會在他下筷的附近夾一塊魚肉吃。

禾曄夾一根青菜,對方也會夾一根青菜,依舊是他下筷的位置。

禾曄抬眸瞥他一眼,看他吃的認真,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他不動聲色的換了一道菜,夾了一塊肉。

沒多久,牧夕璟也夾起一塊肉。

禾曄夾一塊豆腐,對方也夾了豆腐。

禾曄夾了一根香菜,這次牧夕璟沒再跟著夾。

差點忘了,這人不光潔癖,還輕微挑食,不喜歡吃香菜。

禾曄放下筷子,噙著吸管望向他。

牧夕璟也跟著放下筷子。

“什麼意思?”禾曄到底還是問出了聲。

牧夕璟被抓包,倒也坦然:“減少心理抗拒。”

“你吃過的東西,乾淨。”

禾曄的神情裡多了幾分一言難儘:“你潔癖還挑人?”

牧夕璟:“嗯。”

“……”禾曄懶得深究這人的古怪想法,問:“吃飽了嗎?”

牧夕璟望著他,沒接話,用沉默回答。

禾曄重新拿起筷子,加了塊魚肉,放入自己麵前的碟子裡,繼續吃。

牧夕璟學人精一樣,也照做一遍。

這頓飯就這麼詭異的進行著。

很快,旁邊餐桌來了新客人,是一對中年夫妻,兩人坐下一頓點餐後,開始低聲閒聊。

女人一邊拿著手機播放視頻,一邊拍著胸脯,後怕的說道:“媽耶,幸好我們沒下去,簡直太嚇人了。”

男人附和道:“是呀,那瀑布的水下來的太突然了,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被衝走了。”

女人卻不讚同道:“什麼呀,上麵的工作人員一直拿著大喇叭喊,說上遊有省區在下雨,隨時有水衝下來,讓他們不要在瀑布下麵逗留,但那些人覺得工作人員危言聳聽,不肯聽勸,繼續在那帶著孩子玩水。”

“幾個工作人員拿著大喇叭在那喊了十幾分鐘,我當時還嫌吵,煩得不行。”

男人歎氣:“也不知道這一下又要死多少人。”

女人也跟著歎氣:“沒辦法,天災人禍,躲都躲不過去。”

兩人感歎完,開始各自刷視頻,時不時交談幾句。

等他們開始上菜,旁邊的兩人已經吃到了尾聲。

禾曄起身結賬,走出飯店,並沒有因為他們的話,影響半分情緒。

這會兒正值中午,太陽炙熱,但馬路兩邊樹木蔭鬱,並不會被曬到。

這裡又是旅遊區,環境被治理的非常不錯,禾曄便提出四處走走的想法,牧夕璟自然沒意見。

就這樣,兩人開始漫無目的地壓馬路。

原本禾曄想用棒球帽遮住容貌,但他不知道這種半遮半掩的樣子更加吸引人,再加上他們兩人身形高挑,氣質突兀,讓不少路人移不開目光。

眼看又有膽大的路人想要上前搭訕,牧夕璟直接牽起禾曄的手,打消那些人上前的念頭。

禾曄垂眸看了眼被握住的右手,沒等他開口,耳邊就傳來牧夕璟的解釋:“有人想上來要聯係方式。”

禾曄環視一圈,看到身後確實有兩個小女生正滿臉失望地看著他們。

就這樣,兩人又牽手走了一路,期間雖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異樣目光,但也沒有人再上前招惹。

如果禾曄稍微側頭覷一眼,就能瞥見旁邊男人那壓都壓不下去的嘴角,以及微微泛紅的耳尖。

當然,這期間也難免聽到一些不入耳的言論,就比如有人討論他們兩個誰是攻,誰是受,再比如抱怨為什麼帥哥都喜歡帥哥,美女都喜歡美女。

下午三點,溜達了一個多小時的兩人終於決定回程。

今晚需要熬夜拍攝,剩下幾個小時,他們需要洗個澡,稍微休息一下。

3點52分,酒店洗手間。

洗完澡的牧夕璟站在水池邊,修長乾淨的手指在水流下衝洗。

一想到今天的牽手,他的唇角就不自主地上揚。

“叮——”

放置旁邊的手機發出聲響,提醒有新消息進入。

他關掉水龍頭,抽了兩張紙巾,將手的水漬擦拭乾淨,拿起手機查看。

萎衣:【大佬,你成功了嗎?】

牧夕璟唇角上挑:【嗯。】

萎衣:【乾了點什麼?】

牧夕璟:【牽手。】

萎衣:【哇哦】

萎衣:【禾曄抗拒或者嫌棄了嗎?】

牧夕璟回想今日禾曄鎮定如常的神情,回複:【沒有。】

萎衣:【什麼都沒說嗎?】

牧夕璟:【沒有】

萎衣:【牽了多久,是不經意間,還是牽了幾分鐘?】

牧夕璟:【一直】

萎衣驚愕:【一直?】

萎衣:【一整天的意思嗎?】

牧夕璟:【嗯。】

萎衣:【我去!】

萎衣:【大佬,你倆真不是情侶關係嗎?】

萎衣:【是不是互相暗戀,但都在等對方開口呢?】

牧夕璟:【不是】

萎衣:【那隻能說你真牛批。】

萎衣:【不過這樣也好,說明禾曄對你並不排斥,後麵你可以嘗試一下其他接觸。】

牧夕璟:【?】

萎衣:【這事交給我,等這期拍攝結束,我來安排。】-

隔壁房間,禾曄剛剛洗完澡,裹著睡衣從浴室裡出來。

打開電視,隨便找了個電影播放著,躺回床上閉眼休息。

下午六點,禾曄被敲門聲吵醒,是《探靈》的工作人員,過來喊他開始準備拍攝前的工作。

其中一個拉著行李箱的短發女生柔聲說道:“禾老板,打擾了,我們過來幫你做一下妝造。”

禾曄挑眉,拒絕道:“我不需要化妝。”

短發女生麵露為難:“這是馮導下的任務。”

禾曄沉默半秒,問:“其他嘉賓也都做造型嗎?”

短發女生點頭:“對。”

知道這樣,禾曄稍微沒那麼抗拒了,讓幾個工作人員進來。

化妝期間,短發小姐姐告訴禾曄,昨天的直播效果很好,但因為直播言論自由,所以也出現了不少粉絲對他們的形象評頭論足。

所以今天馮導特意請來化妝團隊,對六位嘉賓進行妝造。

弄好服裝、造型,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又有工作人員過來告訴禾曄今晚的任務。

沒有說具體內容,隻說會牽扯到凶案現場,問能不能接受?

禾曄答應後,工作人員拿出一份免責協議,讓他簽下名字。

一番忙碌,時間已經到了七點半。

等在一旁的牧夕璟提著黑色雙肩包與他一起下樓。

酒店外,依舊是昨天那輛大巴車,車子外皮上貼著《探靈》的宣傳海報,車上已經坐了不少人,有工作人員,也有嘉賓。

經過昨天的相處,大家不像剛開始那麼拘束。

禾曄上車時,萎衣、陳羅昌、譚梁山已經在車上坐著,三人正有說有笑的閒聊。

譚梁山昨晚留宿鬼宅,現在的話題自然與這個脫不開關係。

萎衣笑著問:“那對小情侶都吵什麼了?”

譚梁山難為情道:“可彆提了,吵著吵著就抱在一起親上了,之後的事情簡直沒眼看。”

萎衣:“哈哈哈,那直播間的網友什麼反應?”

譚梁山:“他們倒是看不到,就算看到也隻能勉強看見一個鬼影。”

萎衣問:“這種屬於什麼?是死後一直在重複生前臨死前的場景,還是兩個有意識的鬼做出的事情?”

譚梁山:“重複生前臨死前的場景。”

萎衣詫異:“所以他們是被殺死在了床上?”

譚梁山臉頰泛紅,解釋道:“應該是他們正在辦事,凶手闖進來將兩人殺死。”

萎衣捂嘴偷笑,餘光瞥見禾曄上車,她瞬間收起笑聲,沒有像往常那般,主動熱情的打招呼,甚至還往座椅裡縮了縮,生怕禾曄路過時,自己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衣角。

第113章 第 113 章

野仙譚梁山倒沒察覺出萎衣的異樣, 笑著與禾曄打招呼:“禾老板。”

看來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晚上好。”禾曄禮貌回應。

而坐在後排的境合宮監院陳羅昌也衝他笑著點了點頭。

禾曄一一回應,繼續坐回最後一排,左邊靠窗的老位置。

沒過一會兒, 探靈人李華城也上了大巴車,他的打扮依舊是彆具一格, 隻是煙熏妝變得更精致, 黑色嘴唇變成了紅唇。

大耳釘變成了骷髏耳墜,美瞳也換了款式,之前的黑眼仁隻有芝麻粒大小,現在換成了紅瞳,與唇色相呼應,衣服依舊是黑色係,但款式不像昨天那麼複雜。

雖然依舊另類, 但今天像是一個歐美的吸血鬼貴族,氣質與昨天完全不同。

出馬仙萎衣也被驚豔,出聲誇讚:“哇哦, 李華城你今天好酷。”

探靈人李華城被誇讚, 嘴角彎了彎,露出淺淡的微笑:“謝謝。”

出馬仙萎衣問:“你今天是造型師給做的嗎?”

探靈人李華城:“嗯。”

出馬仙萎衣再次誇讚:“非常帥。”

探靈人李華城也稱讚道:“你今天也很不一樣。”

他們今天都做了造型, 看起來精神煥發,就連禾曄也被造型師帶了一些飾品。

指環、手串,幸好禾曄沒有耳洞, 否則肯定會被短發小姐姐強迫著帶一個耳飾。

他們互相稱讚之後, 開始對自己的妝容, 以及身上的飾品進行一番討論。

萎衣、李華城討論妝容, 化妝用品,飾品款式, 譚梁山、陳羅昌討論手串類型,如何盤養,禾曄獨自沉默。

又過了幾分鐘,最後一位嘉賓上車。

五人又是一番互相誇讚。

北莊觀觀主郭路權找個位子坐下後,主動詢問:“譚道長,昨晚鬼宅直播的事情進展順利嗎?”

野仙譚梁山苦笑著擺手:“可彆提了,幸好直播間的網友們看不到,否則真的是要尷尬死了。”

觀主郭路權疑惑:“怎麼了?”

野仙譚梁山歎氣:“真是一言難儘。”

他偏頭把這個事情交給了萎衣:“還是你來說吧。”

出馬仙萎衣忍不住笑出聲:“這個事情有點離譜,又有點尷尬,就是昨晚譚道長在公寓裡直播,結果半夜撞上了那對情侶的鬼魂,然後就圍觀了一場小情侶吵架。”

觀主郭路權不太懂:“吵架有什麼尷尬的?”

出馬仙萎衣繼續說道:“吵架倒是不尷尬,但這對小情侶吵著吵著就突然抱著親起來。”

觀主郭路權聞言,驀地怔住。

出馬仙萎衣繼續說道:“他們吵架最激烈的時候,男生想出門離開,女生不讓,兩人忙著爭執時,隻把房門虛掩了下,沒有鎖門。”

“兩個小情侶年輕氣盛,親著親著就親到床上去了,然後就乾那些事兒。”

“也是他們運氣不好,辦事正興頭上,不知道家裡溜進來一個四處躲藏的殺人犯,直接把他倆給弄死了,占了房子大半個月,譚道長目睹了吵架到被殺的整個過程。”

觀主郭路權聽完,也是老臉一紅,努力裝作鎮定:“世界上的死法千奇百怪,他們這種也沒什麼特彆,之後呢?”

“我記得昨天那個小導演說,後麵住進公寓裡的人又溺死了兩個,那兩人的死跟這對情侶有關係嗎?”

野仙譚梁山接話道:“有,那兩個人就是被這對小情侶給害死的。”

“他們死的不明不白,心中有怨,一直霸占著公寓不肯離開,昨晚還試圖想對我動手。”

觀主郭路權關切道:“那你沒受傷吧?”

野仙譚梁山搖頭:“沒有。”

他最擅長的便是捉鬼,不至於被兩隻怨鬼拿捏住。

觀主郭路權:“那就好。”

話落,導演韓爍以及其他工作人員也都一一上車,表示開始直播,然後歡快地打招呼道:“六位大師晚上好,昨晚休息的好嗎?”

幾人笑著應道:“還行。”

韓爍笑著點出譚梁山:“譚道長,您昨晚應該睡不著吧,我昨晚可是特意蹲了你的直播間,瞧見公寓裡真有鬼影出沒。”

野仙譚梁山無所謂地笑笑:“睡的還行。”

導演韓爍驚訝,衝他伸了個大拇哥:“昨晚不光我蹲在直播間,還有那間公寓的房東,她想讓我問問,裡麵的臟東西能不能幫忙弄走。”

“她那間房子都已經空十來年了,根本沒人敢住進去,就連她大白天都不敢往裡麵進。”

那一對情侶死後,房東也嘗試過找人重新刷漆,遮住牆壁上的血跡,把房子打掃乾淨,重新租出去,可在裡麵住的租戶,要麼噩夢連連,要麼走黴運,之後又接連出了兩條人命,慢慢地事情也就鬨開了。

前段時間節目組突然聯係到她,說想租一晚她那間房子,昨晚的直播她也看了,覺得譚梁山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也就生出讓他幫忙‘打掃’裡麵臟東西的念頭。

野仙譚梁山欣然接受:“當然可以,不過這種事情還是私下商談吧。”

他說完,把話題扯到了探靈人李華城身上。

“李先生呢,昨晚的直播怎麼樣?”

李華城接話道:“昨晚我什麼也沒做,都是禾曄幫的忙。”

“不得不說,禾曄的卜算能力非常強。”

境合宮監院陳羅昌點頭附和:“的確,禾老板雖然話不多,但卜算、畫符的本事卻練得出神入化。”

其他四人聞言,也都跟著附和兩句,但是不是誠心誇讚,那就不清楚了,畢竟這裡麵除了萎衣、李華城之外,其他四人都會卜算、畫符,在沒有一較高下之前,誰都不可能服氣誰。

禾曄不想與他們互相奉承,隻是淡淡點了下頭,沒有往下接話。

可陳羅昌似乎很想與他拉進關係,再次挑起話題:“對了,聽說今天禾老板帶著小助理出去玩了?”

禾曄再次點頭。

陳羅昌追問:“玩的怎麼樣?”

禾曄:“還行。”

陳羅昌笑道:“本來我還想邀請禾老板去盤江岸邊走一走,沒想到禾老板提前出去了。”

“不過也幸好沒去,聽說今天上午盤江岸邊出了事,瀑布突然發水,衝死了七八個人。”

出馬仙萎衣接話:“是的,這件事我也在網上看到新聞了,說是7死5傷,也不知道好好的怎麼就出了這麼大事兒。”

說完,她轉向麵前的鏡頭:“順便提醒鏡頭後的網友們,出門玩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其他幾人也紛紛表示事情太突然。

禾曄不想多談論,便沒說自己去了盤江的事情。

車子繼續勻速行駛,前麵幾人一直互相活躍氣氛,想要給鏡頭後的網友們留下好印象,等後麵聊累了,也就各自消停,開始安靜休息。

直到車子行駛四十多分鐘,導演韓爍開口,吸引六人的注意力:“好了,距離我們的目的地隻剩下十幾分鐘,我現在給大家講一下今晚的遊戲規則。”

“今晚,我們去的這個地方,是一座荒廢許久的彆墅,裡麵曾經發生過五件命案,死亡人數未知,你們需要在彆墅裡找出命案地點,並且通過彆墅裡麵的物品,對當時事件進行還原。”

“現在是八點四十六分,九點半正式進入彆墅,三點半結束,六個小時的時間,其中找到命案地點最少、還原事件偏離的最後一名將受到懲罰。”

“對了,你們還需要各自帶一個同伴進行全程跟拍。”

萎衣詫異:“你們不進去嗎?”

導演韓爍答非所問道:“我們已經在彆墅裡麵架了攝像機,但為了鏡頭的完成性,還需要一個隨身跟拍,避免意外。”

李華城也跟著詢問:“所以你們不會跟進去?”

導演韓爍見這個問題躲不過去,隻能老實回答:“對。”

雖然他們身上都佩戴了驅邪符,但說到底他們都是普通人,做不到像大師那樣鎮定自若地在鬨鬼宅子裡來去自如。

左手de等待:【哈哈哈,笑死,導演組怕了】

無名指空空的:【廢話,大晚上在鬨鬼宅子裡,就問誰不怕】

一覺醒來心想事成:【我去,還沒見過這麼狗的導演組】

閒坐搖扇一壺茶:【能不能行了,萬一嘉賓在裡麵出事了怎麼辦?】

大口吃漢堡:【都淡定點,這是馮導的常規操作,之前幾個綜藝裡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自己的人不敢進去,讓嘉賓自己帶著相機去拍攝,放心吧,這六位都是有真本事的大師,不會出事兒的】

沙灘上的腳印:【幸好隔著手機,那些臟東西找不到我這裡來,裹緊小被被,刺激的場麵要來了!】

半句離彆半心涼:【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看到小鬼了,昨晚的召靈真的好刺激】

誰還不是個胖子:【媽耶,高能場麵要來了嗎,激動激動。】

在網友們的熱烈評論中,車子穩穩停下。

韓爍提醒道:“好了,六位大師可以下車準備了。”

禾曄最後一個下車,與其他嘉賓一樣,也被分了一個自拍杆的攝像頭。

就在工作人員教他使用方法時,後麵那輛大巴車也跟著停了下來,沒多久,牧夕璟從裡麵走了下來,徑直來到禾曄身邊。

禾曄看到他,直接對工作人員說:“你教他。”

剛剛導演說了,可以帶一個跟拍助理,也就是說他可以帶上牧夕璟。

有他在,禾曄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牧夕璟聞言,也不問原因,走上前開始虛心請教。

工作人員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在他們之間打了個轉兒,嘴角微微上揚。

一番詳細講解後,牧夕璟全部學會,期間還有其他工作人員過來幫忙佩戴衣夾式麥克風。

等六位嘉賓全部忙完,韓爍拿著大喇叭喊:“六位大師前往彆墅之前,可以去前麵的桌子上拿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

禾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見前麵擺著兩張長木桌。

一張上麵擺了驅邪照明需要的一些東西,比如銅錢,黃紙、朱砂、金元寶、公雞血、黑狗血、打火機、手電筒……

另一張桌子上是餅乾、薯片、火腿腸、水果、果汁,以及礦泉水。

禾曄走過去挑選今晚兩人需要的東西,牧夕璟已經充當起了儘職儘責的攝像師,舉著自拍杆進行跟拍。

“包。”

禾曄伸手,從牧夕璟那裡接過自己的背包。

在桌子上拿了幾塊小餅乾,兩個橘子,兩根火腿腸,兩瓶礦泉水,以用作補充體力。

又去另一張桌子上拿了幾樣自己需要用到的東西,便把背包往肩膀上一甩,朝著幾百米外,黑漆漆的荒野大彆墅走過去。

第114章 第 114 章

通往大彆墅的路, 隻有一條年久失修的柏油路。

路兩邊全是半人高的雜草,雜草裡還堆了不少建築廢料,看得出這裡已經成了一處無人問津的垃圾場。

兩邊沒有路燈, 禾曄隻能拿出手電筒照明,伴著嘈雜的蟲鳴聲朝前走。

十幾分鐘後, 他們在彆墅大門前停下。

彆墅外是幾米高的鐵柵欄, 頂端一個個鋒利的三角箭頭阻擋著賊人侵入,幾米高的大門因常年風吹日曬,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顏色,但上麵繁複的紋路圖案,還是能看出它往日的精致。

禾曄抬手,推開虛掩的大門。

“嘎吱——”

大門發出難聽刺耳的摩擦聲。

彆墅的院子很大,足有幾百平, 昔日應該是被主人種了不少花草,但此時全被荒草吞沒,就連鋪了石磚的地麵縫隙中, 也冒出了不少小雜草。

這座大門仿佛是一個結界, 將彆墅與外界隔開。

在門外時,禾曄沒有看到彆墅裡有任何燈光, 可進入院子後,他清晰的看到三層彆墅小樓的窗戶裡透出微弱光亮。

如果是膽子小的人肯定會被這種詭異的場景嚇到。

但禾曄不會,他甚至沒有任何停留, 直接朝裡麵走去。

他在前麵走, 牧夕璟在後麵跟。

這時, 牧夕璟的耳麥裡傳來馮大丞的聲音。

“牧先生, 你不用一直對著禾老板拍,也可以稍微拍一拍旁邊的環境。”

牧夕璟淡淡應聲, 把鏡頭轉向旁邊兩側,以及整個彆墅,但他的視線依舊在禾曄的背影上沒有移開。

馮大丞看著鏡頭裡敷衍的拍攝,陷入沉默。

隻能自我安慰,沒事,彆墅裡已經架好攝像,就算牧夕璟沒拍到,還有其他五人。

鏡頭裡,禾曄站在彆墅門前,這是一扇厚重精致的大木門,足有三四米高,門把手是之前那種老舊的圓筒狀。

他抬手一擰。

“哢噠——”

一道清脆的響聲。

門開了。

室內的情形映入眼簾,是歐式的裝修風格,到處都是鮮豔繁複的色彩,看起來精致貴氣。

黑色的真皮沙發,雲朵般的木紋鑲邊,足有十幾米長,兩邊各一個同款的單人沙發。

麵前的茶幾,也是實木雕刻,上麵蓋著一層雕花玻璃,玻璃上放著一個平口的透明花瓶,裡麵的話早已經枯萎,一套同樣精美的茶具倒放在茶盤中。

壁爐、留聲機、磁帶……全都是老舊的東西,無聲宣示著這座彆墅的年齡。

禾曄剛剛環視一圈,身後就傳來響動,回頭望去,是其他六個嘉賓以及他們的助手。

幾人進入彆墅後,匆匆打了聲招呼,便各自分開,開始認真仔細的觀察周圍。

畢竟這是個比賽,雖然懲罰不重,但誰也不想在十幾萬網友麵前留下實力不行的印象。

萎衣放出了自己的白狐,跟著它徑直上了二樓。

李華城一邊在客廳巡視,一邊口中念念有詞,雙手不停的轉動著水晶球。

郭路權、譚梁山、陳羅昌三人各自選了一間客房,進去查看。

禾曄與李華城一樣在客廳裡巡視一圈,路過陽台時,他的餘光瞥見陽台的右側,有一個不起眼的房間。

他走過去打開,看到裡麵漆黑一片,是一個十來平方的小房間,一張單人床、衣櫃、梳妝台,鞋櫃,東西一應俱全,雖然家具也都是實木的,但與外麵的奢華相比,就顯得樸素很多。

再看門口衣架上掛著的工作服,禾曄猜測這裡應該是保姆的住處。

床鋪整理的很乾淨,梳妝台上擺放了不少瓶瓶罐罐,全是女人用的護膚品。

禾曄掏出一張招陰符,隨手點燃。

符紙燃儘,紙灰掉在地麵上。

過了一分鐘,周圍沒有任何變化。

說明這座彆墅裡,暫時沒有小鬼滯留。

可能是年代久遠,房子裡的小鬼已經投胎,可是五樁命案,受害的死亡人數絕對不止一兩個,怎麼會全都投胎呢?

況且,心懷怨氣的小鬼不可能就這麼甘心地投胎轉世。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這個房間一切正常。

可禾曄總覺得這房間裡有什麼說不清的東西,他抬頭環視一圈,發現這房門並沒有安裝攝像頭,他便把視線落在了牧夕璟的手上。

牧夕璟就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不動聲色地把手上的攝像頭轉向一邊,給網友們直播房間內的情形。

禾曄從背包裡拿出一張黃紙,快速折出一個小人,用便攜朱砂筆快速畫了個符咒,口中默念咒語。

咒語結束,躺在他手心的小人瞬間支棱起來。

禾曄把手放低,小紙人動作靈活的從他手上跳下去,開始在房間裡巡視。

牧夕璟知道禾曄不想讓網友們看到小紙人,便特意避開它。

禾曄站在原地沒動,注意力全在小紙人身上,看著它趴在梳妝台的木腿上,艱難的往上爬,爬到一半因為沒抓緊,掉回地麵上,還摔了個跟頭。

禾曄走過去,幫它一把,捏著它的小腦袋放在梳妝台上。

小紙人在護膚品之間翻來翻去,最後跑到了鏡子前。

它像個好奇寶寶似的,趴在鏡框邊,伸著腦袋照鏡子,看著自己被禾曄畫出來的模樣,左右搖晃著腦袋,看了一會兒,突然變得情緒激動,一隻沒有手掌的手拚了命地指向鏡子,生怕禾曄看不到,甚至跳了起來。

禾曄用手電筒往鏡子上照了照,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但他更相信小紙人。

梳妝台這塊橢圓形鏡子有問題。

禾曄捏起情緒激動的小紙人,對它道了聲辛苦,將它帶著一塊金元寶一起燒了。

送走小紙人,禾曄又認真打量一遍梳妝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把視線落在化妝凳上,見上麵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朝不遠處舉著鏡頭的男人伸手:“牧夕璟,紙巾。”

男人走過來順勢遞過來一小包濕紙巾。

禾曄彎腰擦拭化妝凳,牧夕璟看到,低聲詢問:“這鏡子有問題?”

禾曄:“嗯。”

牧夕璟把攝像頭對準鏡子。

鏡子裡,是兩人的身影。

一個站的筆直,雖看不到臉,但也能從氣質看出是一個大帥哥。

一個彎著腰,因光線不好,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半個精致側顏。

僅僅是這樣,還是惹得直播間的網友激動不已。

奇異果難吃:【啊啊啊,我的夜景cp!】

太冷了,不想上班:【牧助理終於露麵了,太不容易了,嗚嗚嗚】

你的第六感不準:【媽耶,禾老板怎麼做到這麼好看的,隨隨便便一個鏡頭就饞的我流口水】

遺憾的過客:【我擦,這兩人一個高顏值,一個好身材隻參加一個探靈節目,是不是太虧了。】

就在網友們忙著舔顏時,評論區突然轉了畫風。

這比s了我還難受:【我曹我曹,你們剛剛看到了嘛,一張鬼臉!】

給你倆窩窩:【我看到了,好像是一個女人】

你說什麼?:【我曹我曹,禾老板快撤,鏡子裡有鬼】

蕪湖啦:【禾老板你快抬頭,鏡子裡有臟東西呀】

一盒開心:【嘖,這個小天師的警覺性有點低呀,鬼都快貼臉了,竟然還忙著擦凳子。】

海綿寶寶不吸水:【小鬼遇到禾老板,不一定誰被欺負呢,大家不要慌,繼續看】

鏡頭外,牧夕璟也看到了鏡子裡一閃而過的鬼臉,小聲提醒:“禾曄,鏡子裡有東西。”

禾曄淡淡應了聲:“嗯。”

擦凳子的動作沒停。

他的反應平淡,仿佛早就知曉。

化妝凳擦拭乾淨,禾曄關上房門,坐在凳子上,麵對鏡子,打開背包,從裡麵拿出兩根白蠟燭,一左一右擺在鏡子前的梳妝台上。

手電筒被他關掉,周圍瞬間陷入黑暗。

“哢噠——”

打火機的聲音,一簇小火苗亮起,點燃兩根白蠟燭,將梳妝台前照亮。

鏡子裡照出蠟燭模樣,火苗一下又一下的跳動,禾曄白皙精致的麵容在燭火中若隱若現。

禾曄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最愛椰子了:【我去,大晚上在黑暗中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好恐怖】

奶茶三分糖:【大晚上照鏡子,就算是禾老板這麼帥的臉,我也不行啊。】

是憨憨小朋友呀:【嗚嗚嗚,雖然害怕,但還是忍不住想看】

財神爺爺的小寶貝:【我去,剛剛鏡子裡的禾老板是不是動了一下?】

的確,鏡子裡‘禾曄’的神情出現了細微變化。

禾曄看到了,但依舊沒動,大概又過了半分鐘,鏡子裡的東西似乎變得不耐煩,禾曄’的眉頭微微蹙起。

正當禾曄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時,突然瞥見自己身後多出來鬼影。

女鬼看起來年齡在四五十歲上下,頭發紮起,柳眉紅唇,隻是臉頰左下方有一塊非常明顯的燙疤,足有半個手掌大小,影響了她清秀的容貌。

禾曄看到這張鬼臉,神色未動,主動搭話:“聊聊嗎?”

他的話音未落,鏡子裡的女鬼消失,‘禾曄’的神情恢複正常。

禾曄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挑眉:“我這人耐心不足,如果你不配合,我會直接動粗。”

鏡子裡,‘禾曄’的唇角突然上揚,衝著鏡子外的禾曄露出一個詭異微笑。

小宋日記:【我曹我曹,這真的不是電影嗎!】

有空去看海:【快告訴我,這是五毛錢特效!!!】

魚丸粗麵:【媽媽咪呀,我真的要被嚇哭了,嗚嗚嗚這和恐怖片有什麼區彆】

佐伊西西西:【刺激!】

來杯冰美式:【假的假的,我不信!】

禾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逐漸皺起眉頭,他很不喜歡被臟東西頂著自己的臉做奇怪表情。

他抬手,用指腹觸摸了下鏡麵,一股冰涼的寒意侵入手指。

禾曄回想剛剛自己招魂,沒有小鬼出現的情形,低聲詢問:“你是被困在裡麵了嗎?”

第115章 第 115 章

鏡子裡的‘禾曄’笑容突然僵住, 轉瞬流出兩行眼淚。

禾曄:“……”

他皺著眉,煩躁地說道:“不準用我的臉哭。”

鏡子裡的‘禾曄’卻像是聽不到一般,直到一張黃符重重地拍在鏡子上, 一股青煙憑空冒出,裡麵的臟東西發出一聲慘叫。

符紙化為灰燼, 鏡子裡的‘禾曄’也恢複容貌。

四十多歲, 左臉帶著燙傷的中年女人。

“你是天師?”

她的聲帶似乎受損,聲音沙啞難聽,像極了公鴨嗓。

“不是。”禾曄否認,反客為主道:“你是誰?”

女鬼臉上掛著淚珠:“我是賀家的保姆,名叫王寶梅。”

禾曄語氣冷淡:“怎麼死的?”

按理說,鬼對自己的死因都非常在意,被這麼問很容易激起憤怒, 可禾曄卻半點不懼。

“嗚嗚嗚——”

這個問題就像是點開了女鬼的哭穴開關,她捂著臉開始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禾曄坐在鏡子前,默不作聲地聽著她啜泣。

眼看一分鐘過去, 鏡子中的女人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禾曄有些不耐煩。

牧夕璟察覺後,出聲提醒:“彆哭了, 回話。”

王寶梅卻不肯聽,繼續低低抽泣。

禾曄發覺這女鬼非常地不知好歹,與她好好說, 不肯聽, 非要惹出火氣, 對她動粗才肯順從。

“三。”他語氣變得冰冷。

王寶梅的哭聲猛地一頓, 可還是能聽到她的小聲嗚咽。

“二。”

她從這聲倒數中聽出了不耐煩,以及隱藏地威脅。

剛剛那一下黃符的痛感還未徹底消散, 她不敢再得罪對方。

她止住哭聲,哽咽著說道:“我是被賀家惡毒的女主人給害死的。”

禾曄追問:“她為什麼害你,怎麼害你的?”

王寶梅哭著說:“原因是賀家的老爺看上了我,肖麗珠嫉妒我姣好的容貌,說我勾引人,就讓人毀了我的臉,之後還讓家裡的司機偷偷摸進這間屋子玷汙了我,我實在羞憤難當,就自己抹了脖子。”

“肖毒婦她好黑的心腸,我隻不過是一個廚娘,竟然也值得她這麼陷害。”

禾曄看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反問:“所以你勾引她丈夫了?”

“沒有!”王寶梅的情緒瞬間激動。

“是賀老爺他色=欲熏心看上了我,但我並沒有從他。”

她在說謊。

禾曄盯著鏡子裡女人的神情,並沒有出言拆穿。

他不清楚這個彆墅裡的具體人員,更不知道這裡麵的愛恨情仇,但能看的出,對方的這段話裡,有不實之言。

禾曄繼續問:“所以你被玷汙的時候,這家裡沒有其他人?”

王寶梅苦笑:“當然有,可她們全是肖麗珠的子女,她想讓我死,其他人自然不會救我。”

禾曄:“都有誰?”

王寶梅臉上掛著淚珠,認真回想:“我被侮辱的那晚,賀老爺出門談生意還未回來,家裡除了肖麗珠,大少爺、二少爺、六小姐全在家,後麵院子裡還有二姨太、四姨太、五姨太、六姨太,隻是她們住的地方離這彆墅有段距離,就算我呼救,她們也不可能聽到。”

禾曄問:“你呼救了?”

王寶梅搖頭:“沒有,這種事情實在丟人,若是讓人知道,我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禾曄:“……”

禾曄對她這種寧願丟命也不能丟貞潔的想法懶得深究,繼續問:“你剛剛似乎沒說三姨太?”

王寶梅:“三姨太早些年生產時,因為胎兒太大,最後難產死了。”

禾曄問:“她死的有蹊蹺嘛?”

王寶梅皺眉,突然生出警惕:“你問這些做什麼?”

禾曄語氣霸道:“我問你答,其他的不要多問。”

王寶梅不忿道:“憑什麼!”

禾曄:“憑我能讓你魂飛魄散。”

王寶梅:“……”

直播間裡的網友瞬間站隊。

愛吃鍋巴的巧巧:【啊啊啊,禾老板好霸氣,我好喜歡】

yiyiyi:【嗚嗚嗚,一個男人怎麼能這麼帥!】

小羊味牛排:【媽耶,這就是強者的底氣,吼吼吼】

最可愛的BBQ:【都21世紀了,竟然還有人敢在鏡頭前這麼囂張,怕不是瘋了】

麥子氣泡水:【嗬嗬,這人有病吧,平白無故地威脅一隻鬼做什麼】

太喜歡睡覺了:【這女鬼已經夠可憐了,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要說的這麼強硬,他不會覺得自己很冷酷,很帥吧?】

次次次次次次:【真會裝x】

讓開,我來:【也就是欺負小鬼不受保護,動不動就讓人家魂飛魄散,嗬嗬,就不怕以後死了遭報應。】

禾曄不知道自己一句威脅的話,已經被網友罵的狗血噴頭。

他看著鏡子裡的女人,再次問:“你覺得她的死,有蹊蹺嗎?”

王寶梅抿唇,討價還價道:“我要是說了,你能幫我從鏡子裡出去嗎?”

當時她被司機鉗製,一手捂嘴一手按在梳妝台上,一個女人力氣不如對方壯年力氣大,讓對方得了逞。

事後她失了貞潔,雖然失魂落魄,但也沒想過自我了解。

但那司機實在惡毒,玷汙她之後,竟還大肆宣揚,說王寶梅主動勾搭他,還與那些惡心的男人們討論老女人的滋味有多好,話傳到王寶梅耳中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她當時試圖找賀老爺給自己做主,可賀老爺也聽信了那些風言風語,隻說讓她好好跟著司機,彆再有其他肖想。

王寶梅當時求助無門,又承受不住那些汙言穢語,便生出了自殺的念頭。

而且她特意選了在彆墅裡自殺,就是想報複賀家,想著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惡心死他們。

的確,隻要賀家人還住在這房子裡,就能時不時想到死在那個房間裡的她。

當時她在梳妝台前,用剪子自我了結,血流了整個梳妝台。

事後賀家人找了術士過來驅邪,本應該怨氣衝天的王寶梅卻被困在梳妝鏡裡出不來。

禾曄沒有立即答應,隻說:“那要看你說的事情對我有沒有用。”

“還有,不要再說謊。”

王寶梅聞言,神色微變,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慌亂。

禾曄毫不留情地揭穿:“你剛剛說賀老爺對你有色心,但你沒有從他。”

他抬手指向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那你的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

禾曄不認得這些東西是什麼牌子,但光從包裝來看,這些瓶瓶罐罐的價格不會便宜。

而且剛剛禾曄一進來就發現,這個雖然是保姆的房間,但用的東西都不算差,就比如床上的蠶絲被、純棉床單、櫃子裡的衣服,還有好幾件手工刺繡旗袍,以及衣服裡藏著的雕工精美的首飾盒。

這些東西隨便一樣,都不是一個家仆應該擁有的東西。

而且這女人的麵相中,有一段見不得人的孽緣,隻是去世太久,已經逐漸淡化,不容易看清。

“你與賀老爺之間並沒有你剛剛說的那麼清白,所以賀夫人才找人想辦法毀了你,你事後找賀老爺求助,賀老爺覺得你不乾淨,便舍棄了你,所以你才生出了報複他們的心思,在這棟彆墅裡自殺。”

王寶梅聽著禾曄的話,久久不語,最後知道瞞不過去,才點頭承認。

“是,我與賀老爺之間有私情,但這又有什麼,賀長宏他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女人,後院裡那些女人,哪個不是先爬上他的床,再想儘辦法被納入賀家,原本賀老爺也打算給我一個名分的,是肖麗珠不肯同意,說我一個家仆爬上主家的床,說出去難聽,還說我早已經人老珠黃,不如納一些年輕女人進來。”

“賀長宏就是個沒心沒肺的老色痞,一聽可以納更年輕的姨太,自然把我拋之腦後。”

“嗬嗬,這個賀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仗著有錢有勢,就會欺負我們這些苦命人。”

禾曄懶得評判他們這些人誰對誰錯,繼續說道:“所以後麵不要在我麵前說謊,我這人最討厭麻煩。”

王寶梅對上他冰寒至極的眸子,不自主地點了點頭。

禾曄:“開始吧,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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