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
禾曄沒料到會有觀眾打著召靈的旗號, 進來讓他算命。
他拒絕道:“抱歉,現在隻召靈,不算命。”
老大爺卻不在意道:“哎呀, 都一樣,召靈、算命是你們這些大師的看家本領, 特彆是你, 禾老板,你可是能給彆人算壽命的活神仙。”
禾曄不吃被人帶高帽這一套,依舊拒絕。
老大爺卻像是聽不懂一般,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寫著自己八字的紙條,推到禾曄麵前,繼續糾纏道:“禾老板,就麻煩您給算一下吧, 我知道你卜卦厲害,批八字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禾曄將紙條推回去,語氣堅定:“算不了。”
老大爺卻依舊不肯罷休, 繼續死纏爛打地請禾曄幫自己算命。
禾曄耐心耗竭, 再次問他:“你召靈嗎?”
老大爺搖頭:“我就想讓你幫忙給算個命。”
禾曄沒再搭腔,從椅子上站起身, 繞過桌子,掀開遮光的門簾走出房間,獨留下老大爺一人在這兒。
可能是沒料到禾曄會這麼不留情麵的丟下自己, 老大爺有些不知所措, 坐在椅子上朝禾曄出去的方向看了看, 又朝角落裡的攝像望了望。
直播間裡:
國慶回家吃餃子:【我去, 禾老板好帥呀,根本不慣著。】
劉劉劉啊:【嗬, 這不叫帥,而是有大病!】
zeng甑:【就是,有事不能好好說嘛,大爺都這麼大年紀了,直接當著鏡頭的麵把人家丟下走開,真的很沒禮貌】
一線明星:【我記得禾老板算一卦挺快的呀,稍微通融一下也沒什麼吧,幾分鐘的事兒。】
機長開飛機了嗎:【實話實說,這節目報名還挺難的,很多老人都不會玩手機,老大爺能被選上也是不容易,禾老板這麼做有點太死板了。】
biubiubiu:【是呀,給算一卦能耽誤多長時間,這人就隻顧著拿第一了吧。】
十九萬歲:【樓上的聖父聖母們有病吧,有本事你們去給他算啊,明明是這老大爺不遵守遊戲規則,你們不說這人有問題,一直指責禾老板做什麼】
Arion:【行了,彆吵彆吵,禾老板不給算,也是有理由的,這是直播,之後還會剪輯進綜藝裡,這才第三期了,後期還有九期呢,如果彆人都有樣學樣報名讓嘉賓算命怎麼辦?】
海角鎮餅餅:【這是召靈環節,就隻召靈,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Yeung:【就是,這個口子不能開,不然其他人肯定也都會這麼做,要知道現在想找禾老板算命的人,不計其數!】
挖機司機小潘:【我覺得禾老板不給卜卦,沒什麼問題,至於那些說禾老板態度差的,嗬嗬噠】
閒人去哪兒了:【還好吧,禾老板問了他兩遍,確定他不召靈才走的,再說了禾老板說話語調一直這麼平淡,清冷係大美人】
誰不是老百姓:【那些不了解禾老板的人,才會胡說八道,禾老板就是這種不喜歡糾纏的性格,並不是針對老大爺。】
丘比特不蒙眼:【我支撐禾老板,不能開這個口子,不然後麵召靈這個環節就要變味了,看不慣的就去其他嘉賓的直播間看,又沒有人逼迫你們留下。】
房間外的工作人員見禾曄走出來,也都有些意外,負責禾曄跟拍的導演,趕緊上前詢問:“禾老板,你怎麼突然出來了?”
禾曄朝房間方向瞥了眼,說道:“他不是來召靈的。”
“不是來召靈的?”跟拍導演疑惑:“他報名參加這個環節,不召靈做什麼?”
禾曄懶得回答:“你問他。”
跟拍導演趕忙走進去溝通,過了幾分鐘黑了臉出來,對禾曄道:“對不起,是我們的失誤,您先下一樓休息吧。”
禾曄淡淡應了聲:“嗯。”
之後帶著跟拍攝像去往一樓。
可能是最後一個觀眾沒召靈的緣故,他成了最早出來的嘉賓。
此時,一樓休息區裡空無一人。
禾曄隨便找了個沙發坐下,看到正前方的電視裡播放著一個畫麵。
房間裡漆黑一片,隻有兩根蠟燭燃著,燭火時不時跳動,勉強照亮一小片地方,使周圍陷入黑暗之中,給人心裡上造成對未知的恐懼。
禾曄移開視線,朝右邊框望去,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他的房間,看來那位鬨著算命的老大爺已經被導演勸走。
他這麼想著,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選了下一個直播間。
五樓,李華城的房間。
不大的屋子被燈光照亮,桌子旁邊的地上還擺著一個鐵盆,裡麵是剛剛燃燒的灰燼。
看樣子,他也結束了。
這一想法剛冒出,禾曄的餘光就瞥見一身誇張朋克妝容的李華城,雙手托著水晶球走入休息區。
他瞧見了對方,對方同樣的也看到了他。
李華城主動打招呼道:“禾老板召靈這麼快就結束了?”
禾曄點頭:“嗯。”
李華城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抬頭看向電視裡,驚奇道:“咦,竟然是我的房間。”
禾曄再次點頭,用遙控器按了下一個直播間。
7樓是譚梁山,電視裡正在播放著他召靈的畫麵。
禾曄便將遙控器放回茶幾上,默不作聲地看著。
一分鐘不到,陳羅昌也結束,步入休息區。
可能是接連打擊,感覺他身上少了一些自命不凡的傲氣。
之後是郭路權、萎衣、 譚梁山。
半個多小時後,召靈環節結束,導演韓爍公布名次。
“老規矩,我們先公布第三名,這次是李華城,李、大師;稍微有一點遺憾,是中間那次招錯了死者魂魄。”
“接著是第四名,是我們的譚梁山,譚大師;您也是,中間那次召錯了死者鬼魂,出來的時間偏晚,所以排在了第四位。”
“第五位是我們最漂亮可愛的萎衣小姐姐,三次召靈,您多次嘗試後隻招對了一次,所以這次暫時排在後麵。”
“現在公布我們第二名,是郭路權,郭大師;您三次召靈全部站正確,恭喜。”
現在隻剩下第一名和最後一名,這讓眾人很是詫異。
不管是禾曄,還是陳羅昌,兩人都是非常厲害的術士,他們兩個就算失誤了,也不可能最後墊底吧。
導演韓爍像是猜出眾人心中所想,故意停頓半秒,賣了個關子。
此時陳羅昌心裡也十分驚愕,自己召靈很順利,三次全部成功,不可能墊底。
那第六名隻能是禾曄。
可前麵兩期,他召靈不是很厲害嗎,這次是出了什麼意外?
正這麼想著,韓爍開口:“這次召靈沒有第六名,恭喜我們的禾老板和陳大師,兩人並列第一。”
“不過我要解釋一下,因為我們節目組的工作失誤,造成了有幸運觀眾試圖鑽空子,利用召靈資格請六位大師算命,這種情況我們非常不提倡,我們提供報名通道,是想幫助那些想念親人朋友的幸運觀眾能夠如願見一麵逝者,不是為了滿足某些人的一己私利……”
說到最後,韓爍把話題扯回來:“這次禾老板很嚴厲且堅定地拒絕了最後一位幸運觀眾的請求,並沒有錯,所以節目組商量一致決定並列第一。”
除了禾曄之外的五位嘉賓,雖然驚訝但都沒有表現出不服氣的神色。
之後,韓爍開始勸誡直播間後的網友,希望大家報名參加這個環節,一直要遵守規則之類的話。
幾分鐘後,宣布這一環節,暫時結束,並通知下午三點會準時直播,進行下一個環節。
中午拍攝結束後,六人再次坐上大巴車,回到酒店食用午餐。
他們特意將召靈環節放在了中午12點到2點之間,這時候陽氣最盛。
但陽極生陰,是除了深夜,最好召靈的時候。
回去的大巴車上,拿了最後一名的萎衣有些萎靡,歎氣吐槽道:“那座爛尾樓裡陰靈太多了,我招了好幾次都是招來的孤魂野鬼,簡直氣死了。”
她側身看向拿了第一名的兩人,忍不住取經道:“禾老板,陳大師你們都是怎麼召靈的,竟然能做到百發百中。”
若是之前,陳羅昌肯定托大,直接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可現在他卻下意識朝最後一排望了眼,見禾曄低著頭,沒有應答的意思。
萎衣本就不指望禾曄能搭理她,再次喊了聲:“陳大師?”
陳羅昌沉吟半秒,開始講起自己召靈的步驟。
其實召靈的方式有很多,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他們甚至探討了起來。
禾曄沒有加入其中,安安靜靜地一邊玩遊戲一邊聽著。
很快,車子到達酒店。
忙碌了一上午的眾人都朝酒店二樓的餐廳走過去。
禾曄最後下車,身邊依舊跟著默不作聲地牧夕璟。
“累不累?”
牧夕璟剛剛坐在大巴車前排,一路上都沒能與禾曄搭話。
禾曄搖頭:“不累。”
相比於前兩次麵對鏡頭的局促,這次禾曄稍稍適應了一些。
牧夕璟應了聲嗯,將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過去。
按理說,對於他們兩人同進同出,節目組裡的人早就應該習以為常,可這次禾曄卻察覺到了周圍有不少探究的視線投過來。
就連坐在餐廳裡吃飯,旁邊都有不少人朝他們偷偷打量。
麵對這些目光,禾曄有些不適,再加上剛剛連吃一周的美食,禾曄看著此時自己餐盤裡的三菜一湯,沒什麼胃口。
牧夕璟見狀,低聲詢問:“怎麼了?”
禾曄搖頭表示沒事。
牧夕璟關切地詢問:“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禾曄回道:“不太餓。”
牧夕璟耐心勸道:“多少吃一點,下午你還要拍攝,估計又要到深夜。”
禾曄嗯了聲,夾起一根青菜送入口中。
他強撐著吃了點東西,反倒是牧夕璟沒吃什麼東西,到底心理潔癖作怪,總擔心這些食物不乾淨,雖然他在說服自己要適應普通飯店的食物,可到底吃得不痛快。
午飯後,大家開始準備下午的拍攝。
禾曄倒不用做什麼,隻需要坐著讓造型師幫忙補補妝,坐上大巴車,等待出發去下一個拍攝場地。
第182章 第 182 章
這會兒剛剛下午2:21分, 距離3點出發還有幾十分鐘的時間。
工作人員說可以先回酒店房間裡休息,禾曄懶得上去,便直接上了大巴車。
車廂前排, 有幾個吃完飯靠在椅背上閉眼午休的工作人員,禾曄帶上耳機, 隔絕掉他們的呼嚕聲, 打開遊戲消磨時間。
第一局剛結束,旁邊的位置就被人占領,男人將自己麵前的小桌板放下來,從紙袋裡拿出一盒水果,以及幾樣路邊小吃,小聲說道:“你剛剛都沒吃什麼東西,嘗嘗這些喜不喜歡。”
禾曄抬眸瞥了眼, 都是前幾天旅遊時自己在夜市上點的東西,沒想到牧夕璟全都記得。
都是一些油炸、重油重鹽的食物,也被稱之為垃圾食品。
不過這些食物的味道侵入鼻腔, 還真勾起了他幾分食欲。
“謝謝。”
禾曄的遊戲將要輸掉, 他乾脆把手機遞給牧夕璟,等他扭轉乾坤, 自己則去打開了裝水果的餐盒。
男人順勢接過手機,調整出牌戰略,送隊友贏得比賽。
遊戲結束, 他的大拇指順手往上一劃, 退回主界麵, 熄了屏幕。
牧夕璟的左手搭在男生後頸處, 輕輕捏了捏,小聲詢問:“隻有一聲謝謝嗎?”
禾曄偏頭看他, 不太理解。
下一秒,他的脖頸處傳來一股力道,將禾曄往前一帶,男人的俊臉放大,嘴唇被對方抵住。
但這次不隻是一個蜻蜓點水,而是霸道且強勢的入侵。
禾曄蹙眉,下意識伸手抵住對方胸膛,可這麼做的後果是後脖頸的那隻手力道加重,生怕被他推開一般。
禾曄一向冷靜自持,可每次遇到這種事情就會變得束手無策。
與牧夕璟認識之前,他沒接過吻,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做這種事情。
可現在他們已經確定關係,情侶之間似乎都會接吻,這讓他抵抗的力道鬆懈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禾曄的錯覺,感覺牧夕璟的吻、技很好,輕易之間就攪亂了他的神誌,讓他感覺周圍忽然變得安靜,時間也跟著停滯,呼吸裡全是水果的香甜,以及男人的氣息。
禾曄感覺自己心臟的跳動變快了許多,他甚至出現了幻覺,感覺自己快要被對方濃重的愛意淹沒。
他慌亂地拍了拍牧夕璟的肩膀,示意對方鬆開自己。
這次牧夕璟倒是聽話,鬆了力道,允許禾曄推開他。
男人看著禾曄大口地喘氣,同時捕捉到了對方眼底還未消散的慌亂,他嘴角上揚,似乎很滿意禾曄接受自己的行為。
“水果的味道不錯。”
他再次傾身上前,附在男生耳邊小聲誇讚一句。
禾曄神色未變地將人推開,卻不知緋紅的耳朵早已經出賣了他。
牧夕璟坐直身體,越看越覺得這樣的禾曄過分可愛,手指不自覺地捏起他的耳垂,眉眼噙笑地看著禾曄將一顆葡萄送入口中-
下午2:50分,嘉賓以及工作人員全部坐上了車。
因為行駛期間需要拍攝,牧夕璟隻能再次坐去前排。
這次,除了禾曄、陳羅昌等六位嘉賓之外,還有新進入的五位飛行嘉賓。
其中華夏玄術協會副會長潘忠濤坐在了禾曄旁邊。
3點,攝像、手機直播同時開啟,依舊是導演韓爍負責開場活躍氣氛。
“大家下午好,我們又見麵了!”
直播間裡陸陸續續進人,大家看到突然多出來的幾個人,有些發懵。
藍星小豆包:【咦,又添新人了?】
紅茶不愛睡覺:【不要啊,原班人馬好好的,為什麼要加新人,拒絕拒絕!】
屁屁蘇打洗你:【原本的六個人我還沒分清誰是誰呢,怎麼這麼快就來新人了?】
傻傻的挺可愛:【拒絕新人加入!】
韓爍看不到直播評論,但能聽到耳麥裡同事的語音反饋,得知大家都在反對新的嘉賓,他出聲解釋:“由於這期事件的特殊性,我們特意邀請來了五位飛行嘉賓,現在由我給大家一一介紹。”
他將五位嘉賓的名字、身份進行了介紹。
網友們一聽全都是大佬,抗議的聲音小了一些。
介紹完五人,韓爍開始講述接下來的事情。
“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仙長家裡,他生前曾是鶴觀宮的主持,同事擔任華夏玄術協會的主席,但不幸的是,在他76歲那年遭遇謀害,還有協會裡其他三位長老,也都接連遇害,至今沒有調查出凶手是誰,當年的事情是由華夏玄術協會、國家民調局等一起調查,今天就需要他們來給我們六位嘉賓提供思路和證據,協手大家再次調查這件事。”
聽韓爍解釋完,那些反對的聲音也都跟著消失了。
韓爍從耳機裡得知後,心裡暗鬆口氣,繼續往下說:“現在有請華夏玄術協會的副會長潘忠濤,潘大師來跟我們大致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
潘忠濤坐在最後一排,聞言朝右邊挪了挪位置,坐在了走道的位置上。
他衝著攝像頭打招呼道:“大家好,我是潘忠濤。”
之後,他開始詳細描述當年案件。
事情發生在13年前,死者名叫汪德才,道號仁霓道長,根據檔案記載,他被殘忍謀害之後的兩天,正好是他的六弟子舉辦婚禮,他當時下山就是為了給弟子準備新婚賀禮,當天因為天色太晚,他便留在了市區裡的住處,沒想到遭受謀害,凶手的手段十分殘厲,不但將人活活折磨致死,還滅了對方魂魄,讓人不能再轉世投胎。
但奇怪的是,凶手雖然殘忍殺害了仁霓道長,卻放過了陪他一起下山的小徒孫,根據小徒孫的描述得知,當晚他睡的很沉,根本沒聽到打鬥聲,也沒聽到師祖的慘叫聲,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看到了院子裡已經淒慘死去的師祖屍體。
之後小徒孫報警後,警察立即進行了調查,發現院子周圍的幾個監控全部被剪斷,可監控並沒有拍到剪斷線的人是誰,並且玄術協會的長老察覺到了還未散儘的陰氣,猜測凶手可能不是活人。
但仁霓道長道法高深,生前驅鬼無數,根本不能確定凶手是哪一個……
直播間的網友聽完第一反應,與禾曄他們一樣。
一個皮牙子:【可是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當初那點陰氣早就散儘了,老會長的屍體也已經火化了,節目組現在過去能調查出來什麼?】
奶鹽奶甜奶鹹:【就是啊,不理解】
不會打麻將的豬:【盲猜一波,是不是案子已經破獲了,節目組這次過去就隻是把這件事拍給我們看?】
這小醜保熟嗎?:【有可能,我還挺好奇殺害老會長的凶手是誰,以及對方殺人的原因】
速凍仿生人魚:【好奇+1】
潘忠濤將事情大致講述完,拿出十份用牛皮紙封著的檔案,說道:“這裡麵是當時調查出來的檔案資料,以及仁霓道長大致的人脈關係,還有他臨終前幾年接手過的靈異事件。”
他說著,將資料分發給幾人。
禾曄也拿到了自己那份,打開查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仁霓道長的全身屍體照。
第183章 第 183 章
屍體死相淒慘, 渾濁的眼睛裡滿是驚恐,黑色瞳孔已經散掉,沒有焦距, 嘴巴大張著,嘴角還殘留著乾枯的血跡。
不光嘴巴裡, 眼睛、鼻子、耳朵, 七竅流血,估計是身體裡的內臟被重傷了。
右手被利器砍斷,如同垃圾一般被丟在旁邊。
左手有兩三根手指以扭曲的狀態伸展著,看樣子應該是被人硬生生給掰斷了。
禾曄繼續往下翻看,發現老會長胸前的肋骨全部被打斷,皮膚呈現烏青發紫的顏色,兩隻腳的筋也全部被挑斷, 就連大腿骨都被鈍物打出了裂痕,可見對方下手多狠。
他一張照片一張照片地翻下去,心裡不由猜測凶手應該是仇家吧。
這些傷痕明顯是為了泄憤。
果然, 在翻到屍檢報告時, 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傷痕鑒定。
右手橫切麵完整,被利器割斷, 左手五指被全部扭斷,肋骨斷了九根,其中兩根紮破了肺部、心臟(致命傷), 腹部受到重力擊打, 肝臟脾腎破裂……
“這是結了多大的仇怨, 至於下手這麼殘忍!”
顯然其他人也看完了照片, 忍不住發出憤慨。
“就是,老仙長一生做好事無數, 最後竟然落得這麼個下場,誒——,這凶手真是個挨千刀的。”
“這殘忍的手法,簡直就是畜生!”
“也不知他運氣怎麼能這麼好,竟然到現在還沒被抓住。”
坐在前排的男人聽著一句句辱罵凶手的話,神情不動聲色,唇角卻微微勾起一個幅度,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緒。
寡言少語的禾曄倒沒有插話指責,他繼續往下翻看。
事情調查了三個多月,雖然一直沒有抓到凶手,但也不是一無所獲。
上麵清楚地記錄著六個嫌疑人。
禾曄大概看了一下名字,全都不認識,不過他們名字後綴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博道觀。
一個道觀的名字。
然而,這六人的嫌疑之後全部洗清了。
文件上記錄著他們的不在場證明,以及其他洗刷嫌疑的證據,最後還保留了一段時間的考察期,但這六人都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禾曄繼續往下翻看,是老會長生前來往密切的道友,也都一一排除嫌疑。
再翻,就是老會長生前給看過靈異事件的當事人。
因為上了年紀,老會長輕易間不會接客,基本都是一些手下人對付不來的大事,請他出手。
但平時基本不會發生什麼大事,所以老會長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一個是老鬼屠殺半個村子,政、府請老會長過去鎮壓。
再有是發現了一個古墓,但一直找不到入口,請老會長過去盤一下位置。
……五年時間裡,總共處理了七樁事情。
其中有三樁都是政、府請出麵,還有四樁,當事人也都配合著接受了調查,可最後毫無收獲。
他們甚至把目標放在了老會長曾處理過的厲鬼上,可當時那些厲鬼都已經被處理,或者送入地府,根本不能追究,到最後事情隻能這麼不了了之。
沒等禾曄把資料看完,就有人提出了疑問。
李華城:“這博道觀是什麼道觀,我看被懷疑的六個人都出自這個道觀?”
沒等協會副會長潘忠濤開口,郭路權已經回答他:“這是一個為了錢,不擇手段的黑暗組織 ,明麵上自稱是修心養性的道觀,背地裡卻乾著喪儘天良的事情。”
“說起來我前段時間調查的那件事,估計也跟這個道觀脫不了乾係。”
郭路權說的是借屍還魂的事情,隻不過事情牽扯到大金主老娘,不能在鏡頭前說太明白。
網友們雖然不知道,但其他五人卻聽得明白。
郭路權表明立場道:“我們這些道觀以及玄協並不承認他是正規道院,可他們厚著臉皮非要這麼叫,我們也沒什麼辦法。”
李華城訝異,轉頭問國家民調局一隊隊長範國強:“這種事情,範隊長你們不管嗎?”
相比於華夏玄術協會,國家民調局更加正規的政府機構,對這些道觀有監察之責。
範國強搖頭否認:“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
李華城疑惑:“什麼意思?”
範國強解釋:“他們自稱出自博道觀,可道觀上掛的牌子卻不是這個,而且他們有的隱藏在各種深山老林裡,有的躲藏在鬨市區裡,尋常人的打扮,根本抓不到。”
“也有一些穿著道袍,手上持有道士證或者居士證的,可一個個搜查、調研,辨正好壞的工作量實在太大,我們無暇分心,除非他們犯了事兒,我們才有權逮捕捉拿。”
潘忠濤點頭應道:“對,博道觀雖是一個道觀,可目前我們卻查不出它的具體位置在哪裡,他們信奉邪神,教徒四處散布,在全國各地為非作歹。”
“這六個全都是與汪老會長動過手,有仇怨的人,也是我們一直關注的懷疑對象,隻是苦於沒有證據,不能將他們繩之於法。”
不與傻子論長短:【好奇,這博道觀有多不擇手段,怎麼感覺這些道長都很看不起它?】
獨自去旅行:【我已經打開了x度】
節操掉了一地:【我也……】
不將就要快樂:【查到了!】
不將就要快樂:【這博道觀是一個不被玄術協會認可,也不被國家認可的道觀,等於就是一個三無產品,裡麵的道士大部分都很勢力,為了錢什麼醃臢事就做,什麼用小鬼招財運了,給死人配冥婚了,偷改彆人家的運勢,還有讓人悄無聲息地死掉之類的。】
我不會再愛你了:【啊,這不就是幫彆人殺人嗎?】
再加一點番茄醬:【讓我立馬想到了上一期那兩個偷人壽命的道士,快查一查他們是不是博道觀的!】
鯊魚吃章魚:【媽耶,這些人做的事情都好惡毒,讓人害怕】
圓嘟嘟的小芋圓:【啊啊啊,我不會哪天被仇家花錢買命,不聲不響的死掉吧!】
不是迪迦:【樓上多慮了,你的命應該不值那麼多錢,這博道觀做的生意就沒有低於六位數的,除非你跟人有血海深仇,彆人花那麼多錢殺你。】
棉花糖不甜:【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冥婚,我震驚了!】
爆發吧小宇宙:【我來說,雖然現在配冥婚的不多了,但還是有的,前兩天不是還有新聞報道,說有一家人女兒的屍體被偷了,偷屍體的是男方父親,他覺得自己兒子三四十歲了,還是個老光棍,一輩子沒結婚,沒嘗過幾次女人的滋味,就想著給他娶個媳婦到地底下陪他,聽說隔壁村有個姑娘剛剛病逝,就在對方下葬後,偷偷掘了人家的墳,把屍體埋進了他兒子的棺材裡。】
我是公雞格格:【彆說偷屍體了,我還見過霸占墳墓的呢,之前有個奇葩沒錢買墓地,就把他媽的骨灰裝進彆人的骨灰盒裡,結果有一年清明去祭祀,正好被那家人給撞上,逼問之下才說出實情,那家人知道後,差點沒氣厥過去。】
MT小心肝兒:【哈哈哈哈,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今天我又長見識了】
永遠有多遠啊:【聽著太嚇人了,一定要把這個博道觀鏟除,簡直是社會毒瘤!】
桀驁不馴的泰羅:【是啊,不知道哪天某個人就遭殃了】
GMR-swee:【彆想了,這都過去十幾年了,博道觀依舊存在,就說明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小組織,也不像喝涼水那麼簡單,說鏟除就能鏟除。】
毛球你說句話呀:【所以到底是哪些人這麼惡毒,竟然會聘用他們害人?】
五月隻是一隻肥貓:【人心難測,心眼壞的人多了去了】
不吃巧克力:【是我接觸不到的組織,我朋友一個月工資三千,感覺自己很安全】
小寶怎麼就不可愛了呢:【笑死,我安不安全不知道,但我朋友很安全】
在嘉賓們閒聊,以及網友們的調侃下,大巴車很快行駛到了目的地。
兩輛大巴車,以及一輛房車,兩輛商務車停在了路邊,導演韓爍解釋:“這裡是一條老巷子,路窄,大巴車進不去,辛苦幾位大師走進去。”
之後,眾人下車,禾曄照舊走在最後。
這巷子的確很破,看起來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房子,甚至比禾曄居住的商璽巷還老舊一些。
兩邊的牆壁都是青磚灰瓦,大門口還擺著兩尊石獅子,大門上方還有牌匾,上麵刻著:李府、王府、張府這些,門上貼的對聯經過風吹日曬已經變得發白,勉強看得出之前是喜慶的紅色。
韓爍介紹道:“這條巷子裡的房子時間太久了,很多東西變得老舊,衣食住行都不方便,大部分人都已經搬離,原本在這老巷子裡住一輩子的老人基本都已經仙逝了。”
因為長時間沒人居住,一整條街都變得荒涼,長時間沒有人氣,房子很容易被一些臟東西霸占,所以普通人從這條街路過時,都會明顯感覺到不適。
很快,韓爍帶領著嘉賓在一道大門前停下。
紅色大門上的油漆已經起皮脫落,露出木頭原本的顏色,大門的鎖是那種老舊的椽子,用一根粗鐵棍穿過兩扇門,鐵棍一端彎曲,另一端有個孔,正好可以讓鎖穿過
不管是鐵棍,還是大鎖,都已經生鏽。
潘忠濤拿出一把鑰匙,走上前開門,鎖裡麵的彈簧也已經生鏽,他廢了一些力氣才將大門打開。
“吱呀——”
大門被推開,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一道濃重的灰塵從上麵落下來。
幸而潘忠濤後退躲的及時,才沒被弄得灰頭土臉。
看來這院子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光顧了,院子裡雖鋪了地磚,但還是從縫隙裡長出不少雜草,有些直接將地磚都給掀了起來。
潘忠濤解釋:“這是汪老會長入道前居住的房子,成為道士後一直居住在道觀裡,所以院子沒怎麼打理。”
在汪老會長生前,這院子就已經荒廢幾十年了,更彆說他走後。
就算他的那些弟子想要緬懷,也會選擇他經常居住道觀,而不是這裡。
原本他還想找人把這裡打掃一下,可韓導卻說不用,說他就需要這種荒無人煙的恐怖氛圍。
灰塵漸漸散去,潘忠濤帶領著眾人進入院中。
禾曄環視一周,視線落在了院子裡由地磚鋪成的陰陽八卦圖上,不由地生出幾分疑惑:院子裡有這個東西,怎麼可能有小鬼敢闖入,這是要有多大的怨仇,需要對方冒著冰消瓦解的誓死決心來殺掉他?
第184章 第 184 章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地上的八卦圖, 疑惑道:“這八卦圖一直在嗎?”
潘忠濤應答道:“對,這是老會長入道後,特意找工匠鋪的, 可以擋鬼驅邪。”
譚梁山低聲驚呼:“連八卦陣都擋不住的厲鬼,那凶手得有多厲害啊!”
萎衣附和道:“確實。”
這時, 一直沒開口的董羅元說道:“不止這些。”
他伸手指向遠處嵌入牆壁裡, 隻有磚頭一半大小的石碑,解釋道:“這兩塊石碑也有驅邪的作用。”
石碑上刻著的是道家正統的鎮宅符,東西兩麵各一塊,正屋的門框上掛著一麵八卦鏡,現在鏡麵上已經落了厚厚地一層灰,失去了它原本鎮宅的作用。
屋簷下的兩個石柱上也貼著黃符,經過風吹日曬, 符紙已經褪成了白色,沒了驅邪的功效。
還有兩邊的窗戶上,也都掛著裝有符紙的香囊。
禾曄看的不由蹙眉, 雖說汪老會長會驅邪術, 給自己家裡弄這些東西無可厚非,可這驅邪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
若隻是不想自己的空房子被臟東西霸占, 著實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思。
萎衣也發現了這點,小聲嘟囔:“這房子裡好多驅邪的東西。”
國家民調局一隊隊長範國強點頭附和:“對,當初調查這件案子的同事也發現了這點, 猜測汪老會長是不是在懼怕什麼臟東西。”
參明觀都管董羅元應和道:“這點我們也很疑惑, 按理說汪老會長道法高深, 不可能懼怕厲鬼才對, 可為什麼會讓人在自家院子裡布置這麼多驅邪的東西呢?”
華夏玄術協會副會長潘忠濤說道:“正因為這點,我們才更加懷疑, 虐殺汪老會長的凶手很可能不是活人。”
禾曄聽著他們的話,走到窗邊,見防盜框上掛著的繩子已經沒了韌性,他隨手輕輕一扯,幾乎沒用什麼力氣,繩子就斷了。
他打開香囊,想將裡麵的符紙拿出來查看一番,結果符紙沒摸到,倒是沾了一手紙灰。
符紙已經被用過了。
禾曄微挑了下眉,將香囊放在窗台上,走到一側院牆邊,查看刻著鎮宅符的石碑。
剛剛離得遠,看不真切,可現在走近了才發現,石碑已經不是完整一塊,符文上橫七豎八地全是裂痕,如果不是嵌在牆壁裡,估計早已經四分五裂。
之後,禾曄又走到院子中間,看向地上的八卦圖。
果然不出所料,這八卦圖中乾、坤兩處已經被毀掉,失去了鎮宅的功效。
禾曄心底生出猜想,這些年他們找不到凶手,有沒有可能是凶手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之後,潘忠濤又打開了房間的門鎖。
長時間不住人,空氣不流通,有很重的塵土味。
房間裡的家具很少,都是老舊的木桌椅,上麵早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灰塵。
牆壁上掛著三清天尊的畫像。
供桌上還有香爐,燭台,供盤等東西。
左右兩側各立著幾排衣櫃,用來隔檔視線,衣櫃後麵是兩張大木床,灰白色的床帳,用鉤子分彆箍在兩邊,裡麵的床褥疊放整齊,同樣全是灰塵。
牆壁上、衣櫃背麵,床帳的鉤子上,也都掛著裝有符文的香囊。
禾曄在房間裡走了一圈,見這種香囊隨處可見,裡麵的符紙,有的還保持完整,有的已經潮濕、或者燃燒成了灰燼。
他不由疑惑,問等著幫眾人解答的潘忠濤:“潘會長,除了這次下山給弟子準備禮物之外,汪老會長平時回來居住的次數多嗎?”
潘忠濤聞言,立馬走上前來,態度熱情地答道:“不多,嚴格來說,這是汪老會長爸媽的房子,他們二老逝世後,汪老會長就沒怎麼回來過,除了這次之外,再上一次下山已經是三四年前了。”
禾曄更加不解,三四年沒住過人的房子,如果不好好打掃,根本沒辦法居住,汪老會長不可能差錢,那為什麼不直接入住酒店呢?
潘忠濤仿佛猜到了禾曄的心思,主動解釋道:“其實相比於這個院子,住在酒店裡更加舒適,但汪老會長卻不肯,執意要回自己這小院子裡住。”
“他說這裡住著安心,汪老會長不經常下山,每次下山都會來這裡居住,我們也都習慣了。”
不喜歡豪華舒適的大酒店,非要住自家小破院兒,再加上這院子裡俯拾皆是的符咒……他在害怕嗎?或者說是在防備什麼東西?
其他人的心裡也生出了這種念頭,隻不過在鏡頭前顧忌著汪老爺子的麵子,他們不想直接挑明。
這套院子不大,隻有小一百平方,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巡視一遍。
禾曄將幾個房間全部參觀完,站在院子裡安靜等著,潘忠濤瞧見後,主動上前攀談:“禾老板,您看完有什麼想法嗎?”
禾曄遲疑半秒,問:“這個習慣,其他遇害的長老有嗎?”
潘忠濤沒跟上他的思路:“什麼?”
禾曄解釋道:“不住酒店的習慣。”
潘忠濤認真回想了下,突然蹙眉:“好像……”
他的聲音頓了下,繼續說道:“剛開始沒有,但自從一位許長老在酒店裡遇害後,汪老會長還有其他幾位協會裡的長老就不怎麼喜歡住酒店了。”
禾曄:“具體都有誰?”
潘忠濤認真回想了,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禾曄盯著他的神色,看出幾分端倪,問:“全部遇害了嗎?”
潘忠濤的聲音變得僵硬:“對。”
禾曄:“他們的名字能說嗎?”
潘忠濤猶疑半秒,說道:“剛剛的資料拿給我一下。”
禾曄從背包裡抽出來,隨手遞過去。
對方在汪老會長的朋友名單上,用筆快速圈了幾個名字,重新遞給禾曄。
男生接回來看完,不自覺挑眉。
被圈了名字的總共有六人。
其中三人是玄術協會裡的長老,還有三人全是汪老會長的徒弟。
潘忠濤有意拉攏禾曄,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實告知。
“這六人的死法與汪老會長如出一轍,都是被活活虐殺。”
“最先去世的是他。”
潘忠濤用筆指了下其中一個名字,正巧是剛剛說的那個許長老。
所以這人在酒店裡遭受遇害後,其他人就不敢再住酒店了。
足以說明,他們在忌憚同一個東西。
在此之前,他們做過什麼事情,把對方得罪,非要將他們置於死地呢?
禾曄將心中疑惑問出口,潘忠濤回想了下,搖頭表示不知:“這幾位都是道法高深的大能,隨便一人出手,都足夠應對大部分場麵,倒沒聽說過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們幾人聯手。”
在他們談話時,其他嘉賓早已經圍觀聚集。
潘忠濤側頭,問向同為玄學長老的陳羅昌:“陳師弟,你有聽說過嗎?”
陳羅昌搖頭:“沒有。”
他現在不過五十上下的年紀,可那位許長老已經去世將近三十年,那時候他才二十出頭,還是個楞頭青,勉強有資格加入玄術協會,哪裡能知道協會上層的事情。
不光他,在場的其他道長也都是隻聽說過這件事,並不知詳情。
隻有郭路權,七十出頭的年紀,就算三十年前,也已經在玄術協會裡紮穩腳跟。
他仔細回想了下,搖頭表示:“我也沒聽說過什麼事情需要幾位長老一起動手。”-
鏡頭後,牧夕璟唇角緊抿,神情冷寒地聽著他們的談話,心下冷然。
就是因為有人不知情,所以才放了他們一馬,否則當初他一定踏平整個玄術協會,讓這些道貌岸然的狗東西給溫甘陪葬。
剛剛潘忠濤說的六人,全部死於他手。
雖然當初丟失的人已經被他找到。
可一想到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牧夕璟還是後悔,後悔自己下手太輕,讓他們死的太容易。
一群人裝腔作勢地說要守護正義,替天行道,其實背地裡全是自私自利,嫉妒貪婪的偽君子。
溫甘自小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術法高超,不但將他師父教的東西熟練運用,還自創了許多符咒、陣法。
沒想到被這些人貪圖惦記,引誘他加入玄術協會,並開始偷學溫甘的術法。
溫甘與禾曄性格很像,不喜歡被拘束,行事風格十分隨性,從不限製什麼禁術不禁術,隻做他認為是對的事情。
期間,他幫不少人續過命,甚至將死人複活,改人氣運等等。
汪老頭子這幫人嘴上說著,這些都是禁術,不能隨意使用,背地裡卻殘害人命,一次次實驗,想要給自己延續壽命。
當時汪老頭年紀最大,表現的也最著急,布陣施法,卻次次不成功,就懷疑溫甘是不是察覺了他們的心思,故意用錯的術法來騙他們。
剛開始他們還以禮相待,利用溫甘在玄術協會裡做事的便利,偷學術法,可幾年下來,他們也隻學會了一些皮毛。
眼看那個姓許的長老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他們便沒了耐心,開始露出罪惡醜陋的嘴臉。
竟然幾人聯手逼迫溫甘交出秘術,供他們續命延壽。
溫甘不肯,他們便開始出手,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直到一次,溫甘在處理靈異事件時受重傷,被這幾人鑽了空子。
等牧夕璟處理完事情趕回他身邊時,溫甘已經不在人世……
第185章 第 185 章
時隔三十年, 牧夕璟再次回想起當初的事情,還是滿腔怒火,恨不得將那些人的屍體挖出來鞭屍。
因他周身的氣勢太過淩厲, 工作人員都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幾步,不敢離他太近。
男人有所察覺, 將氣息收斂, 把目光落在與人交談的禾曄身上,怒火才漸漸唇角揚起淺淺笑意。
就在這時,突然冒出一道洪亮的訓斥聲:“你們乾什麼的!”
門外突然衝入一個身著道袍,滿頭白發的老道長,他滿麵怒容地衝進來,想要擋去鏡頭前,被幾個眼疾手快地工作人員攔住。
鏡頭裡, 正在談論的嘉賓們聞聲望去,在看清來人的麵容後,幾人皆是詫異。
潘忠濤最先反應過來, 喚道:“常師叔, 你怎麼來了?”
被叫常師叔的老道士氣哼哼道:“我倒要問問你們,好端端地為什麼要來這裡?”
他說完, 抬手指向圍了半圈的攝像頭,問:“誰讓他們來這裡拍攝的?”
當著這麼多鏡頭的麵,而且還有直播, 突然出現意外, 眾人都很無措, 馮大丞趕緊對助手說:“先斷網。”
攝像拍攝後期可以剪輯, 但直播不能。
在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隻能先切斷直播。
而網友們也被這一幕弄得有點發懵, 正想要繼續往下看,結果直播間突然出現信號不佳,直播不能連接的提示。
小貝殼不發光:【啊啊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斷網了!】
菠菜不好吃:【繼續直播啊,有什麼東西是我王大錘不能看的】
鐵錘小阿姨:【有人跑來阻攔了,所以拍攝前導演組沒有跟他們做好溝通嗎?】
天青色等煙雨:【其實我一直想說,汪老會長畢竟不是正常仙逝,這裡麵的彎彎繞繞,都十幾年了還沒有查清,他們玄術協會突然拿出來這個事情播,不擔心有損他們協會的名譽嗎?】
冰糖葫蘆:【不知道,不過我感覺這幾位嘉賓也查不出什麼問題,畢竟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之前留下的證據早就不見了,僅憑談論聊天,是談不出什麼東西的。】
AKA玫瑰公主:【我也覺得,所以我很好奇他們後麵拍什麼?】
木木木林子:【網什麼時候能修好!】
吉祥如意兔兒:【之前不是說拍攝真實綜藝嘛,現在剛發生一點突發情況就關直播是怎麼回事?】
布丁貓檸茶:【開直播】
84年二鍋頭:【趕快開直播!】
……
直播間裡全是網友們不滿的評論,僅僅幾分鐘時間,《探靈》突然關播的詞條就爬上了熱搜,不少網友都在辱罵節目組怎麼回事?
而節目組的人此時也急得焦頭爛額,幫著潘忠濤、董羅元、蘇武學幾人勸說這位常道長。
“常師叔,當初汪老會長、許長老他們死的蹊蹺,所以我才想請《探靈》節目組的人過來幫忙調查。”
潘忠濤好聲好氣地解釋道。
“不需要!”常老道生氣地揮手:“我們的事情自己會解決,還輪不到一群外人插手。”
“汪師兄他們的事情,當初已經調查過了,非活人所為,你們現在再拿出來調查,又能調查出什麼問題!”
“當初許師兄遇害,汪師兄說過,這件事不用追究責任,他們會手刃凶手;現在他們一個個全都遇害,說明凶手能力駭人,根本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這件事就這麼讓它過去吧,誰都不準再翻出來鬨事。”
常老道說完,指向鏡頭:“讓他們把這些儀器全給撤了,不準再拍了!”
潘忠濤麵露難色:“常師叔,我們已經答應了節目組,沒有拍到一半停下來的道理,況且這件事是經過會長以及其他幾位長老一致同意的。”
“我不同意!”常老道態度非常堅決。
他伸出乾枯如老樹皮的手,渾濁的雙眼微微泛紅,指著潘忠濤說道:“小潘,我知道你現在權力大,在協會裡說一不二,但這件事真的不能爆出來,否則會有損咱們玄術協會的聲譽。”
潘忠濤以為他說的是汪老會長死於非命的事情,解釋道:“常師叔放心,汪老會長的死因我們謹慎討論過,對我們協會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常老道衝他擺手,嘴裡一直嘟囔著:“你不懂,你們這群年輕人根本不懂事情的嚴重性!”
看得出他心裡藏著話,但礙於在場的人太多,不便宣之於口。
潘忠濤已經不止一次地見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將人拉去旁邊單獨詢問,可一問常老道就搖頭歎氣,隻表示不能說,勸他不要深究-
禾曄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糾葛並不感興趣,至於潘忠濤、董羅元等人能把事情拿出來,估計是想借機與他拉進一下關係。
但顯然這個常老道知道更多內情,而這份內情對他們協會來說可能不是受益方,所以他才會情緒激動的百般阻撓。
節目拍到一半突然叫停,導演組也頭疼不已,隻能讓大家先各自休息,他們過去進行交涉。
玄術協會的幾人都已經過去勸說常老道。
禾曄、萎衣、李華城、譚梁山四人無門無派,也不知道事情詳情,便湊在一起閒聊八卦。
“誒,你們說這節目今天還能不能拍下去?”萎衣最為好奇。
李華城接話道:“能吧,這老道長不想讓我們拍,估計是怕查出什麼不好的東西,讓他們玄術協會丟人。”
萎衣雙手環胸,輕笑:“倒也是,畢竟咱們節目現在很火,萬一查出點什麼見不人的東西……”
譚梁山接話道:“我感覺這個案子事情不簡單,後麵要是能繼續拍,也不會像現在這麼自由,說不定會有劇本限製,讓我們勉強拍完這一期。”
萎衣:“這麼一弄,我更好奇了,他們到底得罪了個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厲害。”
“對了,剛剛你們有沒有看出什麼頭緒?”
李華城搖頭:“除了覺得這院子裡鎮宅驅邪的東西有點多,其他沒什麼感覺。”
他說完,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禾曄,問:“禾老板,你覺得呢?”
禾曄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
十幾分鐘後,節目組的幾個工作人員從院子外回來,宣布暫停拍攝,請他們先上車回酒店休息。
禾曄對此倒也不覺得詫異,聽從節目組的安排,走出破舊的小胡同,坐上了大巴車。
半小時後,大巴車啟動,帶著一群人重新回到酒店。
原以為這期拍攝就此結束,節目組會儘快找其他案子補上拍攝,沒想到竟被譚梁山給說中了。
傍晚時分,禾曄的房間門被人敲響,兩個工作人員過來交涉。
大概意思是說這次拍攝突發意外,明天的拍攝可能需要進行一些小改動。
說是小改動,其實就是節目組設定好結局,過程由著他們自由發揮,最後隻要說汪老會長和那些長老們都是被博道院的人殘忍殺害,就算完成。
禾曄聽得直蹙眉頭:“我拒絕。”
兩個工作人員似乎早有預料,繼續勸說:“禾老板,我們節目組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今天下午的情況您也看到了,現在網上全都在猜測是怎麼回事,我們隻能……”
禾曄抬手打斷他們的話:“我在拍攝前,你們馮導再三保證,說綜藝裡沒有劇本,也不會強迫我違背意願做不喜歡的事情,既然這個案子不便公之於眾,那你們還是重新換個案子吧。”
兩個工作人員還想再勸說,卻被牧夕璟不容拒絕地請出了房間。
禾曄坐在沙發上,視線落在茶幾的牛皮紙袋上,回想起汪老會長那幾張照片,眉頭逐漸擰起。
他雖並不知道事情原委,但他對這位汪老會長的第一印象並不好,今天下午進入那個院子時,他也莫名生出幾分不喜歡。
第186章 第 186 章
“怎麼了?”
牧夕璟將工作人員送走, 回來時見禾曄盯著牛皮紙袋發呆,順勢在他旁邊坐下,攬住了男生的肩膀。
禾曄搖頭:“沒事。”
牧夕璟猜出事情應該與節目拍攝有關, 寬慰道:“不喜歡可以不拍。”
禾曄暗自歎氣,煩躁地捏了捏額角:“隻是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牽扯, 更不想被他們利用。”
“一個幾十年都沒調查出結果的案子, 在一檔隻拍攝一兩天的綜藝上,又怎麼可能會有大進展?”
顯然是有人想借他們幾個嘉賓的嘴,把事情栽贓到那個叫什麼博道院的邪教身上。
在大巴車上導演韓爍說的是:由他們來給嘉賓們提供思路和證據,協手調查。
當時禾曄隻以是節目組為了讓他們合理出鏡,所以安排了一些任務。
可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這話有些細思極恐的意味。
汪老會長這樁案子,作為嘉賓之一的禾曄並不知情, 所以隻能從潘忠濤、範國強幾人的口述,以及提供的證據中得知當時的情況。
可那份證據裡,大部分嫌疑人都來自博道院。
雖然資料上顯示, 那六人的嫌疑全部洗清了, 可到底在禾曄心裡留下的一些懷疑。
而且在之後的聊天中,郭路權直接表示:博道院是一個為了錢, 不擇手段的黑暗組織。
再一次加深了嘉賓和觀眾們心裡對這個道觀的不好印象,這也使得他們不自覺地將汪老會長慘死的事情與這個道觀聯想在一塊。
可誰又能證明,潘忠濤他們說的就一定正確呢?
禾曄還記得早上潘忠濤說過, 讓嘉賓們儘力去查, 就算最後沒調查出什麼東西來, 他也會保證讓節目好好收尾。
所以他說的收尾, 就是以博道觀為凶手做收尾嗎?
禾曄越想眉頭皺的越緊,直到男人微涼的指腹在他眉心摩挲, 試圖幫他撫平心底的煩躁。
“禾曄,彆想了。”
“那些人死的罪有應得,不需要彆人幫他們平冤。”
“案子不過是為了接近你的一個借口,你不喜歡直接拒絕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禾曄:“嗯。”
一個陳年舊案,的確不需要他太廢精力。
牧夕璟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到男生嘴邊:“喝點水。”
禾曄伸手去接,卻被男人躲開:“我喂你。”
“……”
禾曄真不懂這人怎麼有這麼多精力去做這些黏黏膩膩的事情。
牧夕璟仿佛看出了他眼底的嫌棄,眉眼噙笑著問:“不喜歡?”
“要不然我換另一種方式喂?”
他說完,作勢要自己喝,瓶子還沒送到嘴邊,拿瓶子的手腕被禾曄攥住,另一隻手趁機將水瓶奪走,往自己嘴裡灌了兩口。
牧夕璟沒有得逞也不生氣,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問:“晚飯想吃什麼?”
禾曄搖頭:“還不餓。”
兩點多鐘才吃的午飯,三點出發前往那座小院,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兩個小時,午飯都還沒消化完。
牧夕璟又問:“要不要出去走走?”
禾曄依舊搖頭。
牧夕璟也不勉強:“行,那你想……”
話還未說出口,再次傳來一道敲門聲。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由牧夕璟起身去開門。
“你好牧助理,禾老板在嗎?”是馮大丞的聲音。
牧夕璟偏頭望向坐在沙發上的男生,得到禾曄準許後,才側身讓路允許馮大丞進來。
“禾老板,打擾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麵對總導演的熱情客氣,禾曄表現得很鎮定:“坐吧。”
“好好好。”馮大丞在禾曄對麵坐下,直奔主題道:“禾老板,我過來是想跟您商量一下明天拍攝的事情。”
“今天下午的事情您也看到了,如果我們不改變拍攝方式,後續可能無法拍攝,所以我想請您稍微配合一下,行嗎?”
禾曄抬眸望向他,沉默不語。
馮大丞被看的頭皮發麻:“禾老板?”
“抱歉。”禾曄隻淡淡丟出兩個字。
馮大丞不死心道:“禾老板,我們不是說非要給出一個結局,到最後也可以是一個開放式結局。”
禾曄不認同道:“但你們提供的證據有引導我們懷疑那個叫博道院道觀的嫌疑。”
馮大丞解釋道:“不,這些證據不是我們說了算的,而是華夏玄術協會和國家民調局協手提供當年的調查結果。”
禾曄坦白道:“我不信任他們。”
對華夏玄術協會,禾曄一向沒什麼好感,今天下午這麼一鬨,讓他更加質疑對方會不會為了保住自己協會的聲譽,在調查檔案裡動什麼手腳。
馮大丞聞言,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眼看氣氛僵住,在禾曄旁邊坐下的牧夕璟開口:“馮導,您是不是覺得順利拍攝完這期節目,就算做出一些犧牲,也沒什麼問題?”
“那您有沒有考慮過,這期節目做完,會不會對您和節目的可信度造成什麼影響?”
“隨著節目播出,網友們一直在懷疑我們的節目是否有劇本,節目組也一直在澄清無劇本的事實,但這期您卻容忍了劇本的存在。”
“雖然您是為了讓節目順利拍攝,但難保事情不會透露出去,到時候網友們肯定會對前麵兩期,或者後麵幾期的拍攝產生懷疑,質疑是否也有劇本介入,那您之前的澄清不就全部被推翻了嗎?”
馮大丞一下子被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