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 221 章
禾曄將視線落在那隻低著頭的小鬼身上, 語氣冰寒地問:“現在能說實話了嗎?”
小鬼低著頭,不做聲。
禾曄朝白無常覷了眼,對方瞬間會意, 用哭喪棒捅了捅那隻小鬼,厲聲道:“禾老板問什麼, 你最好老實交代, 要是表現好了,到了地府還能讓你少受點罪。”
小鬼聞言,抬起頭,甕聲甕氣地問:“你想知道什麼?”
禾曄直入主題:“吳秋怡是你殺的?”
小鬼:“不是,她是自己想不開跳下去的。”
禾曄:“那兩個孩子呢?”
小鬼賊兮兮地抬起眼皮朝黑白無常瞥了一眼,低低嗯了聲。
禾曄:“為什麼?”
小鬼解釋:“當時我已經看上吳乘龍的身體了,知道他命不久矣, 吳秋怡留下這兩個孩子,我擔心事後需要吳乘龍來撫養,我不想給彆人養孩子。”
“再說了, 他們親爹親媽都不在乎他們是死是活, 我為什麼要在乎?”
的確,親爹丟下他們畏罪潛逃, 親媽也不顧她們生死,跳樓自殺,兩個孩子就算留下來, 也不會過得太好。
對於已逝之人, 禾曄也懶得追責。
這些譴責處罰的麻煩事, 還是交給地府的閻王爺去處理吧。
他神色如常地繼續問:“這家的男主人呢?”
既然他是鬼, 想要找到對方應該很容易才對。
“也死了。”
小鬼擔心對方誤會,立即解釋道:“也不是我乾的, 是他自己太驚慌,為了躲避警察的搜捕,躲進了河裡,結果沒遊上來淹死了。”
禾曄:“哪條河?”
小鬼交代了男人溺死的大概位置。
禾曄轉頭將位置轉答給了旁邊的兩名警察。
警察看不到小鬼,但見禾老板、董道長、萎衣三人都麵朝一個方向,便知道那裡有他們看不到的東西存在。
禾曄見他們將河流的位置記下,轉回頭接著問:“吳乘龍的兩個孩子,跟你有關係嗎?”
小鬼再次低頭不語。
看樣子,已經有答案了。
旁聽的董羅元、萎衣見小鬼手上竟有這麼多條人命,臉色陰沉如水,雙手握拳,強壓著怒意不敢開口指責,生怕驚擾了禾曄的盤問。
禾曄:“為什麼?”
小鬼的神情裡多了幾分厭惡:“那兩個小孩實在煩人,整天嚷嚷著我不是他們的爸爸,還總說爸爸變了,讓我變回原來的爸爸之類的話,我擔心身份暴露,就……”
“你真是畜生!”
董羅元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咬牙切齒地低罵了句。
小鬼瑟縮的後退半步。
禾曄抬手阻攔,繼續問:“吳乘龍的前妻……”
小鬼趕忙辯解:“不管我的事兒,她是自己承受不住喪子打擊瘋掉了,我還把她送入精神病院好好養著呢。”
禾曄睨他一眼:“這房子呢,你既然是鬼,應該不會忌憚房子是不是凶宅吧?”
“嗯,我倒是沒什麼忌諱,但這房子太破了,我看不上。”
他名下有公司,三個工廠,每年收入上千萬,否則也不可能負擔的起他買壽命的錢。
禾曄收回思緒,偏頭問萎衣:“都記下了?”
萎衣壓著火氣點頭:“嗯。”
禾曄又問:“關於這個案件,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萎衣接過話,沒好氣道:“我問你,這房子這麼高,為什麼臥室不安裝防盜窗?”
比起禾曄,小鬼對萎衣倒是沒太大忌憚,梗著脖子回懟道:“我怎麼知道,這房子又不是我的,你去問吳秋怡他們啊。”
“你……”
萎衣氣得想動手揍他,被董羅元攔住。
之後,氣哼哼地退到了一旁,董羅元則上前一步,接替了禾曄的班。
“你老實交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霸占這具身體的?”
小鬼斜他一眼,輕哼一聲,沒有回答。
剛剛這道士對鬼差的恭敬態度,被他全都看在眼裡。
董羅元不知道小鬼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見他態度惡劣,完全不搭理自己,氣得不行,但又無可奈何,總不能當著兩個陰差的麵打這小鬼一頓,隻能對禾曄說道:“禾老板,還是你來問吧。”
禾曄嗯了聲,朝小鬼丟過去一個冰寒的眼神:“聾了?”
這個年輕的男生的情緒並不濃烈,甚至在聽到他害死那麼多人時,其他兩人都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但這人的神情卻沒太大變化,可不知為何,小鬼卻十分地懼怕他。
可能是覺得他雖話少,但惹怒了,會直接對自己動手吧。
小鬼心虛地朝黑白無常覷了一眼,支支吾吾道:“六七八年吧。”
禾曄:“具體時間。”
小鬼:“可……可能是八年?”
禾曄:“最後一次機會。”
小鬼瞬間老實:“十……十年零九個月!”
禾曄睨他一眼:“幫你續命的道士,還聯係嗎?”
小鬼點頭:“嗯,聯係的。”
禾曄問:“平時怎麼聯係?”
小鬼:“我們平時不經常聯係,都是有事了才找他。”
禾曄:“什麼事兒?”
小鬼:“就比如幫他介紹算命、看像,看風水的大老板,或者是我的壽命時間快到了,會提前去店裡找他續命。”
禾曄抓住他話裡的重點:“他的店在哪兒?”
小鬼突然有點害怕:“不能說,我怕他會殺了我的。”
他現在已經是鬼了,如果再死一次,會直接魂飛魄散的。
禾曄:“不會。”
旁邊的黑無常也接話道:“有我們在,誰能殺你。”
小鬼苦著臉,道:“如果我說了,你能不告訴他是我說的嗎?”
禾曄:“嗯。”
“在台通區,花裡廣場旁有一個算命、卜卦的小鋪麵,旁邊是西夢女裝店。”
禾曄問:“過去就能找到他?”
小鬼點頭:“嗯,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店裡”
禾曄:“怎麼確定他幫人續命?”
小鬼:“嗯……你可以試試問他能不能救一救將死之人。”
“當初是他主動找上我的,吳乘龍這具身體也是他幫忙找的,平時他會坐在店門口打量過往路人,如果看出哪個人活不長久,就會打著不準不收錢的旗號,請對方坐下算命,套到對方的生辰八字,然後等人將死時,施法把小鬼送入身體裡。”
禾曄:“這些十年,都是他幫你續的?”
小鬼點頭:“嗯嗯。”
禾曄心裡有了思量,反問道:“你還有什麼想交代的嗎?”
小鬼想了想,說道:“能麻煩你跟我老婆說一下,我給兒子起好名字了。叫杜懷財,公司裡的事情讓她交給老胡打理,我已經立好了遺囑,在保險櫃裡,密碼是******,我知道她性格軟弱撐不起公司,實在不行就……”
禾曄聽著他滔滔不絕地交代後事,直接打斷道:“你自己跟她說。”
“不不不。”小鬼趕忙擺手:“她瞧見我的樣子,肯定會嚇暈過去的。”
看來小鬼也知道自己的長相無法入眼。
小鬼祈求道:“麻煩你了。”
禾曄卻不想幫忙轉達這麼多話,沉思半秒後,說道:“你還是晚上給她托夢吧。”
小鬼的事情解決,禾曄掏出手機,又將黑白無常的紙紮要求一一記下,留下他們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讓董羅元燒了幾個金元寶,將他們送走。
陰差帶著小鬼回去交差,房間裡隻剩下五個活人,以及一具剛剛涼透的屍體。
禾曄朝沙發角落的地上瞥了一眼,因鎖魂鏈將小鬼強行扯出,吳乘龍屍體的神情有些扭曲,看起來非常的疼的樣子。
他走入臥室,拿了件毛毯,展開蓋在了屍體身上,對董羅元道:“董道長,麻煩你將剛剛小鬼的話轉述給兩位警察。”
董羅元聞言照做。
萎衣則湊上來,給禾曄豎了個大拇指,誇讚道:“禾老板,你也太牛了,怎麼感覺地府裡的陰差都認識你呀?”
禾曄隻是淡淡應了聲嗯,沒有過多解釋。
監控室裡,馮大丞見屍體被蓋上,董羅元與兩名警察對話,趕忙用對講機呼喚跟拍導演,讓她進去通知一聲,攝像機要開機了,剛才董道長與警察同誌說的話沒有拍上,需要重錄一遍。
就這樣,董羅元當著鏡頭的麵,又將剛剛自己聽到的案件詳情重複一遍。
直播間黑屏了十幾分鐘,在線人數僅剩三萬多,看到直播間恢複,一個個十分激動,再聽到董羅元說的話後,更加震驚。
之後,由警察通知了吳乘龍的妻子,說他突然去世,讓對方先聯係殯儀館。
這一番盤問下來,禾曄已經口乾舌燥,被跟拍導演引著下樓。
“禾老板,其他組目前進度剛剛過半,估計還要幾個小時,所以需要你們等一等。”
禾曄皺眉,問:“要一直被拍著嗎?”
跟拍導演:“不用,攝像隻拍到你們進入休息區,之後就可以隨意活動了。”
“好。”
隻要不在鏡頭下,禾曄便沒什麼異議。
之後,跟拍導演離開,他的跟拍攝像拍他下樓,進入休息區。
休息區裡空無一人,禾曄剛坐下不久,萎衣也走了進來,緊接著是董羅元。
三人坐下後,各自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幾口,見他們沒有交談的意思,攝像老師便先撤了下去。
直播間裡,網友看到再次黑下去的屏幕有些發愣。
評論區顯示,三位大師進入休息區,暫時無內容拍攝,右邊的小框也隻剩下其他兩組的小直播框。
網友們一陣怨言,抱怨節目組不做人,不給這三位嘉賓多拍點鏡頭怎麼了之類的話。
然而,這些絲毫不影響直播關閉。
沒有了鏡頭拍攝,休息區的三人瞬間鬆弛下來。
董羅元主動搭話道:“禾老板打算什麼時候去一趟花裡廣場,到時候能不能讓我與你同行?”
禾曄語氣淡淡地回道:“不打算去。”
第222章 第 222 章
董羅元聞言一怔, 驚訝道:“禾老板不打算將那個謀財害命的道士緝拿歸案嗎?”
禾曄回道:“不打算。”
董羅元噎住,震驚地望著禾曄,眸子裡溢滿疑惑不解:“為什麼?”
禾曄不答反問:“剛剛那小鬼說的話, 董道長都記下了嗎?”
董羅元點頭:“嗯。”
禾曄:“麻煩轉達給特管局一隊隊長。”
董羅元詫異道:“禾老板不打算親自動手嗎?”
明明隻差最後一步,隻要將那個害人不淺的道士捉拿, 就能將這件事的功勞攬入懷中, 為什麼還要讓給其他人解決?
董羅元猜測道:“禾老板是擔心自身實力不足以對抗那道士嗎?”
“你可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以你現在的實力,就算是那些修煉幾十年的大能……”
禾曄打斷他的勸說,丟出三個字:“太麻煩。”
董羅元沒愣過神,下意識問了句:“什麼太麻煩?”
禾曄沒回答,徑直起身,朝外走去。
董羅元望著男生離去的背影, 一時啞口無言。
反觀默不作聲旁邊看戲的萎衣,忍不住輕笑出聲:“看來董道長對禾老板還是不夠了解呀。”
董羅元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妝容精致的年輕小姑娘身上, 問:“什麼意思?”
萎衣解釋道:“禾老板這人其實不怎麼在乎那些虛名, 反而最怕處理麻煩。”
“上一期來了那麼多大師想要拉攏他,最後都失望而歸, 你覺得是他們開出的條件不夠優越嗎?”
“……”董羅元竟一下子被問住了。
小區外。
禾曄提著一張折疊椅坐在路邊,仰頭看了眼沒有星星月亮的天空,打開了手機上的天氣預報。
果然, 明天有小雨降臨。
時間已經接近八點鐘, 天色完全黑沉, 一條街上好幾個路燈都是壞的, 就算有幾盞亮著的,光線也非常微弱, 隻能照亮一小片地方,根本破不開周圍的黑暗。
沒一會兒,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
緊接著,一張同款折疊椅被擺在了禾曄左手邊,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默不作聲地將一件外套搭在禾曄身上,安靜坐下。
可能是看出了禾曄不想說話,牧夕璟並沒有找話題閒聊,隻是將一隻手搭過去,握住了禾曄的一隻手,細細摩挲著。
靜謐的夜晚,伴隨著蟲鳴,旁邊有人相陪,等待地時間也不覺得那麼難熬了。
晚上十一點,進入了深夜時分,一些東西開始出來狂歡。
就比如鴻心小區對麵樓頂,隱隱約約間冒出一個人影,在護欄牆上站了許久,似乎做好了決定,突然縱身一跳。
禾曄與牧夕璟神情淡定地看著,對此見怪不怪。
過了幾分鐘,摔下樓的小鬼再次出現在樓頂,重新站在護欄牆上……反複跳了三次,之後小鬼憑空消失。
沒了熱鬨可看,禾曄收回視線,正打算找點事情繼續打發時間,突然感覺到握著他的大手覆在了他的肚子上,耳邊傳來牧夕璟的低聲詢問:“餓了?”
看來對方察覺到了禾曄正在咕咕抗議的肚子。
“嗯。”
下午放飯的時間點,他們三人正好出去找吳乘龍,將人帶回來後忙著審問,倒是忘了吃飯的事情,眼看已經到了深夜,拍攝依舊沒有結束的跡象。
牧夕璟看了眼腕表,已經11:21分,的確很晚了。
“想吃什麼,我讓人送過來。”
禾曄搖頭拒絕:“再等等。”
拍攝到這麼晚,辛苦的人不止他一個。
董羅元、萎衣同樣沒吃飯,還有牧夕璟,他自己也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飯了。
想到這兒,禾曄學著他將手掌覆在男人的肚子上。
禾曄沒有健身的習慣,平時最喜歡懶散地窩在椅子裡,肚子上的肉軟軟的,但牧夕璟的腹部摸起來卻很硬,仿佛猜測禾曄的意圖,對方還配合地將衣服掀起來,將他微涼的手裹進懷中。
禾曄抬起眼皮,朝他睨了一眼,對上牧夕璟噙著笑的黑眸,問:“有抗議嗎?”
沒有,男生的肚子很安靜。
牧夕璟主動回答道:“我還好。”
禾曄沒應聲,想將自己的手抽回,看著男人拿起手機,快速單手打字。
半分鐘後,牧夕璟說道:“高助理說最後一組已經進入尾聲,估計再過二三十分鐘就能結束,等會你先回去補妝,再拍一個收尾,就可以回程了。”
“嗯。”
禾曄隨口應了聲,順手將肚子上不老實的那隻大手給抽走。
十來分鐘後,禾曄被妝造老師叫走。
補好妝後,坐回了空蕩蕩地休息區。
緊接著,萎衣、董羅元、李華城、郭路權四人也陸陸續續走了進來,期間還有說有笑地閒聊著。
看來最後一組是陳羅昌、譚梁山兩人。
郭路權見了他,主動招呼道:“禾老板,聽董師弟說你們那組也出現了借屍還魂的小鬼,真是巧了,我們那組也是,估計咱們這期綜藝的主題就是這個。”
“嗯。”禾曄淡淡應了聲。
董羅元也跟著搭話道:“剛剛我跟郭師兄交談時發現,這小區裡應該不止這兩個,陳師弟那組也可能跟借屍還魂有關,而且這三樁案子都指向同一個道士。”
正說著,陳羅昌率先走進來,譚梁山緊隨其後,主持人韓爍跟在末尾。
“七位大師真是辛苦了。”
可能是覺得時間太晚,韓爍沒再說太多場麵話,直接進入主題:“現在請三組各派一個代表,來講述一下剛剛調查出來的案件詳情,提供有效信息五條以上就算過關。”
董羅元、萎衣兩人下意識看向禾曄。
禾曄則看向董羅元,萎衣也即刻跟著轉了視線:“董道長,你來吧。”
最後由董羅元、郭路權、陳羅昌三人作為代表講述。
郭路權是二樓,禾曄召靈時抽到的那個房間。
從郭道長講述中得知,二樓住著的是一對老夫妻,有個三十多歲離異的兒子。
因為是獨子,得到了家裡人的所有寵愛,長大後好吃懶做,不求上進,大專畢業後,找了幾分工作都沒有堅持下去,後來一直待業在家啃老。
兩個老夫妻時常勸兒子上進,卻起不到半點作用,便想著讓兒子先成家,說不定有媳婦管著,能起到一些督促作用。
可事情並沒有向他們希望的那樣發展,婚後的兩個小夫妻,三天兩頭地吵架,最後兒媳婦忍受不了,提出了離婚。
離婚後,男人更加不知上進,整天躲在屋裡打遊戲,靠著兩個老人的退休金以及微薄工資過活。
後來,老太太重病在床,親兒子卻連一杯溫水都不肯端到跟前,老頭子下班回家,看到妻子歪倒在床邊的地上,褲子已經被尿浸濕,一看到他回來,委屈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頭子給妻子換了衣服,安置回床上,帶著滿腔怒意去找兒子算賬,結果男人正帶著耳機打遊戲,根本聽不到外麵的叫喊聲。
老頭子氣得將兒子的電腦砸了,男人生氣地將老頭推倒在地。
上了年紀的老人身體機能變差,根本經不住摔跤,這一推直接把老頭的大腿骨給摔斷了。
一個重病在床,一個摔斷了腿,可兒子卻什麼都不肯做,還因為吃不上飯,咒罵他們兩個老不死的拖累自己。
沒過多久,老頭便承受不住,喝下大量安眠藥自殺。
然而,被醫院判定確定腦死亡的人,在送入殯儀館火化前卻突然清醒過來。
老頭的大腿骨依舊斷裂,可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死的,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回了家。
活過來的老頭兒似乎比之前更精神奕奕,不但能瘸著腿伺候老太太梳洗,還給兒子做飯,但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第五天早上,樓上鄰居從二樓路過時,發現他們家大門敞開著,客廳裡被收拾地乾乾淨淨,卻沒有人。
臥室門虛掩著,夫妻二人神情安詳地躺在床上,已經沒了氣息。
鄰居被嚇得趕緊報了警,警察過來後發現死者不光兩位老人,還有次臥的青年。
相比兩位老人,青年的死相就可怖多了。
他是被人在睡夢中灌了幾口百草枯,造成肺部纖維化,因無法呼吸,身體得不到氧氣,硬生生被憋死的。
不光肺部,還有心臟、肝臟,腎臟全部造成了大量損傷,可想而知男人死前有多痛苦。
百草枯的瓶子被隨意地丟在地上,剩下的大半全灑在了地上。
老頭為了防止兒子跑出去求救,還特意從外麵鎖上了次臥的門。
在自己床頭留下一封遺書,表示兒子是他殺的,他和妻子活不久了,兒子很不孝順,他們走後,兒子沒有工作,為了生存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為了不危害社會,他自己造的孽,臨死前自己帶走。
還表示這套房子死後捐給紅十字會,請幫他們簡單處理三人後事。
因為老頭喝安眠藥去世的事情剛過去不久,又出現這種事情,大家都說老頭是死後放心不下自己妻子,特意跟閻王爺求情,回來帶走好吃懶做的不孝子。
但也有一個疑點,就是老頭從殯儀館回家的第二天,就去銀行裡取出了存下的兩萬六千多塊錢。
但這筆錢之後就下落不明。
直到今天郭路權調查出,這筆錢被老頭買了五天的壽命,幫他續命的道士是個六十多歲,鬢發皆白的老道士。
第223章 第 223 章
直播間的網友聽完, 唏噓不已。
一顆綠紐扣:【媽耶,這老大爺也太好了,知道自己兒子留下來是個禍害, 死前竟然還給帶走了。】
kkkkkk:【是哈,如果留下來的話, 不知道這人為了生存做出多恐怖的事情呢】
紅茶不愛睡覺:【感覺好扯呀, 閻王爺那麼忙,怎麼可能會放一隻無名小鬼回來帶走自己親兒子啊】
與脂肪奮鬥的貓貓:【我也不信,世界上時時刻刻都在死人,要是能死後重生,那地府豈不是亂了套了。】
瑪卡巴卡的嬰兒車:【+1,沒聽過類似的事情】
一個皮牙子:【我我我,我聽過, 我有個同學的奶奶,有天晚上突然去世了,就在家裡人準備辦葬禮時, 她又突然活過來了, 而且精神奕奕的,說陰差勾錯人了, 她還能活大半年,結果她真的能吃能喝地活了大半年,然後在睡夢中走了。】
小楊早點睡:【媽耶, 樓上這網友的事情也很離譜啊。】
是誰讓芝麻開門了:【我也見過死而複生的, 我鄰居一個爺爺被兒子氣的突發腦梗, 最後搶救不及時去世了, 被殯儀館的車拉走後,他的兒女趕過去時, 他突然坐起來指著他兒子罵了好一通,沒過幾個小時,人又沒了,因為這事兒,那男生已經好幾年沒敢回老家了,聽說他爸走後,他還患上了心理疾病,晚上都不敢睡覺,一閉眼就是他爸指著他鼻子罵的場麵。】
哇呀呀嘿嘿嘿:【媽耶,看你們說的都好恐怖。】
就在網友們分享身邊死而複生的離奇事件時,陳羅昌已經站起身,皺著眉說道:“我懷疑咱們說的道士,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我們這間房子裡死而複生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她長年遭受丈夫家暴,在一次兩人發生爭執後,被丈夫多次擊打麵部致死,但在確定女人死亡的當天下午,她毫無征兆地醒了過來。”
“之後女人被送去醫院檢查,發現身體機能恢複,但她丈夫覺得這事兒太詭異,死活不願意再跟女人一起生活,甚至晚上下了班都不敢回家住。”
“這期間男人多次找當地居委會求助,表示自己想要離婚,但女人死活不同意,兩人還因為男人不回家,不給生活費發生爭執,一向軟弱的女人硬生生將男人給打進了醫院,還表示隻要男人不給生活費,就會往死裡揍他。”
“男人沒想到女人醒過來後,不但性格發生變化,就連力量都比之前大了很大,打起架來比他一個男人都凶猛,之前女人一直是個很賢惠軟弱的家庭主婦,每天就是打掃衛生,照顧他和孩子,可醒過來後的女人隻知道給他要錢,出去吃喝玩樂,甚至為了賺錢跟人玩起了賭博,對孩子也不管不顧。”
水邊不長草:【哇哦,這不就是年度打臉爽文嘛】
摘星崖風景好:【愛了愛了,重生之我對暴力老公以牙還牙】
紅色小牡丹:【哈哈哈,媽耶,聽得我乳腺都通了。】
嘉明日記:【就應該這樣,不服,打爆他!】
網友們一個個表示聽得非常爽。
然後,陳羅昌卻突然轉了話頭。
“因為鄰居都知道之前男人暴打女人,險些將她打死的事情,所以對女人回擊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之後開始頻繁的鬨出人命。”
這樣的生活維持了三個多月,期間兩人打了好幾次架,有兩次男人直接被打進了醫院,男方父母知道後,雖然生氣,但也沒說什麼,畢竟之前兒子對兒媳動手的那幾年,他們也是知情,但一直保持沉默,隻推辭說這是他們倆夫妻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直到第三次,男人上次被打骨裂的右胳膊還沒養好,因為爭吵,兒媳又將兒子的左胳膊給打斷了,兩個老人知道後,心疼的直掉眼淚,勸兒媳如果實在過不下去,就離婚算了,沒必要這麼互相折磨。
中年女人卻不肯,說非要將之前受的委屈全部還回去,之後幾個月男人因為害怕挨打,倒是老實了一段時間,直到被女人發現丈夫背著她出軌,中年女人一氣之下直接把男人□□給剪了。
這次兩個老人徹底不願意了,拿著菜刀氣衝衝地找上門,揚言要跟女人同歸於儘。
但最後事情不了了之,中年女人不管住在醫院裡的男人,照常去賭,而兩個老人卻在三個月後突然去世,死亡原因,心臟驟停,造成心源性猝死,俗稱被嚇死的。
男人報警後,警察調查許久,都沒查出原因,案子再次被歸入懸案中。
之後,女人身邊開始頻繁有人去世。
不限於親人、朋友、鄰居,這些人的共同點是,去世後都會丟失一大部分的財產。
雖然中年女人被列為重大嫌疑犯,卻一直找不到她的犯罪把柄。
直到有次,她盜竊一個與她一起賭博的大老板,被家裡的一個隱形攝像捕捉,才將她以盜竊罪逮捕。
被關進監獄的兩個月時間,中年女人一直表現得焦躁不安,特彆是兩個月後,她不停地哀求獄警讓她見個人,獄警問其緣由,對方卻回答得含糊其辭,獄警便駁回了她的請求。
結果第二天一早,同房間醒來的犯人發現,中年女人神情痛苦且猙獰地死在了床上,明明剛去世不久,可屍體卻高度腐爛。
陳羅昌繼續講述道:“我們還從警察同誌提供的屍檢報告中看到,在中年女人的屍體上,有九個杯口大小的黑紫印記,與借屍還魂的手法非常相似。”
“我們懷疑中年女人很可能是被小鬼借屍還魂,最後因被關進監獄,不能及時續命,造成的死亡。”
郭路權聞言,點頭應和道:“的確很像。”
陳羅昌點頭,坐回位子上。
董羅元隨即站起身,也將他們收集到的證據詳細講述。
直播間的網友剛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可評論的畫風逐漸偏移。
小尾巴乖乖:【媽耶,我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些人活過來後怎麼都殺人啊】
白糖很甜:【是呀,第一個老大爺,帶走重病的妻子,和不爭氣的兒子,我還能理解,可是第二個、第三個就有點反社會人格了,完全不把彆人的命當命。】
紂王不早朝:【那個女人殺人很可能是為了謀財,最後這個喪心病狂到連自己親兒子都殺,我聽的頭皮發麻,不敢想象這要是我的親人或者朋友,啊啊啊】
沒有答案怎麼辦:【我好害怕呀,一直以為咱們華夏非常和平安穩,沒想到私地下竟然有這麼多可怕的事情,這些都是真實事件發生嗎,我怎麼感覺比看電影還玄幻!】
忘川水不渡人:【怪不得這小區一年死二十多個人,這麼多可怕的人聚在一起,如果不是拆掉這個小區,說不定還要死更多人】
螃蟹不喜歡橫行霸道:【不過我有點疑惑,為什麼這些詭異的事情都發生在一個小區呀?】
你說愛上我很難:【他們死後複生的契機是什麼,總不能是隨即的吧,那這個小區也太‘幸運’了。】
吃貨的天材地寶:【是呀,為什麼其他人死了沒有複活,隻有他們三個?】
主持人韓爍也問出了同樣的答案。
在場幾人同時答道:“很可能是那個道士。”
陳羅昌解釋:“剛剛董師兄說,他們借屍還魂的那個人已經靠著續命活了很久,期間一直找同一個道士續命。”
“郭師兄也說那老者死後,有一筆錢不知去向,巧的是我們查出這個中年女人也一直在籌錢,不管是賭博還是偷竊,但這些錢並沒有多少用在吃喝上,或許她也是用來買命。”
他說完轉頭看向董羅元:“董師兄,你剛剛說你們已經問出了那個道士的店鋪地址?”
“對。”董羅元倒是不敢獨自攬下功勞,解釋道:“是禾老板問出來的。”
直播間裡,上麵這兩句對話突然消音,讓網友們猝不及防。
漠然785785:【咦,剛剛他們說了什麼?】
生椰小奶冰:【剛才那一下是我卡了嗎?】
養老院瘋批少女:【陳道長說話似乎沒收到音】
監控室裡,馮大丞拿起對講機,對韓爍道:“後麵的內容先不直播,準備進行收尾。”
主持人韓爍聽到耳機裡的話,立即進入狀態,麵帶微笑,精神飽滿地說道:“好了,剛剛我們也聽完了三位大師的講述,發現三組都超額完成任務。”
“這小區裡三個一直塵封的三件懸案也都被破獲,接下來我們會配合警方,將這三樁案件進行收尾工作,由於案件不同,這個環節暫時沒有排名,至於後續問題,我們會在節目中一一解答,也希望網友們關注每周六晚八點的《探靈》,今天也已經很晚了,那我們就先到此為止,下期節目,不見不散。”
在韓爍與幾個大師的揮手告彆中,直播迅速結束。
眾多網友對著已經中斷的直播界麵發愣。
君王該上朝了:【啊,這就結束了?】
誰霸占了我的大水床:【怎麼感覺這期結束的好匆忙?】
迎著陽光向太陽:【是啊,這三樁案件還沒結束呢,他們三個為什麼能複活的事情還沒解開呢!】
小李不講道理:【他們這麼著急下播,是趕著去投胎嘛!】
芸芸眾生一普通人:【是不是因為太晚了,都已經快淩晨一點了,我感覺他們七個都露出了疲態】
一顆好白菜:【不對不對,我感覺他們有事瞞著我們】
給我買包瓜子【我也覺得,應該是下麵的內容不能當眾播出吧】
的確,後麵談論的內容,目前不便公開。
直播雖然結束,但攝像錄製依舊開著。
主持人韓爍解釋:“各位大師稍等一下,馮導正朝這邊趕過來。”
兩三分鐘後,馮大丞疾步走入休息區,從韓爍手中接過話筒,直奔主題道:“董道長,我剛剛聽你說已經知道了這三樁命案的幕後凶手?”
董羅元解釋:“不確定跟這三個人都有關,但吳乘龍親口承認,這十年是那道士幫他續的命。”
馮大丞:“那能不能請幾位大師配合警察把這道士捉住,讓他不能再禍害其他人,也給這期節目做個收尾?”
郭路權立即應道:“當然,我們肯定不會讓這種人逍遙法外。”
馮大丞點頭:“那就好,剛剛我讓關掉直播,是想著不能提前打草驚蛇,就是不知道關得算不算晚。”
禾曄與小鬼對話那段,除了他們在場的三位大師,其他人根本聽不到,鏡頭裡頂多能看到一個時隱時現的透明鬼影。
當時馮大丞也沒想太多,直到董羅元講述案情時,他才愣過神來,趕忙讓人消音。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呢?”馮大丞態度謙虛地問道。
在場幾人下意識把視線落在了禾曄身上,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一細節。
禾曄則把目光看向了郭路權,將麻煩立即甩了出去:“郭道長不是有經驗嗎?”
第224章 第 224 章
眾人聞言, 齊齊將視線轉到了郭路權身上。
被這麼多視線盯著,郭路權倒是半點不慌,輕咳一聲道:“的確, 我們前段時間剛抓住了一名幫人續命的老道士。”
“既然禾老板他們已經問出了那道士店鋪的具體地址,那今晚我們可以先嘗試在周邊蹲守, 另一邊配合警察調查錄像, 看能不能查出那道士的住處,如果今晚能捉到最好,如果捉不到,那就等明天他開店門……”
聽完郭路權的安排,眾人皆表示讚同。
馮大丞應道:“行,那今晚大師們辛苦了,我已經讓人定好了飯店, 大家吃完飯,回到酒店好好休息,不過請保持電話暢通, 如果下半夜有什麼變故, 讓我們能聯係到你。”
“明天上午我們可能還有一場拍攝,辛苦各位大師早起一天, 之後會將酒店時間延長一晚,供大師們補覺。”
馮大丞一一交代著,其他工作人員都忙著乾活。
攝像關閉後, 禾曄本想直接回大巴車上等待, 但走出一樓房間時, 聽到樓上幾人的小聲交談:“王哥, 我害怕的腿一直發抖可怎麼辦呐。”
“害怕也得上去啊,機器十幾萬一台呢, 總不能丟在這兒。”
“彆怕,你身上不是帶著護身符嘛,我們五個人呢,等會一直聚在一起壯膽……”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隨著上樓的動作,聲音逐漸消失。
禾曄神情頓了半秒,抬步上樓。
六樓,602室。
五個工作人員站在門口,不停地吞咽口水,卻不敢往裡邁步。
往房間裡安裝機器時,還是青天白日,當時他們還不知道這是死過四個人的房間,可現在是深夜淩晨一點多鐘,正是陰氣旺盛之時,晚上八九點鐘時,他們還親眼看到從這房間裡抬出去一具屍體,這讓他們怎麼可能不害怕。
就在他們深吸口氣,準備往裡走時,一道清瘦的身影闖入他們的餘光中。
青年身著黑色外套,淺藍色牛仔褲,黑發半掩著眉毛,神情冷淡,黑眸清寒,特彆是眼尾下的那顆淚痣,給他增添一股生人勿進的疏離冷意。
可對於心裡正膽怯打鼓的五人來說,禾曄的出現,無疑是神明降臨。
其中一個年輕工作人員驚喜地打招呼道:“咦,禾老板,您怎麼上來了,是忘了拿什麼東西嗎?”
禾曄沒應聲,隻點了下頭,徑直走入房間。
他的出現猶如一道光亮,瞬間驅散了他們心底的恐懼。
五人緊跟在禾曄身後進入房間,兩人一台,迅速過去拆卸機器,想要趁著禾大師在,趕緊把活乾完,完全沒注意到禾曄就那麼安靜地站在客廳裡看他們。
之後,三個人進入臥室時,禾曄也跟著走了進去。
很快,房間裡的機器全部拆卸完畢,五人一手提著一台機器迅速下樓。
到了一樓,五人長鬆口氣,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這才注意到走在最後的是禾曄。
其中一人將儀器放入箱子裡,抬頭看向走出門棟的清瘦背影,突然反應過來:“誒,你們有沒有覺得禾老板剛剛是在幫我們壯膽?”
“嗯嗯嗯,我也感覺到了,剛才他往客廳裡一站,我一點都不害怕了。”
“對,他剛剛還特意陪著我們進了兩個臥室,出來時也特意替我們墊後。”
“我真的哭死,禾老板到底是什麼神仙啊,我真的要粉上他了。”
“我已經粉上了,他對我們好尊重。”
“是呀,他雖然話少,但遇到事兒是真上啊。”
“真是個大好的人。”
小區裡,禾曄並不知道自己被發了張好人卡,也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讓自己的粉絲大軍新添五員。
他緩步朝外走,看到了站在小區門口的高大男人。
牧夕璟正在仰頭喝水,這個動作顯得他的脖頸更加白淨修長,喉結突出,隨著吞咽水的動作上下滾動,濃密的睫毛在燈光下映出淺淺陰影,看起來帥氣且魅惑。
不等禾曄走近,男人就有所察覺地朝他們這邊看過來,見來人是他,神情立即染上淺淡笑意。
禾曄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一起走。
兩人並肩走出狹窄地巷子,上了停在路邊的大巴車,車上已經坐了不少人,幾個嘉賓坐在最後幾排,正神情嚴肅地互相閒聊著,話題自然與今晚的事情脫不開關係。
禾曄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坐回自己的老位子上。
牧夕璟緊隨其後,落座在他旁邊。
董羅元下意識叫了聲:“禾老板……”
話音剛落,旁邊的一隻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暗中阻止他的搭話。
董羅元不明所以地扭回頭,瞧見旁邊的郭路權衝他輕微地搖了搖頭。
不光郭路權,還有隔著過道的萎衣、李華城,他們也都擠眉弄眼地擺手。
董羅元雖滿頭霧水,但也看出他們是不讓自己叫禾老板的意思。
萎衣拿起手機,點開剛剛加上的好友,快速打字發消息過去。
半分鐘後,董羅元的手機震動。
萎衣:【禾老板從不參與我們的談話,沒事兒不要Q他!】
董羅元:【禾老板就這麼不愛說話嗎?】
萎衣:【yes】
董羅元:【他這樣應該交不到朋友吧?】
萎衣:【(捂臉苦笑ing)】
萎衣:【準確來說是:禾老板不需要朋友】
董羅元:【……】
他隻以為禾老板有些難相處,但時間久了總能化解對方的冷漠疏離,沒想到……
萎衣像是看出他的驚愕,再次發來消息。
萎衣【你看到他身邊的小助理了嗎?】
董羅元:【嗯】
萎衣:【除了小助理的身份,其實他還是禾老板的男朋友】
萎衣:【你觀察一下他們的相處日常,就會發現兩人大部分時間都是保持沉默的】
董羅元更驚訝了。
這兩期節目錄下來,他甚至沒有察覺到這兩人是一對情侶。
而且前段時間為了對禾曄有所了解,他幾乎看遍了對方的直播、以及綜藝。
雖然也看到了有評論區的網友評論希望他們在一起,徒弟也給他解釋過,這叫嗑cp,是覺得他們兩人長得帥,很般配,希望他們在一起,並不是真的。
董羅元:【他們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萎衣:【幾天前,禾老板在直播時親口承認的】
禾老板說的,那應該不會有錯了。
幾天前剛官宣,那他們應該正處於熱戀中才對。
董羅元雖是道士,但也曾見過不少熱戀中的小情侶,哪一對兒不是親密無間,如膠似漆地恨不得時刻黏在一起。
禾老板和牧助理怎麼看都不像是甜甜蜜蜜的小情侶啊?
最後一排,被誤認為不像熱戀小情侶的兩人,正互相牽著手,十指相扣。
這動作不用深想,就知道是牧夕璟主動牽上來的,他的大拇指輕輕摩挲著男友的手背,湊近幾分低聲詢問:“還想吃火鍋嗎?”
這會兒已經將近淩晨兩點,等大巴車出動,再到市區定好的飯店,估計要一個小時左右。
禾曄捏了捏疲憊的眉心,輕嗯了聲。
其實這會兒他已經餓過頭了,但一說起火鍋,依舊很有食欲。
都已經熬到這個時間點兒了,也不差再晚兩個小時。
牧夕璟得到了應答,掏出手機,開始挑選飯店。
在郊外斷斷續續拍攝了十幾個小時,禾曄累到連玩遊戲的力氣都沒有,倚靠在座背上,側著頭沉默地望向窗外。
郊區的路上,沒什麼路燈,更沒什麼車輛,大巴車一路暢行。
剛開始,車廂裡還有斷斷續續地閒聊聲,但漸漸地,這些聲音就消失了。
不管是嘉賓,還是工作人員,皆是疲憊不堪地睡著了。
期間禾曄也小憩了一會兒,睡著時還靠在椅背上,醒來後腦袋已經搭在了牧夕璟的肩膀上。
男人見他醒來,將一瓶水遞過來,瓶蓋已經被擰開,禾曄接過來喝了幾口,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幾點了?”
“2:53,還有四五分鐘,就到節目組定的飯店了。”
禾曄:“嗯。”
四五分鐘,時間很快過去。
大巴車在一家飯店前停下,司機一聲高喊:“到地方了!”
將車上的大部分人都叫醒了,一個個迷迷糊糊地收拾東西下車,那些飯店的服務員就在等他們過來,熱情地上來招呼。
禾曄剛一下車,就被一個女服務員朝裡麵引領。
這時,他的左手被人牽住,耳邊傳來牧夕璟拒絕的話:“抱歉,我們不在這兒吃。”
他說著,將女服務稍微隔開,把禾曄拉回自己身旁。
身後下車的李華城聞言,好奇道:“誒,禾老板你們不吃完飯再回去休息嗎?”
“不了。”
牧夕璟沒有多解釋,牽著禾曄徑直朝路邊走。
萎衣提著背包走下來,看到逐漸走遠的兩個修長高大的背影,疑惑道:“禾老板怎麼走了,不吃飯嗎?”
李華城應道:“不知道,估計是太累了,想直接回去睡覺。”
萎衣哦了聲,倒是沒再多追問。
另一邊,一輛出租車快速駛來,停在了他們麵前,兩人坐上車,去往定好的火鍋店。
一頓美食,雖不能消除身上的疲憊,卻讓禾曄心情很好。
兩人從火鍋店裡出來,在街上走了幾分鐘,打車回到酒店。
等禾曄洗完澡,準備躺下休息時,外麵的天色已經逐漸亮了起來。
他躺在被窩裡,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洗完澡的牧夕璟在自己旁邊躺下,將他攬入懷中,親了下他的額頭,低聲道一句:“晚安。”
這兩個字像是安眠藥似得,讓他的意識瞬間陷入沉睡。
第225章 第 225 章
早上八點半, 牧夕璟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將正在睡夢中的兩人吵醒。
男人拍了拍禾曄,示意他繼續睡, 自己則拿起手機起身,去陽台邊接電話。
禾曄嘗試著睜了睜酸澀的眼睛, 耳邊是牧夕璟低沉沙啞的聲音,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早上九點十八分,距離他們睡下還不到四個小時。
因為休息不足,禾曄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向他發出抗議。
他將舉著手機的手搭在了被子上,重新閉上眼睛,聽到牧夕璟那邊電話收尾:“好。”
電話掛斷, 男人重新走回來,俯身在男友的額角處親了下,低聲道:“給人續命的老道士被抓住了, 節目組準備11點開始拍攝, 讓我們提前準備一下。”
“嗯。”
禾曄嘴上應著,身體卻沒動一下。
牧夕璟見狀, 輕笑出聲,看著他此時毫無防備的俊秀麵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禾曄的腦袋, 縱容道:“再睡一會兒吧, 等下我叫你。”
禾曄沒應聲, 但強撐的意識再次混沌, 睡了過去。
牧夕璟先點了兩份早餐外賣,確定半小時內能送到後, 起身去洗漱。
收拾乾淨自己,將行李箱打開,拿出禾曄乾淨的衣服放在床腳,過了十幾分鐘後,才將禾曄叫了起來。
起床,洗漱,吃飯,下樓被造型師拉著做妝造,禾曄全程都處於呆懵之中。
不光他,其他幾位嘉賓、工作人員也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一個個猶如霜打的茄子。
禾曄的底子很好,妝造並沒有廢太長時間,重新坐上大巴車,結果看到前幾排的工作人員都歪七八扭地補覺。
禾曄上了車,坐回自己的老位子上,也拉上了窗簾,閉眼補覺。
可能是太困了,這一覺睡得很沉,就連車子什麼時候啟動的,他都沒有印象。
花裡廣場在他們住宿的酒店以及鴻心小區的中間位置,開車過去不到半小時。
那間算命的店鋪已經被警察查封了,被四周的鄰居圍觀,天氣陰沉,下著細密的小雨,讓人心情浮躁。
幾人陸陸續續下車,站在了門口搭好的雨棚裡。
這家店鋪很小,隻有五六個平方,一張桌子,裡外兩把藤椅,後麵是三清神像,兩邊牆壁上掛著各種字畫,後麵有個半開放的櫃子,放著各種符文書籍,下麵櫃子裡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因為店鋪太小,裡麵的擺設站在門口就能一覽無餘。
也因為太小,站不下他們這麼多人,馮大丞便建議,三人留在店鋪,四人去往這道士家裡。
禾曄懶得動,留在了店鋪。
其實也沒太多可拍的東西,就是需要問問周圍鄰居,這店鋪開多久了,這個算命先生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禾曄平日裡就不喜歡說話,今天沒休息好,心情差,話就更少了。
萎衣倒是善解人意,說道:“禾老板,麻煩你看看這店鋪裡有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兩個去探訪一下。”
禾曄:“嗯。”
萎衣與董羅元兩人,一左一右地散開。
禾曄也帶著單人攝像,進入店鋪,這裡麵的東西,他剛剛已經打量過一遍,沒什麼可看的。
字畫應該是算命道士閒來無事時,自己寫寫畫畫的,不難看,但入不了禾曄的眼。
桌子上有三枚銅錢,一個簽筒,紙墨筆硯等,都是算卦需要用到的東西。
還有一個滿是茶垢的陶瓷杯子,從這些東西的折舊程度來看,對方在這地方開店算命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最後,禾曄的視線落在了那張三清神尊的畫像上。
他們家紙紮店裡供奉的是酆都大帝,所以禾曄並不知道三清神尊的畫像是什麼樣子的。
但這幅畫像似乎不太對勁。
畫紙雖厚實,但很粗糙,三清神尊的畫像也都潦草敷衍,線條生硬不說,其中一尊神像的五官比例都不協調。
禾曄的專業就是國畫,對這些較為敏感。
他盯著畫像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撫摸上去。
按理說隔著這畫像,後麵應該是平整的牆壁,可他稍一用力,畫像卻朝裡麵陷了進去。
禾曄收回力道,將畫像掀開,看到裡麵竟是個壁龕。
而壁龕裡則擺放著一尊全身漆黑的神像。
看清這尊神像,禾曄驀地擰起眉頭。
之前郭路權給他發過一張照片,說是捉到的一個老道士家裡供奉的神像,當時他看完憑空生出一股莫名其妙地感覺。
而現在,他親眼看到這尊神像,那股奇怪的感覺更重了。
他左手撐著畫像,右手將神像拿了出來,放到燈光下仔細查看。
這應該是那些道士信奉的神祗,但道教的神仙太多,禾曄認不出是哪一位。
神像的模樣很周正,桃花眼,高挺鼻,薄唇,就連下頜線都清晰流暢,看著竟有幾分熟悉感。
禾曄的腦海裡逐漸浮現出了一個人的模樣,嘴唇漸漸抿緊,他將神像認真看了一遍,並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便隨手放在了木桌上。
二三十分鐘後,萎衣、董羅元兩人回來,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神像,驚異道:“這神像哪來的?”
禾曄朝三清神像抬了抬下巴:“畫像後麵。”
董羅元走過去,先做了個抱手禮,表示尊重,才掀開畫像打量後麵的壁龕。
壁龕很小,除了這尊神像,便沒有其他東西了。
萎衣拿著神像也認真地打量一遍,猜測道:“這應該就是他們信奉的神祗吧?”
董羅元看完,附和道:“應該是。”
禾曄在旁邊安靜站著,沒有插話。
兩人看了一會兒,可能是在神像上並沒有看出什麼東西,便主動轉移了話題。
萎衣:“剛剛我問了右邊的幾個鄰居,他們說這家算命館已經開很久了,預估有二十年以上,老道士姓王,不知道多少歲了,這些年他看起來一直六十多歲的模樣,沒什麼太大變化。”
“還有就是像吳乘龍說的那樣,平時老道士會把桌子搬到店門口,支個攤兒,給過往行人算命,不準不要錢。”
董羅元也接話道:“對,這老道士對自己算命的能力很自信,經常會先給人算卦,之後收取卦金,在鄰居們眼中,就是個不差錢,悠閒養老的老算命先生。”
禾曄:“嗯。”
三人互相交流完,便沒了話題。
眼看氣氛就要冷下來,萎衣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陳道長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董羅元建議道:“要不打電話問問?”
“他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走路不到五分鐘,這都半個多小時了,應該搜的差不多了。”
萎衣應了聲,走出店鋪,從小助理那裡拿回手機,找出李華城的語音撥了過去。
兩三分鐘後,她掛斷電話回來:“李華城說他們搜完了,正在回來的路上。”
董羅元:“好。”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傳來談話聲。
禾曄走到店門口,看到了回來的四人,以及兩名警察,還有一群攝像。
“陳師兄,你們那邊怎麼樣?”
董羅元與禾曄並排站著,主動詢問道。
走在最前麵的陳羅昌應道:“搜到了一些做法用的東西,還有大量的財物。”
外麵雨勢變大,幾人擠入店鋪中,圍著桌子站成一圈。
郭路權瞬間注意到了那尊神像:“誒,你們在哪兒找到的?”
萎衣指了指三清神尊的畫像:“在畫像後麵的壁龕裡,禾老板找到的。”
郭路權:“我說呢,剛剛在家裡找了許久,都沒看到這神像,看來就是博道觀的道士無疑了。”
“這些都是他給人續命的物件兒。”
他說著,打開了一個背包,將裡麵的東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包裡的東西全是做法的器物,其中幾件東西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使用的痕跡很重,可見這些年幫人續命的事情,他做過不少。
之後,郭路權又從背包裡取出一個厚實的筆記本。
“這本子上記錄了十幾年間他幫人續命的證據,其中就包括昨晚我們調查的那三個人。”
他說著,將本子遞給了禾曄。
禾曄順手接了過來,打開查看。
筆記本上清楚的記錄著,續命小鬼的名字、生辰八字,以及身體原主人的名字,生辰八字,續命時長等等,內容非常詳細。
禾曄在本子上的確看到了吳乘龍的名字。
從第一次續命到現在,的確有十來年的時間了。
上麵有很多人的名字被劃去,看樣子應該是沒錢往下續了。
禾曄大致數了數,總共29人。
目前還在續命的,隻剩下12人。
禾曄的手指點了點上麵被劃去的小鬼,問:“這些小鬼後麵都去投胎了嗎?”
郭路權:“不清楚,不過我們可以召靈試試。”
上麵有名字,有八字,如果小鬼還未去投胎,應該能召來。
“嗯。”
禾曄將本子遞了過去,示意對方來召。
郭路權倒是沒拒絕,接過筆記本,讓大家稍微讓出一些空地,從包裡拿出幾張符紙,蹭著桌子上的燭台、香爐,開始點蠟燃香。
十幾分鐘後,在場的幾位嘉賓臉色難看起來。
郭路權接連召了五六次,換了三個小鬼的名字,可都沒有應召。
萎衣替郭路權解圍道:“難道這些小鬼都已經投胎了?”
郭路權將位置讓出來:“陳師弟,你來試試。”
陳羅昌的術法在他之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