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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想了,不可能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回來哭,他們嚇得連門都不敢出,就說明心虛,怕被你報複,就算你哭瞎眼睛,他們也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反而覺得是你這個女兒不孝,生你養你結果死後還被你找麻煩。”

“彆哭了,他們這樣不配做你們的爹娘,跟我們走,我們辦完事情會將你們超度,讓你們去地府投胎,下輩子找個疼你們的爸媽。”

二妮到底年紀小,很快被說動了,抱著啼哭不止的女嬰被譚梁山收入一個隻有巴掌大的瓷瓶裡。

解決了二妮的事情,四人便打算離開,去跟邱洋、萎衣他們彙合。

臨走時,郭路權還憤憤不平地看了眼緊閉的紅漆大門,問:“難道咱們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

康治安反問:“你覺得應該如何?”

郭路權:“報警啊,揭露他們虐嬰殺女的行為,讓他們吃牢飯!”

康治安搖頭否認道:“且不說這事兒已經過去幾十年,我們沒有證據,警察會不會受理。”

“就說他們被抓去坐牢,意味著能離開這村子,對他們來說反倒是好事兒,現在村子已經變成這樣,就算每逢初一、十五夜裡被二妮、五妮這兩隻小鬼驚擾,他們都沒搬走,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郭路權瞬間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明知道村子裡已經沒什麼待下去的必要,每月還被死去的女兒驚擾,這都沒搬走,很大原因是他們沒處去。

譚梁山問:“康道長的意思是他們很可能到最後也沒生出兒子?”

康治安:“不敢這麼說,但就算有兒女,也不一定對他們很孝順。”

“今天下午我們在村子裡探訪時發現,現在這些村民之所以留在村子裡,並不是因為對這村子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子女感情單薄,不肯將他們接走,他們無處可去,隻能被迫留下來生活。”

譚梁山應道:“對。”

這一點他與禾曄也發現了。

康治安繼續道:“看著村裡人一個個死去,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精神折磨,或許這種鈍刀子要比坐牢更難受。”

譚梁山立馬想到了下午遇到的那個腿腳不方便的老太太,或許她現在就處於精神折磨的狀態中。

周圍鄰居去世的去世,搬走的搬走,那一片兒隻剩下她這一家,孤孤單單一個人,平日裡連個說話、幫忙的人都沒有,或許人死了都需要一些時日才能被發現。

這麼一想,譚梁山、郭路權的心裡稍微舒服了一些。

至於禾曄,情緒倒是沒什麼起伏。

四人吹滅蠟燭,重新打開手電筒,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哭聲繼續往西走。

五六分鐘後,他們到了村中間的位置。

這是一條五岔路口,東南西北,以及一條斜著的西北路。

他們過去的時候,邱洋、萎衣身前正有十幾隻鬼影飄動,哭得嗚嗚咽咽。

禾曄四人不動聲色地走過去,聽到一個十來歲的女孩摸著眼淚控訴:“他們說女兒是賠錢貨,不需要女兒,他們要生兒子延續香火,所以要把我埋在地下不讓出來。”

禾曄一聽這話便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不動聲色地透過燭光看向她的手腕。

果然,手腕上有一條顯眼的紅痕。

之後,邱洋又問了兩隻小鬼,基本情況差不多,人死後父母會在屍體的四肢上綁上浸染過的紅繩,讓她們不能投胎轉世,減少女孩降生幾率。

在這些小鬼中,還有四個男生,一個七八歲,兩個三四歲,一個還在繈褓中。

他們四個小鬼身上乾乾淨淨,並沒有綁什麼紅繩,問了死因,也都是意外病死,沒有一個是被父母給悶死,或者故意殺害死掉的。

在其他女鬼哭泣著講述自己的悲慘遭遇時,他們就那麼安靜地待在最後麵,不敢言語。

將幾隻小鬼詢問完,邱洋看向其他幾人,出聲詢問:“要怎麼處理她們?”

郭路權最先出聲,建議道:“超度完送走吧。”

邱洋聞言,反問:“你們帶東西了嗎?”

在場幾個道士陷入沉默。

在過來之前,節目組一直進行保密工作,根本不知道今晚會有這麼大的陣仗。

康治安建議道:“先將她們暫時收起來吧,等明天你們的師兄弟們來了,一起超度。”

萎衣適時出聲提醒道:“其實可以請陰差過來,先把她們帶回地府去。”

這樣可以省去一些麻煩。

眾人聞言,也覺得很有道理,隨後下意識看向禾曄。

禾曄:“……”

也不怪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在是禾曄召靈的本事太逆天,之前幾期不光隨手招來附近陰差,還輕而易舉地招來黑白無常兩個陰帥,更有一次直接請來了崔判官。

當時崔判官與禾曄聊天時表現出來的熟稔勁兒,讓他們不難懷疑禾曄在陰間有著不一般的地位。

至於康治安、邱洋兩人雖沒有經曆這些,但也想起有一期在失戀博物館裡尋物、找鬼時,禾曄直接帶著兩個陰差走馬觀花似的逛完幾個展廳。

康治安說道:“禾老板,方便嗎?”

禾曄:“嗯。”

召靈附近的陰差,對他來說的確不是難事,有拒絕的那會兒功夫,他都已經將陰差招來了。

地上擺著還未燃儘的蠟燭、香燭,倒是省了禾曄的麻煩,他從譚梁山那兒要來幾張金元寶,從口袋裡抽出一張招陰符,重新燃香,燒紙念咒。

符紙很快燃儘,紙灰落在地麵,香火一點點燃燒,不過半分鐘,南邊方向就響起了嘩啦啦的鎖鏈撞擊聲。

禾曄身後幾人聽到索魂鏈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睜大眼睛朝聲音源頭望去。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黑暗中逐漸顯現。

禾曄簡明扼要地將這村子裡的事情給對方講述明白。

兩名陰差聽完,皺眉道:“怪不得,這些年我們來這裡勾魂,總是無果,竟是有人作亂。”

黑無常環視一圈這村子,不悅地輕哼一聲:“看來這村子的報應也不遠了。”

他說完,袖袍往前一甩,一條黑鎖鏈從他袖袍裡飛出,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將旁邊那群小鬼,一個一個捆綁了起來。

譚梁山趁機打開瓷瓶,將二妮給放了出來,讓她抱著懷中的女嬰混入鬼群之中。

那條索魂鏈竟不受半點長度限製,將在場的十幾個小鬼全部捆綁其中。

禾曄見狀,蹲在地上,將幾個金元寶點燃。

之後兩隻陰差被他送走,周圍驀地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嗚嗚的寒風聲。

禾曄將凍僵的手縮回袖子裡,站起身道:“走吧。”

事情暫時處理,他們也該回去休息了,至於那坑人的術士,便等到明天再來解決。

第296章 第 296 章

雖然下午在村子裡調查時, 他們已經認清了這裡的人有多可惡,但今晚一行,他們還是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為了生兒子, 竟然連女兒投胎的權利都要剝奪掉,簡直喪儘天良。

一行人沿著大路一直往北走, 大概七八分鐘就走到了村口。

此時村口燈火通明, 馮大丞幾人站在商務車邊迎接:“幾位大師辛苦了。”

郭路權臉色陰沉,說道:“村子裡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你們這裡怎麼樣?”

他的徒弟立即應道:“我們這裡沒事,師父。”

馮大丞:“對,我們這裡挺安全的。”

郭路權順勢問道:“那接下來還要拍攝什麼嗎?”

馮大丞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應道:“不用了, 都已經快淩晨三點了,大家收拾一下,早點休息吧。”

郭路權點頭, 道了句:“那我先走了。”

之後康治安也說:“我也回去休息了, 上了年紀,熬不住。”

“好的, 早點休息。”

馮大丞客氣地把幾位嘉賓送走。

禾曄走在最後,與馮大丞點頭致意,便也徑直離開。

還沒走幾步, 就看到牧夕璟疾步朝他走來, 不等禾曄說話, 對方的大手已經伸入他的袖中, 觸到他冰涼的手指,心疼地蹙起眉頭。

禾曄任由他牽著自己上了房車, 車廂裡的溫度比之前升高不少,一進來就感覺到一股熱浪鋪麵。

禾曄在他們床邊坐下,下意識將手伸入被窩,電熱毯一直開著,被窩裡暖烘烘的,讓他舒服地輕歎一聲。

“喝點水。”

牧夕璟將一隻保溫杯遞過來。

趴在床上的禾曄重新坐好,接過水杯喝了幾口,水溫正好,幾口喝下去感覺整個身體都暖和了。

他喝完水,牧夕璟順手就將把杯子給接了回去:“快睡吧。”

“嗯。”

禾曄脫鞋之際,譚梁山也忙完回來,跟兩人打了聲招呼,便拉上窗簾躺下,不到兩三分鐘,震天響的呼嚕聲就傳來,睡眠質量不可謂不讓人羨慕。

禾曄將脫了一半的鞋子重新穿回去,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坐回小桌板前,快速畫了兩張入睡符,等墨汁乾後,折疊起來塞入枕頭下,拉著牧夕璟上床躺下。

這次男人擔心禾曄疲憊,隻安分守己地抱著他,沒有再作亂,加上入睡符的功效,兩人閉眼後很快入睡。

這一覺直接到天明。

禾曄眼睛沒睜開,感官意識倒先蘇醒了,聽到外麵隱隱約約地交談聲。

他嘗試著動了動酸痛的身體,感受到肚子上搭著一隻胳膊,緩緩睜開酸澀的眼睛。

他看向車頂,緩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出來錄製節目,現在與牧夕璟擠在房車裡的一張小床上。

他微微偏頭,便對上牧夕璟那雙噙笑的桃花眼。

“醒了?”

男人的聲音裡也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禾曄:“嗯。”

牧夕璟單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捏了捏禾曄的臉頰,誇讚道:“你睡覺的樣子好乖。”

睫毛濃密上翹,鼻子高挺,因為被窩暖和,蒼白的嘴唇也有了顏色,就連白皙的皮膚都微微泛起紅暈,周身的疏冷氣息散去,變得乖巧無害,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禾曄瞥他一眼,又朝他身後的床簾覷了眼。

牧夕璟知道他什麼意思,輕笑道:“已經起來了。”

禾曄迷糊的腦子這才反應過來,房車裡很安靜,沒有了震天響的呼嚕聲。

他問:“幾點了?”

牧夕璟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眼:“8:26”

禾曄:“困。”

昨晚三點多才睡,算下來才睡五個多小時。

“我打算十點叫你。”牧夕璟溫聲哄道:“再睡一會兒?”

禾曄閉著眼睛,聽到外麵的交談聲,問:“外麵在做什麼?”

牧夕璟應道:“其他人叫的道士來了,昨天不是說要給村裡的小鬼們超度嗎?”

禾曄:“嗯。”

超度是康治安、郭路權這些道士的事情,倒是不用他上去幫忙。

不過禾曄還是起來了,拿著洗漱用品一下房車就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寒冬的早晨,真不是早起的好時候。

禾曄、牧夕璟洗漱時,其他工作人員以及道士已經在準備,等禾曄洗漱完,他們已經陸陸續續朝東南方向而去。

幾個嘉賓帶著其他幾十名道士,以及攝像浩浩蕩蕩而去。

禾曄不用著急,先在房車上吃了個早餐,之後才去找李華城、萎衣兩人。

他們與禾曄一樣,不用參與超度法事,正坐在帳篷裡閒聊,見禾曄過來,主動打招呼:“禾老板早上好。”

禾曄:“早。”

他隨機選了個空位坐下,安靜聽著兩人聊天。

萎衣問:“回你了嗎?”

李華城:“嗯,說人已經抓到了,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萎衣:“這麼快。”

李華城:“估計那道士沒想到這事兒敗露,警察過去的時候,他還安心地躺在家裡睡大覺呢。”

萎衣:“心真大。”

她說完朝禾曄瞥了一眼,見他在聽,主動解釋道:“禾老板,今天一早節目組就去找村長問出了那個道士,隨後報了警,這會兒人已經抓住了。”

這村子裡的村民可惡,這道士更可惡,為了賺錢竟然出這麼一個餿主意,與那些村民簡直是一丘之貉。

這時馮大丞與韓爍走了進來,笑著打招呼:“三位大師起來這麼早?”

萎衣、李華城笑著打招呼:“早上好,大丞相、韓大帥哥,今天還有什麼拍攝任務嗎?”

馮大丞笑道:“就剩下一個單人采訪,其他的基本都拍完了,已經讓人去拍攝那個被抓的道士了,節目最後以超度的場麵收尾。”

“對了,你們不過去看看嗎?”

萎衣、李華城道:“正準備過去。”

“那正好一起。”馮大丞招呼道:“禾老板要不要一起?”

禾曄拒絕道:“不了。”

如果不需要在入鏡,那他就沒過去的必要了。

馮大丞看了眼他白皙的麵容,以及下眼瞼的青色,沉吟道:“也行,我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估計昨晚沒休息好,要不然你先去做單人采訪,之後我讓人先送你和牧助理回酒店,你們回去了好好睡一覺,晚上我們還有殺青宴,我已經讓人定好了酒店。”

禾曄再次拒絕:“殺青宴我就不參加了。”

李華城知道他不喜歡人多熱鬨的場麵,但還是忍不住勸道:“禾老板賞個麵子吧,我們都在一起錄製這麼多期了,殺青之後就不一定有機會再團聚了。”

馮大丞也附和道:“是呀,大家就是聚在一起吃個晚飯,不會太麻煩。”

他也知道禾曄最怕麻煩。

不光他勸,韓爍、萎衣也跟著挽留。

禾曄推脫不下,隻能答應。

一說能回酒店,萎衣、李華城也不打算去土山丘上看了,跟著表示自己也想回酒店休息。

馮大丞也不阻攔,叫韓爍與工作人員先給他們錄製單人采訪。

采訪結束後,讓人開來一輛車把他們四人一起給送了回去。

大巴車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小轎車不到五十分鐘就走完了。

禾曄回到酒店時發現房間已經提前開了暖氣,還備了熱茶、果盤。

但還沒來得及品嘗一口,就被牧夕璟以手臟為由,拉去浴室裡洗澡。

嗯……也不光洗澡。

午飯是酒店服務人員送過來的,下午禾曄睡了四五個小時,直到五點多鐘牧夕璟的手機震動把他吵醒。

是馮大丞的助理打來的電話,提醒他們去參加殺青宴,就在酒店2樓的會議餐廳。

禾曄起床洗漱,與牧夕璟一起將自己收拾乾淨,踩著六點二十的整點進入餐廳。

可能是節目拍攝結束,大家都卸下重擔,所以宴會上的氛圍很好,各自與熟稔的朋友坐在一起說笑閒聊。

禾曄一進來,馮大丞等人便看到了他,招手讓他來主桌上坐。

至於牧夕璟,他身份特殊,不光是禾曄的助理,還是他的男友,所以被工作人員安排在了禾曄旁邊的位置。

主桌的位置很大,足足坐下二三十人,桌上的人禾曄隻認識一部分。

其他七位嘉賓便不說了,還有馮大丞,馮大丞的助理,主持人韓爍,經過介紹得知其他幾位是這節目的金主,以及這次因超度亡靈,被請來的幾位德高位重的老道長。

也正因如此,所以他們都不屑於酒桌上的那套阿諛奉承,更沒有以往酒桌上的圓滑世故,想接話便接,不想接話便安靜地吃飯。

經商的人大多數都拜神信道,幾個金主深知在座的大師個個能力不凡,自然不敢得罪,更不敢挑理。

一頓飯吃下來,禾曄倒沒覺得不適,倒是準備走的時候,反被人給糾纏上了。

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她拿著禾曄的一張明信片,一臉忐忑地走過來,彎著腰小聲試探著問:“禾老板,我是你的粉絲,非常非常喜歡你,請問能幫我簽個名嗎?”

年輕女生因為太緊張,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發緊,甚至帶了顫音。

禾曄抬眸瞥她一眼,沒應聲,但抬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明信片,以及簽字筆,在下方簽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謝謝~!”

年輕小姑娘表現的很激動,最後開心的拿著簽名照,一路小跑著離開。

可能是見她要簽名照成功,其他人也開始蠢蠢欲動。

一時間禾曄竟被人給包圍了,坐在旁邊的馮大丞見禾曄麵上沒有不耐之色,放下心來,笑著調侃道:“禾老板的魅力真是大呀,沒想到我們工作人員裡竟然藏著這麼多你的粉絲。”

不光禾曄,其他幾位嘉賓也都多多少少被要了簽名,或者合照。

幸而這是殺青宴,節目組裡的人不算多,並且很有禮貌,禾曄倒還能應付,給她們一一簽完名字,與眾人打了聲招呼,帶著牧夕璟離開。

第297章 第 297 章

兩人回到酒店房間, 禾曄正想往沙發上坐,卻被牧夕璟一把撈去洗浴間洗澡,原因是剛才與他接觸的人太多, 身上會攜帶病菌,禾曄抵抗力弱, 需要好好消毒清洗。

禾曄對他這離譜的想法很不理解, 但又覺得洗澡不是什麼大事,便順了對方的意,好好清洗一遍。

洗完澡,禾曄躺進暖烘烘的被窩,拿起遙控器挑選電影,牧夕璟則在收拾他們上午脫下來的臟衣服。

他將禾曄這兩天穿過的保暖衣重新折疊整理,放入置物袋裡, 把明天要帶走的東西全都整齊的碼在茶幾上,才去盥洗台淨手,躺進被窩, 順勢將倚坐的禾曄攬入懷中, 陪他一起看剛開始播放的電影。

可能是明天不用再錄製綜藝的緣故,兩人的狀態都非常鬆弛, 至少禾曄感覺身心舒適,但旁邊男人的心思根本不在電影上。

中午在浴室裡洗澡時,擔心禾曄疲憊, 隻草草要了一次, 對牧夕璟來說根本不滿足。

可這會兒禾曄看電影看的認真, 根本沒有那方麵心思, 再說牧夕璟也不敢折騰太狠,擔心禾曄身體承受不了。

眼看電影過半, 被窩裡的溫度讓牧夕璟感到燥熱,他拿起旁邊床頭櫃上的礦泉水一口氣灌了半瓶,試圖把那股燥意給壓下去。

禾曄聽著耳略顯粗重的喘氣聲,又感受到對方攬在自己肩膀的手無意識的在皮膚上摩挲。

“……”

兩人都已經發生過這麼多次了,禾曄不可能不明白對方意圖。

算起來最近確實委屈他了,剛剛確立關係那段時間,牧夕璟恨不得天天纏著他,但得知他生病後,就一直克己複禮。

當時禾曄實在看不下去他半夜衝涼的行為,主動了兩次,期間牧夕璟也是處處謹慎,生怕再給他弄病了,估計現在也是同樣的擔憂。

禾曄佯裝不知,將左腿挪到了他大腿上,在觸碰到某處,耳邊傳來一道沉悶的輕哼,同時攬著他肩膀的那隻手驀地一緊。

下一秒,男人的一本正經瞬間崩塌,腦袋埋進禾曄的脖頸間,聲音沙啞:“被你發現了。”

禾曄沒應聲,卻感覺到睡衣的腰帶被人解開了。

他不由地輕笑,就這點毅力,還裝得那麼一本正經-

翌日中午,由牧夕璟的司機駕車,三人回程,下午三點多鐘到了商璽巷。

他們回去的時候,禾爸一如往常地坐在小凳子上綁紙紮,見他們回來熱情的打打招呼,並且關切道:“兒子,你沒事吧?”

禾曄:“沒事。”

禾安康道:“那就行,你走這兩天你媽都快擔心死了,又怕耽誤你工作不敢打電話、發消息打擾你。”

他說著將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確定沒事後,拿著手機給禾媽報平安。

牧夕璟找了一處空地打開行李箱,將其中兩包東西拿出來放在櫃台上:“禾叔叔,我跟禾曄買了一些特產帶回來,你等下走的時候給阿姨帶回去。”

禾爸聞言,忍不住說道:“怎麼又買東西了,之前你給我們買的東西到現在還沒吃完呢。”

牧夕璟:“不急,慢慢吃。”

“你這孩子……”禾爸嘴上責怪著,臉上卻樂開了花,對牧夕璟也是越看越順眼。

剛開始得知他們在一起時,禾安康還不同意,現在再看,發現兒子的眼光真是不錯。

牧夕璟這孩子性格好,出手大方,對他們也孝順,倒是彌補了他們的一些缺憾。

倒不是說自家親兒子不好,隻是他這淡漠不親人的性格有時候確實讓人難過。

就比如他和老婆生病,禾曄極少打電話關心,頂多會問一句怎麼樣了?

或者一聲不吭地打一筆錢過來。

雖然有經濟上的支持,但情感上卻總是少點什麼。

現在小牧卻將這點缺憾給彌補上了,就像老婆說的,有個人照顧自家兒子,挺好的。

禾安康的心態上發生轉變之後,再看牧夕璟,簡直是越看越喜歡。

禾曄在旁邊將禾爸的態度全都看在眼裡,也沒多說什麼,去洗手間淨手後,從休息間裡抱著一張毛毯,躺在搖椅裡打遊戲。

寒冬季節,天黑的比較早。

禾爸四點半就提著牧夕璟買的東西,喜滋滋地回了家。

五點多鐘,牧夕璟去巷口去取兩人的晚餐。

吃過晚餐,牧夕璟去巷子裡巡街,禾曄繼續癱在搖椅裡玩手機。

說起巡街,就不得不提起去錄製節目前那具凍死在閻王廟裡的屍體。

潘洋鋒說那具屍體身上有懸賞金,當時確認死者身份後就幫他提交了申請,之後還特意發消息過來,說申請通過了,賞金會在15個工作日內打到他的銀行賬戶上。

下午的時候,禾曄順手查看了銀行賬戶,目前還沒有到賬。

一局鬥地主還沒結束,牧夕璟就帶著一身寒氣回到了店裡。

“沒什麼事情。”

禾曄:“嗯。”

正常情況下,巷子裡晚上不應該有活人過來。

畢竟鬼巷在周圍的名氣不小,一般忌諱的人晚上寧願繞路都不會從這裡路過。

牧夕璟轉身將店門虛掩上,問禾曄:“今晚直播嗎,還是再休息一兩天?”

禾曄:“不用休息。”

錄製一整天節目都沒什麼問題,三個小時的直播又怎麼會堅持不住。

牧夕璟走過來先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才放心地去整理直播設備。

算起來禾曄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直播了,寒衣節後就隻直播了一場,之後開始生病,被牧夕璟強製停播休息,病剛好沒幾天又去參加節目錄製,導致現在視頻下全是催開播的評論。

甚至前幾天有營銷號說他壽命將儘,馬上要死了之類的謠言傳出來,牧夕璟看著那些離譜的言論,直接給氣笑了,甚至都懶得去澄清。

現在節目直播已經播完,估計沒人再懷疑他去世的事情了。

晚上九點,牧夕璟打開直播,兩人英俊的麵容一同出現在鏡頭裡。

他們開直播前沒有發公告,所以前幾分鐘直播間沒什麼人,禾曄便拿起一旁的硯台,準備磨墨。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這硯台價值不菲,使用起來也變得謹慎不少,三滴水,墨條一圈一圈打轉,水瞬間變成濃黑的墨色。

墨條與硯台之間發出細小的摩擦聲,聽入耳中,倒十分地治愈。

之後,禾曄又往裡麵加入朱砂,墨汁的顏色逐漸變成了深紅。

他拿起幾張空白符紙,畫了張黴運符,又畫了三張招財符……

雖然許久不直播,但禾曄直播間的人氣依舊不減,不到半小時在線人數就突破了十萬大關。

有牧夕璟在,禾曄根本不用擔心應付不來,或者冷場的問題。

彈幕裡的不少網友都在追問他會不會繼續參加《探靈》第二季的錄製。

馬上就要播出最後一期,不少網友都跑去官博下追問節目組會不會有第二季,官博雖沒有正麵回答,但也透露出有錄製第二季的意向。

《探靈》第一季的熱度很高,幾次都打破了以往的綜藝熱度,目前為止都霸占香蕉app的綜藝榜首的位置。

白兔短視頻上也有不少關於他們節目直播、以及正片的精彩剪輯,熱度出乎意料的高漲,幾位嘉賓的名氣也都隨之提高。

第一期有這樣的成績,隻要節目組有意向,那錄製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以至於他們官博下麵全都在喊第二季要原班人馬。

其中讓禾曄留下的聲音最高,但《探靈》的官博裝死,根本不表態,急得節目粉絲隻能跑來直播間裡來問禾曄。

“不會。”

禾曄丟出的這兩個字猶如一盆冷水,將節目粉絲給澆了個透心涼。

評論區都在質問為什麼這麼肯定,他和節目組鬨翻了嗎,說著說著就衍生出了節目組苛待嘉賓的輿論。

牧夕璟適時出聲,幫禾曄解釋:“禾老板跟節目組的關係挺好的,隻是目前我們沒有聽說《探靈》會出第二季,如果出了禾老板應該不會再參加。”

“原因是他身體太弱,很容易生病,所以連第一季都沒能做到期期錄製。”

“之後一段時間禾老板會把生活重心放在養身體上,除了晚上會直播外,暫時不考慮參加綜藝節目。”

“有直播,不會消失在大眾視野,但沒有進入娛樂圈的打算,更不會去演戲。”

不少節目粉絲聽完都表示惋惜,說以後可能都看不到禾老板大顯身手了。

雖然直播間裡也能看到禾曄,但每日隻有三卦,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難事,比起節目裡的那些驚世駭俗的神操作,卜卦到底差一些味道。

還有網友問,如果遇到靈異事件能不能去紙紮店裡找禾老板解決。

畢竟直播間裡的人太多了,她自認沒那麼好的運氣,能讓禾老板抽中。

牧夕璟看到後,下意識轉頭瞥向禾曄,見他神色如常,猜出對方的心思,應道:“如果真有事,可以來找,但要在上午九點到下午四點這段時間內。”

“至於那些為了照片、簽名的粉絲,以及想要蹭熱度,來店門口堵著拍視頻、直播的人,可以參考之前那些人的後果。”

隨著禾曄人氣增高,網上便有不少網紅想上來蹭熱度,甚至假裝粉絲來堵在紙紮店門口,還有蹲在直播間裡瘋狂刷禮物,提出想與禾老板連麥,被拒後就在自己主頁出視頻對禾曄指手畫腳進行評判抹黑。

所謂人紅是非多,說的便是這些麻煩。

若是其他人可能會顧忌自己的名聲,拿這些‘吸血蛭’沒有辦法,隻能忍氣吞聲。

但牧夕璟卻不慣著。

第298章 第 298 章

至於牧夕璟做了什麼, 禾曄並不知道,對方不說,他也極少去問。

但禾曄心裡清楚牧夕璟幫他擋下了非常多的麻煩。

直播結束後, 禾曄癱回椅子裡,盯著桌麵發呆, 牧夕璟見他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某件物品,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耳垂。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對禾曄的濾鏡太厚了,不管對方做什麼,到了他眼中都會變得賞心悅目,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禾曄對自己放下了心理防禦,在一點點地接納他。

牧夕璟瞥了眼時間,已經12:21分,他問:“今晚還需要留下來守夜嗎?”

禾曄:“都行。”

牧夕璟聞言, 建議道:“那還是回去休息吧。”

家裡開著暖氣,晚上睡覺要比在店裡舒服許多。

禾曄:“好。”

話落,他感覺到自己的下頜被人捏住, 牧夕璟突然湊上來在他嘴唇上輕輕親了下, 起身去收拾東西。

幾分鐘後,禾曄把一副童男童女的紙紮放在店門口, 又將店門上的木牌翻到了閉店那一麵,與牧夕璟一起離開。

深夜的商璽巷裡溫度很低,一陣陰風刮過, 禾曄不由地瑟縮了下肩膀, 見牧夕璟朝他伸手過來, 下意識把手搭了上去。

兩個高大的身影, 肩並著肩一起朝巷口走,禾曄的右手被牧夕璟握著, 塞進他的外套口袋裡。

左邊的口袋早已經被牧夕璟塞了一個暖手寶,此時被禾曄攥在手裡。

牧夕璟握著他冰涼的手,突然喚了聲:“禾曄。”

“嗯?”

牧夕璟好奇地問道:“你之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禾曄:“上課,打遊戲,睡覺。”

牧夕璟:“冬天呢?”

禾曄:“也一樣。”

他身邊沒有朋友,所以極少出去,也有同學主動跟他結交過,但後來都受不了他冷淡的性格匆匆離開,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他自己吃飯、上課。

牧夕璟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冬天很冷,你怎麼熬過去?”

“穿厚一點。”

禾曄的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什麼不值得關注的事情。

不過在他看來,的確不是太在意,寒冬來臨,大家一樣怕冷,他的體溫隻是比正常人低一些,但不至於活不下去。

他爺爺體溫正常,但也非常怕冷,一進入冬天就會在紙紮店裡生起炭火,他跟禾曄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作為鎮關人常年待在鬼門關口,身體早就被陰氣浸染透了,所以才會畏寒。

禾曄也認為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牧夕璟卻心疼不已,回想之前他每次觸碰禾曄的手,都是冰冰涼涼。

而且他後知後覺地發現禾曄很喜歡曬太陽,就算是炎夏季節,他也會躺在搖椅上,隻讓上半身躺在陰涼處遮光,整個下半身都沐浴在陽光下。

他的拇指在禾曄手背上摩挲了幾下,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地懊惱:“應該早點找到你的。”

“下雪了。”

禾曄出聲打斷他的自責。

牧夕璟:“嗯。”

兩人剛走出巷口不遠,天空就飄起了雪花。

街道兩邊的路燈還亮著,可燈光昏暗,一整條路上除了他們兩人,不見其他人影,就連車輛都非常地稀少。

禾曄一邊走一邊仰頭看向天空:“今年的雪比去年多。”

牧夕璟察覺到對方在找話題轉移自己低落情緒,應道:“對,去年這時候才下一場雪,前幾天那一場大雪已經頂得上去年一整年的量了。”

禾曄:“嗯。”

牧夕璟的情緒有所平複,開始探究起禾曄之前的生活。

“禾曄,你記憶中最大的一場雪是什麼時候?”

禾曄認真回想了下:“大概4歲那年。”

牧夕璟:“雪有多大?”

禾曄:“那場雪下了兩天三夜,把我老家的房子給壓塌了,不止我家,村裡好幾家的屋頂都塌了,還砸死了兩個人。”

“當時雪太大,村裡人找不到他們的屍體,我幫忙指了位置。”

當時一場大雪直接壓斷了房梁,房頂一整個蓋了下去,等鄰居發現時,上麵已經覆蓋了厚厚一層雪。

那是一個六十歲獨居老太太,平日裡很少有鄰居去她家,根本不熟悉房屋布局,幾個人挖了半天都沒能救出老太太。

禾曄被禾媽牽著去看熱鬨,看著飄在半空神情呆滯的老太太,但除了他,好像其他人都看不到她,全在另一頭挖雪找人。

他疑惑不解地指著東南角,問禾媽:“媽媽,王奶奶不是在那兒嗎?”

禾媽知道自家兒子天生陰陽眼,便跟那些男人說了禾曄指的位置,讓他們試著挖一下。

結果沒一會兒,老太太的屍體就給挖出來了。

之後,村長便抱著他一家一家地去那些塌了房子的鄰居家裡,讓禾曄幫忙看壓塌的房子下麵有沒有人。

禾曄像探雪儀器似的,幫他們又找到了一個已經沒了氣息的鄰居。

牧夕璟聞言,淺笑著問:“那時候看到屍體、鬼魂這些會害怕嗎?”

禾曄搖頭:“不會。”

他從小就覺得那些鬼魂沒什麼可怕的。

禾曄沉吟了下,主動跟牧夕璟講起小時候自己被當‘傳話工具’使用的事情。

每個村子裡都不缺靈異事件,他們村子也一樣,經常有小孩被嚇丟魂,或者八字弱,醉酒的男人被小鬼附身。

他們就會找到禾曄家裡,問禾爸能不能把老爺子給請回來給看看。

他們老家到紙紮店需要四十多分鐘的車程,放到現在不算什麼,但當時交通不便,給錢少了他爺爺根本不會回來。

於是一些不想花大錢的人就退而求其次,讓禾曄來。

他有陰陽眼,能直接與鬼神交流,鄰居便讓他跟附在身上的小鬼商談,看小鬼要怎樣才肯離開。

那時候禾曄也不怎麼會說話,基本是小鬼說什麼,他就一句不差地傳達給鄰居,事後他會得到一個棒棒糖,或者其他小零食作為獎勵。

後來他年齡大一些,有了自主意識,便不願再幫忙傳話了。

牧夕璟聽得有趣,繼續追問:“還有呢?”

他沒想到禾曄小時候竟有這麼趣事,不敢想還沒桌子高的小禾曄一本正經地跟小鬼交談的樣子,一定萌翻了。

禾曄瞥他一眼,見他一副聽上癮的模樣,隨口丟出兩個字:“沒了。”

牧夕璟不依不饒地纏著禾曄讓他再講講小時候的事情,見他閉口不言,隻能主動追問:“禾曄,你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喜歡的女生或者男生?”

禾曄:“沒有。”

他天生情感缺失,對男生、女生都沒產生過多餘的情感。

牧夕璟得到滿意答案,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你呢?”禾曄突然反問。

牧夕璟沒有情感缺失,長相出眾,一雙桃花眼更是魅惑眾生,他的性格也可以,至少在人前表現的儒雅溫潤,是現在很多男生、女生都會喜歡的類型。

“我喜歡你呀,從頭至尾都是。”

牧夕璟回答的十分肯定。

禾曄不解:“沒想過換一段新感情?”

“沒有。”牧夕璟非常堅定:“非你不可。”

禾曄:“為什麼?”

牧夕璟苦笑:“說不清,可能是栽在你手上了。”

否則自己也不可能堅持了三十多年去找他。

兩人說著說著就走到了小區門口,禾曄沒再繼續問下去。

這會兒接近淩晨一點,小區裡已經沒幾盞燈亮著,兩人慢慢悠悠地走著,雪花飄落在兩人的頭頂,在進入電梯後,融化成了小水滴,被頭頂的燈光一打,晶瑩剔透。

牧夕璟伸出左手幫他把睫毛上的水滴拭去,看著禾曄下意識閉眼,他不由地抿了抿唇,仗著電梯裡隻有他們兩人,耍起流氓:“禾曄,突然想親你。”

他說著突然欺身上來,將人逼到了角落裡。

禾曄的下頜被人抬起,抬眸看向對方,牧夕璟俊秀的麵容在眼前越來越近,讓禾曄不得不下意識閉上眼睛。

過了幾秒,熟悉且柔軟的唇沒有落下,反倒是耳邊響起牧夕璟低沉的笑聲。

禾曄剛想睜開眼睛,遲到的親吻突然落下。

蜻蜓點水一般,迅速離去。

“誒——”

牧夕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黑眸中生出幾分幽怨:“你真的好乖,忍不住想欺負。”

他在禾曄這裡索取,雖會被拒絕,但最後基本都會得到滿足。

剛剛在禾曄的眼神中,牧夕璟明明看出他不想在電梯裡接吻,可在自己靠近時,還是乖乖地閉上眼睛,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禾曄都會縱容。

包括在那些事情上,之前禾曄身體無礙時,牧夕璟比較放肆。

每每到最後,禾曄都會承受不住,他會紅著眼尾,啞著嗓子問他還要多久?

而不是一腳將自己踢開,強硬地表示不要了。

仔細想想,或許這也是禾曄對他的忍讓放縱吧。

思及此,牧夕璟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半分鐘後,電梯到達,兩人從中走出來,牧夕璟主動指紋解鎖,將人帶入玄關,關門時,順勢將人抵在了牆上,親了上去。

這次不再是淺嘗輒止,而是霸道的攻略入侵。

禾曄被親的有些莫名其妙,不懂他突然激動的情緒從何而來。

黑暗之中,他被迫承受,一隻手與牧夕璟十指相扣,一隻手抵在男人肩膀上,到底沒能將人推開。

對於牧夕璟的親近,他似乎越來越習慣,並且安然接受了。

第299章 第 299 章

淩晨兩點, 鬆香路人行街道上。

禾曄、牧夕璟兩人並肩站著,一陣寒風吹來,牧夕璟下意識朝擋在禾曄身前, 將他護在懷裡。

寒風迅速席卷而過。

“嘖——”

牧夕璟的耐心值到達頂點,他剛想去掏手機, 被禾曄伸手阻攔:“彆催了。”

今晚他們在直播時, 在評論區看到有網友求助,說她女兒丟了,想求禾老板幫她找找。

禾曄正好瞥見,便讓牧夕璟將人拉上麥,問了緣由。

得知網友是個中年女人,她女兒是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前天晚上下班回家, 半路上失蹤了。

中年女人說她當晚發現女兒沒回來,就打電話聯係,發現電話打不通, 就跟她老公開車去找, 可一直找到她們公司,也沒找到女兒, 這才趕緊報了警。

報警後,警察調出路段監控,發現女生騎車進入這段鬆香路後, 憑空消失。

禾曄盤了女生八字, 發現她就在這片區域內。

一個成年女生, 如果不是被人綁架殺害, 失去自主行動能力,在沒有跟家裡人發生矛盾, 正常下班回家的情況下,不可能一天兩夜不回家。

監控裡,她又是在這段路上憑空消失,很可能是走錯‘路’了。

鬆香路就在他隔壁區,二三十分鐘的路程,禾曄便提出過來看看。

兩人打車過來之後發現,鬆香路是一條南北路,隻有兩車道,非常的窄。

不光路窄,路兩邊還種了許多梧桐樹,梧桐樹枝乾粗壯,需要兩三人合抱才能圈起的程度,枝繁葉茂,直接將路麵全部遮擋,就算是白天也不見什麼陽光,非常陰涼。

白天烈日都照不透的樹蔭,到了晚上就更顯得陰森。

雖然有路燈,但全都被樹葉遮擋,隻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從遠處看,南北路就像是一個昏暗的‘隧道’,時間一長,很容易形成陰路。

禾曄看到十字路口標有‘事故多發地段’的警示牌,又查到十幾年前東北角有個小墓園,便更加篤定了心裡的想法。

之後,他讓牧夕璟拿著手機站在路邊滿足網友們的直播要求,自己強行打開陰路,去裡麵將迷失方向的女生帶出來。

已經被困在裡麵兩天一夜的女生看到他瞬間情緒崩潰,抱著他嚎啕大哭。

禾曄將人交給她父母後,做出一番叮囑,便打算與牧夕璟打車回去。

沒想到等了半天,都沒能等來一輛出租車。

牧夕璟隻好在手機軟件上打車,但這都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係統分配的那輛車還沒到地方。

深夜的寒冬,冷風刮在臉上猶如刀子一般,再加上禾曄體溫偏寒,他摸著對方冰涼的手指,生不出半點耐心。

“再等等吧。”

禾曄安撫地摩挲著對方手指,示意他不要太焦躁。

但他也清楚,在其他事情上牧夕璟遠比他有耐心,隻有牽扯到他的事情上,牧夕璟的耐心值才會降低。

牧夕璟嗯了聲,壓下火氣掏出手機查看司機位置,見對方距離自己隻剩下二三百米,眉頭才逐漸舒展。

半分鐘後,一輛銀灰色車子在路邊停下,牧夕璟確定了車牌號,拉開車門先讓禾曄坐進去。

車裡開著暖氣,總算驅散了一些寒意。

牧夕璟坐上車後,主動牽上禾曄的手,不滿地提出要求:“以後不準這麼晚出來了。”

在牧夕璟眼裡,彆人的死活根本不能跟禾曄的身體相提並論。

再說,這世上又不止禾曄一個術士。

其他季節深夜出行也就算了,偏偏是最冷的寒冬。

禾曄當做沒聽到,想將自己的手抽回,可剛有動作,就感覺到對方加了幾分握緊的力道,不準他抽走。

禾曄斜他一眼,礙於前麵有司機,他沒有應聲。

牧夕璟卻不依不饒地捏他手指,力道不重,但一下又一下,仿佛禾曄不回答,對方就這麼一直騷擾他。

禾曄:“……”

他反手抓住對方不安分的手指,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低聲道了句:“累了。”

一句話瞬間讓牧夕璟老實了,不敢再繼續煩他。

禾曄目的得逞,嘴角不自覺地勾了下,卻沒想到被牧夕璟抓個正著,耳邊傳來對方輕聲嗤笑:“可以,學會拿捏我了。”

禾曄並未睜眼,嘴角的笑意卻不由自主地加深幾分-

冬至當天,禾曄、牧夕璟吃了一天的餃子。

禾媽做的,兩種口味。

中午白菜豬肉餡,晚上茴香羊肉餡兒。

到了深夜12點,直播結束,禾曄感覺胃裡的食物還沒完全消化,就跟牧夕璟提議出去走走。

原本他是想去附近的公園走一圈,但牧夕璟覺得太冷,堅持不讓,拉著他去做汗蒸按摩,還叮囑按摩師幫禾曄多按一按幫助消化的穴位。

還彆說,挺舒服的。

從按摩店出來,禾曄感覺整個身體都舒展開了,而且汗蒸的緣故,身體非常暖和。

但拉著他來按摩的人卻不怎麼開心。

禾曄見他回來一路上都不說話,進入電梯後,故意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詢他怎麼了?

牧夕璟神態彆扭地埋怨道:“剛才那個按摩師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明知道我們是情侶關係,還一直誇讚你身材好,皮膚白,腰細,長得帥。”

他在旁邊聽得臉都黑了。

禾曄陳述道:“她也誇你了。”

牧夕璟:“沒聽到。”

他的注意力全在禾曄那裡。

原本牧夕璟見禾曄總是坐得腰酸背痛,想著帶他出來做個按摩,沒想到竟是給自己倒了一壺陳年老醋。

雖然按摩時會特意墊上一次性毛巾,但一想到禾曄渾身上下被她摸了個遍,連腳趾都被按摩師誇圓潤好看,就醋得不行。

牧夕璟越想心裡越堵,回到家就把人帶進浴室,從上到下,從裡至外全都摸了個遍。

浴室裡開著暖風,溫熱的水從淋浴頭裡灑落,禾曄一隻手抵在牆壁上撐著,一隻手緊緊握著身後男人作亂的手。

“牧夕璟,夠了。”

男人聽著他壓=抑的喘-息聲,以及身體肉眼可見的顫抖,眉眼間帶著滿足的輕笑。

“我要出去。”

禾曄強行將他的手推開,想要離開浴室,可沒了牧夕璟的手指支撐,他直接順著牆壁癱軟下去,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攬回懷中。

牧夕璟撫摸著他光潔的後背,溫柔撫慰道:“彆急,先緩一緩。”

他說著,將人帶回浴缸裡,兩人一起浸入溫熱的水中。

禾曄剛被他欺負了兩次,隻感覺渾身綿軟無力,不滿地指責道:“牧夕璟,你過分了。”

按摩的事情明明是他提出的建議,按完卻在這兒吃醋。

牧夕璟從身後環抱著他的腰,下巴抵在禾曄白皙的肩膀上,不滿地控訴道:“不喜歡她看你的眼神。”

“……”

他一個大男人,被人多看幾眼難道能少一塊肉嗎?

禾曄:“下次換男按摩師。”

牧夕璟立即反駁:“那更不行!”

“……”

禾曄懶得搭理他,乾脆癱在男人懷裡閉目養神。

牧夕璟一番沉吟後,說道:“有時間我去學,回來幫你按。”

“不行。”

禾曄拒絕的非常乾脆。

牧夕璟不解:“怎麼了?”

禾曄沒有回答。

牧夕璟卻猜出緣由,輕笑道:“怕我?”

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確在擔心這個事情。

彆人按摩,是認真的。

牧夕璟按摩,不用想都能猜到最後走向。

禾曄雖不同意,但牧夕璟還是去學了。

上午,紙紮店門口總是有不少慕名而來的粉絲找他看事兒,禾曄不得不被迫早起。

晚睡早起,睡眠不足,隻能吃過午飯補覺,牧夕璟便趁機出門,回來時還會給禾曄帶一些零食、水果或者甜品。

這麼持續了大概一周時間,這晚禾曄洗完澡,剛準備躺下休息,就被旁邊的男人一把給攬進懷裡,糾纏著說要他試試自己學習一周的成果。

禾曄不忍打擊他的熱情,便配合地在床上趴下,感受著牧夕璟的雙手在肩膀、脊背、後腰按捏,剛開始力道時輕時重,雖不嫻熟,但到底有按摩的意思。

可按著按著,就變了味道。

牧夕璟這人還倒打一耙,拍著圓翹的屁股,質問道:“禾老板,你怎麼老是勾引我?”

禾曄:“……手拿開。”

牧夕璟非但不聽,反而過分的揉了一下-

冬二九,冬至後第二個九天,意味著進入一年中最寒冷的時節。

禾曄又病了。

深夜,牧夕璟像往常一樣,從身後環抱著禾曄睡覺,半夜突然驚醒,原因是懷中的人燙的像一個小火爐。

他醒來後,聽到禾曄略微粗重的呼吸聲,他探上對方的脖頸感受到對方不正常的溫度,瞬間皺起眉頭。

牧夕璟打開床頭櫃的台燈,看到禾曄泛紅的臉頰後,立即翻身下床,去客廳的醫療箱裡拿來溫度計,測出禾曄已經燒到39.4°。

禾曄並不知道自己高燒,一直昏睡,知道嗓子發乾,人被渴醒。

他眼睛還沒睜開,就下意識想撐著床起身,剛有動作,右手腕就被人攥住,耳邊傳來牧夕璟的提醒:“禾曄,彆動。”

禾曄聞言,強行睜開酸澀的眼睛,看到穿著睡衣的牧夕璟坐在床邊,他下意識想問怎麼了?

卻發現嗓子又苦又乾,竟沒能發出聲音。

牧夕璟看懂他的神情,低聲應道:“你發燒了,還在輸液,右手彆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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