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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第 291 章

韓爍說完, 察覺到帳篷裡的氣氛不對,態度變得謹慎起來:“怎麼了?”

在場幾人誰都沒有說話,韓爍有些不知所措地往攝像機後麵看去, 試圖向馮大丞求助。

馮大丞全程緊盯監視器,自然清楚這幾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事, 他雖然也感覺很氣憤, 但節目還要繼續錄製,便用下巴指了指郭路權、萎衣那邊,示意他逐個詢問。

韓爍看懂了,試探著喊了聲:“郭道長,能給我們講講是怎麼回事嗎?”

郭路權臉色陰沉,長長地歎了口氣:“誒——,這村子沒得救。”

就算能救, 在場幾人也沒有出手的想法。

這裡的人思想封建腐敗,早已經被這裡的大環境給浸染透了,都已經成為骨子裡的東西, 又怎麼可能輕易改變。

改變不了他們的思想, 誰知道後麵還有多少女嬰受難,倒不如讓這個村子徹底荒廢下去。

其他幾人也是這種想法, 紛紛表示:“這村子不用救了,就這樣吧。”

村子裡已經沒有年輕人,更沒有新生兒降生, 隻剩下一些上了年紀, 黃土埋到脖子根的老人, 等他們一個個相繼去世, 這裡也就沒人再受苦了。

至於那些搬出去住的年輕人,雖不能確保徹底改變他們重男輕女的思想, 但在周圍大環境的影響下,想法總會有些改變。

之後郭路權、萎衣、李華城、譚梁山四人各自做出總結,將在這個村子裡調查出來的事情一一講述。

因為8人分為四組,分開後直播間也分為了四個小窗口,網友們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嘉賓展開窗口,但這樣隻能跟一隊看完全程,想要看完四隊的精彩表現,隻能去追正片綜藝,這也算節目組的一個小心機。

現在進行總結,網友們聽到其他三組的講述,一個個都氣憤不已,大喊著彆救他們,讓他們全部都給我死!

韓爍聽完,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僵滯,再次看向總導演馮大丞。

早之前節目組聽說這個村子的事情後,特意飛過來與村長商議,並表示會儘力解決他們村子的問題,可現在卻發現村子變成如今這模樣,完全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似乎沒有解決問題的必要。

這突然的變故讓韓爍拿不定主意,馮大丞瞧見後對他招了下手,示意對方把話筒給自己。

馮大丞拿到話筒,語帶笑意:“沒想到8位大師的速度這麼快,隻四個多小時就將整個村子調查清楚,看來我們準備的三天時間完全用不上了,現在我倒是想問問幾位大師,你們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由郭路權發言道:“明天我們會在那座山丘上辦一場法事,將上麵的怨靈超度。”

馮大丞問:“那今晚我們用不用在這裡留宿?”

現在剛剛七點多鐘,如果事情全部調查清楚,那他們其實可以返程回酒店,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就算再解決一下晚飯,也不影響晚上休息。

幾位嘉賓互相用眼神一番交流後,齊刷刷地看向禾曄,想把這個問題交給他來回答。

其實他們是傾向回酒店的,再怎麼說,房車、帳篷也沒有酒店的大床房舒服。

但在他們之中,禾曄的能力最為突出,所以想看看他還有沒有其他意見。

馮大丞見狀,直接點名詢問:“禾老板覺得呢?”

禾曄沒有立即應聲,藏在袖子裡的手掐算一番,應答道:“卜一卦吧。”

他總覺得有些事情似乎還沒調查明白,但也知道大家錄製一天辛苦,想要早點回酒店休息。

董羅元聞言,猜測道:“禾老板是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調查清楚嗎?”

禾曄點頭回應。

其他人見狀,都讚同道:“那就卜一卦。”

馮大丞見眾人都同意,便問:“誰來卜卦?”

在場眾人再次看向禾曄。

禾曄拒絕道:“你們來。”

幾人相互掃視,最後決定讓康治安來。

康治安讓自家徒弟拿來自己常用的帝王錢,在一張小桌子上卜了一卦。

禾曄瞥了一眼,見卦象在意料之中後,便收回了視線。

至於其他七人中,五個道士,全都看得懂卦象,一個個都皺著眉坐回沙發上,隻有萎衣、李華城低聲詢問:“康道長,卦象怎麼說?”

康治安伸手將銅錢一枚一枚撿起,答道:“卦象顯示靜為大吉。”

也就是說建議他們留下。

可現在事情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他們留下又能做什麼呢,總不可能是幫村民解決問題。

萎衣直接將問題問了出來。

“……”

空氣突然寂靜,直到禾曄清冷鎮定的聲音將其打破:“初一、十五的深夜裡,村子裡會傳來小孩兒的哭聲。”

其他人聞言,微微一愣:“什麼?”

譚梁山瞬間反應過來:“啊對,這是我的線索提示。”

他光顧著氣憤這裡的村民思想愚昧,行為殘忍,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

“初一、十五?”

郭路權掐指計算時間,猛地睜大眼睛:“今晚正好是農曆十月十五!”

萎衣揚眉,詫異道:“這麼巧!”

馮大丞適時出聲解釋:“今天拍攝的日子是特意找邱道長給卜算的。”

因為是最後一期錄製,他們節目又有現成的卜卦大師,馮大丞便隨機找了一位大師幫忙給卜算了一卦,卦象顯示今天宜開工,他們特意通知嘉賓,讓他們提前一天過來拍攝,沒想到正好撞上這件事。

邱洋感受到大家朝他投來的驚疑目光,苦笑道:“我也不知情,隻是根據卦象顯示選了今日。”

康治安建議道:“那便留下吧,今晚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禾曄坐在一旁聽著他們商量,沒有插話。

馮大丞見眾人都說不走了,遲疑道:“嗯——,如果今晚留下,那就要臨時加賽,我們節目組隻準備了兩輛房車、兩張帳篷,所以需要增加一個遊戲來決定八位嘉賓的住宿問題。”

他從旁邊的助理手中接過來一遝卡片,說道:“這裡有60張卡片,範圍是1-200以內,需要嘉賓進行猜答,如果猜到最小或者最大的數字,出現猶豫不定的情況,我們會進行一次提醒,比如猜對最大數字78,那麼我會提醒手中卡片數值範圍是1-78,直到猜錯數字卡為結束。”

“你們依舊按照剛才的分組,各組派出一個人,最後以猜對的字數卡張數進行排名。”

“你們誰先來?”

8人互相對視,譚梁山幾乎沒有猶豫地說道:“禾老板,要不你來吧。”

這12期綜藝拍下來,譚梁山已經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是自己上場,那麼他們今晚睡帳篷的幾率會非常大,但如果是禾曄,結果便正好反過來。

禾曄也清楚這點,所以聽到他讓自己上,並沒有推辭。

如果是其他季節,他不會在意睡的是房車還是帳篷,但現在是寒冬,他體溫偏低,靠自己根本暖不熱被窩,在帳篷裡睡一夜明天指定會凍生病,他需要一輛有暖氣的房車。

其他人也分彆選出隊裡實力比較強的,康治安,邱洋,董羅元。

這次沒有抓鬮,而是按照召靈先後排名的倒敘,禾曄作為這期的最後一名,需要第一個開場。

他按照指使坐在了中間的位置上,一個工作人員走上來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之後兩個工作人員從外麵抬上來一張長木桌,桌上擺了六排數字牌,一排十張,正好六十張。

韓爍重新接回話筒進行主持:“那麼現在數字1-200之間,禾老板可以開始了。”

禾曄被蒙住眼睛,沒有視覺打擾,反而更利於他專心猜數字。

“197。”

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報出了一個數字。

韓爍在豎起來的紙牌上掃視一圈,答道:“√”

旁邊有工作人員將197的數字牌蓋在桌麵上,還沒等他收回手,禾曄再次報出一個數字:“186”

韓爍:“√”

禾曄:“184”

韓爍:“√”

禾曄:“163”

韓爍:“√”

……

原本直播間的網友還對突然增加的遊戲產生不滿,但看著看著就感受到其中的趣味,也不由地驚奇。

小猴子醬醬:【我去,盲猜字數呀!】

灣仔大饅頭:【好牛!】

速凍仿生人魚:【媽耶,這種遊戲在其他綜藝根本看不到好嘛!】

芥末沾辣醬:【笑死,大師們玩遊戲果然跟我們不一樣,竟然靠掐算盲猜,200個數字,這怎麼可能全部猜得準啊!】

被雨淋濕的小鳥:【艸艸艸,禾老板太逆天了,他竟然是從最大的數字往下猜的!】

又鹹魚地活了一天:【沃德瑪,如果不是今天全程直播,我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劇本了】

記得幫我關燈:【禾老板一定是在私底下提前把這些數字給背下來了,我不信!】

非著名專家建議:【握草,我家禾老板實在太牛了!】

小羊早點睡:【啊啊啊啊啊啊禾老板被黑布蒙住眼的樣子好帥呀,想親!】

是誰讓芝麻開門了:【媽耶,你們快看他左手,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掐算的哪根手指。】

高冷的菠菜王子:【嗯……這掐算速度快得好假呀】

冰皮月餅:【我也覺得】

【禾老板牛批】

【禾老板牛批】

【禾老板牛批】

彈幕上突然出現評論刷屏的現象,以至於讓其他網友生出反感,瘋狂吐槽。

你的第六感不準:【某些人的粉絲彆刷屏了行不行,這掐算的技能在場大師都會,又不是隻有你們一家,吹什麼呀!】

海綿寶寶不吸水:【請某些網友不要給禾老板招黑,如果再刷屏,一律當黑粉處置】

忘川水不渡人:【對,真正的粉絲是不會給禾老板招黑的,上麵那些不是我們禾家人!】

億萬少女的夢:【我去,猜對13張了】

奶茶三分糖:【20張了,禾老板不會要把這些數字卡全部猜對吧!】

財神爺的小寶貝:【禾老板加油,一定要全部答對,狠狠打臉那些說你實力不行的臭傻逼】

【32張!】

【46張!】

【51張!】

【58張!】

【59張!】

【60張,臥槽,真的全部猜對了!!!】

【我都想給禾老板跪下磕一個了】

【這是什麼神仙操作啊!】

“恭喜禾老板全部猜對。”

聽到韓爍語氣激動地道出恭喜,禾曄伸手將眼睛上的紗布摘掉,眯著眼睛瞥向長木桌,見上麵的數字卡片全部蓋在了桌麵上,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而在召靈環節拿到第四名的董羅元,不由地苦笑道:“禾老板,你這一番操作直接把壓力全都轉移到我這兒了,弄得我壓力山大呀。”

禾曄聞言,微微揚了起唇角,目送董羅元走到中間的位子上坐下,任由工作人員用紗布蒙上他的眼睛。

第292章 第 292 章

隨著兩個工作人員把帳篷裡的長木桌搬出來, 又有一張新的長木桌搬進來。

依舊是60張牌,牌麵麵向鏡頭,韓爍出聲提醒:“董道長, 您可以開始了。”

董羅元同樣掐算,嘴唇不停蠕動, 默聲掐算。

其實若放在平時, 他掐算的速度不慢,畢竟在玄學圈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能力必定不弱。

可偏巧他前麵是禾曄,對方不光速度取勝,並且百無一失。

這讓他瞬間壓力山大,董羅元對禾曄有欣賞之意,也一直想與對方結交, 但並不想被網友放在一起對比,被人說他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竟不如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兒。

董羅元越緊張越謹慎, 特彆是第一張數字他足足算了將近兩分鐘才爆出:“41”

韓爍:“√”

之後又過了一分鐘, 董羅元吐出第二個數字:“87。”

韓爍:“√。”

董羅元為了保證準確性,每個字數都會算兩遍, 很快就引起了直播間網友們的不滿。

誰說不喜歡吃菠蘿:【媽耶,這也太慢了吧,我都快等睡著了】

一點點開心就好:【剛才禾老板那麼快都用了二十來分鐘, 他這將近一分多鐘爆出一個數, 豈不是要算一個多小時?】

蝦仁不嚇人:【我想說節目組是不是弄太多了, 感覺三十張就差不多了】

橙子要抱抱:【哈哈哈估計導演組沒想到大師們會算這麼慢。】

喵嗚有魚:【主要是在場的大師都非常有實力, 導演組怕弄三十張排不出高低】

Gentlelove:【是的,雖然董道長算的慢, 但他的準確率還是可以的,這會兒猜11張了,準確率百分百。】

節目組原本是定的的確是30張,1-100數字以內,可一想到大師們能力非凡,說不定很快就給猜出來了。

況且他們原本做好1-3天的拍攝準備,結果四個組隻用了四個多小時就給調查結束了,錄製的節目素材根本不夠。

現在他們隻能從其他方麵發掘看點,其實董道長速度快慢沒多大關係,畢竟他們後期隻剪輯精彩部分。

他隻是擔心嘉賓們吃飯的問題,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八點了。

馮大丞眼睛看向董羅元,腦袋微微傾斜,小聲在助理耳邊叮囑了幾句-

轉眼半個小時過去,桌上的數字牌已經蓋下五分之二。

董羅元又一次報出數字:“104。”

韓爍掃視一圈紙牌,眉頭微微擰起,惋惜道:“抱歉,沒有這個數字。”

這話讓掐指卜算的中年道士動作一滯,他抿了下唇,再次掐算,雖然錯了,但後麵還要繼續。

董羅元的神情看似鎮定自若,但額角冒出的汗珠還是出賣了他心裡的緊張情緒。

MOONYE:【媽耶,董道長錯四個了吧!】

超級聰明快樂蛋:【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是怎麼回事】

人類為什麼不能進化超能力:【剛才看禾老板掐算的那麼輕鬆,我還以為這環節真的那麼容易】

暴富暴富暴瘦:【對不起禾老板,我剛才說話太大聲了】

諾貝爾一直講:【艸,又被禾老板秀一臉】

想發財的小居居:【話說禾老板坐在後麵好悠閒,倚靠在沙發上感覺都快睡著了】

好運滾滾來:【那當然了他用時那麼短,還全部猜對了,不管怎樣這第一的位置都坐穩了,要是我,我也能悠閒地打盹】

滿山猴子我腚最紅:【感覺病懨懨的禾老板彆有一番滋味,嘖嘖,流口水】

坐在後麵的禾曄並不知道直播間的網友在打他的主意,他此時在沙發上坐的十分無趣,其他幾位嘉賓也一樣,為了不打擾董羅元卜卦,他們都緘口不言,就那麼安靜地看著。

譚梁山甚至在後麵偷偷掐決,想測一測自己的實力,但很快就敗下陣來,前十個數字,董道長全部答對,他一口氣錯了三個,不敢想象自己上場會錯的多離譜。

這一環節看似簡單,但十分考驗術士的精準卜算能力,況且這不是二十之內的數字,而是整整兩百以內。

到了後期,董羅元眉宇間已經出現疲態,但還是咬牙堅持到了最後。

六十個數字,六十次機會,答錯7次。

韓爍鼓勵道:“已經非常不錯了,請董道長先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休息。”

董羅元摘下黑布,看了眼長木桌上還有七張紙牌沒有蓋下,感慨道:“這遊戲還是挺有難度的。”

他知道禾曄卜卦厲害,畢竟在網上能經常刷到與他有關的視頻,知道禾曄在直播間卜卦目前百卦百中,但通過這個遊戲,才明白對方的實力到底有多逆天。

他剛才看起來那麼輕鬆自如,自己上去了才知道掐算要廢多少精力。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十倍百倍的努力,不如人家自帶滿分天賦。

在他暗自感慨之際,排名第二的邱洋已經坐在了中間的椅子上,由著工作人員係上黑布條。

邱洋師兄雖比隻他年長四五歲,但自小就入了道門,所以術法修為遠在他之上,參加綜藝後,就一直穩坐第二的位置。

至於穩坐第一的康治安,比他們高出一輩,見麵需要稱一聲師叔,他在八位嘉賓中年齡最大,在玄學界更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以往那些富豪名人想見他一麵都非常艱難,更彆說求卦,這次要不是境合宮的聲譽被陳羅昌、梁羅成兩個師兄弟損毀,他也不可能親自來參加節目。

雖然是半路加入節目,但他與邱洋師兄兩人一直穩坐第一、第二的位置。

當然,前提是禾曄沒有參加。

就比如現在,他60張數字卡片,算錯了7張。

邱洋卜算的速度也隻比他快了幾分鐘,60張數字卡,錯了4張。

康治安作為最後壓軸上場,可能是年紀大了,速度竟比前兩人快不了多少,最後精力不濟,錯了3個數字。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時,也不由地朝禾曄豎起一個大拇指,對他表示稱讚。

“好!”韓爍聲音打破現場寂靜的氛圍:“真是辛苦四位大師了,給我們帶來一場絕無僅有的遊戲體驗,現在我們已經根據剛才的表現做出了排名。”

“第一名是咱們的禾老板,第二名是康道長,那麼就要委屈咱們的邱道長、萎衣、董道長、李華城四人住帳篷了。”

“因為萎衣是咱們中唯一的女生,所以節目組會給她準備一個單獨的帳篷。”

“那麼今晚我們的直播就到此結束了,深夜的村子裡會不會有小孩子的哭聲,這哭聲到底是因為什麼呢,之後我們將會在正片裡揭曉答案,大家記得周六晚八點準時收看,今天早點休息,晚安!”

直播與拍攝在主持人韓爍的致辭中結束,攝像老師帶著各自的攝像離開。

一下子走了十幾人,原本還顯得擁擠的帳篷瞬間寬敞許多,韓爍問道:“各位老師辛苦了,我們的晚飯是在帳篷裡吃,還是各自帶回自己的住處吃?”

禾曄沒有半分猶豫:“帶回去。”

韓爍:“好的,飯菜就在帳篷外麵,禾老板早點休息。”

禾曄一走出帳篷,就看到不遠處正在等他的牧夕璟,他先去旁邊從工作人員那兒領了兩人份的飯菜,正準備朝牧夕璟那邊走,回頭發現對方已經站在他身後。

男人從他手中接過兩份飯盒,帶著他上了停在遠處的房車。

車內溫度適宜,看樣子工作人員已經提前開了供暖設備。

牧夕璟將盒飯放在了小桌板上,打量起狹窄的房車,眉宇微擰,眸底全是嫌棄。

“既然要留宿,節目組為什麼不提前說?”

這樣他可以提前把準備的保暖裝備給禾曄帶來,這種寒冬天氣,禾曄靠自身根本暖不熱被窩,而且這輛房車竟是兩張床,一想到晚上禾曄要跟彆人共處一室,牧夕璟就感覺很不舒服。

禾曄將已經半溫的暖手寶遞過去,打斷對方的抱怨:“坐下吃飯。”

牧夕璟收聲坐下,看著一次性盒子裡的飯菜,連筷子都懶得拿起:“沒胃口。”

禾曄見他大少爺脾氣犯了,也不理會,自顧自地吃飯。

等吃完了飯,他才一邊收拾飯盒,一邊緩緩說道:“我不會讓自己生病。”

他清楚對方在生氣什麼,這段時間牧夕璟對他一直細心嗬護,關懷備至,甚至準備了不少東西帶到酒店,就是為了讓他晚上睡的舒服一些,沒想到節目組連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讓嘉賓們在村子裡留宿。

沒有好的住宿,晚飯也拖延到了十點多鐘,隻是兩葷一素的普通菜式,這才讓想要照顧好禾曄的牧夕璟生出火氣。

禾曄將飯盒裝進垃圾袋裡,看著對方沒動一筷子的飯菜,說道:“吃一點兒。”

話音未落,牧夕璟的手機震動,男人滑動接聽附在耳邊,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男人起身道:“我這就來。”

幾分鐘後,牧夕璟提著一個行李箱重新回來。

禾曄看著熟悉的箱子,微微揚眉,嘴唇勾起不易察覺地幅度,看來今晚不需要擔心暖被窩的問題。

牧夕璟耐心詢問:“你睡哪邊?”

車座駕駛位後麵有一張一米二的床,車尾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床,除了位置不同,其他沒什麼區彆。

禾曄朝車尾指了指,然後安靜地就看著牧夕璟一番忙碌,讓原本單薄簡陋的小床看起來暖烘烘的。

禾曄出聲詢問:“你住哪兒?”

牧夕璟不甚在意道:“節目組安排了帳篷。”

禾曄:“會冷。”

牧夕璟回道:“我不怕冷。”

他一隻厲鬼又怎麼會擔心冷的問題。

禾曄沉吟道:“我們可以擠擠。”

兩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睡一米二的床,的確很擠。

牧夕璟沒應聲,顯然禾曄這個提議讓他很心動,但一想到這輛房車上不止他們兩個人,他就鬱悶。

禾曄伸手指了指床簾,示意簾子可以遮擋。

兩張床都有遮光簾,確保雙方睡覺時有各自的私密空間。

況且他們隻是睡覺,今晚還有事情需要調查,沒心思想其他東西。

正這麼想著,在帳篷裡吃完飯的譚梁山走了進來,看到房車內的兩人,笑著打招呼,隨後他將視線放在了1米2的床上,嫌棄道:“床這麼小?”

他轉頭看向車尾剛剛鋪好的小床,問:“床這麼小,你們兩個怎麼睡的下?”

譚梁山並沒有覺得兩人睡在一起有什麼不妥,他們是已經公開關係的情侶,睡在一起又有什麼問題?

禾曄應道:“可以擠一擠。”

以往牧夕璟也總是抱著他睡。

譚梁山聞言,遲疑半秒,突然說道:“算了,我去睡帳篷得了,正好不用發愁晚上睡覺打呼嚕的事情了。”

剛才來的路上他還在想禾曄能不能接受他晚上睡覺打呼的問題,要是不能承受他就去跟徒弟睡,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第293章 第 293 章

“不用。” 禾曄阻攔道:“早點休息吧。”

譚梁山還想說什麼, 就聽牧夕璟道:“我習慣抱著禾老板睡。”

“……”

對方婉拒了你的一張床,並甩過來一盆狗糧。

譚梁山輕咳一聲:“那你們介意我晚上睡覺打呼嚕嗎?”

禾曄:“不介意。”

牧夕璟聽他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那就行。”譚梁山放心道:“那我先去洗漱了。”

譚梁山下車去找水洗漱, 禾曄看向牧夕璟,抬手敲了敲桌子, 示意他坐過來吃飯。

牧夕璟不情不願地在他對麵坐下, 辯解道:“我不會餓死的。”

禾曄漠然道:“不能浪費食物。”

牧夕璟無可奈何,隻好將那份盒飯解決了。

在牧夕璟吃飯的功夫,譚梁山已經洗漱完,跟兩人打了聲招呼便拉上窗簾躺下休息。

原本,禾曄還在想房車裡亮著燈,會不會影響譚道長休息。

然而,還沒等他一局鬥地主結束, 旁邊床上就傳出震天響的鼾聲。

禾曄:“……”

牧夕璟:“……”

牧夕璟將盒飯收入垃圾袋,清理乾淨桌麵,從行李箱裡拿出兩人的洗漱用品, 帶著禾曄走下房車。

此時已經深夜十一點多, 寒風凜冽,不少人背著風站在空地邊洗漱。

因為條件簡陋, 禾曄、牧夕璟也學著其他人,拿著礦泉水簡單洗漱了下,便回到了房車裡。

伴隨著譚道長的呼嚕上, 禾曄躺進被窩。

剛剛牧夕璟提前打開了電熱毯, 這會兒被窩裡暖融融的, 讓體溫偏低的禾曄感覺非常舒服。

很快, 牧夕璟湊了上來,從身後攬住他的腰, 將腦袋埋進禾曄的脖頸間,小聲念叨:“感覺自己要臭了。”

“……”

這人的潔癖症又犯了。

寒冬臘月,一天不洗澡哪就至於臭掉。

禾曄不理他,牧夕璟也不生氣,一副貓遇見貓薄荷似的,吸個不停:“你身上挺香的。”

牧夕璟微涼的唇有一下沒一下的貼在他脖頸的肌.膚上,讓禾曄很是無語,低聲斥責:“老實點兒。”

“嗯。”

牧夕璟應答的非常乖巧,可腦袋卻沒從禾曄的脖頸間離開。

此時房車裡漆黑一片,全是一道道響雷似的呼嚕聲,昭示著另一張床上的人睡的有多沉。

他睡得香甜,禾曄、牧夕璟卻睡不著。

禾曄沒料到譚道長的呼嚕聲竟然這麼大聲,簡直是能震塌房頂的程度,讓他生不出半點睡意。

而牧夕璟則是心思根本不在睡覺上。

因為拍攝節目,兩人大半天不見,此時美人在懷,又怎麼可能睡得著。

為了方便半夜起來,兩人都是和衣而臥,明知道這種環境下自己不可能做什麼事情,可他還是忍不住將手從衣服下擺伸進去。

他的手剛要作亂,就被另一雙手逮了個正著。

禾曄隔著衣服抓住那隻意圖不軌的大手,擔心被譚梁山聽到,他甚至沒有出聲訓斥,隻重重地攥了下男人的手,做出警告。

牧夕璟覆在他耳邊,小聲賣乖:“我試一下你的體溫。”

這借口禾曄一個字都不信。

他一隻手攥著他的手,一隻手去扯牧夕璟的手腕,直至將那隻不老實的大手從衣服裡扯出來。

禾曄不能說話,便拿起枕頭旁的手機,點開備忘錄快速打了幾個字:【再不老實去睡帳篷】

牧夕璟握住他的手,大拇指在屏幕上快速點了幾個字:【晚安吻】

禾曄:【不能】

牧夕璟:【他睡著了】

禾曄再次堅定的打出兩個字:【不能】

牧夕璟沒再打字,將腦袋埋進禾曄的後脖頸處一副委屈生氣的樣子。

禾曄:“……”

過了一會兒,身後的男人依舊沒動靜,完全不像往常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禾曄在他懷裡轉了個身,麵朝他側躺,剛想看看牧夕璟什麼情況,就感覺到原本搭在他腰間的手,一瞬間挪到了他的下頜。

下一刻屬於男人清香的氣息侵入鼻息,下唇被懲罰似的輕輕咬了下。

牧夕璟就是在等,等禾曄轉身過來。

禾曄知道他在生悶氣,如果不管不顧就說明是真的累了。

如果轉身了,那自己一定不放過他,狠狠地索取一個晚安吻。

他運氣很好,如願所償-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禾曄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不敢有太大動作,生怕吵醒了正在打呼嚕的人。

禾曄伸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示意他適可而止,牧夕璟意猶未儘地放開對方,看著禾曄缺氧卻不敢大聲喘氣的樣子,心底一軟。

不過他也知道禾曄耐心有限,自己不能再折騰了,否則就要被趕下車去了。

男人安撫地捏了捏禾曄軟乎乎的耳垂,湊上去低聲道了句晚安。

禾曄沒回他,直接轉回身去,感受到身後的男人重新貼上來,閉上眼睛。

然而,譚道長的呼嚕聲太吵了,禾曄根本生不出睡意。

眼看十幾分鐘過去,他依舊精神奕奕,無奈歎氣,正猶豫著要不要起來給自己畫張入睡符,突然聽見一道似遠似近的哭聲。

禾曄不確定地睜開眼,抬手將車尾的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

轉而,那道哭聲瞬間大了許多。

就是小孩兒的哭聲。

禾曄將車窗合上坐起身,正打算從牧夕璟身上翻過去,就與對方漆黑的眸子對上。

牧夕璟也沒睡著。

男人坐起身,一隻手攬住他的腰,防止禾曄突然掉下床,一隻手將床簾拉開。

兩人各自穿好外套,走出房車。

不到半分鐘,就看到遠處的幾個帳篷裡陸陸續續走出幾道身影。

是康治安、萎衣、李華城,以及幾個睡眠淺的工作人員。

他們應該是剛睡下不久,從帳篷裡出來時,一邊穿外套一邊揉眼睛,完全沒睡醒的樣子。

“哇啊啊哇啊啊哇啊啊哇啊啊——”

像是嬰兒的聲音。

這哭聲不算大,隻持續了十來秒的時間,之後恢複寂靜。

過了三四分鐘,哭聲就會再次響起。

這次不是繈褓中嬰兒嚎哭,而是嗚嗚咽咽的兒童哭聲。

那幾個工作人員確定就是小孩兒啼哭後,立即去叫醒導演馮大丞等人,不過幾分鐘,全部的工作人員就都醒了,包括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從房車上下來的譚梁山。

馮大丞頂著一臉剛睡醒的迷糊樣,疾步走過來問:“大師們,接下來怎麼做?”

康治安道:“一起過去看看吧,晚上分開走不安全。”

馮大丞點頭答應:“行。”

旁邊立即有工作人員問:“那我們呢?”

他們都是負責後勤工作的,倒不用跟著過去。

可等會八位大師帶著攝影師一離開,剩下的工作人員都是普通人,萬一被小鬼纏上,他們根本招架不住。

康治安看出他的擔心,安撫道:“你們留下繼續休息,不用擔心,我徒弟他們會留下看護你們。”

郭路權跟著說道:“對,我兩個徒弟也會留下。”

很快,八位嘉賓在小孩兒的哭聲中往村子裡走去。

這哭聲很空洞,似乎找不出源頭所在。

十幾人在村子裡穿街走巷轉了二三十分鐘,依舊毫無所獲。

郭路權出聲提議道:“我們要不要試試招魂?”

既然這哭聲不止,就說明附近有小鬼,與其漫無目的地找它們,倒不如讓它們過來找自己。

其他人也紛紛讚成,問:“那誰來招魂?”

眾人的視線在禾曄、康治安、邱洋三人之間掃視,最後邱洋主動請纓道:“我來吧。”

邱洋特意往前走了一段路,站在三叉路口處,從自己的挎包裡一件一件地往外拿東西。

禾曄站在他不遠處打量四周,感覺這路口有些熟悉。

他拿著強光手電筒往北方照了照,隱約看到那邊有一座破舊的石橋,即刻反應過來,出聲製止:“邱道長。”

蹲在地上的邱洋不明所以道:“怎麼了?”

禾曄朝北麵抬了抬下巴:“那邊是村民的地。”

邱洋反應過來,站起身拿著手電筒朝那邊照了照,嘟囔道:“好像是的。”

李華城沒有往這邊走,疑惑道:“什麼地,村裡的墳地嗎?”

譚梁山解釋:“不是墳地,但也有不少散墳,在這兒招魂很可能把他們給招過來。”

邱洋朝南揚了揚下巴,說道:“往那邊走走吧。”

禾曄提醒道:“那邊路口連通亂墳崗。”

“……”邱洋:“那隻能回到村子中間那條主路上。”

萎衣小聲蹦出一句:“這麼一看,怎麼感覺這村子被墳墓包圍了,北麵有散墳,南邊有亂葬崗,西邊是他們的祖墳,嘖嘖嘖。”

郭路權插話道:“他們村子的風水的確很差。”

眾人等邱洋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之後,開始往南走,準備繞回主路上。

這會兒村子裡家家戶戶閉好門窗,看得出他們對這哭聲雖然畏懼,但也已經習慣了。

往南走到半路,郭路權出聲提醒:“從這條小路穿過去,一直往西走可以到主路上。”

眾人沒什麼異議,便跟在他身後朝西邊走,走到半路,哭聲再次響起,禾曄聽見這道哭聲,突然止步。

走在他左右兩邊的譚梁山、董羅元發現後,疑惑詢問:“怎麼了?”

禾曄沒應聲,認真聽著哭聲,朝路北看去。

眾人都停了下來,不明所以地看著禾曄,直到哭聲停止,禾曄才鎮定出聲:“走到這家門口時,哭聲變重了。”

“啊……有嗎?”其他幾人十分詫異。

這哭聲持續太久了,他們都已經產生了聽覺疲勞,這哭聲空洞幽怨,仿佛誰家的小孩夜裡不肯睡覺一直哭鬨,可有找不到哭聲源頭。

禾曄說道:“你們先走。”

他說完繞過李華城等人,朝路北這家大門走近幾步,等著下一波哭聲傳來。

第294章 第 294 章

邱洋說道:“不急, 我們等你。”

禾曄拒絕道:“不用。”

剛才那道哭聲隻有幾秒鐘,他不確定是不是幻聽,不需要因為一件不確定的事情耽誤整個節目組的進度。

康治安想了下, 說道:“不如這樣,邱師侄你帶著四個人過去招魂, 四個人留下來查看這哭聲到底怎麼回事。”

邱洋聞言, 點頭應好,之後便帶著萎衣、董羅元、李華城離開。

董羅元原本是不想走的,奈何康治安沒有要走的意思,郭路權與他一隊,隻能他跟李華城離開。

邱洋、萎衣、董羅元、李華城四人離開後,康治安三人朝禾曄身邊走去,見他安靜地站在一扇紅漆木門前。

又過了大概一分多鐘, 哭聲再次傳來,禾曄聽到這哭聲皺起眉頭。

譚梁山站在他身側,隱約間看到他的神情, 低聲問:“怎麼了?”

禾曄:“哭聲變了。”

今晚的哭聲一直在變化, 時而嬰兒啼哭,時而幼兒抽泣, 時而女孩嗚咽。

康治安也附和道:“今晚的哭聲一直在變。”

譚梁山點頭,問:“那我們還要在這兒等下去嗎?”

禾曄:“再等等。”

這哭聲三五分鐘就會出現,一次持續十幾秒鐘, 這麼頻繁的哭聲不可能沒有重複。

譚梁山:“行。”

四人在這家門口大概站了二十多分鐘, 終於聽見一道明顯比其他響亮的女生哭聲, 其中還夾帶著嬰兒嚎哭。

他們聽著這道哭聲, 同時朝紅漆木門望去。

在場幾人誰都沒有說話,豎起耳朵安靜地保持了十幾秒鐘, 直到哭聲止住。

郭路權語氣激動且肯定道:“剛剛那哭聲是從這院子裡傳出來的!”

康治安、譚梁山也跟著點頭。

譚梁山問:“要敲門嗎?”

禾曄:“他們不會出來的。”

深夜,又是農曆十五,村子裡到處都是詭異的哭聲,突然聽到敲門聲隻會讓他們害怕的躲起來。

禾曄拿手電筒朝門上照了照,見門鎖的把手油光發亮,一看就是經常被人攥握,說明這門時常被打開,家有人居住。

這個房子的院牆是紅磚砌成,足有三米來高,根本看不清院子裡什麼狀況。

禾曄想了想,對譚梁山說道:“金元寶,有嗎?”

譚梁山應道:“有。”

錄製節目時,他習慣挎一個布包,裡麵鼓鼓囊囊裝著不少東西。

他從斜挎包裡找出一遝金元寶的半成品遞過去,禾曄沒全接過來,隻抽了三張,將它吹鼓起來,又從外套口袋裡取出一張招陰符,走到大門左側一塊空地,將其點燃口中默念咒語。

片刻後,剛剛的哭聲再次傳來,而且越來越近,聽聲音感覺小鬼就在他們幾米之外的位置。

禾曄提醒道:“手電筒關掉。”

四人手電筒的燈光同時滅掉,周圍瞬間陷入黑暗。

禾曄再次詢問譚梁山:“蠟燭,有嗎?”

不等他回答,郭路權便搶先說道:“我有。”

他說著摸黑在挎包裡翻找,將一根還未用過的全新蠟燭遞到禾曄手上,同時也給其他兩人和分了一根。

禾曄的手指在蠟燭芯上揉捏了兩下,蠟燭倏然亮起一簇小火苗。

火焰太小,隻能照亮一小片地方,然而在禾曄給蠟燭尾端裹上一張符紙後,騰空畫符念咒後,小火苗驀地往上竄了竄,撕開了周圍濃稠的黑暗。

這時,眾人才隱隱約約看到幾米外一隻鬼影在晃動。

禾曄朝鬼影走近兩步,讓蠟燭的光亮將小鬼攏入其中,這下他們才看清小鬼模樣。

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她紮著一個麻花辮,身上穿著打了補丁的衣服。

上衣、褲子都明顯短了一大節,光著腳丫,臉上臟兮兮,看不清麵容,但能看到額角有一個傷口。

她單眼皮,眼睛不算大,沒有淚水,但眼白紅通通的,看著可憐兮兮,像極了街上要飯的小乞丐。

但時間往前推幾十年,農村家裡的孩子基本都是這個樣子,隻有過年才可能有新衣服穿,平時的衣服都是縫縫補補。

那個年代因為缺少糧食,饑一頓飽一頓造成營養不足,女孩看著瘦弱且矮小,胳膊上布滿了一道道紅痕。

她懷裡抱著一個啼哭不止的小嬰兒。

嬰兒身上不著一縷,渾身青紫,肚子上還有未脫落的臍帶。

女孩察覺到禾曄打量她們的視線,下意識將懷裡的嬰兒抱緊,伸手去捂她的嘴巴,試圖阻止嬰兒的哭聲。

“你好”

禾曄放輕語調,儘可能讓自己顯得沒那麼疏冷,看起來好相處一些:“能聽得懂我說話嗎?”

女孩看著他,沒應聲。

禾曄揚眉,放慢語速:“聽不懂?”

女孩依舊警惕地看著他,沉默不語。

禾曄見狀,下意識回頭,看向其他三人。

譚梁山走上前說道:“我來試試。”

他嘗試著用生疏蹩腳的本地方言與女孩交流,因為說的慢,禾曄竟聽懂了。

譚梁山麵容上掛著微笑,慈祥地看著對方,輕聲安撫,表示他們沒有惡意,就是路過這裡,聽到她們在哭,想問問她們在哭什麼?

可能是譚梁山的友善言行打動了小鬼,女孩兒終於怯生生地開口:“我們哭爹娘太狠心。”

譚梁山繼續用方言交流:“能說說怎麼回事嗎?”

女孩嗚嗚咽咽地哭了許久,才被譚梁山哄著開口:“我爹娘太狠心了,就因為嫌棄我們是女孩,不肯要我們,將剛出生的五妹給悶死了。”

女鬼到底年齡小,沒有太多防備心,在譚梁山一句一句的耐心引導下,哭著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她叫二妮,在家排行老二,因為是女孩,爸媽都不喜歡她,從小在家受儘冷眼,動不動就要挨打挨罵,她身上有不少新傷舊痕,都是被她爸媽打出來的。”

她從四五歲就開始幫家裡放牛,平時還要給牛羊割草、撿柴,要是做不好,爹娘就會揍她,爹拿皮帶,娘拿掃帚或者布鞋,有時候還可能是柳條。

她懷裡抱著的女嬰是五妹,剛出生兩三天就被她爹用一塊布給捂死了。

當時她住在隔壁屋子,看到天擦黑時,她爹將光禿禿、軟踏踏的嬰兒隨手裝進布袋子裡提著急匆匆出門。

二妮知道她爹應該是要把剛生下來的妹妹扔到亂墳崗裡去,她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就稀裡糊塗的跟了上去。

當時已經進入冬天,天黑的很快,二妮看著她爹提著手電筒上山,便也跟著爬上去,想偷看一下剛出生的妹妹被埋在哪兒,結果剛上山沒多久她就把人跟丟了。

明明看著她爹就在前麵沒多遠,可不管二妮怎麼跑都跟不上,眼看爹離她越來越遠,女孩也顧不上會挨打,大聲叫喊她爹,可前麵的男人根本沒反應,就一直埋頭往山上走。

之後女孩眼睜睜地看著她爹走遠,手電筒的光線消失在黑暗裡。

二妮不知道自己遇到了鬼打牆,不敢再往上走,開始憑著記憶往山下跑,她想著不管找不找得到爹,她先跑回家,隻要跑回家就沒事了。

可晚上的土山丘上太黑了,黑到她根本看不見腳下的路,她隻能憑感覺一股腦地往前跑,最後不知道跑了多久,腿上沒有了力氣,二妮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她的腦袋撞在了一個看不清的東西上,那東西很硬,二妮用手摸了摸,好像是一塊大石頭,她在石頭上摸到了濕漉漉的東西。

她猜測可能是汗水,因為她感覺到額頭上也有液體流下來,不等她探究清楚液體是什麼,就瞬間失去意識。

“後來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是鄰居三梅,比我大兩歲,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玩,她牽著三歲的妹妹過來跟我打招呼,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我當時腦子迷迷糊糊的,就被她給牽走了。”

二妮垂著腦袋低聲抽泣:“我不應該好奇跟爹上山去的,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

禾曄讓譚梁山傳話,問她:“那個三梅是怎麼死的?”

二妮回想了下:“聽我娘說她生病了,一直高燒不退,後來就沒再見過她了。”

禾曄繼續問:“為什麼說你爹娘狠心?”

雖然她爹娘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她自己偷摸跟去亂墳崗,遇到了鬼打牆,算不上爹娘殺害了她。

二妮淚眼婆娑道:“第二天上午,爹娘在山丘上找到了我的屍體,就地挖了個坑給埋了,還把五妹的屍體給撿了回來,跟我埋在一起。”

“我死是我自己作的,怪不到他們身上,我也沒記恨他們。”

“可他們後麵做的實在太過分了。”

二妮說,她剛死第二天,她爹帶著幾個男人上山丘,突然將她的墳挖開,用桃枝用力抽打她和女嬰的屍體。

女鬼掀起上衣,露出半個肚皮,上麵不光有紅痕,還有幾處直接皮開肉綻,可見抽鞭子的人下手多重。

用桃枝抽完,他們用一張破床單將二妮和女嬰的屍體裹了起來,拿不知道沾了什麼的繩子綁住了她的腳,以及上身,還在床單裡塞了銅錢,和符紙。

一邊塞一邊訓斥告誡:“二妮,你和五妮下輩子不準再投胎到咱們家來了,要給你弟弟騰地方,我們家隻要男孩,要是你倆敢投胎我家,我定讓你魂飛湮滅,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二妮說著說著又抽泣起來:“那些繩子綁在我們身體上,我們的鬼魂就沒辦法去陰間投胎轉世,我們這些死掉的的女孩不投胎,那他們就隻能生男孩兒……”

郭路權聽到這話,瞬間生氣怒火,罵道:“這是什麼鬼注意,這些畜生簡直瘋了!”

譚梁山、康治安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顯然心裡也憋著火氣。

禾曄將蠟燭湊近,看著二妮、女嬰的手腕上的確有被繩子捆綁的痕跡。

他微微擰眉,沉吟片刻,讓譚梁山從中傳話道:“按理說你的魂體被綁在了屍體裡,是沒辦法出來作怪的,那你們為什麼現在能找上門來?”

二妮搖頭:“我也不知道。”

禾曄抬頭看了眼黑沉沉的天色,不見半點月光,又問:“你們是隻有初一、十五才能出來嗎?”

第295章 第 295 章

二妮依舊搖頭, 表示不清楚。

她死後長埋地下不見天日,根本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直至某天,她感覺捆綁在四肢的繩子力道減弱, 她能輕易地從屍骨裡掙脫出來。

她心存不甘,便抱著五妹找上門來。

原本大門上有門神把守, 他們是進不去院子的, 可現在這村子裡的死氣太重了,隻剩下幾十戶,還全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陰盛陽衰,小鬼占據上風,便能強行闖進院子裡去。

譚梁山猜測道:“難道說暗地裡有人在幫這些小鬼複仇?”

禾曄搖頭:“不一定。”

譚梁山:“那怎麼解釋她們被鎖了魂,還能出來作亂?”

剛才二妮一說紅繩捆綁四肢, 他們便聽懂了,知道這是一個鎖魂的辦法。

不光能鎖死人的鬼魂,也能幫活人固魂。

所以有些八字弱, 魂體容易出竅的小孩兒, 可以在手腕、腳腕上綁上紅繩,就是為了不讓魂魄離體。

而用紅繩浸泡摻了朱砂的公雞血, 拴在屍體的四肢上,可以將逝者的魂魄鎖在屍骨中,也可以稱為鎮在裡麵, 這樣就沒有辦法找活人複仇, 更不能轉世投胎。

一般這種都是那些做了虧心事, 害怕被厲鬼找上門複仇的人才會這麼乾, 沒想到這裡的村民竟然用來減少女嬰的出生率。

禾曄沉吟道:“初一極陽,十五極陰, 今晚的小鬼很凶,或許是那紅繩質量不行,所以鎮不住她們。”

太陽為陽,月亮為陰。

每逢初一,新月輪換,當晚幾乎看不到月亮,所以也是極陽之日,但陽極生陰,所以會滋生一些臟東西跑出來。

而十五,滿月之日,陰氣極盛,更不用細說。

因此一些地方都會有初一、十五不能出遠門的說法。

譚梁山對於這個解釋沒有過多反駁,而是詢問:“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哭聲的源頭找到了,就是土山丘上那些冤死的小鬼作亂。

可接下來呢?

康治安也讓譚梁山傳話,問女鬼二妮:“你們村子裡的哭聲都是與你情況一樣嗎?”

二妮點頭:“嗯。”

康治安又問:“提出捆綁你們屍體的道士你認識嗎?”

二妮搖頭。

捆綁她屍體的這些事情都是她爹自己做的,其他村裡人雖然幫著挖了墳,但捆綁屍體的事情卻不敢上手,怕被二妮給記恨上。

至於那個道士更是沒露麵,就算跟來了,當時大清早太陽初升,她也沒機會瞧見。

康治安不死心地又追問了幾個問題,二妮都搖頭表示不知,最後他隻能放棄,給了禾曄一個眼神,示意他來處理。

禾曄沉吟半秒,讓譚梁山勸解對方,先與他們離開。

在幾人中譚梁山的道術雖不出眾,但嘴皮子卻很厲害,要不然也不能剛錄製第一期就拿著手機遊刃有餘地與直播間的網友互動。

譚梁山:“……你在這兒哭又有什麼用,打算喚醒他們的良知,讓他們心生愧疚,喝藥自殺然後去下麵陪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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