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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第 281 章

禾曄跟著其他嘉賓一起上車, 坐回最後一排自己的老位置。

很快,大巴車裡坐滿了人,8位嘉賓坐在後麵, 幾台攝像站在中間的位置,前麵是導演組。

牧夕璟作為助理身份, 與其他嘉賓的徒弟, 或者助理坐在另外一輛車上。

坐在最前方的是主持人韓爍,攝像機一打開,他臉上瞬間掛上熱情洋溢地笑容,精神飽滿地衝攝像打招呼:“嗨,各位觀眾們上午好!”

他快速且簡潔地說了一番開場詞,然後著重介紹禾曄。

“大家應該知道前段時間禾老板生病了,缺席前幾期的錄製也是因為一直在調養身體, 目前他的身體還沒有徹底痊愈,這次特地帶病來錄製我們這一期節目,如果期間有哪裡表現不佳, 也請大家多擔待。”

韓爍的這番解釋是總導演馮大丞特意交代的, 目前禾曄的人氣過高,喜歡他的人很多, 討厭的人也不少,所以節目播出後,會有不少人盯著他, 把禾曄在節目上的言行舉止放大。

馮大丞知道牧助理對禾曄有多袒護, 如果這次不是禾曄鬆口, 估計他們不一定能把人邀來。

“好了, 現在由我為大家介紹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它是K城裡一個很有名的村莊, 名叫宋家寨,又稱老人村。”

“為什麼要叫它老人村呢,原因是目前他們村子裡已經沒什麼年輕人,大部分都是五十歲以上的留守老人,這個村子還挺奇怪的,不知什麼原因,在村子裡出生的小孩很容易夭折,後來那些想要孩子的夫妻紛紛搬離村子,才能保下孩子,時間長了村子裡就滋生了鬨鬼的傳言,這次我們過來,是希望各位大師們給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

嘉賓們聽完皆露出詫異之色,開始互相討論,談論起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

郭路權問:“他們村子裡有供奉什麼鬼神嗎?”

主持人韓爍:“目前不清楚,不過到地方了郭道長可以問問當地村民。”

郭路權:“哦好的。”

譚梁山接話道:“說起這個,我之前倒是遇見過類似的事情,他們是一個家族,四代單傳,這家人一直想要多生幾個孩子開枝散葉,可不管用什麼辦法就是生不出,隻生一個兒子後,想再生第二胎要麼懷不上,要麼生下來不久就會夭折,到了第四代這裡,家裡很想要一個女兒,可去了很多醫院檢查,身體沒什麼問題,但兩夫妻就是懷不上,後來他們就找上了我。”

“我一番勘察才知道他們祖上被人下了詛咒,詛咒他們一脈單傳,九世無千金,後來陣破了不到一年,那對小夫妻就懷上二胎,現在三子兩女,聽說他們還打算再生一胎女兒,湊成三個好字。”

萎衣詫異:“所以他們祖上為什麼會被人下咒?”

譚梁山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知道事情的人都已經去世了,這件事根本無從追究,我當時看那兩對夫妻的麵相不錯,就順手幫了一把。”

郭路權接話道:“我也是懷疑這村子是不是被人下了什麼咒。”

邱洋也跟著插話道:“有可能。”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了一路,直到大巴車停在了村口。

在村口並排有兩三座房子,因為時間太久,房子已經破敗不堪,院牆都是泥土堆砌起來的,隻有一米多高,路過時能清晰地看到院子裡的布局。

大門是木板搭建的,因為常年風吹日曬,表麵刷的黑漆已經起皮,上麵貼的春聯、門神也已經褪成了白色,看得出這房子已經閒置許多,沒人居住。

在院子門口站著幾個穿著軍大衣的工作人員,看樣子他們應該是提前過來布置了東西。

禾曄最後一個下車,一抬頭就看到鏡頭外的牧夕璟對他指了指自己羽絨服的拉鏈,示意他將外套拉上。

大巴車上開了暖氣,車廂裡人又多,禾曄就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鏈。

他聽話地將拉鏈重新拉上,從口袋裡摸出暖手寶,與其他人一起朝第一間院子走去。

這時一個皮膚黝黑,微微發胖,滿臉皺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老人走過來衝眾人打招呼。

主持人韓爍及時出聲:“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康家寨的康村長,我們今天用來召靈的8間房子,就是他幫忙介紹來的。”

雙方互相打了聲招呼,主持人韓爍開始介紹:“這次召靈我們依舊按照抽簽的方式決定。”

他說著從旁邊的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一個紅色紙箱:“第一位是我們上一期的第一名康道長。”

“第二名邱道長……”

“第三名……”

譚梁山依舊穩坐第七墊底,而禾曄沒有參加上一期的錄製,隻能接受最後剩下的一間房子。

他的這間房子比較特殊,是在村外的一塊莊稼地裡,而房子後麵是兩座小墳堆兒,根據康村長介紹,這房子生前住的是一個孤寡老人,他兒子是個智障兒,媳婦嫌他沒本事,年輕時跟人跑了,留下他們父子在村子裡靠種地生活。

後來他兒子偷爬人家牆頭,被對方丈夫發現直接給打殘了,還將他們父子趕出村子,老頭勢單力薄,沒有能力跟對方抗衡,隻能在村口自家地裡蓋了兩間房子。

這房子風水很差,周圍全是莊稼地沒有遮擋,況且隻有死人才會住在莊稼地裡,他那兩間房子不像給活人住的陽宅,反而像是一座陰宅。

聽村長說那個智障兒殘疾後,還死心不改,天天跟他老爹要媳婦兒,還經常跑去人家墳頭睡覺。

有一年冬天,天氣寒冷,康老頭把他找回來後,智障兒開始發高燒,老頭沒錢帶他去治病,隻能按照土方子給他降溫,結果沒多久智障兒就高燒不退,病死了。

智障兒死後,老頭自己在房子後麵挖了個坑,把兒子給埋了進去。

康村長說起這事兒忍不住歎息:“誒,這康叔也是個可憐人,他兒子死後沒多久,他就找上了我,問我能不能幫他找個收屍人。”

“他無兒無女成了孤寡老人,百年後連個挖墳摔碗的人都沒有,他說隻要幫他收屍,他的那一畝半地就送給誰,我當時給他找了個村裡的中年人,還幫他們起文書,做了個見證。”

“當時康叔也不過六十二三歲,按理說身體康健,再活個一、二十年都沒什麼問題,卻沒想到剛過兩年,他就去世了。”

“平時他自己住在村口外,白天沒事兒的時候就會在村口跟其他老大爺聊天,那天我去鎮上趕集回來,被村口的幾個老大爺攔住,說讓我去康叔家看看,他已經好幾天都沒出來跟人說話了,不知道是病了還是怎麼了?”

“我聽說後,立馬把車子往路邊一停,就帶著兩個年長的大爺來了這房子裡看,就看到康叔躺在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當時大夏天屋子裡全是腐臭味,還有不少蒼蠅趴在他身上,那場麵……誒。”

康村長一臉同情:“然後那家答應幫他收屍的人就買了一口棺材,在房子後麵他兒子的墳旁邊挖了一個坑,將他安葬了。”

“可能是康叔走的太突然,又是去世後好幾天才被發現,幫他收屍的那家人雖然拿到了這塊地,但一直沒有種東西,就這麼空著了。”

聽他說完,禾曄沒什麼反應,直播間的網友卻繃不住了一個個叫喊著這家人怎麼這麼可憐!

在下東方不敗:【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呀】

拒絕沸羊羊多次:【嗚嗚嗚真是太可憐了】

一顆太陽花:【媽耶,這位康叔也太可憐了,自己的房子不能住,竟然被趕到地裡住】

無憑無據無理取鬨:【我想說,這房子看起來好嚇人,孤零零的豎在那裡,根本不像是活人住的房子】

不會吹笛子的小明:【是的,這是一座陰宅,活人住在裡麵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林黛玉倒扒垂楊柳:【天哪,為什麼能苦成這樣啊】

兜裡揣著棒棒糖:【真是不敢想象他們被欺負成什麼樣子】

夾鑫劉奶糖:【誒,在村子裡,沒有兒子或者兒子不爭氣就是這樣的,晚年生活要多淒苦有多淒苦】

漂洋過海來看你-:【讓我想起了村頭的那個老頭,因為剩他一個人,天天自己坐在村口發呆,也沒什麼人過去搭理他,真不知道他百年後要怎麼辦。】

在禾曄看來,這老頭是挺淒慘的,但他更相信因果,一個人生活苦難到這種程度,可能需要追究上一世這人到底做了什麼事兒。

他對康村長點了下頭,隨後朝幾百米外的房子走去。

一馬平川的莊稼地裡,這兩間房子異常惹眼,而且因為是莊稼地,農村流行土葬,基本每家每戶的地裡都有一兩座墳,一眼看去,這房子被十幾個墳包圍著,也難怪這房子看起來讓人不舒服。

這兩間房子,坐北朝南的是臥室,右邊門朝東有一小間廚房。

臥室隻有左邊一扇窗戶,五十公分大小,透光性極差,全靠敞開門才能讓房間明亮。

這房子有三十多平方,左右兩邊各有一個黑色的大立櫃,床在立櫃裡麵靠牆的位置,看樣子應該是康老頭與他兒子一人一張床。

兩個大立櫃中間的位置有一張破舊的桌子,桌子其中一條腿斷了,靠幾塊磚撐著,上麵擺著兩個碗,碗裡的食物已經乾了,桌子上落了厚厚一層灰,看樣子康老頭走後,這房子就沒人再進來收拾過。

想想也是,這房子大遠處一看就讓人感到心裡不適,康老頭在裡麵死了好幾天才被發現,現在房子後麵幾米外就有兩座墳,房子裡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沒人來也很正常。

禾曄在房間裡打量一圈後,視線落在正中間的長木桌上,桌麵上照常擺了不少招魂的物品,裡外擺了兩張椅子。

他繞過長木桌,沒有立馬坐下,而是看向靠著牆的高桌子,沉吟半秒,從羽絨服口袋裡掏出一張驅邪鎮宅符壓在桌上,低聲道了句:“打擾。”

第282章 第 282 章

直播間的網友聽到這句話, 滿屏問號。

英子開門,爹地:【???】

下次我就報警了:【???】

是秋怡不是秋衣:【???】

海哭的聲音:【這房間裡有什麼東西嗎,為什麼我沒看到?】

卡布奇諾:【我也沒有】

nannan:【這次攝像機忘了貼符嘛!】

奶茶加珍珠:【彆慌, 再往下看看。】

用戶9809878371:【話說,這個康叔好可憐啊, 家裡連一張遺像都沒有。】

不要念我名字:【是呀, 雖然是一個人住,但他把家裡收拾的好乾淨,感覺應該是個性格很不錯的老人。】

財神偏愛的尼尼:【所以他現在在不在房間裡啊?】

用戶6438732984:【應該不在吧,禾老板都坐下了。】

直播鏡頭裡,禾曄將那張符紙壓上後,便在椅子裡坐下,看著麵前的房門被工作人員關上, 房間裡陷入一片黑暗。

一瞬間,原本正常的房間蒙上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

這房子還真是召靈的好地方。

禾曄偏頭朝左邊被封上的窗戶瞥了一眼,拿起打火機點燃桌上的兩盞蠟燭, 亮起昏黃的燭光。

這燭光非但沒有驅散心底的那股不適, 反而給周圍的物品增添了陰森怪異的感覺。

猛扇趙四那半邊好臉:【我去,門一關上, 這房間讓我感覺好不舒服啊】

誰不愛吃火鍋:【兩邊黑色的大立櫃怎麼這麼像棺材呀】

用戶64298798798723:【媽耶,我都汗毛豎起來了,之前看這個環節好像沒這麼恐怖啊, 今天為什麼變得這個嚇人】

八二年蛋炒飯:【我總覺得房間裡有臟東西】

財神爺的心肝寶貝:【嗚嗚嗚我家禾老板一如既往地淡定, 我們隔著屏幕都感覺害怕, 他竟然還能鎮定自若的喝茶。】

活著就像災難片:【話說外麵是不是在吵架啊, 你們仔細聽聽。】

房間外,一個中年男人正與兩個工作人員互相拉扯。

工作人員壓低聲音, 不停催促:“大哥,計時已經開始了,你快點進去啊。”

中年男人搖頭,滿臉畏懼:“不行,這屋子太嚇人了,我感覺裡麵有臟東西,我不敢進去。”

工作人員無語:“你參加報名不就是為了招魂嗎?”

中年男人依舊搖頭:“這屋子太凶了,我不招了!”

他說著掙脫兩個青年的束縛,急衝衝跑掉。

這突然出現的意外讓在場的工作人員臉色難看,兩個青年看向旁邊的導演,一臉為難的問道:“冰導,這可怎麼辦?”

作為跟拍導演,宏冰立即給出解決辦法:“先讓第二個觀眾頂上。”

他說完,立即招手叫來旁邊的助理,對他做出叮囑。

“砰砰砰——”

房間門被敲響,一對年輕夫婦走了進來,可能是房間太黑,兩人的神情都帶著不知所措地驚恐。

“禾……禾老板你好。”

長木桌後的青年麵容俊美,橘黃色的燭光在他臉上跳動,他身著黑色羽絨服,更襯得他皮膚白皙,沒什麼血色,在這個詭異的環境裡顯得有些恐怖。

禾曄:“坐吧。

這對小夫妻牽著手,互相打氣,不由自主地望向四周,心裡莫名生出一股畏懼,甚至有些後悔來報名參加召靈的事情。

禾曄看出他們的恐懼,出聲詢問:“招嗎?”

年輕男人猶豫半秒,硬著頭皮道:“招!”

有句老話說,來都來了。

他們都已經進入這間屋子,而且四周全是攝像機,他們要是就這麼半途而廢,說不定會被網友群嘲辱罵。

禾曄:“照片,生辰八字。”

年輕男人晃了晃年輕女人的手,低聲道:“老婆,把咱女兒的照片拿出來。”

年輕女人立馬遞過來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三四歲的女童,紮著兩個馬尾辮,一身公主裙,懷裡抱著一個布偶熊,站在草坪上笑容燦爛。

照片背麵,是女孩的生辰八字,甚至具體到了分鐘。

禾曄問:“你們想見她,還是要問點什麼?”

年輕女人提起自己的女兒立馬不知道害怕,急忙說:“我們想見見她。”

三四歲的女童,的確沒什麼可問的事情。

禾曄沉吟半秒,勸道:“這麼小的孩子很快就會進入輪回,你們這時候見了她,會讓她對人間產生牽掛,不建議召靈。”

年輕女人瞬間哽咽起來。

年輕男人解釋:“禾老板,求你讓我們見見她吧,她走的很突然,當時隻有我爸媽陪在她身邊,我和老婆因為上班都沒能看女兒最後一麵,我老婆因為自責,甚至患上了抑鬱症。”

禾曄聞言,沒再多說,開始畫符招魂。

不知是不是這房子是陰宅的緣故,不過片刻,房間裡突然傳出一串清脆的笑聲,將沒有思想準備的年輕夫妻嚇得驚呼出聲。

兩人抱在一起互相壯膽,年輕女人叫出聲後,回過味來,顫著聲音問:“禾老板,是我女兒來了嗎?”

禾曄朝東南角覷了一眼,兩個模樣可愛的小女孩站在那裡,其中左邊的小女孩就是要召靈的鬼靈。

她如同照片中那樣,穿著一個可愛的小裙子,紮著兩個雙馬尾,隻是慘白的臉色有些發紫,嘴唇烏青,看起來生前像是窒息死亡。

在雙馬尾的小女孩旁邊,是一個比她高出許多,六七歲的女孩,女孩十分瘦弱,眼睛凹陷,顴骨凸出,瘦的幾乎皮包骨。

大一點的小姑娘望著禾曄不說話,似乎不太明白對方招她們來做什麼。

反倒是雙馬尾的小女孩先是看了看禾曄,又看向牽著自己的姐姐,最後視線定在不遠處的那對年輕夫妻身上。

“媽媽!”

雙馬尾女孩在看清對方後,圓溜溜的大眼睛瞬間亮了,剛想跑上前,被瘦女孩拉住:“彆過去。”

“媽媽,媽媽,姐姐,他們是我爸爸媽媽!”

瘦女孩看向那對年輕夫妻,他們沒有開陰陽眼,此時正漫無目的四處亂瞟。

禾曄看著小女孩紫青的臉色生出猶豫,如果他們兩夫妻看到她這樣,估計愧疚感更重。

他斟酌了下,畫了兩張符紙,隻幫他們開了耳穴,解釋道:“你們兩個身上陽氣太重,不要靠近小鬼,與她說說話就好。”

他說完,拿符紙壓了壓兩人雙肩上的陽火,讓他們勉強看清一大一小兩道鬼影。

“媽媽!”

年輕女人一聽到小女兒熟悉空靈的聲音瞬間淚崩,嘴裡喊著女孩的乳名。

她想上前,被年輕男人哽咽著提醒:“老婆,不能過去。”

禾曄站在長木桌邊,聽著他們對話。

小女孩才三四歲,不懂得收斂情緒,一直喊爸爸媽媽,說我想你們之類的話。

她想往爸媽懷裡撲,但被瘦女孩強行拉住,兩鬼、兩人間隔著三四米的距離聊著。

年輕女人問她在下麵怕不怕黑,小女孩怯怯地說怕,女人的情緒瞬間崩潰,恨不得當場撞死,下地府去陪她。

這時,另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阿姨,你放心,有我陪著晗晗。”

年輕女人哭得泣不成聲,年輕男人稍微鎮定一些,一邊扶著情緒失控的老婆,一邊問她是誰?

小女孩主動介紹:“爸爸,她是我姐姐。”

瘦女孩解釋:“我和晗晗是在同一家醫院裡去世的。”

年輕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好問:“你叫什麼名字?”

瘦女孩:“鐘靈雁。”

年輕男人繼續問:“你們兩個在下麵過得好嗎?”

瘦女孩陷入沉默,許久後才丟出三個字:“挺好的。”

顯然,這不是真話,隻是為了安慰他們。

小女孩卻不懂,脆生生應道:“爸爸,下麵好黑,很多長得可怕的叔叔阿姨追我們,好凶,好可怕。”

這話直接讓強撐鎮定的男人也崩潰了,兩個年輕夫妻顧不得臟,直接蹲坐在地上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年輕女人甚至沒了理智,幾次想拿腦袋往長木桌上撞,嘴裡呢喃著:“寶貝彆怕,媽媽來陪你,媽媽保護你”之類的話。

禾曄:“……”

眼看情況就要失控,他出聲詢問兩個女孩:“你們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不等瘦女孩回答,小女孩就激動地說:“娃娃!”

禾曄:“嗯,還有呢?”

小女孩又說了幾樣自己喜歡的物品,瘦女孩年紀到底不大,沒忍住說了幾個自己喜歡的物品。

禾曄問了瘦女孩的生辰八字,對她們說道:“事後我寄給你們。”

“謝謝叔叔。”

禾曄做主將兩隻小鬼送走,然後默不作聲地等桌子那端的年輕夫妻平定情緒。

幾分鐘,兩人的哭聲漸小,禾曄出聲提醒道:“久哭傷身,起來吧。”

兩夫妻依舊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裡。

禾曄無奈地對年輕男人道:“先生,你老婆很可能懷孕了,彆讓她哭了,現在還沒坐穩胎,太傷心對孩子不好。”

年輕男人哭聲一滯,紅著眼睛望向站在桌子另一側的禾曄:“你……說什麼?”

禾曄重複道:“你老婆可能懷孕了。”

年輕男人瞬間慌亂地扶起女人:“老婆,老婆你彆哭了,你聽見禾老板說的嗎,她說你懷孕了!”

年輕女人卻走不出悲傷情緒,直愣愣地盯著女兒鬼影站著的地方,嘴裡不停叫著晗晗,我的寶貝。

“死者已逝,請節哀。”

禾曄說著,拿起一張符走到兩人麵前,幫他們將肩頭的陽火續得旺了一些。

“你現在尋死,對你肚子裡的新生命不公平,或許它在地府裡排了很久的隊,才能轉世投胎。”

年輕男人問:“那我女兒呢,她什麼時候能轉世投胎,下輩子還能投胎到我們家嗎?”

禾曄:“她年歲小,沒什麼罪業,或許很快,至於能不能再來你家,不好下定論。”

他坐回椅子裡,將剛剛兩個女孩要的東西列成單子,對他們說道:“既然她喜歡,你們做父母的就儘量滿足吧。”

“另一份你們可以交給鐘靈雁的父母,如果不方便的話,我來代燒。”

年輕男人搖頭拒絕:“不用了,還是我們來吧,就當謝謝她幫我們在下麵照顧女兒。”

禾曄:“嗯。”

年輕男人逐漸冷靜下來,想起禾曄就是紙紮店老板,谘詢道:“禾老板,這些東西我們是買實物,還是做成紙紮燒給他們?”

禾曄:“都可以。”

年輕男人:“好,謝謝禾老板。”

年輕女人的情緒還沒緩過來,幾乎是被男人半扶半抱帶出去的,他們出去後,房門重新合上,屋子裡歸為平靜。

這時,左邊床櫃上發出一道細小的聲音,一個煙袋子毫無征兆的掉在了地上。

第283章 第 283 章

禾曄朝聲音源頭瞥了一眼, 見那裡空空蕩蕩,布煙袋卻掉在地上,微微皺眉。

不等他起身查看, 房間門再次被敲響,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扶著一個佝僂著脊背, 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走進來。

“禾老板。”

中年女人客氣地打招呼, 然後將老太太扶到椅子邊坐下。

禾曄衝他們頷首點頭,問:“兩位想招誰來?”

中年女人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到桌麵上,推到禾曄麵前:“麻煩禾老板幫我老公招個魂,我老公是在外地意外車禍身亡的,念著我婆婆年紀大,才沒告訴她, 可現在瞞不住了,我婆婆很想見見他。”

禾曄拿起照片,看了眼圖片中的男人, 四五十歲的年紀, 的確死於意外車禍,但他與麵前這個中年女人似乎沒什麼關係。

禾曄翻到背麵, 看了到男人的生辰八字,掐算一番,問道:“女士你哪裡人?”

中年女人似乎沒料到會有這種問題, 道:“我安城人。”

禾曄又問:“你老公呢?”

中年女人:“他也是安城人。”

禾曄拿起旁邊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打開地圖, 查看安城的位置。

中年女人心裡沒底, 追問道:“怎麼了?”

禾曄看到安城是南方的某個城市,更加確定:“你們兩個不是夫妻。”

“啊?”中年女人愣了下神, 堅持說道:“我們是夫妻啊。”

禾曄晃了晃手上的照片,說道:“照片裡的男人是北方人,並且就是本地人。”

“你是不是安城人我不清楚,但你說話口音是偏南方的,與照片中的男人沒有姻緣牽扯。”

中年女人被說的啞口無言,沒想到會這麼快被識破,愣神片刻後,對禾老板道:“我的確是偽裝者,抱歉禾老板。”

“但是照片中的男人的確是這位老婆婆的兒子,他是這村子裡的人,前幾年在外地車禍去世了,被送回來的時候人隻剩下一灘肉泥,她上了年紀,又不識幾個大字,想幫兒子討個說法,卻不知道應該去哪裡伸冤。”

“剛才是村長跟節目組介紹,我們主動找到她的,老婆婆就這麼一個兒子,男人出事第二年,兒媳就改嫁了,給她留下一個孫子,現在在外地上學,家裡隻剩下老婆婆一個人,可憐的很,禾老板能不能幫忙給看看?”

禾曄看著手中的照片,陷入沉默,看向坐在椅子上手足無措地盯著他看的老太太。

中年女人見他看向老太太,趕忙解釋:“老太太年紀大了,耳背,跟她交流需要加大音量才行。”

禾曄沉吟道:“她兒子的確是車禍意外身亡,至於凶手是誰,讓她報警,警察會追查,不過她兒子性情暴怒,喜歡酗酒,車禍的責任不一定是對方全責。”

“還有,這老太太隻是上了年紀,看著可憐,年輕時性格強勢,且非常固執,顴骨高聳,眼窩下陷,都這把年紀了,麵上還帶這麼重戾氣,說明年輕時是個非常難惹的性格。”

禾曄晃了晃手上的照片:“這男人不但酗酒,還縱欲,在外麵工作應該有情人,或者□□的行為,奸門下陷,夫妻緣淺薄,說明他與妻子的感情並沒那麼好。”

“這人本應該有三女一子,最後卻隻活下來了一個兒子,而老太太身上背負5條人命,這麼看,你還覺得她可憐嗎?”

中年女人直接給聽愣了,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直到老婆婆用乾枯的手扒拉了兩下她的胳膊,大聲詢問:“這位大師怎麼說?”

中年女人看著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回什麼。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盯著她的神情,見她欲言又止,猜測道:“是不是大師也覺得我兒子是被人害死的?”

她說著拿起袖子抹起眼淚,模樣可憐地小聲嘟囔:“我就知道,他都被撞的不成人樣兒了,那些人卻說他是自己往大車上撞得,我兒子開車一直很好,怎麼可能出現這種事情,一定是那些人欺負我上了年紀,嗚嗚嗚我兒子真是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死了,這剛去世一年,那女人就跟人跑了,丟下我和大孫子……”

耳背的人自己聽不到,說話時會不自覺提高音量,老太太說是喃喃自語,但音量極大,讓屋內三人聽得十分清楚,也收音到了直播間裡。

老虎到了兔子家:【臥槽,她竟然還有臉賣慘!】

陽光開朗大男孩:【我剛才還想說這老太太看起來可憐,聽完禾老板說的,瞬間一肚子火,沒想到她手上竟然沾染了五條人命,這死老太婆踏馬的重男輕女啊。】

財運滾滾來:【自己的親孫女,她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呀】

你的小腦斧呢:【靠,如果不是禾老板說,還真看不出來這人竟然是個老妖婆】

鋼鐵直女重金娶數學:【這死婆子為什麼還活著,乾脆死了去陪她寶貝兒子得了!】

特大好消息:【不,讓她活著,就這麼活受罪挺好的,惡毒一輩子老了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我看她後不後悔。】

jyyyyyyy:【是呀,估計她想著養兒防老,沒想到兒子比她先走一步,最後留下她一個孤寡老人】

阿斯巴甜甜甜:【竟然還有臉說她兒媳婦跑了,要是有這麼一個婆婆,我也早跑了。】

狐狸子生崽崽了:【這都不管嗎,警察呢!】

你是心甘情願結婚嗎:【人家也不一定非要生下來掐死,說不定懷著孕,得知是女孩後,就直接逼著兒媳婦流掉了,這種警察也管不著啊】

這次起名沒那麼隨便了:【是的,就算生下來,小孩兒本就體弱容易夭折,說不準因為什麼原因死了,有的小孩死掉後,當晚就挖坑埋了,彆說棺材,就連一身新衣服都沒有。】

支持大舅哥一周休:【嘖嘖嘖,是的,看她這年齡,那時候應該隻能一胎或者二胎,那時候很多人為了生男孩,就會把女孩給流掉。】

奶茶七分糖太甜:【天哪,真是殘忍。】

直播鏡頭裡,中年女人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甚至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與老太太拉開一些距離。

她聽著老太太的喃喃自語,如果在禾老板說那些話之前,她或許會覺得老太太可憐,忍不住想要安慰幾句,可現在知道了老太太的本性後,她怎麼都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抱歉,禾老板,我不知道……”

後麵的話,她說不出口,現在隻想趕緊逃離這個房間,她伸手去攙扶老太太,想帶她離開。

可不明所以的老太太卻不肯起身,她雙手扶著桌沿,奇怪地問道:“怎麼了,你還沒跟我說大師說了什麼,怎麼就要走了?”

中年女人湊近她耳邊,大聲道:“咱們先出去再說。”

老太太不依不饒地問:“出去說什麼?”

她看向桌對麵的禾曄,高聲質問:“大師,你看出什麼了嗎?”

禾曄坐在椅子上,沒應聲。

最終,老太太還是被中年女人強行攙扶起來,她一隻手撐在桌麵,緩慢地站起身,一邊朝外走一邊嘟囔:“算命先生這麼年輕,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什麼問題。”

她嘟囔的聲音極大,讓其他兩人聽得清楚,被質疑的禾曄沒什麼反應,中年女人卻感覺脊背一僵,臉上掛著假笑,靠著僅存的那點教養素質將老太太攙扶出去。

房門重新關上,禾曄沒將老太太的事情放在心上,繼續等下一位觀眾。

至於剛剛掉在地上的布煙袋,說到底這是人家的房子,禾曄不可能霸道地將主家趕走,他隻需要配合節目組拍完這一環節就會離開,給對方騰出地方。

但這想法剛出現,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推門進來,在看清對方麵容那一刹那,禾曄的臉色瞬間陰沉。

這中年男人正是節目組安排的第一位觀眾,可他卻因為太害怕,反悔跑掉。

拍攝導演宏冰隻能讓助理去找村長打聽村裡有沒有意外去世,家人想給逝者招魂的村民,然後就在不遠處的村口找來了兒子意外車禍去世的老太太。

卻沒想到老太太還沒出來,第三位觀眾也出了問題,說是突然拉肚子在廁所裡出不來。

眼看第二位觀眾就要出來了,節目組的人急的火燒眉毛,剛才說害怕的中年男人又突然回來了,說自己做好準備了,讓導演再給他一次機會。

就在這時,剛進去不久的中年女人臉色難看的攙扶著老太太出來,導演宏冰也沒空計較剛剛他跑掉的事情,就說再他一次機會,讓中年男人敲門而入。

中年男人沒有看到禾曄難看的臉色,合上房門,讓房間裡恢複昏暗,走到禾曄對麵,拉開椅子坐下。

“大師……”

他話剛出口,坐在對麵的年輕人猛地站了起來,幾步繞過長木桌,站在他身側,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冰寒:“出來。”

禾曄的聲音不大,卻將中年男人震得渾身一顫。

“大師,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中年男人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禾曄卻不跟他多費口舌:“再說一遍,出來!”

可能是感覺到了他語氣裡的威脅之意,中年男人怔住,與他對峙半秒後,黑眼珠突然往上一翻,露出眼白,軟塌塌的仰躺在椅子上。

而在禾曄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滄桑渾厚的咳嗽聲:“咳咳咳——”

禾曄轉身回頭,看到身後兩米外飄著一道瘦弱的陰魂,正是這間房子的男主人。

第284章 第 284 章

老頭滿臉皺紋, 胡須皆白,麵容消瘦,眼睛渾濁, 兩腮下陷,身上穿著一件半袖的老頭襯衫, 短褲, 隻有鞋子是一雙新的方口鞋。

村長說康老頭是死了好幾天後才被發現的,房間裡全是腐爛的屍臭味,看康老頭這裝扮,死的時候應該是炎夏,那時候估計屍體都已經腐化了,沒辦法再換壽衣,隻能穿上一雙壽鞋了事。

禾曄打量康老頭時, 對方也在看他,渾濁地眼睛將他上下打量一遍,問:“你真是大師?”

禾曄冷眼盯著他, 沒應聲。

康老頭操著一口方言, 責怪道:“你這小子長得這麼俊,怎麼這麼沒禮貌。”

他一隻鬼竟敢趁著大中午陽極陰盛的時候上活人的身, 禾曄沒直接動手已經算是客氣了。

鬼老頭見禾曄根本不搭自己的話,再次問道:“小夥子,我剛才看你是真的有些本事, 既然你能掐會算, 能不能幫我看看, 我在這兒七八年了, 卻沒有陰差來帶我去地府投胎,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前段時間見村裡一個老太婆才死三年多, 就被陰差帶回地府去投胎了,難道投胎還分階級排序?”

他說完更加憤恨不平道:“真是想不到,生前被村裡一幫子小鱉孫欺負,死了還要被排擠在外,難道這世上就沒什麼公平地兒……”

禾曄聽著他滿腹抱怨,倚靠在長木桌邊,看著康老頭慘白的臉色,說道:“這要問你自己了。”

“你自己年輕時乾了什麼事兒,自己應該清楚。”

康老頭問:“清楚什麼?”

滿身戾氣,性格固執,眼睛銳利,不好招惹,都這麼大年紀了,脾氣卻依舊這麼剛硬,遇到事情就隻會抱怨世道不公,卻不知道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禾曄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反問道:“你生辰八字是什麼?”

康老頭警惕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禾曄語氣平淡:“不是想知道為什麼你這麼多年沒能投胎嗎,我來給你看看。”

康老頭不太相信地望著他。

禾曄見他不說,也不再強求,轉身繞過桌子在另一端坐下,拿起符紙,快速畫了幾張符。

康老頭看著桌上的符紙,下意識後退幾步,他不知道這幾張都是什麼符,但打心底感覺到畏懼。

“你想乾什麼?”

禾曄沒搭腔,將毛筆搭在硯台沿邊,拿起托盤裡的香燭,點燃後插入香爐,口中默念咒語,招來周圍的陰差。

每日去世的人不計其數,地府裡也容不下那麼多陰魂,便會將他們暫時留在陽間。

雖是留在陽間,但小鬼也不是隨心所欲,四處遊蕩,大部分小鬼都會被困在自己生前的住處,或者死後的墓地裡。

這也是為什麼一到晚上,墓地、墳地、亂墳崗這些地方小鬼聚集。

其實有些東西活人看不到,就比如每個村子都有每個村子的地界,大部分的小鬼都很少會跑去其他村子地界遊蕩。

一般活人撞邪,要麼周圍有墳地,墓地,要麼是死過人的凶宅,或者死過人的地方,特彆是村子裡,晚上出門撞邪,基本都是村子裡過世的人。

就像這康老頭,死後也隻能待在自己墓地,或者這房子裡。

既然他嫌待在這裡不舒服,那便給他送去地府裡治罪。

“你等一下!”

康老頭眼看他要燒符紙,下意識出聲阻攔,可對方根本不聽,符紙燃起,口中低聲默念咒語。

不到片刻,一道鎖鏈聲響起,隨後從黑暗中飄出兩道鬼影。

禾曄將情況大致講明,黑白無常倒也沒說什麼,直接將康老頭拴上鎖魂鏈帶走。

康老頭似乎沒料到這人做事竟然這麼簡潔明了,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生怕有坑,但卻無力反抗。

禾曄將小鬼送走,又拿起兩張符,繞過長木桌走到另一側,伸手拍了拍仰躺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肩膀。

禾曄:“醒醒。”

他叫了幾聲,見中年男人沒有反應,隻好點燃符紙,幫他續了續兩肩陽火,打開房門,讓外麵的工作人員進來喚醒對方。

外麵的宏冰一直蹲在直播間裡關注著房間裡麵的情況,見狀趕忙帶著攝像追了上來:“禾老板,等一下!”

他擋在禾曄麵前,右手裡還拿著手機,急忙詢問道:“禾老板,這位觀眾是被鬼附身了嗎?”

禾曄:“嗯。”

宏冰追問:“被誰附身了?”

禾曄伸手指了指房子。

宏冰立即反應過來,驚訝道:“你是說這房子的主人康叔!”

禾曄點頭。

宏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問:“能問一下你們剛才都聊了什麼嗎?”

房間內的攝像隻能隱約拍到一個鬼影,直播間裡能看出禾曄在與鬼影對話,但隻能聽到他自己的聲音,並不知道鬼影說了什麼。

宏冰特意來問,想著到時候剪輯到正片中。

禾曄如實說道:“他問我是不是大師,想讓我看看為什麼去世七八年了還不能投胎轉世。”

宏冰追問:“然後呢?”

禾曄:“送他去地府裡問了。”

宏冰就像十萬個為什麼:“所以他去世十多年都沒能投胎是因為什麼?”

“不知道。”禾曄沒興趣深究:“到了陰間,閻王會跟他說明原因。”

不光告訴他不能投胎的原因,還會順便治了他罪過。

宏冰:“額……好的。”

禾曄見他沒什麼要問的了,問:“現在我需要去哪兒?”

以往他們都是在室內召靈,召靈結束後去往休息區等其他人。

可這一期召靈卻將他們分散到各個院子,似乎沒說要去哪裡休息。

宏冰指向東邊的方向:“在村口。”

“謝謝。”

禾曄帶著攝像朝村口走去。

康老頭住的地方距離村口有五六百米,周圍地裡種的全是小蒜苗,沒什麼遮擋物,一陣冰寒的北風吹過來,讓禾曄不由地瑟縮了下,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雙手插入口袋,左手握緊暖手寶。

他走到村口看到了路牌,路牌指向馬路左側一塊空地上搭起的帳篷,帳篷裡燒著爐子,十分暖和,此時裡麵空無一人。

禾曄竟是第一個進來的。

不過想想也是,禾曄並沒有幫第二個觀眾招魂,第三個觀眾被小鬼附身,他也隻是招來陰差將小鬼帶走,這兩次都不費什麼時間。

雖然是臨時搭建的帳篷,但該有的沙發、電視一樣不缺。

禾曄怕冷,挑了個離爐子近的位置坐下,隨便選了一位嘉賓播放視頻,安靜舒適地烤手取暖。

然而他不知道外麵這會兒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挑選的觀眾突然被小鬼附身,這件事在直播間裡引起了不小轟動,網友們一個個質問節目組對參加召靈的觀眾沒有進行防護嗎,竟然能讓他們被小鬼附身,,也太不安全了吧!

直播的工作人員解釋,節目結束後他們都會給觀眾分發護身符,並且叮囑回去後多曬太陽等,一些增加陽氣的辦法。

可這些解釋並不能完全說服網友,還是讓一些網友在直播間帶節奏,說節目組不負責。

村口的一輛商務車上,馮大丞與其他兩名工作人員坐在監視器前,看到禾曄那邊出現鬼上身的事情後,立馬警惕起來。

馮大丞看到導演宏冰對禾曄的采訪,得知上身的小鬼是那間房子的主人康老頭,立即拿起對講機吩咐道:“汪頌,你和鄭欣去找村長問問這位康大爺的事情,看看之前有沒有出現過他白天附人身上的事情。”

很快對講機裡傳出一道青年的聲音:“好的好的。”

汪頌收到馮導交代的事情時,正躲在一處拐角裡跟其他幾個同事擠在一起哆哆嗦嗦地躲風。

“鄭欣,走。”

他叫上馮大丞點名的女同事,給村長撥去電話。

“其實我對他的事情也不算特彆了解,不過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幾個經常跟他相處的村民。”

村長帶著兩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去了一家村民家裡。

一進門就聽到院子裡麵傳來嬉笑打牌的聲音,聲音有男有女,看樣子裡麵坐著不少人。

村長走過去,隨手敲了幾下門後,便不客氣地將其推開。

這動靜惹得房間裡的人齊刷刷地看過來,見是村長,有人出聲詢問:“康叔,怎麼了?”

村長解釋道:“住在村外的那個康一亮,我記得他生前經常跟你們坐一起閒聊,今天有節目組過來,想打聽一下有關他的事情,你們看看都知道點什麼,可以跟這兩位小同誌說說。”

汪頌、鄭欣兩人被請進屋子,看到房間裡坐著五六個人,一個個皮膚黝黑,滿臉滄桑,頭發皆白,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樣子。

兩人心裡不由感歎,真不愧是老人村,竟然真沒什麼年輕人。

在場的村民看到青年手中的攝像機,都不由地緊張起來,沒了剛才的放肆鬆弛,一個個臨危正坐,操著一口本地的方言,問:“你們想問康老頭什麼事兒?”

鄭欣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舉著收音器,說道:“都行,可以先跟我們說說你們眼中的那位康一亮老爺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其中一個滿臉溝壑,長相一般,身形消瘦,看起來六十多歲的大叔沉吟著說道:“這人年紀大了看著可憐,但其實年輕時挺混蛋的,要不然也不能將他趕出村子去。”

第285章 第 285 章

鄭欣聞言, 順勢將麥遞到那人嘴邊,追問:“大叔,能仔細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旁邊立馬有個老太太出聲阻攔:“康牛, 你差不多得了,人都走了, 你還提那些做什麼。”

被叫康牛的人雖不服氣地冷哼一聲, 但也啞了火。

鄭欣沒想到消息突然被截斷,趕忙解釋:“嬸子,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了解一下康一亮爺爺的過往,以及在他死後有沒有在村子裡鬨過什麼事情。”

“嘶——”

其中一個老頭躊躇著說道:“那可真不少,這老頭剛走的時候,在村子裡鬨騰挺長時間, 就連現在也會有人時不時撞見或者夢見他。”

“你們應該看見了,他們家那塊地一直空著,原因就是這康老頭不讓種。”

鄭欣露出詫異之色:“不讓種?”

老頭裹了裹身上臟兮兮的軍大衣:“是啊, 他覺得給他收屍那家人不儘心, 他死了那麼多天都沒發現,就不讓人家種了。”

話頭一打開, 旁邊圍坐在東邊,羽絨服外係著碎花圍裙的老太太也忍不住插話道:“嗐,這康老頭也真是的, 那家人生前答應給他收屍, 雖然發現的晚, 但也給他買了一副棺材好生下葬, 再說他人都走了,家裡也沒彆人, 那一畝多地就那麼空著也不讓人家種,誒呦,簡直沒法說。”

鄭欣疑惑問道:“他人都走了,怎麼還能阻攔彆人種地?”

坐在南邊的滿鬢胡須,帶著老式軍帽的老大爺耶了聲:“那辦法可多了,就在他走後的第一年,給他安葬的那家人想在他家那塊地裡種一季玉米,結果幾十斤玉米種子撒下去,愣是沒長幾棵苗。”

“剛開始他們家以為是買的玉米種子有問題,可問了村裡其他人,得知他們買的都是同一個牌子的玉米種,這家人就有點犯嘀咕,但這時候也沒往那死去的老頭身上想,趁著時間不晚,又弄了一遍玉米種,可這次依舊沒長出多少苗。”

“村裡人就說讓那家的女人帶著一遝黃紙去問問老頭是怎麼回事?”

“結果沒兩天就夢見老頭罵罵咧咧的說他們家說話不算數,對自己不儘心,那塊地不讓他們種了。”

碎花圍裙的老太太一拍大腿:“是呀,這事兒可把康仁媳婦給氣壞了,罵已經死掉的康老頭沒良心,竟然耍賴皮,當時他死的時候,康仁家正忙事情,接到村長電話後,立馬就去給康老頭買壽衣,棺材這些東西。”

坐在桌子北麵,圍著灰色厚圍巾,嘴巴外突,模樣醜陋的瘦小老太太接話道:“其實我感覺康仁媳婦人挺好的,可憐康老頭一個人住在村外,平時逢年過節都會給他送過去碗餃子什麼的,有時候做了新饅頭,也會讓康仁送過去幾個。”

“康仁時不時也會去他家轉一圈,問老頭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那段時間康仁媳婦娘家媽住院了,他們兩口子天天去醫院裡伺候,就沒時間照看那老頭了,誰知道他走的這麼不是時候……”

老式軍帽的大爺歎氣:“這種事情誰說的準,聽說他被發現時,都已經走三四天了,在那之前我們幾個經常坐在村口的樹蔭下乘涼,我看他挺精神抖擻呢。”

碎花圍裙老太太道:“真不知道他鬨什麼,說到底康仁隻答應幫他處理後事,又不是他親兒子,肯定照顧的沒那麼儘心儘力。”

一說起康一亮的兒子,坐在一旁看牌的康牛瞬間冷臉,張口就罵:“那個畜生幸虧死的早,不然早晚跟他爹一樣,混成一個禍害。”

鄭欣看出他肚子裡壓著火氣,趕忙將話筒遞了過去:“叔,感覺你對他們家挺了解的,稍微給我們說說唄。”

康牛抬了抬眼皮,看向正對著自己的攝像機,一臉憋屈:“我沒什麼想說的,反正他們家老的小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旁邊係著灰色圍巾,嘴巴外突的老太太用手扒了扒鄭欣的腿:“姑娘,彆問了,有些事兒不好當著鏡頭說。”

鄭欣聞言,回頭對汪頌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即會意,將攝像暫時關掉。

鄭欣臉上重新掛著和煦的笑容:“叔,嬸兒,我們先把攝像關了,能不能稍微給我們講講?”

幾人聞言,下意識看向康牛的臉色,見他神情不算難看,係著碎花圍裙的老太太試著開口:“其實村外那老頭這輩子有兩個孩子,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不遭他待見,兒子是個傻子,他年輕時脾氣大的很,一直埋怨他媳婦兒生了個傻兒子,整天對她吆五喝六,拳打腳踢的,後來那女人受不了,就帶著女兒跑了。”

“老頭他爸媽死的早,他又是家裡的獨苗,沒兄弟幫襯,老婆跑後一個人提著東西去找媒婆,讓給對方給他說個媳婦,媒婆倒是給他說了幾個,要麼他看不上彆人,要麼彆人看不上他,就算有看對眼的,過來還沒住幾天就跑了,村裡人都傳他那方麵可能有問題,留不住女人。”

“之後倒是有個媳婦跟他生活了幾年,後來把他手上的錢全卷跑了,也是從那之後,他一蹶不振,再也沒想過找女人的事情了,獨自帶著傻兒子生活。”

“後來那傻兒子大了,人雖是傻子但沒想到還惦記那方麵的事情,有天竟然爬牆頭偷看康牛媳婦洗澡。”

“沒!”康牛立馬打斷:“當時還沒洗。”

自家媳婦被人偷看,他臉上沒光,就算看見了,也不能承認。

係著碎花裙的老太太立馬改口:“對,沒看到,但這事兒發生了,康牛氣不過就把那傻子給教訓了一頓。”

“沒想到那傻子死性不改,竟然還敢趁黑爬牆頭,有一天晚上還趁著康牛不在家,差點……”

後麵的話她沒敢當著對方的麵說出口:“康牛氣不過,就把那傻子狠狠揍了一頓,其中一條腿都給打折了,老頭知道後,提著刀找到康牛家,說要跟他拚命,結果被康牛兄弟四個圍在院子裡打,要不是村長及時趕過來,估計那老頭和傻兒子就沒命了。”

係著碎花圍裙的老太太說話含蓄,沒將康牛仗著家族人多,把對方趕出村子的事情說的太直白,隻說打架沒多久,那老頭就在村外的地裡蓋了兩間房子,帶著傻兒子搬出村子住。

康牛不想被鄭欣他們認為自己是壞人,接話道:“其實那老頭生出傻子也不奇怪,這都是報應,誰讓他年輕的時候那麼混蛋,周圍十裡八村的姑娘被他調戲了個遍,聽說他經常半夜爬寡婦家的牆頭。”

“我記得有一年他看上了隔壁村的一個小寡婦,大白天堵人家大門口,弄的村裡傳出各種風言風語,最後那小寡婦受不了同村裡的議論,直接喝藥自殺了。”

“他把人家逼死後,卻像是沒事人似的,繼續四處閒逛繼續勾搭小姑娘,調戲老媳婦兒,我估計也是那時候太浪蕩,弄得年紀輕輕身體就垮了,沒想到後來生個兒子,跟他一個德行,差點毀了我家那人的聲譽。”

圍著灰色圍巾的老太太也附和道:“這事兒我也聽說過,那時候弄的村裡的女人都不敢跟他搭話,生怕多說兩句就被糾纏上,讓村裡人背後說閒話。”

“我記得那時候隔壁村裡有個小姑娘就被他玷汙了,還搞大了肚子,被家裡偷著灌了打胎藥,找個遠點的村子嫁了,嫁出去後就很少讓她再回娘家來。”

鄭欣作為新時代女性,實在受不了五六七十年代那種封建且混亂的生活,聽到這種事情眉頭都忍不住皺起來,吐槽道:“就不能報警嗎?”

房間裡的老頭老太太像是聽到了一個大笑話。

“那個年代哪裡像現在,全都靠家族實力說話,家裡有幾個青年力壯的男人,你就能挺直腰板,說話硬氣,靠拳頭說話的年代,警察根本不敢管,要是鬨起事情來,說不定連警察都敢打。”

“再說了,一個還沒出嫁的小姑娘被人搞大了肚子,要是報警把這事兒鬨開,他們一家人都彆想在村裡抬起頭,那姑娘更彆想再嫁出去。”

旁邊有人搭腔道:“是啊,這種事情家裡人都恨不得捂死,哪裡還敢往外說。”

鄭欣聽得心裡難受,也忍不住罵了句:“那他可真是活該。”

竟然乾出這麼多缺德的事情!

“何止這些。”老式軍帽的老頭點了根煙,吧嗒吧嗒抽著:“你知道他為啥隻有兩個孩子不?”

“那是因為他媳婦的肚子被他打壞了,一有不順心就對他媳婦拳打腳踢的,我記得有一次因為太忙,他下地回來見家裡還沒生火做飯,直接一腳就給他媳婦踹飛出去老遠,當時他媳婦捂著肚子疼了好幾天,還去村醫那看了,說是可能傷到肚子裡的器官了……”

從那家人院子裡出來時,鄭欣的眼睛都紅了。

汪頌一手提著攝像,一手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彆難過,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這種事情很少很少了。”

鄭欣沒應聲,藏在外套袖子裡握緊拳頭,可見是氣的不輕。

村長帶著兩人回到村口,馮大丞瞧見後問他們打聽的怎麼樣,鄭欣沒說話,隻能汪頌大致將事情講述一遍。

馮大丞聽完也不由地皺眉,罵道:“這人竟這麼混蛋呢!”

他見鄭欣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行了,彆傷心了,人都走了,實在不行你請大師把他招來,讓你狠狠罵一頓出氣。”

鄭欣吸了吸鼻子,厭惡道:“我才不想見他。”

馮大丞:“嗯,那你們先去忙吧。”

節目還在錄製,他需要繼續監視,沒太多心思哄一個哭啼啼的小姑娘。

帳篷裡,禾曄並不知道外麵有節目組的人特意去村裡調查了那間房子的男主人,此時他正在聽主持人韓爍公布名次。

因為是召靈環節,而他的情況雖然特殊,但三次隻召了一次靈,所以這一環節,他再次墊底。

第286章 第 286 章

拿到倒數第一, 禾曄沒覺得失望,倒是直播間的粉絲一個比一個失落。

無聊的貝貝加:【媽耶,禾老板怎麼又墊底了!】

菜淺淺和八角:【是呀, 之前禾老板召靈不是挺厲害的嘛,每次都是第一, 這兩次怎麼都是墊底】

這條命是財神爺給的:【可能是太久沒有參加錄製, 禾老板有點不適應吧】

叫我外婆張:【對不起,替我們禾老板給大家道個歉,他生病還沒痊愈,可能沒發揮好,請大家原諒!】

可愛界的扛把子:【也沒有吧,我感覺是禾老板的心態問題,他根本沒把這一環節當做比賽, 而是隻幫需要的觀眾召靈,你們看第一個觀眾他就幫忙召靈了,第二個觀眾是因為她是偽裝者, 而且那老妖婆身上背負了5條人命, 她兒子生前不但酗酒,還縱欲、出軌, 母子兩個都不什麼好人,所以禾老板才不幫她們召靈的。】

一顆爆米花:【第三位他一進來,禾老板就看出他有問題, 不信你們看直播回放, 他剛進來時, 禾老板的臉色瞬間變了, 立刻起身把他身上的小鬼給逼出來了。】

我叫王百萬:【我看到了,後來禾老板還召來了陰差, 剛才某一瞬間我都聽到鎖鏈響的聲音了,所以禾老板是真的厲害】

limos:【之前已經吐槽過很多次了,節目組的評判標準有問題,隻看召靈成功次數,根本不看實際情況】

77溫小姐:【主要是平時一次召靈成功,一次揪出偽裝者,算是成功兩次,不至於拿個倒數第一,但偏偏這是最後一期,嘉賓們全都拿出了看家本領,竟然全部成功,禾老板這運氣也真是絕了。】

加加禿驢:【大家先不要慌,上一次禾老板召靈也是拿了最後一名,但他最後一個大環節直接反超所有人嘛,我來賭一把,這次會情景再現!】

醋溜魷魚:【我也賭一把,下午禾老板能絕地反擊】

皇帝陛下恕罪:【嗚嗚嗚,我怎麼感覺夠嗆,禾老板看起來蔫蔫的,都沒什麼精神,估計是為了最後一期收尾,所以撐著身體不適來錄製節目,其實我感覺拿不拿第一都行】

Ashleoy:【我也覺得,禾老板的實力已經不需要名次來證明了】

古月冬夏:【嘖嘖嘖,最後一期病美人人設,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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