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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套路

——我還不記得有你這樣的老師呢!

久野彌生在心裡惡狠狠地把名為太宰治的小人捏扁、搓圓,幻想自己一下變得無比高大,將驚慌失措的太宰治(縮小版)一腳踩扁。

七瀨裡緒更是直接宕機:【太宰先生,你在乾嘛啊?!快放開我們!】

現實世界中。

“怎麼不說話?是被我說中事實,所以無話可說嗎。”太宰治笑吟吟道。

白發青年的拳頭握得很緊,任何人都能看出來,他很想給太宰治一拳。

但是不行,他還在演戲。

一個合格的Mafia是不會揍上司的,更不會對首領惡語相向、拳腳相見,除非他找死。

太宰治自然也發現了,但他不躲不閃,假裝沒有發現。

出乎意料之外。

青年忍住了出拳的衝動,隻掙開了太宰的手,冷冷道:“如果太宰先生想繼續留下,可以再多廢話幾句。”

太宰治略顯意外,這都忍住不打?果然是自己的下屬,Mafia內部等級森嚴,對上級不敬可是很嚴重的罪名。

但……

這敬畏的程度有點深啊,普通的乾部似乎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被掐著下頜抬起臉,就會暴露出脖頸。沒有誰能忍受要害長時間暴露甚至被人掌控著。

除非掌權者的權柄之大,已經超出了預料。港口Mafia沒有對太宰動刑。

或許是知道動刑對太宰沒用,又或許是港口Mafia對前任員工的企業關懷。

但彌生更偏向於,港口Mafia知道太宰回來另有所圖。可就是擋不住他要來,也攔不住他想走,於是乾脆做做樣子,把人丟審訊室就懶得理會了。

派人在外守著,免得太宰在總部亂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這才是最要緊的事。

再不走,等森鷗外的眼線把事情報上去,彌生就要見到“正好”前來探監的森鷗外本人了!

“太宰先生,請務必跟緊我。”彌生說道。

“好哦。”

——問題來了,“我”是怎麼抓到這隻小兔子的呢?  “大人,您怎麼能私自放開叛徒!”

彌生再度一掌把他敲暈,接著迅速半蹲,身形一矮的瞬間,子彈恰好從他頭上飛過,接著從太宰治的胳膊擦過。

特意準備的麻醉彈,睡一覺就好了,不會傷及性命。

【正前方以及兩點鐘方向!】七瀨裡緒適時出聲提醒。

兩方在激烈槍戰。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瞬間出現的身後的青年一掌劈暈了,頓時暈倒在地。

兩槍過去,對麵應聲而躺。

太宰治猛地躲開,用JK少女的腔調喊道:“哇,差一點就打中胳膊了,好嚇人啊!”

“砰!”

因為速度太快,看起來就像瞬移一樣,隻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殘影。

右側的守衛連忙拿出對講機,就要上報。

站在左側的守衛聽見腳步聲,一扭頭,看見神秘大佬身後跟著的人,差點被嚇到當場升天。

把擋住前進的暗崗解決,身後的已經來不及處理了。

“砰!”

太宰治慢悠悠地跟上,腦海裡還在飛速運轉,等會兒該如何套話。

彌生躲過一輪射擊,快速拔出手.槍,抬槍射擊。

無人理會太宰。

“負二層01號審訊室發生——唔!”

左側的守衛幡然醒悟,震驚道:“你不是中原大人的下屬,你是入侵者!”  久野彌生反手扔了枚煙霧彈,顧不及劇本中的“上下級製度”,一把抓起太宰治的手腕,拖著人往電梯的方向跑。

電梯口緩緩打開,想也知道一樓的電梯口一定已經被人堵了。開門就會對上槍口。

太宰治好心道:“可以讓我頂在前麵,他們不敢對我開槍的。”

但沒想到白發青年根本沒有進電梯,探身進去摁了上行鍵後,拉著太宰治,往最角落的地方跑去。

太宰治的眸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色彩。

他被拽著擠進一個狹小的過道裡,麵前是一堵牆,死路。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呢?”太宰治用氣音說道,“我們不趕緊逃跑嗎。”

因為異能力告訴他,這裡有一條密道。

久野彌生半蹲下,手指自下而上地拂過牆壁,在離地大約七十厘米的位置停下。

他用指節敲了敲牆,牆壁竟然是空心的,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可是異能力不會告訴他密語,彌生想了想,順從心意,隨手試了試三重一輕的敲擊手法,可惜並不見效。

看來靈魂的直覺有時沒用。

【裡緒?】彌生問道。

【抱歉,我也隻想到這個……我們很少負責審訊,幾乎沒來過這裡。】七瀨裡緒也有些著急,歉意道。

沒關係,現場有人知道。

彌生扭頭去看氣定神閒的某人:“太宰先生,密碼是什麼?”

太宰治:“我又不是港口Mafia的人,我怎麼會知……”  “咳咳,這位遠道而來救我一命的異能偵探先生,我們來聊聊天吧?”

這條密道很長,不知通向何方。沒有燈,彌生沒有帶手電筒,隻好拿出手機,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明。

有節奏的敲擊後,牆壁突出一個石塊,彌生抬手摁了下去。

一陣機器運轉的聲音,那條堵死的牆自動挪開了,露出門後平鋪向前的水泥路。

“……”

太宰治配合地加快了腳步。

白發青年頭也不回地說:“太宰先生,走快點好麼?”

太宰治伸手扯了扯青年的連衣帽,十分手欠地把彌生戴的好好的帽子扯掉。

太宰治像隻貓聽見兩腳獸要沒收貓貓罐頭一樣,臉色頓時一變。

“……”

彌生帶著太宰走了進去,大門在他們身後合攏。

太宰治吹了聲口哨。

“七瀨君~”

在狹長的隧道中,說話都有回音。

彌生:“如果您不說,我會告訴小銀、”他猛地頓住,改口道:“告訴偵探社的人,您最近罐頭吃多了,需要斷掉一周蟹肉罐頭。”

白發青年悶不做聲地走在最前,太宰治把手揣在口袋裡,跟在身後。

“理理我嘛。”

他果斷伸手,替青年敲下密語。

“…………”   彌生:“……”

好幼稚啊!太宰治,你是得不到回應就喜歡扯前座女生辮子的小學生嗎?

彌生把兜帽重新戴好,剛邁出一步,又被拽了拽衣擺,嚇得他差點絆倒。

“小心小心。”太宰治眼疾手快扶住,得意道:“還好我扶住你了,不然你就要摔倒了。”

彌生:“……”

要不是你突然拽我,我根本不會摔啊!

“來聊聊天吧?”太宰治再度建議。

行。

反正脫離險境了,可以開始演戲了。

彌生冷淡道:“您想和我聊什麼?”

太宰治:“聊什麼都可以,首先從剝離敬稱開始?對我不用那麼客氣啦,這樣搞得我很像是你上司一樣。”

這就開始套話了嗎!

太宰治釣魚,願者上鉤。

想必今天的談話之後,釣魚人和遊魚都能滿意。

彌生故意頓了頓:“……太宰先生說笑了,我對你用敬語隻是習慣了。”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笑道:“哦?習慣?我還以為我真的是你的上級呢。”

彌生:“……我沒有加入偵探社,這不過是我用慣了的禮貌用語。”

太宰治拖長嗓音:“原來如此啊。”他慢悠悠地說:“可我說的是港口Mafia,不是武偵。”

太宰治等了片刻,也沒等到青年的回答。隻有兩人沉悶的腳步聲在密道內回響,道路筆  太宰治說:“現在不是,但之前是。”

“對我超過尋常的尊敬和信賴,嚴格遵守Mafia等級製度……你曾是我在港口Mafia的下屬。”

像是有誰差點握不住照明用的手機,卻又險而又險地在滑落前固定住,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怎麼了?”

儘管他的記憶中沒有這回事,但他就是這麼判斷的。要修改記憶太簡單了,就算他擁有人間失格,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太宰治默默跟在白發青年身後,又走了幾步後,突然開口:“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的身份和來曆。”

“我不是港口Mafia的人。”

白發青年:“您沒有證據。港口Mafia的資料庫裡,是不是沒有我的名字?您既然用這三天偷溜進去查過了,就不要再懷疑我了。”

投在路上用來照明的光,突兀地輕晃了一下。昏暗的環境裡,那點抖動的光十分明顯。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私家偵探。”青年答道。

“偵探?”太宰治哼笑一聲,眸色幽幽:“你的行事作風永遠帶著Mafia的影子,你跟我說是偵探?彆太搞笑了。”

最後這句話,太宰治的語氣十分篤定,不帶半點反問和質疑。

手都抖了,還在撒謊。

直地往前蔓延,似乎沒有儘頭。

“那你要怎麼解釋你對我的態度?”  “尊敬、愛戴、敬仰、路標和明燈……隨便什麼詞都好,你看我的眼神,跟敦有什麼分彆?”

太宰治冷笑一聲:“那本書就是專門留給你的,你猜到我可能故意詐你來港口Mafia,但還是來了。因為你不確定港口Mafia對待一個叛逃者的態度是怎樣的,你怕我死!”

“……我心地善良,不行麼?”彌生反問道。

太宰治快步上前,與他並肩而行。

“你確實是。剛剛竟然是用麻醉槍,而不是普通子彈。”

彌生:“我和他們沒仇沒冤,都是自——橫濱人,無緣無故乾什麼殺人?”

太宰治:“想說自己人可以直接說,斷得再快也沒用,我聽見了。”

白發青年一陣可疑的沉默。

太宰治:“你是怎麼進來‘救’我的?”

彌生:“直接走進來的。”

太宰治一敲手心,恍然大悟:“噢!就算脫離了Mafia四年,還是能輕而易舉地融入Mafia是麼?”

他拍了拍白發青年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我懂,洗身份容易,洗氣質難。”

彌生:“……”

彌生不想再被太宰治牽著走,劇本雖然是這樣寫的,但怎麼總感覺在被套路啊。

“這條隧道到底通往哪裡?”

太宰治:“轉移話題是沒用的。通往哪裡,你心裡清楚得很。剛剛不是還在試密碼?”

彌生:?

太宰治充滿暗示意味地說:“連續兩次敲擊中間間隔單次敲擊,三重一輕,這是我慣用  彌生:……

彌生:?!

而你剛剛敲出了我的慣用碼。

太宰治:“很好,看來我教過你開鎖。你覺悟不錯啊,我教過敦,那孩子說會犯法,死活不肯學呢。”

太宰治一把塞進他手心:“騙誰呢。你接的第59單任務,不就是用一根鐵絲幫鄰居開鎖?還有第……”

靈魂的直覺有時候還是有點用的!

彌生還想裝一下:“……我不會開鎖。”

兩人走上近前,太宰治彎腰撿起一根鐵絲,遞給白發青年。

的密碼。”

師父快彆念了。

“原本想給這扇門換個密碼的,可惜後來我就跳槽去了對麵偵探社。你要是不叫我走快一點,我差點就要順手換掉了。”

“喏,用這個開鎖吧。”

太宰治聳了聳肩。

拐過這個彎,隧道的出口就在不遠處。隱隱有著流水的聲音,遠望過去,隻見出口處被一個帶鎖的蓋子堵死了。

彌生:“……”

彌生差點繃不住,他是真沒想到順手敲的密碼真的是太宰治用過的。

彌生把鐵絲捅進鎖芯:“我開、我開!”  正常教開鎖,敦是不會這樣說的吧!你都乾了什麼啊?!

鎖很快就開了,厚重的鐵蓋也被兩人合力搬走。

“怎麼這裡會有散落的鐵絲?”彌生問。

太宰治隨意道:“哦,我之前特意放在這裡的。以免忘帶鑰匙,又懶得回頭去辦公室拿。從這裡走回去很遠的好不好。”

彌生遲疑問道:“你家門口地板上的鐵絲?”

太宰治:“我丟在那裡的,這樣出門就不用帶鑰匙啦!是不是很方便?”

彌生:“……”

難怪鐵絲彎折的弧度那麼自然,那麼貼合門鎖!

鑽出那個小洞,跳下去,外麵竟然是橫濱的下水道。

說實話,有點臭。

彌生皺了皺眉,但太宰治一副適應良好的樣子,指了指不遠處的井蓋。

“沿著牆上的梯子爬出去就是最近的出口了。”太宰治體貼地問:“還是你想跟我散散步?我做出安排了,保證不會有人追過來。”

彌生問:“你跟森先生做了什麼交易?”

……是森先生,不是首領麼?

到底是離開太久改口了,還是另有原因?

太宰治心中思索,麵上不露半點異常,笑道:“一個寶石采購的渠道,換三天審訊室的使用權以及向秘書長點菜的機會,整整三天帝王蟹大餐噢!”

【他不是說小銀沒有送蟹肉飯?!】七瀨裡緒犀利道。

就是啊。  ——太宰治!你彆疊了,再疊一個小數點,係統受得住我們受不住!

彌生:“……”

彌生:“……”

兩人痛苦閉眼。

七瀨:“……”

係統:【滴滴!宿主親,你有一個新的進度未查閱哦。】

太宰治故作驚訝:“嗯?我說的是秘書長,小銀可不是首領身邊的秘書長啊。”

彌生和七瀨同時看了眼通知欄。

“我先幫你探探路。”

“先上去再說吧。”太宰治笑了笑,笑容中竟然難得有點溫柔,隻是話不那麼溫柔。

他輕輕柔柔地問:“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種錯覺呀?”

有思路了還不敢大膽猜?一定要聽到親口承認嗎!

他們走過最多的路,原來是太宰治的套路。

“可能是這裡的空氣不好,我看你的腦子都快轉不過來了。這麼呆,怎麼編謊話騙我?”

彌生緊跟著脫口而出:“你剛剛還跟我說小銀送來的飯菜沒有蟹肉!”

七瀨:“……”

【進度:49.9999%】

太宰治說著這種話,率先從梯子往上爬,推開井蓋,攀了上去。久野彌生緊隨其後,有點鬱悶地跟著爬梯子。

【目標:構建七瀨裡緒】

彌生爬到最頂端,抬眼卻見太宰治俯身朝他伸出手,男人逆著光,麵色沉靜,鳶瞳中帶著溫和的笑意。

“裡緒,抓住我的手,小心彆摔了。”

在這個瞬間。

久野彌生和七瀨裡緒的眼前同時閃過一個畫麵。

他們知道,那是他們共同的回憶。

【周圍有很多人,被壓在地上跪了一地的男人、擠在一堆壓抑著哭聲的小孩。

為首的那人披著厚重的黑色大衣,紅色的長圍巾繞過脖頸,搭在男人的肩頭靜靜垂落。青年看著很是消瘦,但氣勢驚人,他轉過頭來,目光巡視全場,似乎在尋找什麼。

那張臉,赫然是太宰治的麵容。

太宰治抬手指向角落裡的黑發男孩。

“那個孩子留下,其餘送去福利院,參與買賣的人一個不留。”他平靜地宣布道。

“是!”

身後的下屬魚貫而入,將首領的命令無聲且迅速地執行。

所有人都被清空了。

太宰治走向角落那個瑟瑟發抖的可憐男孩,半蹲下來,摸了摸小少年的頭,嗓音溫柔。

“彌生……裡緒?還是小真?現在是哪一位呢?”

麵上沾著灰黑的小彌生抬起臉,抖著嗓子:“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名字?……你、你是太宰,我聽彌生提過你……!”

“對,你是哪一個人格呢?”

“……我是裡緒,七瀨裡緒。”

“怎麼不是秋先生或相原先生?”  久野彌生尚未從回憶中走出來,恍惚間真把這個宰當成了首領宰。

太宰治眉頭緊鎖:“你在發什麼呆?這也太危險了。”

他條件反射地道歉:“對不起,太宰先生!”

“抓住我的手,不要摔倒,可以做到麼?”

久野彌生張嘴想答。

太宰治直起身,朝小少年伸出手,笑容溫和。

“目前是誰?”

“他們還沒誕生,不是每一次輪回都能喚醒所有人格的。”

彌生倏然發現正被太宰治緊緊扣著的手腕,這是要靠測脈搏來測謊。

太宰治蹙了蹙眉,把人拉了上來,卻沒有鬆開他的手腕。

“……是!我會努力的,太宰先生。”】

“隻有我和彌生。”

“……”

“好,接下來,冷靜聽我說。裡緒,我會帶你們回港口Mafia。你和彌生正在發高燒,但是從屋內到車上的這段路,你們得自己走,因為這是你們的初次亮相,而你和彌生將來會是我的學生。”

太宰治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搭在少年的脈搏處,輕聲問道:“裡緒,剛剛想起了從前和我相處的畫麵麼。”

“裡緒?裡緒——”

【手!】七瀨裡緒喊道。

久野彌生恍然驚醒,差點鬆手從梯子下摔下去,還好被太宰治一把拽住。  他猛地甩開太宰治的手,踉蹌著退了兩步。

從下水道爬出來,恰好是一處僻靜的小巷。

太宰治把人堵在巷子裡,直接問道:“四年前寫信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教導你、帶領你成為Mafia的那個‘我’,究竟是誰?!”

“……”

久野彌生閉了閉眼,避開了與太宰治的眼神接觸,他輕聲道:“……首領,不,太宰先生。到此為止吧,不要再深究了。”

“您還活著,與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事。”

彌生說完,撇開頭,匆匆繞過太宰治離開了。

太宰治沒有攔他。

他茫然地望著青年離去的瘦削背影,被龐大的信息量震驚到了。

這一刻,太宰治全都想通了。

……

【目標:構建七瀨裡緒】

【進度:75%】

第44章信物

有關首領宰的回憶出現後,彌生的心神一時極度恍惚,險些從梯子上摔落。

之後也是,匆匆忙忙地應付完太宰治,他就逃出了那條巷子。

彌生放慢了腳步,他走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直接抱頭蹲在了牆角的陰影裡!

“自閉了,裡緒。”彌生說,“你竟然沒有告訴我,我們的導師是首領宰!”

七瀨裡緒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他溫柔勸道:【沒事的,彌生,知道這件事的人隻有我。】

【你不說,我不說,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而且這也算誤打誤撞編對了劇本呀。】

彌生悲憤:“我還自信地跟你科普首領宰的存在!”

七瀨:【你當初大概也用這種方式介紹過首領宰,就當再聽一遍。】

彌生還是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裡當小蘑菇。

他自閉的時候,就喜歡這個姿勢。

七瀨裡緒哄了彌生好幾句,彌生正要回應,耳畔突兀地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怎麼啦?】七瀨裡緒問他。

彌生:“好像聽到碎玻璃的聲音……你沒聽見麼?”

七瀨裡緒搖了搖頭:【是錯覺麼?】

彌生看了看腳底,又看了看沿途的路麵,非常乾淨,彆說碎玻璃,連個塑料瓶都沒有。

“……或許是吧。”

不知為何,他聯想到了幾年前,叔叔開車帶著高燒剛退的他離開橫濱時的事。

當時,他也在半睡半醒中聽見了這個聲音。

彌生:“好像聽到碎玻璃的聲音……你沒聽見麼?”

七瀨裡緒搖了搖頭:【是錯覺麼?】

七瀨裡緒哄了彌生好幾句,彌生正要回應,耳畔突兀地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太宰治,還好我沒放棄你!這出戲演得是有點累,但超值!

【你不說,我不說,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而且這也算誤打誤撞編對了劇本呀。】

不知為何,他聯想到了幾年前,叔叔開車帶著高燒剛退的他離開橫濱時的事。

他溫柔勸道:【沒事的,彌生,知道這件事的人隻有我。】  水原秋原本的構建度是50%,在經過一係列在東京的自主活動後,他的構建度才升到53%。

就這百分之三,還是組織裡的人看到水原秋離譜的請假條“我去南極挖石油”,集體繃不住才漲的。

七瀨裡緒的構建度已經有75%,遠遠超過了水原秋的53%!

這都得感謝太宰治!

彌生喜滋滋道:“看來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說完,他就感覺到一股倦意自心底湧起。

這具身體是不困的,困的是彌生的靈魂,或者說是彌生的精神體。

彌生揉了揉眼睛,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嗬欠。

【回去早點休息吧。】七瀨裡緒勸道,【還沒完成的工作就交給我,你今晚……恐怕會夢到很多過去的事情。】

睡個好覺什麼的,至少今夜不太可能。

彌生頓時苦著臉:“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兩人交替了身體的控製權,彌生的精神團子貼了貼另一個大團子。

他叮囑道:【記得吃晚飯,提前說晚安啦。晚安,裡緒。】

七瀨裡緒忍不住也貼了回去,蹭了蹭軟綿綿的小團子,滿足道:【晚安,彌生。】

“……”

久野彌生離開了。

這附近的街道安靜無人,七瀨裡緒又往前走了兩條街,突然看見了Lupin的招牌。

原來密道離這家酒館這麼近。  織田作之助答道:“我來撿太宰。”

“……?”

七瀨裡緒轉過街角,自天橋上行走而過時,餘光突然瞥見河道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

找家餐廳解決晚餐吧。

七瀨裡緒用手撐著天橋的欄杆,看準角度一躍而下,落地向前一個翻滾卸掉衝力。

七瀨裡緒停下腳步,遲疑地探頭喊道:“織田先生?”

無論是彌生還是七瀨裡緒,都被拉進了回憶的漩渦中,直到離開那條巷子、離開太宰治的身側,他們才稍稍冷靜。

七瀨裡緒漫無目的地走在橫濱的街頭,沿途街燈由近及遠地挨個點亮,像一排排明燈,照亮迷途之人回家的路。

七瀨裡緒遠遠望了幾眼,沒有進去,也沒有忙著去做委托。

啊啊啊他們忘記了!

都是突然出現的回憶殺了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反問道:“不是你讓國木田轉告我,讓我到鶴見川下遊等著撈太宰嗎?”

七瀨裡緒:“……”

更彆提彌生在知道真相後就開始社死,沒有當場蹲下自閉,已經是身為影帝的職業素養。

鶴見川下遊的河道邊,紅發男人聞聲抬頭。他站起身,抬手示意道:“是我,我在這裡。”

青年毫發無傷地起身,拍了拍衣角和褲腿上的灰,小跑到紅發男人跟前。

“織田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港口Mafia折騰一圈,又跟太宰治一番對峙,天色早已逐漸昏黑。

忘記和彌生一起把太宰先生踹下河了!

連累織田作了,害他白白吹了幾個小時江風。

七瀨裡緒很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把前因後果挑著告知織田作,道歉:“當時一時失控,就說出了氣話。本來是想著把太宰先生丟進河裡,讓他泡泡水清醒一下的……”

“十分抱歉,是我太衝動了。”

織田作之助聽完,恍然大悟。

“難怪……原來如此啊。”

七瀨:“嗯?”

織田作之助解釋道:“太宰失蹤後,我原本是要去找他的,尤其是當國木田把那本書拿到偵探社。上麵的暗號,我一看就懂了。”

“就當我準備啟程去港口Mafia,試著動用關係救人的時候,國木田、敦都攔住了我,就連亂步先生也說誰都不用去,還說太宰會平安回來的。”

“其他人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我想了想,還是來河邊等一下太宰,萬一他體力用儘,被水草卷住腳溺死在河裡,那就不好了。”

紅發男人麵色平靜地說。

七瀨裡緒:“……”

該說織田先生想象力好可怕,還是誇他未雨綢繆?

七瀨裡緒選擇轉移話題。

“既然織田先生沒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

織田作之助倏地伸出手,拉住青年的胳膊。  七瀨:“……還沒有。”

**

七瀨裡緒一開始不懂,但他很快就懂了。

孩子們用敬佩的目光看著他,更有甚者舉起大拇指,大聲誇他是個勇者。

紅發男人的眸中有一絲極淡的溫和笑意,他抬手摸了摸七瀨的發頂:“不麻煩。”

織田先生的咖喱飯,是變態辣版咖喱飯!

孩子們:“嗚哇!織田作,你快來,這個哥哥要死掉了!”

七瀨裡緒在餐桌上奄奄一息:“水……請給我水……”

織田作之助一錘定音:“那我請你吃咖喱飯吧?我親手做的,就當是為這段時間的打擾和試探賠罪了。”

七瀨裡緒有點心動。

七瀨裡緒自認為是個大人,端著盤子盛了織田作那一鍋。

織田先生的咖喱飯……

織田作之助煮了兩份:一種是大人版,偏少。一種專供兒童,偏多。

七瀨裡緒回頭:“嗯?您還有什麼事嗎。”

“哥哥,給你喝我的牛奶行不行?”

他猶猶豫豫地點頭了:“那就麻煩您了。”

七瀨裡緒被織田作之助帶回了家,蹭了一頓咖喱飯。

隻見紅發男人一臉苦惱地想了許久,總算開口道:“你吃過晚飯了嗎?”

好想吃!

因為……  “哥哥原來也是還沒長大的勇者,要和我們一起吃兒童餐才行!”

織田作之助匆匆趕來,他之前去樓上的書房喊在做功課的孩子——都是上了中學的孩子,沒來得及提醒七瀨裡緒去吃兒童餐。

織田作連忙倒了杯水給七瀨,又把他的餐換掉。

“抱歉,是我忘記提醒你了。這份是加了重辣的,一般人吃不慣。”

孩子們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七瀨裡緒遺憾放棄織田作同款辣咖喱,默默混在孩子堆裡,跟著吃兒童餐。

用餐後,七瀨裡緒堅持把大家的碗碟洗了,又陪著孩子們玩了一會兒,見天色已晚,便提出告辭。

織田作之助沒有留他,隻送他到門口。

七瀨裡緒欲言又止:“您的咖喱飯很美味,我……”

他想說,下次還可以來麼?他吃到了,彌生還沒品嘗過。裡緒想讓彌生也有機會來品嘗。

織田作之助仿佛洞察了他的心思:“下次還可以來,我給你做微辣的,這樣你也是成年勇者了。”

這麼說,是因為今晚做棋牌遊戲時,孩子們以“你沒有吃辣咖喱勇者餐,要跟我們一起當未成年預備勇者”為理由,將裡緒拽進了他們的陣營,對敵織田作的陣營。

七瀨裡緒當時有點遺憾,因為他不想對上織田作。

誰和織田作打牌能贏啊!

太宰治除外。

但這並不是想當勇者的遺憾。

織田作之助顯然是誤會了。  晚上做遊戲的時候,孩子們太過興奮,在七瀨身上爬上爬下,硬是要被他抱,偶爾兩個孩子還會爭搶七瀨懷裡的位置。

還和小孩一樣,喜歡勇者的冒險遊戲呢。

也是。

孩子的禦守都是織田作去寺廟買回來的,他親手買的,當然知道沒有買過這個款式的禦守。

織田作之助看著七瀨裡緒匆匆離開的背影,感慨:“果然還是孩子啊。”

大概是那時候掉在地毯上的吧。

中間用銀白色的線,細細繡了“平安”二字。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

織田作之助仔細看了看那枚禦守。

織田作之助轉身回了屋子裡,收拾了一下亂糟糟的客廳,突然在地毯的坐墊下看見了一枚金色的禦守。

孩子們挨個看過,全都搖頭否認了:“我們沒有這種款式的禦守呀。”

明黃色的底,邊緣用燦金色繡了一圈花紋藤蔓,竟與青年的兜帽邊緣和衣袖邊緣的紋路有些相似。

針腳細密,布料上盛,一看便是精心製作的,看著就很精致。

七瀨裡緒不好意思解釋,紅著臉,低著頭道謝:“……好的,謝謝您。”

那就隻能是七瀨裡緒落下的東西了。

他把孩子們喚來,問道:“你們掉了禦守麼?”

“嗯?”織田作之助將其撿起,滿臉疑惑:“這是什麼……禦守?”  明天再去還給他吧。

織田作之助如此想著,把禦守收進了外套口袋裡,這樣明天就不會忘記。

他叮囑完孩子們,讓他們記得早點休息。

之後便換了鞋,準備出門。

“織田作,你要去哪裡呀?”

已經是個大孩子的幸介,幫忙把玄關掛著的鑰匙遞過去,順口問道。

“我去一趟Lupin,太宰和安吾約了我喝酒。你們早點睡。”

“噢,知道啦,我會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們的!”幸介顯然也認識織田作的朋友,對著男人揮揮手:“拜拜,路上小心——”

**

Lupin酒館。

太宰和安吾早已等候多時。

阪口安吾麵前的是經典的螺絲起子,此刻正一臉無奈。

太宰治趴在吧台上,望著虛空中不存在的一點,麵上沒有表情。

織田作之助在老位置坐下,點了一杯常喝的威士忌。

他端著酒杯,抿了一口,詫異地問安吾:“太宰怎麼了?”

安吾推了推眼鏡,拿起酒杯,長歎一口氣:“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了,問他也不說話。”

織田作之助扭頭去問正主。

“太宰,你怎麼了?”織田作說,“是今天從港口Mafia逃出來的時候受傷了嗎?”

阪口安吾差點一口酒噴出來。  安吾懷疑道:“森先生會這麼好說話?”

阪口安吾緊張得要命,一方麵擔心友人的安危,;另一方麵……雙方開戰,證明要加班,他不想加班啊!

太宰治幽幽道:“沒有開戰啦。隻是和森先生做了一個小交易,借用了幾天審訊室。”

比如從潛入和逃離的效率、對待港口Mafia成員的態度,能看出七瀨裡緒對港口Mafia的熟悉程度以及友好程度。

“這麼好的事,森先生才不會錯過呢。”

太宰治嘀咕道:“他就是說說而已,才不敢以下犯上呢。”

“哼哼……”

又比如,總部的資料庫是最全的。三天,足夠太宰治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資料庫翻上一遍。

“那孩子真是的……”

織田作之助說:“我在江邊遇見了七瀨君,他還跟我道歉,說本來想把你踹下河的,最後還是沒做。”

“太宰!你被抓回港口Mafia了?!你們又要開戰了嗎??”

太宰治哼笑道,“當然啦!隻有港口Mafia能發揮最大作用!”

織田作問:“一個審訊室,哪裡都有吧。一定要港口Mafia的麼?”

太宰:“拜托,那可是一條高檔寶石渠道誒。能力到位,搞到一個開采權不是問題。但凡開采出什麼高級寶石,無論是賣給意大利的Mafia家族——比如彭格列,又或者留著自己研究,都是百利無一害。”

“什麼?哈哈哈——”安吾幸災樂禍的笑了,“太宰,你們才認識多久,就有人受不住想踹你下河了麼?”

安吾:“不好說吧?人家又沒加入偵探社,不是你的後輩啊。”

太宰治挑了挑眉:“但他曾是港口Mafia的人。”

阪口安吾一下沒了聲。

織田作之助倒是早有預料:“所以你試探出什麼了麼?”

太宰治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抬眸掃了一眼吧台後的酒保。

酒保鞠了一躬,如四年前一般,安靜地退下了。

一隻三花貓跳到了最邊緣的椅子上,假裝淡定舔毛。

太宰治瞥了那隻貓一眼,勾唇笑了一下,沒有像趕走酒保一樣趕走他。

小酒館內,除了那隻貓,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沉靜優雅的古典曲緩緩流淌在店內,太宰治敲了敲杯中的冰球,低聲問到:“織田作,安吾……以前,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會接任首領一職?”

被提問的兩人麵麵相覷。

安吾率先點了點頭:“多少有吧。畢竟你當時……呃,看起來就像是隨時可以把森先生踹下台的樣子。”

織田作倒是搖了搖頭:“我沒想過。”他補充道:“高層離我太遠了,我平時都在考慮怎麼攢錢養孩子……”

太宰治和阪口安吾無語一瞬。

眼裡隻有養崽。

織田作,不愧是你。

太宰治歎氣,解釋:“森先生天天擔心我哪天一槍斃了他,或者用刀割開他的喉嚨,自  聽到青年說“能看見您活著”時,更是什麼都懂了。

他輕聲道:“但是,另一個平行世界中的我,當上了首領。他還撿了一個小孩回去養,讓他成為自己的學生,教養他怎麼成為一個合格的Mafia。”

這一切,都是因為——

太宰治看向一旁安靜喝酒的紅發男人。

七瀨裡緒,他之所有在此世間找不到任何痕跡,對他、對港口Mafia、對織田作對安吾都過分了解,在四年前便預知未來會發生的事。

他是一位異界來客。

大概是為了讓織田作活下來吧。

太宰治點了點頭:“就是七瀨裡緒,他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他是那個世界中‘我’的學生。”

太宰頓了頓,成功吸引了在場兩人一貓的視線。

那些都是七瀨裡緒親身經曆過的事情,他自然會知道。

“但是……”

“另一個世界……”安吾喃喃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個孩子,難道說——”

太宰治在聽到首領二字時,就已經了悟。

“但其實……我從未想過坐上那個位置。”太宰治說,“不覺得很無聊嗎?為了整個組織,累的要死要活,我才沒興趣乾吃力不討好的事。”

至於那個世界的“太宰治”為什麼會成為首領……

己上位當首領。”就像森先生用手術刀殺死了前任首領那樣。

幾人都有些震驚。  太宰治絲毫不意外自己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如果四年前,沒有人提前預警,卻有人告訴太宰治篡位能救織田作,太宰治也會用儘辦法把森鷗外踹下台。

“七瀨裡緒……不容易啊。”安吾歎了口氣。

織田作之助猜測道:“獨身一人從異界而來,失蹤了四年,是不是因為穿越世界後又對戰mimic受了傷,所以躲起來了?還是又穿了回去,卻在四年後又一次不慎來到我們的世界。”

安吾搖了搖頭:“這得問本人了。不過還是不要去問比較好,怎麼說,都是戳他傷口的事。”

織田作的聲音低沉了許多:“或許我和太宰不該對他百般試探。”

太宰治趴在吧台上,懶懶道:“反正我什麼都猜到了,以後不問就是啦。”

織田作點了點頭:“要不要去道個歉?”他想了想:“我請他吃了一頓咖喱飯,太宰,他似乎想看你跳水。”

太宰治:“……”

真的要這樣做嗎??

太宰治一言難儘道:“還是算了吧。”

“話說,那個世界的太宰是首領啊,還養了一個孩子,做了老師。”

織田作之助感慨道,“很難想象呢。”

安吾讚同點頭。

——恐怕不止一個。

太宰治想起白發青年從初見時,就對中島敦格外親近和自然的態度。  卻沒想到異界的他真的跳了。

太宰治突然升起興趣:“給我看看?”

隻是……

從前,太宰治也坐在天台邊緣想過無數次這樣的事。

港口Mafia總部大樓的天台邊緣沒有護欄,一躍而下時,沒有任何阻礙和難度。

太宰治悶頭喝了一大口酒。

太宰治沒有伸手去碰禦守,而是摸著下巴端詳道:“看起來是手工製作的,沒有任何寺廟的標示,是私人手作禦守?”

說著說著,太宰治的餘光瞥到紅發男人鼓起一個弧度的衣兜。

太宰治突然有些後悔,不該隨手把暗號塞在跳樓那一頁。萬一異界的他真的選了這種死法,那孩子看到時會是什麼感覺?

阪口安吾不得不給三花貓讓了個位置,無奈道:“老師,怎麼連你也這麼八卦。”

織田作之助低下頭,伸手摸了摸:“是裡緒的禦守。”

這麼急忙地趕去救人,怒氣衝衝地揚言要把他沉河,是想到了死去的老師嗎?

三花貓假裝聽不懂。

“織田作,你口袋裡裝著什麼?”

恐怕那個世界的敦,也是他的學生。

反正是死了的。

織田作之助拿出來,攤在手掌心。三顆腦袋湊了過來——其中一個是毛茸茸的貓貓頭。

首領是不是還活著,就不一定了。

是不是跳樓不知道。  他拖長了嗓音,呼喚道:“安吾——”

阪口安吾一頓,為難道:“不好吧?你不是說不問了嗎?”

“當麵不問,還不準我在背後查查嗎。萬一這枚禦守跟另一個‘我’有關呢?”太宰治催促道:“快點快點。”

阪口安吾:“難道你還會針線活?!”

太宰治:“我不會,小銀會啊。她還幫芥川縫過破了個洞的外套!”

織田作:“芥川銀?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太宰:“她是我在另一個世界的秘書長啦,都是我今天套話時套出來的哦!”他不斷騷擾阪口安吾:“安吾,快點幫幫我!”

太宰治是真的覺得有可能。

從裡緒的語氣判斷,他跟小銀一定很熟,甚至關係好到能張口就要斷掉首領一周的蟹肉供應。

小銀送禦守給他,而禦守又是貼身之物。借由此,或許可以一窺另一個世界所發生的事情。

阪口安吾被太宰治說服了。

“好吧。”

他拿起那枚禦守,眼鏡後的雙眼微闔,輕聲念道:

“異能力「墮落論」!”

安吾看見了。

一個黑發少年正坐在書桌前,皙白指尖捏著細針,一針一線地專注縫著“平安”二字。

台燈的光投映在少年的麵頰上,麵容介乎少年與青年之間,光影交錯,他的五官越發明  他微蹙著眉,表情似有苦惱,但動作間不見半點急躁,每一針都飽含心意。

太宰治:“接電話去了,裡緒打來的。”

安吾睜開眼,對上太宰治的視線。

織田作覺得很莫名其妙,茫然道:“他說丟了一件很重要的物品在我家,問我可不可以現在過去拿,我說已經替他收起來了,明天拿去還他。”

“嘶——叔叔,馬上就睡了!等我寫完這道題!”

少年嚇了一跳,慌張地要收起禦守,手指不慎被針尖刺了一下,吃痛倒吸氣,卻又不得不立刻藏起痛呼,揚聲回應長輩。

安吾沉默了一會兒,問:“織田作呢?”

安吾不肯說他都看到了什麼,等織田作回來,立刻抓著人問道:“七瀨裡緒跟你說什麼了?”

是小銀、‘太宰治’、還是中島敦和泉鏡花,哪怕是中原中也都有可能!

“彌生。”少年臥室的房門突然被敲響:“夜深了,還不睡嗎?”

“……”

安吾異常執著:“還有呢??”

等臥室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少年從把藏在課本下的禦守重新拿出來,再度凝神,低頭縫製禦守。

“嗯嗯!不累的!”

晰動人,眉眼如畫,輪廓線條分明。

“好,彆太辛苦。”

太宰治問:“怎麼樣,看到了誰?”  太宰治意識到不對勁,緩緩皺起眉頭。

織田作一頭霧水:“他反複叮囑我一定要保管好,不要弄丟弄臟,然後一直在道謝。”

他感歎道:“大概對他而言,是很重要的物品吧。”

安吾:“…………”

織田作問:“你看到什麼了麼?是不是看見另一個世界的太宰和七瀨相處的畫麵?”

安吾對上兩個“老父親”“刺探”的目光,慌張道:“讓我再看看!”

他又一次用了異能力。

這次,安吾看見了不同的畫麵。

四下無人處,一個打扮成快遞員的青年將那枚禦守遞給七瀨裡緒,笑著說:“這是久野先生寄給您的快遞!”

“謝謝你,小林。”

七瀨裡緒接過,拿筆簽收。

名叫小林的快遞員說了句“不客氣,樂意為您服務”後,就轉身走了。

七瀨裡緒的掌心放著那枚禦守,低頭注視許久,開始輕聲地自言自語,似乎在透過禦守和誰對話。

“收到了,是禦守啊。”

“謝謝,辛苦了。”

“我很喜歡。”

青年眉眼彎彎,唇角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把那枚禦守放進了最貼近心臟的口袋處。

“……”

安吾再次睜眼。  兩人同時睜大了眼。

安吾欲言又止,試探問:“太宰,你現在認為七瀨是你的學生麼?”

太宰治思考片刻:“算是吧。另一個‘我’鞭長莫及照顧不到,就由我來接著教育他、指導他。也不會有多麻煩,跟敦一起教就好。”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麵麵相覷,兩個人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安吾:“你學生的定情信物。”

織田作和太宰治站在他的麵前,將他團團包圍住。

安吾指了指禦守,對太宰治說:“這個。”

第45章摯友

“定情信物?!”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麵麵相覷,兩個人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但細細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七瀨裡緒都是成年人了,談個戀愛怎麼了。

太宰治問道:“和誰定情?”

織田作之助皺著眉頭:“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麼?”那小情侶豈不是要分隔兩地。

這都不是異地戀了,那叫異界戀。

太宰治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神情頓時有些微妙。但他還是想聽聽安吾的說法,究竟是怎麼看出來一個禦守是定情信物的。

阪口安吾說:“我看見了一個少年坐在燈下縫製禦守的畫麵,第二次使用異能力時,看見的就是快遞員避開所有人耳目,私下把禦守遞送給七瀨裡緒。”

太宰治:“……還有呢?”

聽起來很正常啊。

織田作之助讚同並猜測道:“那個少年可能是他的弟弟或親人?”

“不像是親人。”

阪口安吾把畫麵複述了一遍,搖搖頭說道:“那位少年是在半夜偷偷縫的禦守,還以“做習題”為借口瞞著家裡的長輩,如果真的是親人,做禦守這種事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吧?沒必要偷偷摸摸的。”

“更彆說,七瀨裡緒接過禦守時的表情很……”

阪口安吾把畫麵複述了一遍,搖搖頭說道:“那位少年是在半夜偷偷縫的禦守,還以“做習題”為借口瞞著家裡的長輩,如果真的是親人,做禦守這種事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吧?沒必要偷偷摸摸的。”

“更彆說,七瀨裡緒接過禦守時的表情很……”

阪口安吾擰眉想了一下形容詞:“溫柔?深情?他還對著禦守自言自語說什麼‘喜歡’之類的話……總之,那個眼神和語氣不一般!”

他斬釘截鐵道:“就算不是心上人,也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又交換了一個眼神。

太宰:“你明天還他的時候,旁敲側擊問一下。”

織田作之助猶豫片刻:“……好吧。”

織田作之助拿著金色的禦守看了會兒,慎而又慎地現場找了個乾淨沒用過的布,把它包裹好,甚至不放在外套的外口袋,而是放在了內側的暗袋裡。

如果是非常重要的物品,像之前那樣隨意放置就不妥了。  太宰:“他叫什麼?”

他還查到七瀨裡緒裝成大學生,在一家醫院拆了一枚炸彈——順帶一提,國木田還想拿這件事讓他老實上班,還好他自己查到了,不然就翹不了班去港口Mafia布局了!

三人重新落座,碰了下杯,安靜地喝了會兒酒。

他點了點頭,說了個快遞公司的名字,又說:“那家公司我有印象,是東京的快遞公司。對了,快遞員叫小林——七瀨裡緒是這樣稱呼他的。”

安吾:“好像是彌生……快遞員說‘這是久野先生寄來的’,一位男性長輩隔著門催他早睡時喊得是‘彌生’。”

“東京啊……”太宰治若有所思,“七瀨裡緒就是從東京過來橫濱的。”

看來有必要去東京一探究竟了。

太宰治頷首,估計等三人散場後,他就會去調查小林和那家快遞公司。

太宰:“那就是久野彌生。快遞員是哪個公司的,安吾,你看見工作馬甲上的logo標誌了嗎?”

這種重要信息是情報人員第一時間關注的,安吾自然不會錯過。

他們隨意地聊了一會兒,話題不知為何又拐到了七瀨裡緒身上。

阪口安吾說:“我還聽見送他禦守的少年的姓名了。”

“好。”

又是東京。

比起這些,織田作之助更關注另一件事。

“做題……”

酒保中途來添過一次杯,隨後再次撤去後室,以免聽到不該聽的話。  紅發男人苦惱道:“安吾,那孩子大概多大?”

阪口安吾喝酒的動作一僵。

另外兩人頓時感覺不妙,目光齊齊投過來。

安吾握緊酒杯,委婉暗示道:“他放在書上用來藏禦守的課本和習題冊,是中學教材。”

你們懂了吧。

太宰:“……”

織田作:“……”

這難道就是要瞞著家長搞地下戀的真相嗎?

安吾:“沒有看到具體校名,但我粗略瞥見了習題冊的難度,估計是高中生。”

兩人莫名鬆了口氣。

還好,年齡差距不是很大,如果是初中生就太離譜了。

太宰治心裡想著事,突然看見全程默不作聲的三花貓,雙眼一亮!

他頓時直起腰,從椅子上跳了下去,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三花貓跟前。

三花貓往後敏捷一躍,從高高的椅子跳到吧台上,警惕地看著太宰治。

安吾和織田作轉過頭,好奇地看著一人一貓的互動。

太宰治笑眯眯地:“老師,你聽了這麼多八卦,是不是也該付點情報費啊?”

三花貓:“……”

安吾:“太宰,貓聽不懂你說話的。你想擼貓不如去便利店買個小魚乾釣一釣,說不定貓就上鉤了。”

話音落下,安吾總覺得自己被三花貓瞪了一眼。再細看,卻又覺得是錯覺。

太宰有點想笑,但忍住了,試圖替貓挽回尊嚴:“小咪老師不吃蹉來之食,安吾你不懂。”  翌日。

三花貓準備無情撤離,太宰治很沒形象地追在貓屁股後麵,大聲嚎道:“老師,給點線索啊老師,你彆走!”

三花貓忍無可忍,但又不敢觸碰太宰治,於是狠狠地用爪爪把一張報紙糊在阪口安吾的臉上。

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捂著頭,歎了口氣。

三花貓:“……”

那是——米花町。

邊喊便伸手去抓貓,活像喪屍看見香噴噴的大活人。

他像超級馬裡奧裡踩小怪一樣,從安吾的頭上跳到織田作的頭頂,挨個踩了一jio,最後再跳到地上,火速溜走了。

織田作:“嗯?可是上次直美和春野喂貓條時,小咪老師吃得很開心。”

**

老夫不要麵子的嗎!

追貓的人是太宰,為什麼要踹他們。

酒館裡頓時一陣宰飛貓跳,場麵一時極其混亂。

安吾聽見太宰治用似有所悟的語氣,念了一個地名。

安吾把報紙從臉上摘下來,用衣角隨意擦了擦眼鏡,再帶上時,太宰已經站在他身旁,拿著那張報紙閱讀起來。

武裝偵探社樓下的漩渦咖啡廳。  織田作之助在約定時間內趕到了咖啡廳,他推開門,驚訝地發現白發青年早已等在了店內。

與武偵眾人相熟的店員小姐,迎上前,小聲問道:“那是織田先生約的客人嗎?他說在等你。”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他叫七瀨裡緒,是我的朋友。”

店員小姐感慨道:“七瀨先生來的好早,還沒開始營業就站在門口等著了。”

紅發男人的神情有一瞬複雜。

他快步走過去,從內袋裡拿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禦守,交還給白發青年。

“抱歉,我來遲了。這是你的禦守吧?”

白發青年驚喜地接過,上上下下仔細翻看,發現禦守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

七瀨裡緒把禦守小心翼翼地放好,眉宇間的凝重著急總算散去,對著紅發男人誠懇道謝。

“多虧了織田先生。這枚禦守對我而言十分珍貴,還好沒有弄丟。”

織田作之助:“既然是這麼重要的物品,以後更要小心。”

青年認真應道:“嗯!我記住了。”

織田作之助在心裡過了好幾遍腹稿,也沒想好該怎樣委婉問出心中的疑惑。眼看青年就要起身離開,乾脆直接開口問道:“裡緒,我可以問問是誰送給你的麼?”

“誒——?”七瀨裡緒驚訝道:“為什麼突然……”

織田作:“隻是好奇。”

七瀨裡緒麵露猶豫之色。

今天隻有他一個人,彌生到現在也還沒過來,也沒人能夠現場商量一下該怎麼回答。

“不方便說麼?”織田作之助見狀,直接打住了:“那就不必告訴我了,不說也沒關係  七瀨裡緒甚至按捺不住傾吐心裡話的欲望,能有這麼一個好機會,實在難得。

七瀨裡緒:“織田先生不急著去上班麼?”

仿佛光是提起那個人、想到那個人,他就會忍不住微笑,內心洋溢著幸福。

“拿鐵吧。”

“他……”

織田作之助瞬間明悟,他暗自感慨,竟然真的被安吾說中了。

七瀨裡緒連忙道:“不是的,我是在想該怎麼向你介紹他。”

的。”

白發青年在思考措詞的時候,織田作就在對座靜靜等待,沒有催促,也沒有表現出很迫切很想知道的表情。

白發青年凝神思考了一會兒。

織田作之助放緩了語氣,好奇問道:“可以跟我說說他嗎?”

七瀨裡緒微垂著眼睫,輕聲道:“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沒關係,這點休息時間還是有的。”織田作主動叫來店員小姐,給自己點了杯咖啡,又問裡緒:“你想要什麼?”

織田作之助的餘光瞥過青年染上緋色的耳根,內心再度感慨,這就是青春啊。

如果有偵探社的人在場,就會發現織田作之助的表情越發慈祥了。

青年說出這話時,無意識地稍稍上揚唇角,彎了彎眉。

七瀨裡緒忍不住說道:“我和他的口味一樣,都比較喜歡拿鐵。”

如果七瀨裡緒下一秒搖頭拒絕透露任何消息,織田作就會乾脆利落地終止這個話題,並向他道歉。  而且,如果彌生是用這種方式進入織田作的眼簾,就不用擔心社死或者有危險吧?

畢竟有特殊能力、中途乾擾並毀掉了森鷗外“最優解”計劃的人,都是七瀨裡緒,不是久野彌生。

有仇有怨,都找不到彌生頭上。

趁著彌生不在,七瀨裡緒開始跟織田作之助談論起彌生來。

他太過投入,又太過興奮,完全沒有注意到咖啡店的門被一次又一次地推開,身後和周圍的座位陸續坐了幾個人。

七瀨裡緒的座位是背對店門的,右側是過道,左側與鄰近的卡座倒是貼在一起,不過中間有豎起來的假花和裝飾品作為隔檔,兩邊客人都看不見對方的臉。

七瀨裡緒察覺到有人坐下,但他以為是咖啡廳的其他客人,並未多想。

七瀨裡緒把聲音又放低了點,一邊攪動著咖啡杯,一邊和織田作說著話。

帶著總算能“把好朋友介紹給家長”、“把藏在暗處的無名英雄委婉說出”、“為摯友推波助瀾牽線,方便日後本體親自上陣貼貼合影”等等莫名複雜的心情。

七瀨裡緒一直沒敢抬頭,就盯著咖啡杯的小勺子,織田作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因此,也沒發現紅發男人掃了一眼四周,欲言又止的神情。

七瀨裡緒全程匿死了彌生的姓名和實際住址,隻以“他”來代替。有時候是七瀨裡緒自己在說,有時候是織田作問,他來答。

比如。

織田作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七瀨答道:“我和他認識很久了,非常久。上一次見麵還是去年的事了。”

織田作:“這麼長時間,你不去找他麼?”  七瀨鄭重強調道:“是他親手製作的。”

可他抬起眼眸,對坐著的紅發男人麵色如常,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什麼表情。

織田作替同事善後,問道:“所以是你幫他拚成的麼?”

似乎有人“哦呼”了一聲,卻被飛快地捂住了嘴。

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麼?

七瀨裡緒簡直是有問必答,但考慮到沒有問過彌生本人的意願,沒有說更多個人信息。

織田作:“他多大了?”

談及興趣愛好,七瀨裡緒帶著笑意,輕快道:“他最喜歡樂高積木,有一次他對著說明書,怎麼也找不到該把零件拚在哪裡……”

七瀨搖頭:“……不安全。”

有一個聲音從側前方傳來:“所以你幫他拚成了……唔!”

雖然七瀨裡緒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但既然織田作對彌生感興趣了,他是樂意解答的。隻要不把危險帶給彌生就好,又不是不準彌生與織田作見麵。

又比如。

紅發男人似乎鬆了口氣,神情放鬆不少,問的問題也更深入了。

展示完禦守,他又小心地把禦守放回懷裡。

大概是錯覺吧。

七瀨拿出禦守,愛惜地摩挲:“這就是他送我的新年禮物,我很喜歡。”

七瀨裡緒茫然抬頭,這個聲音好像不是織田先生的聲音。

七瀨:“馬上就要十九歲了。”

織田作頓時了然。  七瀨裡緒丟掉亂七八糟的思緒,他認真地想了想,先點頭後又搖頭。

“不完全是。”七瀨說,“我隻握著他的手,帶他指向第一個零件的位置。除了開頭那一個,剩下都是他自己拚的。”

青年帶著幾分驕傲道:“他很聰明的。”

周圍似乎又響起了可疑的吸氣聲。

七瀨裡緒正要探身查看,織田作之助突然說道:“你很喜歡他,對麼?”

“喜歡的。”

白發青年的表情滿是困惑,似乎不理解為什麼會被問這句話。

覺得氣氛已經差不多了,織田作之助仿若意有所指:“那他喜歡你麼?我是問……你們之間目前是什麼關係呢?”

七瀨裡緒毫不猶豫道:“我們可以彼此托付生死,互相信賴,不分彼此!”

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七瀨裡緒小心翼翼地問:“織田先生,你下次請我去家裡吃咖喱飯的時候,我可以帶著他一起過來麼?”

“我……我想讓你見見他。”

話音落下。

周圍藏著偷聽的人再也按耐不住了,驚呼聲此起彼伏。

“哇——”

“見家長!這一定是見家長!”

“我隻是在休息時間來用點心的,為什麼要被塞狗糧……”

“到底是誰啊能不能也帶來給我們看看,好奇死了。”

“是愛情!”  七瀨裡緒手足無措:“你、你們——”

還被他們偷聽走了彌生的消息!

“戀愛?”

白發青年呆了呆,震驚道:“我沒有在談戀愛啊。”

穀崎直美笑吟吟道:“說起戀愛,我可是很有把握的呢。對吧,哥哥?”

七瀨裡緒原本是快要當場石化的,聽到這話直接複蘇。

正腦補磕上頭的眾人:“……誒?”

國木田獨步輕咳一聲:“沒經過允許就旁聽,實在抱歉。”

太宰治竟然就坐在白發青年背後的卡座!

與謝野晶子興致勃勃:“有什麼拿不住的戀愛話題,說出來讓我們替你參謀參謀。”

織田作之助歉意道:“對不起,他們進來的時候我沒來得及打斷你,然後……”

中島敦羞紅了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聽的,但是——”他雙目緊閉,大聲道:“聽說有裡緒的戀愛事跡,我實在太好奇了,就、就跟著前輩們偷偷潛進來了!對不起!我不會說出去的!”

他半跪在柔軟的沙發椅上,探身一把攬住白發青年,笑容滿麵地說:“隻見織田作也太偏心啦!如果是見家長的話,我身為你的代理導師,也應該親眼看看學生的對象吧?”

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七瀨裡緒睜大了眼,環顧四周,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被偵探社的人包圍了!

穀崎潤一郎:“啊?我沒有談過戀愛啊……等等直美,我和你是特殊情況,不算的啊!”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承諾道:“我們會保管秘密的!”  與謝野:“……你不是說你們彼此心意相通,互相喜歡?”

七瀨裡緒點頭:“對啊。”

與謝野質問:“那還不是戀愛?”

七瀨裡緒的眉頭緊鎖,困惑道:“我和彌……我和他是摯友,不是戀人啊。”

眾人:“……??”

泉鏡花突然冒頭:“你們kiss了麼?”

七瀨裡緒瞳孔地震:“沒有!怎麼可能!”

少女不為所動,平靜詢問:“你們可以自然地同吃一碗飯,同喝一杯茶、共同吃一個冰淇淋和可麗餅,居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睡在同一張床上嗎?”

七瀨裡緒:“呃——這個——”

他和彌生好像經常這樣乾。而且大家共用一個身體,不這樣能怎樣?

太宰治一勒青年脖頸,笑吟吟道:“嗯?說實話哦。”

七瀨裡緒弱弱道:“沒什麼不可以的吧?我、我們是摯友啊。”

眾人:“……”

泉鏡花再接再厲,設想道:“你們雖然會吵架,但是……”

七瀨裡緒覺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他雙眼一亮,脫口而出:“我們從不吵架,就算有不同意見也會主動遷就對方的!”

情侶就會有吵架的時候,摯友不會,你想說這個,對吧?

七瀨裡緒期待地看著大家。

所有人沉默一瞬。

泉鏡花:“……”  七瀨裡緒被偵探社的人圍在中間,瑟瑟發抖,差點社恐犯了當場厥過去,弱小可憐又無助。

“裡緒,你以前的老師實在太差勁了,竟然沒能傳授你正兒八經的戀愛常識。”

他趁亂繞過與謝野晶子,偷偷點單:“店員小姐,這裡再來一碗紅豆年糕湯,隻要紅豆不要年糕!”

亂步:“嘖。”

饒是太宰治,都垮了臉,長長歎息一聲。

因為大家越發篤定,這不是感情好的證明是什麼?這不是狗糧是什麼?

亂步銳評:“是笨蛋。”

“沒救了。”

沒能說服七瀨裡緒,可她雖敗猶榮。

與謝野似笑非笑,把亂步拎了回來。

八卦怎麼沒能攔住國木田和與謝野!他就是想趁亂多吃兩碗才跟著下來的!

國木田下意識阻止:“不行啊亂步先生,社長說你的糖分超標了,要限製飲食。”

大家憐憫地看著他。

“摯友兩個字是你們小情侶的play麼?”

太宰治踩著咖啡廳的凳子,振臂高呼:“今天,就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是摯友和戀人的邊界!”

太宰治站在所有人的前方,搖了搖手指,滿臉“你被教歪了”的沉重。

這邊在嚷嚷要吃紅豆年糕湯,另一邊在據理力爭他們隻是摯友。  有人熱烈鼓掌,有人心急如焚。

中島敦著急道:“太宰先生,快從椅子上下來,店員小姐在瞪你啊!”

還有人一臉驚恐。

七瀨裡緒覺得自己似乎闖禍了,很想溜走。

剛起身,就被織田作之助摁住了肩膀。

“太宰難得開課,聽聽也無妨。”紅發男人溫和道。

這是全場除亂步之外最淡定的人——因為他的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

七瀨裡緒:“……”

不!讓他走,讓他去角落自閉啊!

太宰治自詡戀愛大師,開始喋喋不休地講述摯友和戀人的定義和區彆,想讓某人早日認清自己的心。

就算還沒戳破那層窗戶紙。

大家也無比肯定,七瀨裡緒是深愛那位少年的。

七瀨裡緒聽不出區彆,他隻想跑路。壓根不敢想,假如彌生睡醒了、忙完了,過來看到這幅場麵時會是怎樣的心情,又會怎樣看待他。

七瀨裡緒不想社死!

可太宰治死活不放人,執著地要他聽課,還舉例了一二三。

七瀨裡緒汗流浹背,聽到摯友可以有很多個同時存在,戀人卻有排他性、占有欲,隻能有兩個人後,雙眸亮起。

——兩人?他們可不止兩人啊。

七瀨裡緒靈機一動!  太宰治鼓勵:“大膽說,我們絕不外傳。”

大家不禁為之側目,不愧是你太宰治,這種限製級的話都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出口。

七瀨裡緒忐忑無比,反正都是要露麵的,等一切落幕後,馬甲、本體之間也是要貼貼的。

在一眾震撼到失去表情的人裡。

太宰治看他幾眼,笑容不變,動作卻稍稍收斂。

應該不會破壞彌生的計劃吧?

“哦?為什麼呢?”他耐心地問。

白發青年小聲反駁:“不是三角。”

眾人:?

白發青年紅著臉——急的,低著頭——壓根不知道該看誰索性全都不看,聲音細弱——略有心虛,不知該不該說,但是不說真的跑不掉。

中島敦倒吸一口冷氣:“你、你們是三角——!!”

提前泄露一點他們有交情的情報,應該不會過分吧?

他倏然起身,打斷了太宰治的“戀愛小課堂”,堅定地說:“我和彌……我和他就是摯友情!”

中島敦:!!

中島敦快要無法呼吸了,什麼,不止三角,這還是他含蓄內斂的小夥伴嗎?

眾人:!!

隻見白發青年細若蚊聲地說:“……我們不止兩個人。”

唯有太宰治平靜地問:“哦,那你們是幾個人呢?”  大家集體賭咒發誓。

太宰治:“說了就讓你走,不然繼續上課。”

七瀨裡緒瞬間堅定了信念。

他掰著手指數道:“一個、兩個……”

彌生一個、我一個、秋先生又一個、以及兩個還沒抽出來的人格。

大家:“……”

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的人嗎??你們好會玩。

七瀨裡緒抬起頭:“五個、不,六個吧。

太宰治麵無波瀾。

他還有心情問道:“怎麼突然又增加了一個人?”

七瀨裡緒:“因為那個人是雙重人格,所以算兩個人。”

偷偷借用一下概念。

相原先生,請務必原諒我!!

眾人:“…………”

會玩這兩個字已經說累了。

太宰治終於忍不住變了臉色。

他的神情極其複雜,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後隻問了一句:“大家都是摯友嗎?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七瀨裡緒連連點頭。

太宰治:“中心人物是那位少年嗎?”

七瀨裡緒堅定點頭:“他是最重要的。”  小彌生總算意識到憑自己的力量是帶不走父母的。

饒是他縱橫裡世界多年,見慣了世麵。可這場麵,他是真的沒見過!

他祈求有誰能來幫幫他。

他心中不禁產生了一個疑惑:久野彌生到底是什麼人?你們就這麼愛嗎?

太宰治閉了閉眼,唉,算了。

雖然如此,太宰治還是要說。

太宰治歎息著,說出了眾人的心聲:“你們真會玩。”

第46章夢境

另一頭。

久野彌生做了很多瑣碎又複雜的夢。

他夢見了極其遙遠的過去。

他的第一個夢。

夢裡。

父母帶著他奔逃在充斥著槍聲和死亡氣息的長街上,中槍死去,臨死前將彌生擋在身下。

小彌生從他們的身體下爬出來,他沒有看見血色的月亮,也沒有想起所有動漫劇情,隻哭著想將父母的屍身帶走。

他祈求有誰能來幫幫他。

前來打掃戰場的Mafia眾多,但沒有人願意停下來幫一幫這個無辜可憐的孩子。

小彌生總算意識到憑自己的力量是帶不走父母的。

就算Mafia不處理平民的屍體,天亮後,也會有市警前來處理後續,他要做的就是在父母的屍體旁等待。

他拿出父母的手機,而是打給了在東京居住的武田叔叔。

他沒有報警,港口Mafia的後勤部隊不至於為難一個孩子,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報警。

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武田川吉沒有接。話筒中的係統女聲一開始還說“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後麵就變成了“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小彌生心灰意冷,本就不報希望,此後更是再沒打過。

天亮後,他等到了匆匆趕來的市警。他仿佛一夜之間長  天亮後,他等到了匆匆趕來的市警。他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請求市警將父母送去殯儀館火化,又獨自處理了父母的後事,磕磕絆絆,好在橫濱還是有好心人的,看不過去時,多少會幫一把手。

彌生獨自生活在橫濱,他想要為父母複仇,因此搬了家,加入了港口Mafia。

港口Mafia不收才14歲的童工,除非這個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彌生是萬裡挑一的天才。他的槍械上手極快,一教就懂、一用就會,他聽話、懂事、知進退、懂得看上司眼色,除了不太會放狠話,總是心慈手軟不太適合當Mafia之外,幾乎看不出是14歲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異能力者。

他的異能力名叫「真視之眼」,無論是潛入暗殺、竊取情報,亦或是留在情報處做特工,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久野彌生進入港口Mafia的第二年,在東京當警察的叔叔終於找到了他。

“我找了你兩年。”武田川吉不敢置信地說:“武田家是警察世家,就算不做警察,也可以像姐姐一樣搞研究,哪怕是普通的公司職員都好!可你竟然當了Mafia?!”  彌生心軟了,說好,等他找到殺死父母的灰袍人就跟首領辭職。

彌生冷漠問他:“兩年前爸爸和媽媽死的那天,我給你打了無數電話,你在哪裡?現在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指摘我的生活?”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兩年。

有權利做到的人,隻有森鷗外,他的首領。

他不知道,他坐的正是阪口安吾曾經待過的位置。

彌生懷疑兩年前與叔叔碰麵的對話,被首領聽到了。森鷗外覺得他的異能太好用,不想放他走,於是刻意藏起了那部分情報。

武田川吉無法辯駁。兩年前,他在追捕犯人的途中手機意外損壞,換了新手機後,從前的通話記錄也沒有了。他與姐姐日常幾乎不聯係,年底新年想要問候一聲時,才發現再也聯係不上。

武田川吉不想給自己的錯過找借口,因此對手機意外損壞的事隻字未提。他苦口婆心地勸,希望彌生跟他回東京,不要再當Mafia。

他隱隱約約有所察覺,有人把記錄藏起來了,不讓他找到。

彌生作為重點培養的情報人員,每天都在幾乎密閉的地下密室中處理港口Mafia的情報,深居簡出,甚少見外人。

由他經手的情報越來越多,他的權限越來越大,但無論他怎麼查,始終找不到有關灰袍人的記錄。

堂堂三尺男兒,追罪犯時中彈進醫院搶救都沒流過半滴眼淚,那一天跪著哭求彌生跟他離開橫濱。  彌生一直留在那間不見天日的密室裡,姓名鮮有人知,森鷗外偶爾會來探望他,但再也不讓他離開總部大樓。

夢中的時間線飛快越過這段被迫隱姓埋名的日子,直接進展到了中島敦被組合懸賞70億的那段時刻。

早已跳槽去了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為了得到懸賞中島敦的幕後之人線索,以身作餌,進了港口Mafia的地牢。

太宰治準備等中原中也來揍他的時候,順便套個話。但他等到快要睡著的時候,中也還沒來,一個黑發少年買通了地牢守衛,溜了進來。

太宰治饒有趣味地問道:“你是誰?特意來找我的麼。”

久野彌生:“太宰先生,我知道你是前任乾部,我有事情想問你。”

太宰治的態度瞬間冷淡下來,不想理會,但少年句句懇切,甚至提到了mimic——儘管少年用的是“灰袍人”這樣意味不清的指代。

太宰治沉默片刻,反問了少年幾句。短短幾句話,他就知道了少年的處境和森鷗外的打算。

——一個被軟禁在深處,隻能為持有者發光發熱的鑽石。

是鑽石打磨愛好者·森鷗外能乾出來的事。

太宰治的摯友、久野彌生的親人都死於mimic,並且兜兜轉轉都與森鷗外有關。出於一分共情、兩分憐憫,七分想給森鷗外添堵的心態,太宰治把真相告訴了他。

容貌昳麗的少年眼眶通紅,但沒有哭,因為他已經沒有肆無忌憚大哭的權利了。

他回去的時候見到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見過彌生許多次,在首領辦公室門外、在取情報的密室內、在總部的食堂和有  彌生不哭了,側著臉蹭了蹭男人的手套內側,低聲說:“好,謝謝中也。”

彌生怔怔地望著橘發男人,倏地落下眼淚,嗚嗚哭出聲。

“等到了意大利,我放你幾天假,隨便你怎麼玩都好,或者你要我陪你去玩也行。”

中原中也鬆了口氣,寬慰道:“彆難過。等我揍完太——不是,等組合的事情結束,我幫你跟首領申請……”

中原中也摸了摸少年被眼淚浸濕的麵頰,問:“這樣好不好?”

話裡話外,是要為他做主撐腰的意思。

“怎麼了?彌生,你哭什麼?……快說啊,到底是誰欺負你?我現在就去把他綁過來,讓他跪著向你道歉!不然我幫你宰了他?”

“跟我還客氣什麼。”

著類似歐洲教會風格的落地花窗長廊裡。

中原中也攔下了失魂落魄的久野彌生,皺著眉頭問:“眼睛怎麼了?哪個混賬的膽子大了,竟敢欺負你麼?”

但他太忙了,總是說不了幾句,就得匆匆離開。

他考慮到彌生的處境,拍板道:“意大利剛和彭格列搭上線,正缺人手,到時候我就說要情報人員支援,抽調你去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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