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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謠言

“他說他想當久野彌生的狗。”

五條悟的話音落下刹那,氣氛陡然凝結,校長室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七海建人和夜蛾正道當場瞳孔地震,久久說不出半個字來。

大家沉默片刻。

七海建人推了推鼻梁上的護目鏡,冷靜道:“這是相原晴輝說的?”

五條悟:“我從不開玩笑。”

七海建人麵無表情道:“這句話就是最大的笑話。”

五條悟惱怒:“認真的!”

七海建人和夜蛾正道麵麵相覷,聽起來五條悟這次沒搞事,難道……可這也太——

“不過我轉述的和他的原話是有點出入。”五條悟話音一轉。

七海:“……”

夜蛾:“……”

夜蛾正道掀桌而起:“五條悟!!”

五條悟拋玩的毛氈玩偶熊應聲而動,從男人的掌心一躍而起,小熊戴著拳擊手套的拳頭砸向他。

熊熊醜萌醜萌的,揮出的拳招招狠辣,虎虎生風。它左右開弓,足以要人性命的拳招卻落在空氣牆上——打了個寂寞。

五條悟看著熊熊表演,嘴上不慌不忙地說道:“可我也沒說錯啊。”

“特級咒靈基本都是聽不懂人話的家夥,沙利葉雖然保  “特級咒靈基本都是聽不懂人話的家夥,沙利葉雖然保有一點理智,但顯然這點理智全貢獻給了久野彌生。”

夜蛾:“……”

七海建人和夜蛾正道麵麵相覷,聽起來五條悟這次沒搞事,難道……可這也太——

“所以我問他,沙利葉為什麼會執著於久野彌生,行為矛盾衝突。既要半夜三更違背他人意願,闖進人家的臥室,卻又在久野彌生一個瞪視下老老實實蹲地,被警察盤問拷走。”

五條悟看著熊熊表演,嘴上不慌不忙地說道:“可我也沒說錯啊。”  “結果,相原晴輝冷笑一聲後回答我——‘因為他想當久野彌生的狗……可惜,他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五條悟一巴掌把拳擊小熊薅出,注入咒力,小熊立即安靜地躺平了。

男人笑著聳聳肩:“看吧,我可沒有說假話。原話是這麼個原話,有出入,但也不多。”

七海:“……”

夜蛾:“……”

主語都換了個人,這還不多啊?!

五條悟語重心長地:“根據相原晴輝的自敘,沙利葉是被他自己的詛咒出來的咒靈,沙利葉的執念說到底還不就是他本人的執念?”

兩人:“……”

好像,是有點道理的。

夜蛾正道琢磨片刻:“那‘愛而不得’又有什麼說法?”

五條悟掰著手指開始細數:

“第一,久野彌生很明顯名草有主了!沙利葉還對著久野彌生手裡的玫瑰花吃醋來著。”

“第二,‘他是沒有這個機會了’——這話,你們細品!”

兩個單身男人沒想到有朝一日要在嚴肅的地方,談論人類與咒靈之間的不倫戀……呃,看這情況,似乎還是個三角戀。

七海建人品了品,試探道:“你想說,這句話是相原晴輝在感歎他自己?”

七海建人細細分析,說道:

“因為沙利葉就是他,他就是沙利葉。所以相原說沙利葉沒機會當……追求久野,其實是他自己失戀了還不死心,深愛而不得,這才因愛詛咒了自己,創造了沙利葉。”  “就讓七海帶著悠仁去刺探情報好了!”

七海建人一陣窒息,瘋狂看表,很想當場撂挑子走人。

夜蛾正道:“這不妥吧。虎杖還是個學生,相原又見過他們兩人。”

七海建人頗感讚同。

五條悟:“好說好說。”

五條悟投去讚賞的一瞥:“七海,你很會磕哦。”

有這功夫,睡一覺不好嗎。

夜蛾正道問他:“悟,你已經有決策了麼?”

七海:“?”

五條悟一錘定音:“要一探究竟才行。”

“悟,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夜蛾校長神情嚴肅地說:“相原晴輝和乙骨的情況不一樣,可危險度是一樣的。若是被高層知道……”

校長桌後,夜蛾正道把這兩人的對話反複咀嚼,總算是回過味兒來了。

五條悟稍稍收斂麵上的笑意,沉吟片刻:“沒錯,而且我們也不能相信他的一麵之詞,而且他的教會幾乎快改名叫盤星教了……對此,他還常常回避我的問題……”

五條悟點點頭。

七海建人:“…………謝謝,沒你會。”

然後他就聽到五條悟點了他的名字。

七海建人很敷衍地聽著,他開始隱隱後悔自己大清早趕過來開會。

五條悟:“可是悠仁目前是假死狀態,與其悶在宿舍裡,不如放他出去鍛煉鍛煉。他和相原的學生吉野順平聊得挺好,撇開事實不談,多認識一個朋友也好嘛。”  “總不能讓他一個學生獨闖盤星教,就讓七海陪他咯。”

夜蛾:“說得也是。”

七海:“……”

夜蛾校長,你倒戈得也太快了。

七海建人冷著臉:“五條先生,那你呢?”

“悠仁出事,有人急著找我確認真相啊。”五條悟笑著用手指了指天花板,意有所指道:“我要見的人多得很,這段時間會很忙。”

是高層的人吧。

七海建人安靜片刻,認命地歎了口氣:“唉,那好吧。”

五條悟拍了拍七海建人的肩膀:“悠仁就拜托你了。”

七海唰地起身,將某人的手從肩上掃落,大步離去。

五條悟挑了挑眉,對夜蛾校長說:“我也有事,就先走了。”

夜蛾正道眉頭一豎:“你去哪兒?今天還有你的課!”

五條悟擺了擺手:“讓他們去操場自由訓練吧。我要去查一點事,或許還會去見一個人。”

校長室的大門關上了,夜蛾正道歎著氣:“多事之秋啊……”

他坐在寬大的校長椅上,隨手拿起毛線和針,紮起了毛氈玩偶。

做玩偶的事,夜蛾正道已經非常熟練了,因此他腦子裡分神想著事,手裡的動作也沒停下。

正發呆時,辦公室的大門被悄悄推開了一個小縫。

夜蛾正道抬頭瞥了一眼:“胖達,是你啊。”

胖達左看看右看看,做賊一樣溜進來。  有點子勁爆!

胖達精神一振,他來不就是為了打探小道消息麼!

八卦,好聽愛聽,摩多摩多!

胖達搓手手:“正道,再多說點。”

夜蛾正道漫不經心地答道:“就是昨天悟帶回來的那個人……”

夜蛾正道對胖達沒有防備,他滿腦子煩惱,一不留神就漏了個乾乾淨淨。

末了,還很不理解地說:“他竟然還說出了那種話。”

胖達:“什麼話?!”

“啊?……哦,開會啊,已經開完了。”夜蛾慢半拍地答道。

胖達是夜蛾正道創造出來的變異咒骸,夜蛾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胖達的父親。

胖達聽得目瞪熊呆:“啊,這、這這這……”

夜蛾正道:“在想剛剛開會說的事。”

夜蛾正道端正態度,嚴肅著臉說:“胖達,這事不能往外傳,知道了嗎?”

胖達對夜蛾正道很了解,看出他有點心不在焉,擔心地問:“正道,你怎麼啦?”

夜蛾:“…………”

“你們都說了什麼啊?”

夜蛾隨口道:“他說他和沙利葉都想當那位少年的狗……呃。”

“是我是我。你不是說要和悟開會麼?他們人呢?”

夜蛾正道唰地回神,扭頭看見胖達兩眼放光地“哇哦”一聲。

他就像一個家長向孩子吐槽上班的糟心事一樣,挑挑揀揀,把相原晴輝詛咒了自己,創造了個特級咒靈的來龍去脈,挑重點說了。

胖達認真點頭,放心吧,他不外傳,隻內傳。

高專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算外人。

夜蛾正道自覺在學生兼養子麵前失言,擺擺手叫他快走,彆擋著他製作毛氈玩偶。

臨走前再三威脅:“胖達,你什麼都沒聽見!”

胖達跟著複述:“我什麼都沒聽見。”

夜蛾正道放他走了。

胖達麵色正經地出門,反手合上校長室的門。他深吸了一口氣,扭頭就是一個百米衝刺。

拐角處,四個腦袋齊刷刷露出來。

真希、狗卷、野薔薇以及伏黑惠,除了不能露麵被迫自閉的虎杖悠仁,其他人都在這裡了。

狗卷棘朝他招手:“金槍魚蛋黃醬!”

胖達跑出去,喘著氣,十分激動:“來了來了,大爆料啊!”

眾人作洗耳恭聽狀。

胖達鄭重道:“這是個愛而不得的故事。”

眾人:“喔——”

胖達:“還是個三角戀……等會兒,好像是四角。”

眾人:“哇!!”

胖達:“主人公甚至說出了‘哪怕當他的狗,也想跟在他身邊’這樣真摯而熱烈的愛情宣言。”

眾人:“?”  陌生的臥室裝潢,床邊的點滴架……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來喝點水。”水原秋倒了一杯水,將杯沿湊近少年的唇瓣。

幾息後,他才收回手:“溫度正常。”

**

他記得半夜突然發熱後,叔叔抱著他出了家門。

久野彌生並不知道風評被害。

“已經中午了。”

彌生:“啊?哦……好。”

點滴打完後,他的體溫也降下去了。臨近中午時,他從睡夢中醒來,緩緩睜開眼睛。

久野彌生的餘光窺見床頭櫃上放著的體溫槍,有些納悶:用體溫槍測溫不是更準確麼?

水原秋快步上前,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又用指腹貼了貼少年的耳側。

“你還沒有恢複力氣,我來拿。”

也不知道謠言這種事情,一傳十、十川百,會越傳越離譜,越傳越扭曲。

怎麼不是常去的診所或米花醫院?這裡是哪兒?

眾人眼睛發光:“哇哦!!!”

下一秒。

彌生抬眼望去,一怔:“……秋哥?你這麼快就回到國內了麼。”

第一反應,就是不舒服。

高燒讓他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

久野彌生的四肢還有些發軟,手掌撐著床墊坐起身,迷茫地環顧一周。  他迷迷糊糊地低下頭,水原秋不放手,他就隔著男人的手掌虛捧著馬克杯,一口一口地抿著。

少年的掌心貼著水原秋的手背,乖乖喝水的樣子,讓水原秋產生了像在投喂貓貓的錯覺。

彌生隻淺喝了幾口,就偏頭說不要了。

溫熱的水順著喉管流入,潤了潤乾渴的嗓子後,彌生整個人都舒服不少。

除了身上黏膩的感覺並未消退。

彌生扯了扯衣領,蹙著眉:“我要洗澡。”

水原秋給他拿了換洗衣服,叮囑道:“不要洗太久。”

久野彌生“嗯嗯”應著,習慣了被水原秋這樣細致的照顧。

他洗完澡一身輕鬆,換了身常服,和水原秋下樓吃午飯。

這時候,彌生才從客廳的落地窗發現,原來他沒有走遠,就在他家隔壁!

彌生突然不安:“哥,叔叔呢?”

水原秋神情自然地給他夾菜:“他去上班了,晚上會回來和我們一起用晚餐。”

彌生:“?你們見過了?!”

水原秋等彌生把這口菜咽下去,才慢悠悠地說道:“嗯。而且叔叔已經答應把你交給我了。”

彌生:???!!

但凡早說一秒,他絕對當場被自己嗆死。

彌生:貓貓驚恐.jpg

叔叔,你怎麼肥四?

趁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到底聊了什麼啊??  “我幫你問一問,如果他願意見你,你就親自和他談吧。”

武田川吉快要暈過去了,還清醒地站在這裡,純粹是意誌堅定。

武田川吉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被故意曲解了。

武田:“……格蘭威特?”

水原秋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一旦能有登堂入室、光明正大地記入彌生家戶口本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

他還是太不了解水原秋。

“水原秋在組織裡的代號。”黑田兵衛說:“裡世界赫赫有名的人,你認識的人多,辦案有時也會涉及到裡世界,應該聽過吧?”

武田川吉早上給自己請了個假,接著秘密聯係了公安的人,前往公安廳和黑田兵衛一敘。

他差點掀了黑田兵衛的辦公桌——兩人也是有點交情的,黑田兵衛竟然眼睜睜看他侄子親入龍潭虎穴,卻不告訴他,實在過分。

黑田兵衛自知理虧,在了解到武田川吉想要進一步了解水原秋之後,他沉吟片刻,讓武田川吉稍等。

殺手界的top人物不僅是Mafia老大,並且在追求他家彌生,現在就在他家隔壁。

在這種危險人物麵前,彌生不僅不警覺,反而睡得更放心更熟。

“關於格蘭威特的事情,他知道的更清楚。”

武田川吉:“……聽過。”

就是因為聽過,他才會懷疑自己的耳朵。

裡世界有名的殺手格蘭威特,原來就是水原秋。  黑田兵衛去了另一個房間打電話,武田川吉留在原地,不算冷靜地回憶起往事。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了某一天,大晚上的,彌生的臥室突然鬨出動靜。他敲開門詢問,彌生卻紅著臉跟他說“什麼也沒有,是叔叔聽錯了”。

武田川吉曾懷疑有人進了彌生的房間,卻找不到證據。

如今看來……

那就是水原秋吧!!

頂尖的殺手要避開監控和他人關注藏起來什麼的,那可太簡單了。

武田川吉:“…………”

在他無語的時候,黑田兵衛重新推開門走進來。

“怎麼樣?”武田率先問到。

“他答應了。”

黑田兵衛給了他一個地址:“你去這裡找他,儘量偽裝成中午出外勤時路過吃飯的客人。”

武田川吉低頭看著手裡的地址,擰著眉念道。

“米花町5丁目,波洛咖啡廳……?”

第95章幫腔

午餐的高峰期已經過去,波洛咖啡廳內的客人三三兩兩地離開,隻有零星幾位客人還在享用咖啡和三明治。

“叮鈴鈴——”

店門被推開,風鈴微微晃動,發出清脆的鈴鐺聲。進店的客人扯了扯領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咖啡廳。

“歡迎光臨!”

金發店員笑吟吟地迎上,微笑著將客人指引到了一個四周無人的座位。

“客人似乎是第一次來呢,需要我推薦菜單麼?”

武田川吉拿著菜單,並未細看,而是抬眸對上金發男人的視線。

……是降穀零。

曾經的警校第一,鬼塚教官曾多次用表麵埋怨實則炫耀的語氣提起的學生。

降穀零的笑容紋絲未動,仿佛與武田川吉是初次相識。

“先生,怎麼一直盯著我看呢?”

武田川吉合上菜單:“沒什麼,隻是覺得你有些眼熟。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安室,我叫安室透。您呢?”

“武田川吉。”

“武田先生,幸會。決定好要點些什麼了嗎?”

“你來推薦吧,我什麼都可以。”

降穀零想了想:“肉醬意麵套餐,您覺得呢?”

降穀零想了想:“肉醬意麵套餐,您覺得呢?”

武田川吉隨意道:“嗯,就這個。”

武田川吉故意避開了客流量多的時間,等他的意麵端上桌,用餐過半後,店內本就不多的客人又少了一半。

“客人似乎是第一次來呢,需要我推薦菜單麼?”

“先生,怎麼一直盯著我看呢?”

降穀零的笑容紋絲未動,仿佛與武田川吉是初次相識。

“你來推薦吧,我什麼都可以。”特意製作了一杯咖啡,想和您聊聊天。”

“以及……您不用拘束,這裡很安全。”降穀零俯身將咖啡杯推向對桌,輕聲道。

“……是麼。”

武田川吉似有顧忌,偏頭望了一眼不遠處背對著他看報的男人。

波洛咖啡廳不大,哪怕隔著幾個座位,也不能稱為是“安全”的、能與警方聯絡人見麵的環境。尤其是安靜下來之後,再小聲都有被那人竊聽的風險。

降穀零失笑:“他啊……”

降穀零竟是直接走了過去,一把將那人的報紙從手上抽出來。

“先生,你身後的武田先生想找你拚個桌,你願意麼?”

毫不客氣的動作,戲謔的語氣。

那人隻好無奈起身,跟上了降穀零的腳步,坐在武田川吉的對麵。

他對武田川吉溫和地笑了一下,扯下口罩。

武田川吉愕然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彌生口中經曆過“身份暴露”、“假死”、“潛逃”的男人。

“你不是……”

武田川吉吃驚道:“你怎麼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而且還是降、安室君工作的店鋪!”

降穀零沒有坐下,就站在他們兩人旁邊,像是點單的服務員。

諸伏景光笑道:“其實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找個機會跟安室君交流一下彼此的工作進度。今天武田先生正好撞上了我們的交流日。”

武田川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麼明目張膽?”

降穀零:“這算什麼。他之前還住在水原秋的彆墅裡,和組織的人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  當聽到彌生大半夜溜出家門去見水原秋時,武田川吉冷笑了一聲,但表情並不意外。

降穀零用古怪的強調,提醒道:“而且,彌生經常會去彆墅……”

他心事重重地抿了口咖啡,開門見山道:“既然如此,想必你們應該對水原秋很了解吧?”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再度交換了一個眼神。

武田川吉聽得連連皺眉,表情變化莫測,時不時還咬牙切齒。

武田川吉聽完了水原秋和久野彌生的“戀愛”故事——之所以加引號,是因為他倆雖然濃情蜜意雙向奔赴,但一直不捅破窗戶紙,至今還沒正式確認戀愛。

武田川吉做出洗耳恭聽狀:“那就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我。事關彌生,我必須謹慎。”

“好吧。”降穀零率先開口:“那就先由我來說,我是所有人中,第一個發現他們在一起的。”

那兩人對視一眼,含糊道:“算是吧。”

武田:“你們肯定也知道他跟彌生談戀愛的事,對不對?”

諸伏景光解釋道:“能進彆墅的都是格蘭威特的心腹,有一批人原本就不屬於組織,剩下一小部分原先在組織裡的……也早就倒向了格蘭威特,對他忠心耿耿,所以沒人會告發我。”

兩人越發汗顏:“……嗯。”

武田:“……沒人告發?”

以水原秋對彌生的上心程度,任何一點危險苗頭都會被掐死,不會被允許接近彌生。

這種又危險又有權勢的人,彌生跟他在一起,真的好嗎?

但也沒有否認。

武田川吉並未放心,聽完反而更加神情複雜。  當聽見降穀零說“他們是網戀奔現”時,武田川吉用力錘了一下桌子,看起來有點要暴走的趨勢。

當聽見彌生是安保公司的實際掌權者之一時,武田川吉暴走的表情一頓。

他擰著眉:“你是指水原秋要把股份轉讓給彌生的事?說實話,單純擁有股份並不一定能掌握一間公司,尤其是如此龐大的財團,涉及的事務不止表世界……”

降穀零挑眉道:“原來你還沒有發現啊。”

“關於什麼?”

“安保公司的業務,看似是水原秋全權操縱,其實——”降穀零壓低嗓音:“我和hiro都懷疑,彌生也有參與。”

“什麼?!!”

武田川吉驚了一下。

諸伏景光點頭:“是真的。我借住在他們家的時候,無意間碰見過格蘭威特的下屬向彌生彙報工作。”

“彌生還搭著積木,聽完隻思考了幾秒,隨口就將命令吩咐下去。他好像比水原秋還要熟悉公司的事務,言行之間,和水原秋也很相似。”

諸伏景光頓了頓,實在沒忍住,輕咳一聲道:“……他們很相配呢。”

武田川吉高高挑起眉頭,表情一言難儘。

——最後這句話是沒必要的啊!

降穀零火速把咖啡杯塞進諸伏景光手裡,諸伏景光麵不改色地端起杯子,以此掩飾磕cp的尷尬。

武田川吉忍了。  彌生分明隻是個喜歡玩樂高的小鹹魚!

就算偶爾卷一卷,也隻是卷學業啊!

降穀零流暢接上:“因為他有這個能力吧。”

……這都叫什麼事啊!

武田川吉:哦,是彌生說的那個FBI。

降穀零補充:“萊伊又告訴了我們。”

降穀零:“安保公司和官方的合作合同,其實最初是彌生提議的。”

武田川吉感覺把侄子重新認識了一遍,相較之下,水原秋在組織裡叱吒風雲、隻手遮天的事跡,反而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武田:“你的意思是?”

武田川吉:“你懷疑他騙你?在書房一個小時,他可以和水原秋打跨國電話。”

武田川吉聽得頭暈目眩,彌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怎麼可能有能力在裡世界攪弄風雲,還把一個龐大的財團管理得井井有條。

“當時,合同由我交到彌生手裡,一小時後,彌生從書房裡走出來,帶著一份修改意見和我談論了幾個小時。他說那些都是水原秋的意見……”

諸伏景光:“那一個小時,水原秋在飛機上休息,根本沒有接過任何電話啊。”

他冷冷地問:“水原秋的下屬,為什麼要跟他彙報?還這麼聽他的話?”

他強撐著問道:“萊伊是……?”

諸伏景光低聲答道:“組織的成員,一位FBI搜查官。”

諸伏景光低聲道:“水原秋當時正在北美隱藏身份出任務,按理來說,誰都發現不了他。偏偏恰好有一位在休假的FBI成員和他在同一個航班上,因此告訴了萊伊。”  “叮鈴鈴——”

有客人來了。

降穀零連忙揚起笑容,前去招待客人。

諸伏景光重新戴上口罩,問道:“武田先生,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武田川吉仰頭將咖啡一飲而儘。

杯子底座觸碰到陶瓷杯托,發出一聲脆響。

“……最後一個問題。警視廳和公安廳對他們的事,是什麼看法?”

諸伏景光笑了。

“我們都是支持的。”

諸伏景光輕聲道:“沒有人從出生起就一定能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我們要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他從進入組織起,就淪為棋子,身不由已。能有今天,是以命換命搏出來的。”

“我與他接觸的還算多,水原秋其實麵冷心……呃。”

諸伏景光再想誇,也說不出那句“麵冷心熱”,隻好改口道:“……其實人還不錯。”

“最重要的是,他對彌生是真心的,我們都能看出來。”

武田川吉沉默片刻,將現金壓在杯底,起身道:“我要再想一想。”

降穀零看見了,快步走上前,主動替他拉開咖啡廳的玻璃門。

在兩人擦肩而過時,降穀零側了側臉,輕聲道:

“如果猶豫不決,不如就給水原秋一個機會,看他的表現。您覺得呢?”

武田川吉依舊是那句:“我會好好考慮的。”

……怎麼都在幫水原秋說話。  “你在做飯?”武田川吉穿過玄關往裡走,隨口道:“身體好點了麼?對了,怎麼沒看到水原——”

他隻在乎彌生是否快樂。

他們的確做到了,武田川吉原本就對水原秋有幾分好感,在一番徹談後,因水原秋Mafia身份而帶來的隔閡,也不知不覺消散了幾分。

武田川吉眯了眯眼,這又是哪一出?

說到底,他其實並不太在意是不是Mafia、是不是警察。

早在很久之前,他們倆就對久野彌生說過——“假如你們的地下戀不慎暴露,武田警部要揍你的話,我們會幫你說話的。”

他鼻尖微動,嗅到了飯菜的撲鼻香氣。

買通了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的人,不是水原秋,而是久野彌生。

少年格外殷勤,一會兒幫忙拿鞋,一會兒主動伸手接過手提包和外套。

傍晚,武田川吉帶著困惑下班回家。

“叔叔回來啦!工作辛苦了!”

而現在,履行諾言的時刻到來了。

武田川吉唯一剩下的疑惑,就是:久野彌生到底是不是安保公司的幕後BOSS?

他的話音猛地頓住。

**

武田川吉暗暗腹誹,水原秋該不會提前買通了這兩人吧?

本以為彌生還在隔壁,沒想到拿鑰匙擰開屋子大門時,聽見了少年“噠噠噠”跑來的腳步聲。

半開放式的廚房裡,高大的男人圍著彌生的粉色貓咪圍裙,手拿著鍋鏟,轉頭打了個招呼。

“叔叔,您回來了。”

男人的嗓音沉冽,溫和道:“我炒了幾個小菜,還備了好酒。您先去洗一洗手,就可以開飯了。”

武田川吉:“…………”

我是誰我在哪我是不是穿越了。

眼花了吧??

這一副登堂入室的兒婿姿態是怎麼回事??

這門婚事,他還沒同意啊!

第96章堵人

武田川吉的腳步刹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往前挪動半步。

久野彌生從身後追上來,疑惑探頭:“叔叔,你怎麼一直站在這裡?”

武田川吉左看看一臉心虛的彌生,右看看一副家庭主夫的水原秋,平靜中帶著點麻木,說道:“沒什麼,隻是猝不及防之下,有點吃驚。”

他用力摁了摁少年的腦袋,抬手解開領帶。

“愣著做什麼?”武田川吉說,“不餓麼?開飯了。”

武田川吉洗了手,把袖子挽起,走進廚房開始幫忙。

彌生微微一怔,抬眸和水原秋交換了一個眼神。

水原秋收斂神情,兩個人很快把剩下的廚房收尾搞定,彌生全程跟個小尾巴一樣,綴在兩人身後。

晚餐期間,氣氛還算和諧。

水原秋做足了晚輩的姿態,態度恭順中帶著自然而然的親昵,仿佛本來就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

或許是錯覺,但武田川吉慢慢覺得水原秋喊他“叔叔”,似乎並不是單純因為彌生——不是兒婿對老丈人,而是因為發自內心地把他當做家人。

這聲“叔叔”,好像早就聽過千次、萬次。

很奇怪的想法。

但他就是對水原秋莫名多了幾分親近,看他也順眼了不少。

水原秋帶來的確是好酒,酒過三巡,武田川吉一不小心單純因為彌生——不是兒婿對老丈人,而是因為發自內心地把他當做家人。

水原秋做足了晚輩的姿態,態度恭順中帶著自然而然的親昵,仿佛本來就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

水原秋起身:“我來吧。”

彌生尚在養病,喝的是常溫的果汁,因此非常清醒。他正埋頭乾飯,聞言差點打翻飯碗。

“叔叔!”

晚餐期間,氣氛還算和諧。

但他就是對水原秋莫名多了幾分親近,看他也順眼了不少。

水原秋帶來的確是好酒,酒過三巡,武田川吉一不小心就喝多了,開始大著舌頭說話。

武田川吉半眯著眼,好像快睡著了,嘴裡含含糊糊地:“我、我沒醉。”

這聲“叔叔”,好像早就聽過千次、萬次。  “行,哥你扶這邊。”彌生沒跟他客氣,就憑他這個身板,確實撐不住武田川吉。

武田川吉一躺倒就睡死過去了,彌生擦了把汗,又幫他脫去外衣和鞋襪。

兩人一起並肩下樓。

彌生慢吞吞地說:“叔叔在胡說八道,哥哥,你挑著聽,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彆進耳。”

水原秋帶著笑意地“嗯”了一聲,揉了揉他的腦袋。

“……怎麼誰都愛揉我一把。要是我之後長不高,就是你們害的。”彌生嘟嘟囔囔。

水原秋問他:“相原找你了麼?”

“沒有啊。”

說到這裡,彌生就有點擔心。

“我醒來到現在還沒聯係過他,要不我現在過去看看。”

這個“過去”,指的就是本體分裂出一半精神體,隔空鏈接相原晴輝。

水原秋製止他:“你的病剛好,彆影響身體。”

彌生:“那——”

水原秋遞手機:“打電話就行。”

彌生恍然大悟:“是哦!”

精神對話的次數太多了,有些時候,他總是會忘記還有電話這種聯係方式。

水原秋遞的是自己的手機,彌生熟練解鎖、點進通訊錄,翻找聯係人,撥號。

這麼私密的東西,他們卻毫不避諱,說用就用。他們之間幾乎是沒有秘密的——某些心照不宣的秘密除外。

“嘟——嘟——”

電話響了好幾秒,才被對麵接通。  相原晴輝應道:“好。”

相原晴輝將五條悟與他的對話簡單轉述給彌生。

“這沒什麼,不怪你。”彌生安慰道:“是沙利葉腦子抽風,不關你事。”

相原晴輝頓了頓:“壓回封印裡了,現在是沉睡狀態……對不起,教主大人,昨晚沙利葉給您添麻煩了。”

前後的態度堪稱180度大轉變。

彌生看著他走遠,語氣親昵地問候道:“晚上好呀,相原先生。今早在高專有沒有發生什麼突發狀況?”

也好,這樣構建度也能上漲不少吧。

說到底還是他大意了,沙利葉哪裡像惡魔,明明就是個撒手沒的哈士奇,想一出是一出,

“什麼事。”

漏出去這麼多消息啊。

彌生問:“沙利葉呢?”

被相原問及今後的打算,彌生想了想,說道:“先把盤星教撈到手,有自己的勢力才能跟總監會分庭抗禮。之後和悟談合作,也能更有底氣。”

彌生偷偷抬頭看了眼水原秋,表情無辜。水原秋哼笑一聲,與他擦肩而過,大步走回客廳。

彌生頓了頓,小聲道:“是我。”

那頭一秒換語氣,嗓音溫和,聽來令人如沐春風。

相原晴輝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漠。

“教主大人,晚上好。”拉都拉不住。

先關他小黑屋,治一治他亂來的毛病。

兩人又談論了一下之後的教會發展,主要是彌生在修養好之前,不能無時無刻附著在相原體內,隻能聽聽遠程彙報。

正說著,彌生突然遠遠感應到來自橫濱的呼喚——是七瀨裡緒。

“那就先這樣叭,裡緒找我。”

彌生匆匆就要掛斷電話,被相原晴輝喊住。

“請等一等!”

“昂?”彌生停住。

相原問道:“這個時間點,您怎麼不在家休息,和水原秋在一起呢?”

彌生順口道:“噢,秋哥來家裡了呀。我們剛吃完飯。”

相原晴輝的呼吸一滯:“他直接上門了?!”

彌生:“是呀,我發高燒,秋哥來照顧我嘛。”

相原晴輝吃驚道:“您生病了?是因為精神力使用過度麼?”

彌生:“是呀。不過已經退燒了。”

相原晴輝愧疚道:“對不起,我以為……我應該及時趕去照顧您的。您現在身體如何?我立刻過來!”

彌生不是很在意,反過來安慰道:“沒關係啦,秋哥在呢。打完吊針後,燒就退了,現在活蹦亂跳不成問題。”

相原晴輝沉默片刻,低聲道:“那就好……是他帶您去的醫院麼?”

彌生隨口答道:“好像是叔叔抱我出門打算去醫院,秋哥派來的醫生蹲到叔叔,就及時  相原晴輝掛斷電話,有些不甘心,但又不可否認自己的確不如水原秋了解彌生。

相原晴輝:“…………好的。”

洗碗機正在自動運行,發出輕微機械聲響。

“……秋先生?”

從頭到尾都陪著的人,果然還是不一樣。

昨夜在沉睡狀態不知情,今早把記憶同步完,他竟然也沒有察覺到彌生有疲乏和發熱的可能性。

久野彌生拿著電話,撥打了七瀨裡緒的手機。

他站得腳麻,邊走向客廳。水原秋在沙發上朝他招招手,彌生快步走過去,瞥見餐桌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唉。

七瀨裡緒接通了電話。

他原以為彌生是因社死而冷處理,暫時不敢過來找他,沒想到竟是因為病了。

給我打了針。”

彌生:“我先掛啦!回頭找你玩!”

相原:“……這樣啊。”

彌生甩掉拖鞋,盤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水原秋順手往他背後塞了個靠枕,他歪歪斜斜地倚在男人的胳膊上,等待裡緒接電話。

彌生:“是我呀,裡緒!”

相原晴輝歎了口氣。

**  七瀨裡緒吃驚道:“彌生?秋先生不是去北美了麼?你出國了?”

“不是啊……”

彌生老實地說了昨晚的社死和今早突如其來的高熱。

七瀨裡緒聽起來很震驚,半埋怨道:“……怎麼不喊我去照顧你?沙利葉好危險。”

“有秋哥在呢。”彌生說。

“也對。”七瀨裡緒讚同道,“秋先生還是很靠譜的。”

起碼比沙利葉靠譜多了。

七瀨裡緒表達了自己的關心,隨後發出了邀請:“月底來橫濱玩吧?織田先生家裡每月的聚會日要到了哦,聽說還有兩個在埼玉縣的編外養子養女也會回來。”

“……編外?”

“就是沒有進織田家戶口,但大家都很熟。”裡緒解釋道:“織田先生告訴我的。”

“噢。”

彌生答應下來:“好呀,我會及時到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要好好休息養病,不要太卷哦。”

七瀨裡緒又叮囑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彌生把手機還給水原秋,腦海裡還在思索著:

埼玉縣?

好像是個很耳熟的地名誒。

……想不起來,算了,見到人就知道了。

**

自水原秋登堂入室的那日起,他就開始了高強度又不動聲色地刷存在感。  一個是被拖累的,另一個隻要冒頭就會被憤怒捶回封印裡,至今還在關小黑屋。

他拎著的都是貴重的物品,其中還有彌生喜歡的限量版樂高積木。這還是早已停止售賣發行的款式,是高價從樂高愛好者手裡收來的收藏款,價值極高。

不管相原還是沙利葉,都好慘。

吉野順平頓時對老師——無論哪個老師——很是同情。

他也想刷存在感,他也想光明正大地邁入彌生家的大門,可惜他如今還是“有罪之身”,不被允許靠近彌生十米之內。

第三次的時候,武田川吉把彌生攔在後頭,不讓他過去。

這就是委婉的逐客令。

武田川吉從最初的吃驚,到後來的麻木,再到對水原秋的存在習以為常,僅僅用了一周時間。

說這話的時候,水原秋正舉著電話從武田川吉身後經過,似乎在跟電話那頭商量著工作上的事情。

“……好的,打擾您了。”

事已至此,吉野順平隻好帶著賠禮道歉的禮物回了川崎市。

他則對吉野順平客氣道:“謝謝相原先生的關照,他的心意我知道了。不過川崎市和米花市相隔並不算近,來回跑太麻煩你了,下次就不必跑這麼遠了。”

相原晴輝知道後很是鬱悶。

偶爾能出來透透氣,也隻有一兩次深夜人靜的時候。就這樣,沙利葉還不能亂跑,他得肩負起教順平體術的責任。

吉野順平替老師跑了幾次腿,送了幾次東西。  一路從街上走過,偶爾有幾個識貨的人窺見外包裝,會驚歎地回頭多看兩眼。

順平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但經過刻意鍛煉,他已經在學著坦然麵對他人各種各樣的目光。

他不在意,隻想快點回去。

卻總有人不讓他如意。

“這不是順平麼!”

熟悉的、令人厭惡的聲音響起。

吉野順平停下腳步,前進的路立刻被人堵住了。

三個流裡流氣的不良少年將他攔在人行道中央,囂張跋扈,公鴨嗓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其中兩人分彆染著黃毛和紅毛,另一個倒是正常的黑發,要是染個綠色,就集齊紅綠燈了。

他們是出了名的混子,不乾好事,經常拉幫結派欺負人。這一看,就是又要抓倒黴蛋來霸淩。

來往的隻有一、兩個路人,正遲疑著要不要上前勸一下。

“看什麼看?!”

為首的黃毛瞪了路人一眼。

他的兩個同伴一邊說著下流的臟話,一邊去拉吉野順平的胳膊,將他往巷子裡拖。

吉野順平眼神冷了冷,沒有反抗,順從地跟著進了小巷子。

黃毛得意一笑,又去威脅路人:“滾遠點,彆多管閒事!”

路人惹不起,連忙低著頭離開,直到徹底走遠,才猶猶豫豫地拿出手機報警。

另一頭。

在巷子裡,吉野順平被用力推搡,身後就是一堵高高的圍牆,眼看是又要被打一頓了。

黃毛眼尖,看見了順平手裡拎著的幾個禮盒。  “什麼好東西?”黃毛理所當然地伸手去拿,“給我看看。”

不良少年們的目光頓時火熱起來。

他晃了晃手中的禮袋,禮貌道:“我身上的現金不多,但手裡的這些東西值七位數,你們拿去賣掉,可以大賺一筆。”

想到之後的暴富生活,他們的心頓時熱辣辣的。

他彎腰撿起其中一個,將滿是玻璃刺的酒瓶底部朝向少年,陰陽怪氣道:“順平,今天很有種嘛。也是你運氣不好,提著這麼多貴重的東西,還遇上了我們。”

吉野順平突然扯出一個笑:“誒……原來如此啊。”

吉野順平倏地後退一步,抬手躲過。

他們以前欺負慣了吉野順平,不認為他有膽子騙人。雖然也懷疑過順平哪來的能力搞到這麼貴重的東西,但……

吉野順平慢吞吞地說:“啊,說錯了。單單算一個樂高,就不止這個數了吧。”

搶了再說!

“既然碰見了,還不快交上來。”

黃毛的手落了個空,麵子掛不住,頓時惱羞成怒道:“吉野順平,你什麼意思!”

那三個混混的眼睛幾乎紅得滴血。

唯一的黑毛緊跟著暗示道:“我們正好有點缺錢,你身上有沒有啊?借點花花。”

紅毛一踹路邊的空酒瓶,酒瓶劈裡啪啦碎裂一地。

在混混們揮舞著武器衝上來的時刻,

吉野順平淡淡道:“這不是你能碰的東西。”

幾百萬日元!  吉野順平心如止水,甚至因為長期浸染在教會的環境裡,在心裡默念了一聲‘阿門’。

第97章忽悠

教會對教徒傳教時,一向是以“善”為宗旨。

傳統基督教的主禱文中也有寫到“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大概意思就是教導教徒彆斤斤計較,天父是寬容的,所以我們也要以德報怨。

但吉野順平做不到。

他信奉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血債就要血償。

即便在老師們的教導和開解,以及自我疏導下,吉野順平對過去被欺淩的經曆已經看開了很多。

但這點看開,隻能確保他在擁有了足以碾壓那些人的力量後,不會淪為像他們一樣的人。

吉野順平本性是善良的,道德感並不差……如果他沒有被人踩在腳下,屈辱地度過一年又一年,被迫失去自己所鐘愛的事物的話。

他原本是打算不再追究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他的未來必定會比那些霸淩者的未來光明無數倍。

奈何總有人想不開,要主動撞槍口上來。

不過是故意提了一嘴關於禮品的價值,這三人就跟餓了八百年的狼一樣撲了上來。

吉野順平心想,對不起,老師,這不能怪我。

最後的試探和退讓,是他們沒能把握住機會。

三個不良少年嗷嗷叫喚著,衝了上來,眼中滿是貪婪。兩個人空著手,另一個人的手裡拎著破了個口子的空酒瓶。

吉野順平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們,不閃吉野順平對著黃毛的臉頰重重揮出一拳,這一拳力道極大,竟是差點讓黃毛痛暈過去。

順平笑道:“怎麼了?我隻是把以前你們對我說過的話,重新說一遍罷了。”

“啊啊啊!!!我的腿——”紅毛慘叫道。

紅毛大吼一聲:“彆跟他多說!揍一頓,他就老實了!”

吉野順平轉了轉手腕:“我是怕弄臟禮袋或者打碎了裡麵珍貴的物品,才將它放置在角落。”

三人臉色漲紅:“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嗎?”

吉野順平詫異道:“你是不是搞錯了。”

三人:“嗯?”

順平看都沒看他一眼,飛快近身上前,微微屈膝,腳下一絆,黑毛不良少年當即摔了個狗吃屎。

“順平還是很懂事的嘛,不過你放那裡做什麼,等我去拿嗎!”黃毛以為吉野順平服軟了,止住腳步,得意洋洋地喝道:“提過來,親自交到我的手裡!”

就當三人都以為吉野順平是嚇傻了的時候,少年退後兩步,將手裡的禮袋放在了身後的水泥地上。

三人再度吱哇亂叫著撲上來,吉野順平主動迎上前,閃電般抬臂一擋,反手一擰、一踹。

“想要它們?做夢吧。”吉野順平挑釁地上下打量三人,故意撇了撇嘴,說道:“下輩子你們說不定就有資格用上了。”

衝在最前麵揮舞著酒瓶的紅毛當即被踹飛,背重重磕在牆上,酒瓶從他手裡跌落,砸到地上,飛濺出無數碎玻璃,紮傷了他自己的大腿。  他揍其他人時,還不忘順便踩一腳黑毛少年的背,讓那人吃痛,慘叫出聲,不住無力掙紮著。

“吉野順平,你竟然——!”

黃毛捂著發腫的左臉,驚疑不定,順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打架了?他甚至沒能看清他的動作。

沙利葉的高級體術課並不是那麼好上的,惡魔在打架方麵向來不管你是誰,從不留手。哪怕打得半死不活,也有牧師先生的治療兜底。

相較之下,牧師先生的體術基礎課便顯得格外溫柔和體貼。

雖然痛苦,效果卻很拔群。

吉野順平不過上了幾次加強班,體術技能火箭般上漲。

在上基礎課時,他就已經能憑借式神單挑四級咒靈。如今脫胎換骨,拿捏幾個小混混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什麼?”順平問道。

“吉野順平!你從我背上滾——啊啊啊!!”

“求人的話,要有求人的樣子,不是麼?”

吉野順平腳下還踩著黑毛少年,他用腳尖重重碾了碾,直到混混翻著白眼快要暈倒,他才將那人一腳掀翻,無趣地挪開視線。

他慢吞吞地走向跌坐在地的黃毛混混。

黃毛手忙腳亂地撐著地板起身,緊張地左右亂看,試圖尋找能反擊的武器。

但他們實在太輕敵了,以為吉野順平還跟以前一樣好欺負,空手而來,什麼武器都沒有準備。  三人躺得很快。

五分鐘前三人的囂張跋扈,現在還曆曆在目。揍一頓,態度變化就如此之大麼?

“……臟死了。”

他環顧一圈,往日欺負他的人就躺倒在他的腳下,嘴上磕磕絆絆、結結巴巴地道著歉,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當然,準備什麼武器都沒用。武力懸殊至此,該躺還是得躺。

吉野順平沉默了一會兒,半蹲下,把黃毛的口袋翻了個底朝天。

吉野順平輕聲道。

黃毛顫顫巍巍地討好道:“大、大哥,我錢包裡有三千日元……”

黃毛奄奄一息地哀哀懇求著。

吉野順平:“……”

等到又一拳下去,一抹暗紅的血液飛濺到側臉上,吉野順平這才從憎惡的報複情緒中回過神來。

吉野順平沉默片刻,鬆開了黃毛的衣領。

“……對、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惹錯了人……吉野大哥,求你放過我吧……”

紅毛的頭框框砸地,點頭哈腰道:“是、是!吉野大哥,都是我們的血臟了您的手,是我們不好!”

吉野順平的心裡先是湧上一股複仇的快意,而後很快就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用大拇指擦去臉頰上的血漬,彎腰扯起其中一人,把那人還算乾淨的衣服一角當作抹布,擦乾淨了自己的手指。

吉野順平把他們三人挨個揍了一遍,下手很狠,幾乎見血。  “誰要你的錢。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是想打劫麼?”吉野順平說道。

吉野順平從黃毛的衣兜裡翻出一部手機,給了黃毛兩拳逼他說出密碼——其實不打,黃毛也會說,但吉野順平總覺得黃毛在心裡罵自己,揍兩拳,就當是個利息。

吉野順平撥通了醫院的電話,讓他們派救護車過來救人。

畢竟這三人,大概率已經被他打到隻剩下半條命了,骨折都是輕的。

他把手機隨手扔下,禮品袋被他放置在牆角下,吉野順平想拿袋子走人。

少年剛轉身,猝不及防之下對上了一個藍發青年興致盎然的目光。

青年高坐在圍牆上,雙腿垂下,頗為孩子氣地前後甩動著,鞋跟一下、一下地敲擊在牆麵上,卻奇異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留著藍色的長發,隻在靠近尾端的地方紮起,垂落在胸前。最令人矚目的,還是青年臉上、脖頸、手腕處的縫合傷疤,細長的縫合線橫貫肌膚。

哪怕他長得再好看,也擋不住給人撲麵而來的驚悚感。

吉野順平微微一怔,下一秒反應過來,立刻警惕起來。

“你是誰?”

這人什麼時候來的?氣息未免隱藏得太好了!

藍發青年訝異道:“哎呀?你看得見我?”

吉野順平皺眉:“當然……”

他倏地頓住。

順平抿了抿唇,低頭看了一眼黃毛。

黃毛正像看神經病一樣,驚恐地看著他:“吉野大哥,你在跟誰說話?”

吉野順平頓時了然。  真人笑嘻嘻地說:“我是被一股香味吸引過來的,沒想到正好碰見你在教訓這些混混。

好像……

吉野順平接過,暗暗鬆了口氣:“謝謝。”

吉野順平被咒靈的友好態度所迷惑,遲疑片刻,伸手去接。過程中,肌肉依舊繃得很緊,隨時能夠對咒靈的供給做出反應。

除了沙利葉和兩麵宿儺,這還是吉野順平第一次見到人形、能流暢說話、並且會獨立思考的咒靈。要不是黃毛看不見它,吉野順平差點會誤以為那是普通人類。

順平遲疑片刻:“……吉野順平。”

藍發咒靈主動一一拾起地上的袋子,手腳麻利地整理好,向前走了幾步,遞給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嗯。”

真人輕快道:“不客氣,我叫真人,你呢?”

——是咒靈。

吉野順平渾身緊繃起來,圍牆上的藍發咒靈卻擺了擺手,輕輕鬆鬆跳下圍牆。

他問道:“真人先生,你為什麼會在牆上?你一直看著我們麼?”

不管怎樣,咒靈沒有惡意就好。他不一定能打過這種高級的咒靈——這估摸著,起碼得是個特級吧。

對他沒有惡意。

“噢噢!順平君,初次見麵,你好!”真人笑道:“交換了名字,我們以後就是朋友啦。”

但藍發咒靈並未襲擊他,而是平穩快速地將禮袋交接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