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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誤解

組織今天下達了一個命令,要求將一位科研大拿綁回組織的研究所。

組織招攬的方式無非就是四個字——威逼利誘。

先是許以重利,要是這都不心動,那就直接將槍口懟在腦門上,逼他完成組織需要他完成的任務。這些任務一般都不是什麼好差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非法的。

將人強製拉上賊船後,要想不蹲局子,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被迫加入組織,或者接受組織的監視,為組織保守秘密。

如果頭鐵想要向警方告發,組織的殺手就會出馬,一顆子彈送他徹底安眠。

這種“搜羅”人才的任務十分常見,命令下達的時候,行動組上下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

這次任務的對象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科研教授,拿過幾次國際級彆的大獎,專業素質過硬。但他為人很低調,除了搞搞研究,日常就在東京大學裡教書。

假酒們收到任務後,就開始熟練地陽奉陰違。

表麵上“嗯嗯嗯組織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這就出發綁人”,私底下則是飛快聯絡各自的手下,製定救援計劃、假死計劃等一係列安排。

不僅麵對組織,私底下,降穀零代表的公安也和赤井秀一代表的FBI打得不可開交。

想也知道,FBI一旦把人救下,為了安全起見,是一定會讓人簽署保護協議,而後將人帶到阿美莉卡。

這是東大的教授、日本的國民,降穀零必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在他的觀念裡,要保護,也是由公安來保護,關你FBI什麼事?

兩人都收到了消息,說這一次接到任務的人是琴酒。

想必這是一場硬仗。——兩人如是想到。

教授收到風聲,發現有人要抓他,提前逃到了偏離市中心的一個舊公寓裡。他擔心車站有蹲守的人,想暫時避一避風頭,再躲去鄉下。

公安和FBI費了點功夫,都找到了舊公寓的地址。

行動在夜幕沉沉之時展開。

降穀零做好了準備,從直接救援、如何應付琴酒、如何攔下狡猾的FBI,他都有預案。

赤井秀一亦是如此,隻不過換成了“如何攔下公安”。

但令兩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已經不再需要親自執行任務的人物突然插手進來了!

格蘭威特竟然從琴酒手裡截下任務,動用手下所有情報力量,在幾小時內查到了教授躲藏的地點。

隨後更是親自帶人上門,將教授所有逃離路線直接切斷!

消息傳的飛快。

很快,大家都得知了這件不同尋常的事,所有人都很詫異。  降穀零追問道:“看清楚了嗎,真的是格蘭威特?”

“格蘭威特怎麼會對這種任務感興趣?更何況接到任務的人是琴酒,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線人彙報道:“我在公寓樓下的餐廳那裡看得一清二楚,先是格蘭威特的下屬將公寓的出入口守住,格蘭威特是之後匆匆趕來的。”

格蘭威特自從手握大權、又和他們攤牌之後,便放緩了對組織的侵蝕力度,似乎是擔心用力過猛引來烏丸蓮耶的反撲。

所以,格蘭威特已經很久沒有執行組織那些破爛任務了,有的是人爭著搶著替他排憂解難。

降穀零此前還能隱約猜到誰是格蘭威特的人、格蘭威特對組織的掌控到了什麼程度。如今,就連他都無法準確說出格蘭威特的勢力範圍。

但他對組織的掌控並未因此減弱,反而逐步加深。比起過往來勢洶洶的模樣,這種不動聲色的蠶食反而更加可怕。

一個常見的“招攬”任務,竟然驚動了格蘭威特出馬,這很奇怪。

線人十分篤定:“就是他!”

最近甚至將偌大的彆墅空置著,長住在久野家的隔壁,似乎在專心談戀愛和討老丈人歡心。

正因如此,降穀零收到線報時,大為吃驚。

他最多就是跑跑北美或其他國家,和自己的私人公司的合作夥伴談談生意,或者解決一下公司遇見的難題。

“他下車時,臉色陰沉,好像誰欠了他錢不還一樣!”  線人特意強調道:

“格蘭威特的手裡好像拿著什麼,被他擋住了,我看不清。而且他下車後,立刻有人遞給了他一個黑色的手提箱。格蘭威特親自提著箱子進了公寓。”

降穀零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很多念頭,比如箱子裡是什麼不得了的違禁品,又比如教授曾經得罪過格蘭威特,如今是被格蘭威特上門尋仇。

無論哪一個可能,教授似乎都活不過今夜了。

尤其是線人彙報中關鍵的那句——“麵色陰沉,渾身煞氣”。

格蘭威特向來隻會對兩種人留情麵:一個是忠於他的下屬,第二個是與久野彌生相關的人。

教授兩個都不沾,惹到格蘭威特必死無疑。

——這也是大家共同的想法。

降穀零焦灼地來回踱步,他仔細查過那位教授的底細,沒有見到教授與格蘭威特有交集啊。

降穀零靈機一動,難道與彌生有關……?

他在腦海中飛快地過了一遍資料。

教授與彌生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不僅兩人見都沒見過,兩人的親屬也沒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的衝突。不可能與彌生扯上關係。

那是為什麼呢?

降穀零想不明白,但他不會坐以待斃。

降穀零猜測FBI也已經收到消息了,他要趕在赤井秀一之前趕到公寓,問清格蘭威特和教授有什麼仇怨,嘗試槍下留人。  FBI前期經常給格蘭威特暗地下絆子,赤井秀一說話不一定管用。

那人立刻上前,摁響了門鈴。

角度所限製,鄰居隻看見了男人右手提著的黑色手提箱。想必裡麵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有一戶人家聽見動靜,從門縫往外張望。遠遠便瞧見四個高高壯壯的黑衣男人守在一戶門前,看上去來者不善。

水原秋提著一個黑色手提箱,冷著臉,停在其中一戶門前。

鄰居被駭得立刻將門合緊。一時緊張,門合攏時發出了聲響,嚇了他一大跳,緊張兮兮地趴在貓眼上往外看了許久,祈禱動靜沒有被聽見。

他勉強算是彌生的娘家人,說話的分量比FBI重多了!

門鈴響了幾聲後,依舊沒有人開門。厚重的大門隔絕了門內的所有動靜,聽起來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人住在裡麵。

尤其是站在那四人前方的黑發男人,側顏俊冷,身材高大,剪裁良好的黑色大衣的衣擺垂落至腿彎,看著像是什麼大人物,遠遠一眼,就被他的氣勢所懾,叫人不敢冒犯。

四個下屬跟在他的身後。其中一人說道:“BOSS,就是這裡。”

下屬依舊在摁門鈴。

降穀零心想,他可不一樣。

水原秋瞥了一眼開了半個門縫又關上的門。

公寓的走道內。

**

“叮咚、叮咚——”

水原秋抬了抬下巴。  下屬請示道:“BOSS?”

“不用管。”

水原秋收回視線,他能感受到麵前的貓眼出傳來很明顯的窺視感,裡麵是有人在的。

“石塚教授,你好。我想請你幫忙做一件事,可以開門聽一聽我的請求麼?”

等了幾秒,門依舊沒有打開。

意料之中的事。

水原秋淡淡道:“既然如此,恕我失禮了。”

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後的兩位下屬一左一右地向前助跑,側著身,狠狠撞向房門,巨大的響聲傳遍整條走廊。

三兩下,房門便被撞開了。

門內的石塚教授早在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便猜到他們要破門而入。可惜躲得慢了幾拍,被破開的門掃到腿,跌倒在地。

石塚教授跌坐在地,仰頭看著緩緩步入玄關的黑發男人。

石塚教授哆哆嗦嗦地舉著一把小刀,胡亂揮舞著,便揮邊喊:“你們彆過來!彆過來!我都躲到這裡了,你們怎麼還是找過來了!!”

男人的嗓音沉冽,命令道:“把教授扶起來。”

石塚教授手裡的小刀被人打落,隨後兩個黑衣人強行把他“扶”了起來,架到了客廳的餐桌前,摁著他坐下。

嘴上客客氣氣地說著“不好意思粗人手重,弄疼您請彆見怪”,動作倒是毫不含糊。

搞得石塚教授一頭霧水。

有人搬了張椅子過來,放在教授身旁。  教授當然不信。

還沒等到男人回答,石塚教授立刻喊道:“我什麼都願意做,隻要你們放我一馬。”

紙張的嘩嘩聲響起。

水原秋把其中一隻鋼筆塞進教授的手裡,淡淡道:“把這道題解出來,並且教會我。”

水原秋把箱子和一張紙拍在桌上,他往一旁伸出手,下屬將兩隻提前備好的鋼筆遞到他的手上。

水原秋施施然落座。

水原秋把手提箱放在餐桌上,箱子碰到玻璃台麵,發出一聲脆響。

“我不是來要求你加入組織的,也不是來殺你的。”

石塚教授:“……啊?”

箱子也被打開,拿出裡麵一遝厚厚的紙張和幾本厚厚的書。

石塚教授低著頭,不敢多看:“你要我做的事是什麼?”

水原秋指了指桌上的紙,言簡意賅:“讓你教我解題。”

石塚教授一動不敢動:“你們是「烏鴉」組織的人,對嗎?我知道錯了,不該逃跑的!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做!彆殺我!”

水原秋:“幫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走。你不想加入組織也無所謂,我可以幫你換身份,讓你安全離開。”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懷疑地抬起頭:“你再說一遍?”

一定是什麼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大事吧!他是搞科研的,那些紙說不定是什麼非法的、有違人倫的科研項目!

教授吞了吞口水:“……你不是「烏鴉」的人?那你是誰?”

石塚教授:“?”

啊???

他懷著不信任的心態,拿起桌上的紙張,掃了幾眼。

發現這是一張高中的數學試卷。

石塚教授:“……”

他大著膽子,一一翻看桌上的紙張和書籍。

發現那都是各種同類的、不同類的數學習題,連書籍都是高中的教輔書。

非常合法,一點不和諧的東西都沒有。

石塚教授:“…………”

還有個黑衣人給他們倒了兩杯咖啡,也不知道咖啡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水原秋一直沒說話,隻在教授看完後,催促地問了句:“會解麼?”

廢話!那肯定是會的啊!

石塚教授看他們行為惡劣但態度極好,遂大膽質疑道:“你要我教你解題直說啊,破門而入做什麼?!”

也太凶殘了。

水原秋淡淡道:“我問過你了,是你不開門。”

教授:“……”

來勢洶洶的樣子,他又在逃命階段,誰敢給你開門啊!

石塚教授問:“你真的不是組織的人?”

水原秋:“我是。”  石塚教授尚未搞懂狀況,聞言想都不想,瘋狂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

還真就單純找老師上課啊?

第102章威逼

兩束車燈破開夜幕,白色馬自達從遠方飛速駛來,穩穩地停在了公寓不遠處的路邊。

降穀零沒有急著下車,而是謹慎地觀察著附近的狀況。

以公寓為中心,四周的道路都有人裝成路人把守著。公寓出入口的前方停了好幾輛黑色轎車,正中央的那一輛SUV就是格蘭威特出行常用的座駕。

可見線人所言非虛。

唯一的好消息是沒有出現大量Mafia當街堵路的盛況,公寓唯一的出入口也是可以自由通行的。至少說明格蘭威特沒有鬨大的意思,事情或許還有回轉的餘地。

路燈下,一個身穿黑夾克外套的寸頭男人突然和同伴說了幾句話後,大步朝馬自達走來。

降穀零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他常常開著這輛車進出格蘭威特的彆墅。正如他能一眼認出格蘭威特的座駕一樣,格蘭威特的下屬自然也能認出他的車型和車牌。

寸頭男走到車輛駕駛座的一側,俯身敲了敲車窗。

降穀零降下車窗,側過臉來。他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另一隻手扶著方向盤,鬆弛感十足,沒有半點緊張意味。笑吟吟的模樣,仿佛隻是路過。

寸頭男人見狀,率先問候道:“波本先生,晚上好。”

降穀零虛偽地客套道:“晚上好。我路過這裡,看見格蘭威特的車,就想停下來打個招呼。怎麼沒看見你們老大?”

寸頭男笑道:“BOSS正在樓上忙著呢。波本先生,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就沒必要裝了吧。”

自然也能認出他的車型和車牌。

寸頭男走到車輛駕駛座的一側,俯身敲了敲車窗。

降穀零降下車窗,側過臉來。他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另一隻手扶著方向盤,鬆弛感十足,沒有半點緊張意味。笑吟吟的模樣,仿佛隻是路過。

寸頭男人見狀,率先問候道:“波本先生,晚上好。”

降穀零虛偽地客套道:“晚上好。我路過這裡,看見格蘭威特的車,就想停下來打個招呼。怎麼沒看見你們老大?”

寸頭男笑道:“BOSS正在樓上忙著呢。波本先生,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就沒必要裝了吧。”

“哦?”降穀零明知故問:“你指什麼?”

“餐廳裡靠窗坐著的那位男士,白色襯衫,淺色西裝外套,看上去30-35歲之間,用藍牙耳機通訊,一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的男人,是您的眼線吧?”

“那是誰?你們彆是在執行什麼任務,結果弄錯對象了。”

金發男人表情有一刹的困惑,調侃道:“喂喂,你可是經常跟在格蘭威特身邊的人,這也能搞錯的話,就太給他丟臉了吧。”

波本的語氣非常真誠,要不是他們有確切的證據,寸頭男人差點就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您說笑了,這種罪責我可擔不起。”

寸頭男頓了頓,敗下陣來。

降穀零伸手拔下車鑰匙,笑吟吟道:“我正好找格蘭威特有事,既然遇見了,我去見一見他。”  不管怎樣,他起碼要知道真相,並且儘量把人保住。

為了大局,降穀零或許能忍下這次事件,按住不發,但武田川吉可未必!

過了一會兒,那人小跑過來,對降穀零說:

降穀零微微頷首,寸頭男對同伴打了個手勢,黑衣男人扶著耳麥,偏過頭耳語。

過去,降穀零也曾眼睜睜地看著無辜之人死在自己麵前,他為了在組織麵前偽裝純黑的身份,很多時候隻能袖手旁觀,甚至不得已手染鮮血。

如今情況不同,格蘭威特已經知道他的公安身份了!並且格蘭威特傍晚時還在彌生家裡和他們用餐,深夜就來大開殺戒,就不怕這件事傳到彌生和武田川吉耳朵裡麼?!

降穀零看向緊跟在他身側的寸頭男人。降穀零認識他,他去接過彌生幾次,也替彌生辦

格蘭威特就不怕武田川吉對他有意見?

降穀零暗暗心驚,難道石塚教授真的不慎與格蘭威特結仇?還是石塚教授惹到了誰,被那人花了大價錢請動了格蘭威特出手?

寸頭男搖搖頭,很堅定地擋在降穀零身前:“我可以幫您傳達,但您不能上樓打擾BOSS。”

降穀零:“你不稟報,怎麼知道他不見我?”

黑衣男恭敬回答道:“如果是與石塚教授有關的急事,就請您回去吧,明天再來也不遲。”

但……

寸頭男往側後方退後幾步,對下車的降穀零說:“BOSS現在不見任何人。”

“波本先生,BOSS說他正在忙,抽不出時間見您。如果沒有什麼急事……”

降穀零打斷:“那要是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呢。”

這麼果斷?

降穀零眉頭緊鎖,搞不懂格蘭威特的想法。過事,算是格蘭威特的親信之一。

在格蘭威特這兒,想要評判一個人是否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要看一件事:有沒有被格蘭威特派去為久野彌生做過事。

但凡晉升為高層的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認清久野彌生的臉,見他如見水原秋。

對彌生不夠恭敬、心懷異心的人,結局好的打發到公司邊緣或者解雇,結局差的墳頭草都快有一人高了。

換句話說,寸頭男人既然能被派去保護久野彌生,那必然是重要親信,知道點真相。

降穀零盯人的時間太長。

寸頭男人又退了半步,搓了搓手臂上倒豎的汗毛,揮手趕走自己的下屬,訕笑道:“波本先生,有話您就直說。”

降穀零毫不避諱地問:“格蘭威特找石塚教授做什麼?”

寸頭男人:“BOSS的事情,我哪能多嘴。”

降穀零:“彌生知道這件事麼。”

寸頭男人可疑地沉默片刻。

“那就是不知情了。”

降穀零越發堅定,諄諄善誘道:“你跟了格蘭威特這麼久,忠心耿耿,應該知道他有多重視彌生。格蘭威特好不容易在彌生的長輩麵前有了好印象,如今正是關鍵時期,你要他功虧一簣?”

“不管是尋仇報複、接委托執行任務,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沒必要讓事態惡化!”

降穀零拿出手機,調出撥號界麵,找到水原秋的手機號。

他“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倒要問一問他,到底是彌生重要還是這些破事重要!”  這是他能說的話題嗎!

可出乎意料之外,寸頭男人聽了這話,臉色竟然無比尷尬。

他乾脆閉口不言,恭恭敬敬地把降穀零請到座位上,派了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過來守著降穀零。自己則逃之夭夭,生怕繼續被套路。

他吞吞吐吐道:“這事……還真不能讓小先生知道。唉,波本先生,您就彆問了,知道太多也不好。”

“配合?”

降穀零認為,對於一個彌生控而言,用彌生來勸水原秋是再適合不過的絕招了。

他都能意識到這點,想必經常跟著格蘭威特的人,心裡會更有數。

勸人也是要有技巧的。

BOSS為了心上人在速學高中數學,這、這……

不會教也沒事,BOSS最多換個人,彆故意亂教書就不會出事……

“呃——”

配合好好上課。

寸頭男顯然棋差一著,無意間泄了個底。

寸頭男人滿臉無奈,抬手蓋住降穀零的手機屏幕。

BOSS在認真學習,就不要打擾他了吧。

寸頭男把降穀零往一旁的咖啡廳推去,信誓旦旦道:“我向您保證,隻要石塚教授配合,他就不會出事的。您就等一晚上,隻需要一個晚上!”

恰好,威逼利誘中的“威”和“利”,這句話全都占了。

降穀零敏銳捕捉關鍵詞:“格蘭威特要石塚教授幫他做什麼事?”  降穀零嘖了一聲,低頭給水原秋發了個信息。

公寓樓上。

“嗡——”

水原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降穀零的短信,上麵隻有短短的一行話。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

水原秋沒有回複,把手機放下,重新拿起筆和紙。

“抱歉,石塚教授。我們繼續。”

“哦、哦!”

石塚教授也不敢多問,生怕自己會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事情。他攤開教材,繼續頂著壓力,顫顫巍巍地講解:“先生,您剛剛有一步做錯了,這個公式要這麼用……”

**

遠處天光乍亮,降穀零一夜未眠。他中途嘗試了多種方法,包括但不限於:給人偷偷安裝竊聽器企圖聽到點情報、和眾人聊天套話、短信騷擾水原秋、據理力爭要求上去見水原秋一麵等等……

結果統統失敗了。

彆的不清楚,降穀零對格蘭威特的下屬的守口如瓶程度有了新的見解。

格蘭威特管理下屬,還是有一套的。

不管他怎麼套,愣是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啊。

唯一的情報,還是最開始寸頭男對他防備不高時脫口而出的那句“配合”。

眼見天都快亮了,降穀零徹底坐不住了。  一整晚的時間,無論要做都該差不多了吧!

“我們BOSS身邊隻有小先生一個人,絕對沒有第三者!”

寸頭男驚恐:“停!!我再幫您通傳一次,求您了,波本先生,這種胡說八道的謠言彆說了!萬一傳到小先生耳朵裡,他要是誤會了,我們就死定了啊!”

寸頭男知道這事波本乾得出來,他明顯急了,走到一旁開始給公寓樓上的同僚通報情況,

降穀零平靜道:“誰知道格蘭威特是不是假借石塚教授的名義,實際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假裝和石塚教授在忙正事,其實是在——”

降穀零勾了勾唇,拖長了嗓音:“格蘭威特該不會是在這棟樓裡養了情人吧?什麼事情要在房間裡做上一整夜?”

男人們麵麵相覷,寸頭男人快步走來:“波本先生!”

寸頭男崩潰道:“而且石塚教授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降穀零微笑道:“最後一次機會,要麼我進這扇門,要麼我去見彌生。”

“什麼?”

男人們大驚失色:

寸頭男瘋狂點頭:“好好好,馬上馬上!”

“?!!”

“BOSS很專情的,您不能汙蔑他!”

他走到公寓入口前,對攔著他的兩個黑衣男人麵無表情地說道:“怎麼?格蘭威特忙了一整晚,還沒好麼?”

降穀零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現在懷疑什麼嗎?”

“波本先生,這話不能亂說啊!”讓他們向BOSS請示。

守在門口的幾名黑衣男人也很慌,頻頻朝寸頭男投去目光。

就在大家分神的這一刹那,降穀零閃電般一個走位,唰地就躥了過去,直直往樓上跑。

大家愣了一秒,驚怒交加。

“波本先生!你這樣不道德!!”

“快追!”

“彆拔槍,BOSS不讓動武——”

“快通知BOSS!”

降穀零的身體素質極強,在不開槍、純粹追逐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追上他。

石塚教授就住在四樓。

四樓,對降穀零而言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他飛快趕到四樓,迎麵便撞見收到信息前來阻攔他的人。

跟著水原秋上樓的總共有四個人,在正式開始教學後,統統守在了屋外。

這些都是好手,饒是降穀零再強,一個打四個也有些捉襟見襯,更彆提身後還追上來了一隊人馬。

不過無論怎麼打,這些人始終都不拔槍,動作間也多有顧忌。沒人動真格,大多數都以製服和扯走他為目的。

降穀零見狀,心裡多少有了點底。

起碼說明水原秋沒乾出什麼大事來,也沒打算和公安翻臉。

降穀零邊應付著這幫人,餘光瞧見其中一個緊急敲了門,裡麵隱約傳來男人沙啞的一聲“進”。  而石塚教授正呆坐在餐桌前,人倒是完好無損,隻是眼神空洞,滿臉麻木和疲憊,看上去精神狀態極差。

降穀零撥開眾人,徑直上前,抬手用力一敲。

門“吱呀”的聲音傳過來,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所有動作,但依舊半包圍地堵著降穀零。

“讓開!”

水原秋把支票往桌上一放,徑直離開。

降穀零怒氣衝衝地上前:“格蘭威特,你——”

他的話突然僵住了。

“多謝。”水原秋把一張支票遞給石塚教授。

都到這地步了,還等什麼等,等水原秋清理現場收拾證據麼?

察覺到降穀零的目光,水原秋把最後一遝紙整理好,放進手提箱裡。

降穀零:??

方才進去的黑衣下屬正背對著降穀零,拚命把一個手提箱裡塞著什麼——大概率是紙張,降穀零聽見了紙張摩擦的聲音。

想象中的暴力、血腥場景一個都沒有,隻見客廳的餐桌上散落著無數紙張,水原秋正低頭收拾著這些。

“波本,你找石塚教授?人就在這裡,給你了。”

石塚教授瞬間回神:“不、不用了——”

那人迅速拉開門進去,然後迅速把門合上。

這扇門殘留著被撞開過的痕跡,已經鎖不住了,用力一敲便吱吱呀呀地往裡緩緩敞開。    第103章束縛

水原秋說完就走,走得飛快,沒給降穀零留下任何提問的機會。

降穀零一頭霧水,想攔又攔不住。

不過一秒的功夫,人就通通撤走了,就連追著他上樓的那一隊人都散得乾乾淨淨。

石塚教授撐著桌子,顫顫巍巍地直起身,畏懼地看著他:“這位先生,您——”

降穀零不再管格蘭威特,連忙上前兩步,扶住教授,問:“石塚教授,你沒事吧?格蘭威特讓你做什麼了?”

“我……”

教授望著金發男人,越發說不出話。

他害怕!

降穀零先前因為要震懾住格蘭威特的下屬,又在走廊跟一堆人有來有往地打鬥了好一會兒。

他現在的模樣不算得體,麵色微沉,那股“波本の殺氣”尚未完全消散。

雖說好脾氣地扶著他……

可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性格啊?

在被一位Mafia老大抓著補了整晚數學課之後,石塚教授更是對此深信不疑。

石塚教授會感到畏懼,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我、這個……說來話長。”

石塚教授支支吾吾地,眼看就要口吐真相,突然白眼一翻,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降穀零大驚失色!

“教授!”  至於昨夜的事……

**

格蘭威特到底對教授做了什麼啊?

“……”

隻能等教授睡醒再問了。

琴酒對水原秋無緣無故搶了他任務的事情,很是不滿。

降穀零好歹是及時把人扶住了,沒讓石塚教授一頭栽倒在地。他扯出自己隱蔽的耳麥,對那頭的人喊道:

但在水原秋送了幾箱槍械彈藥、以及兩張歌劇院VIP坐席的門票後,這點不滿也消散了。

一通檢查下來,降穀零得到一個結論:

降穀零把教授在地上放平,解開他的衣領讓呼吸更通暢,同時開始檢查教授的身體,做急救措施。

閒暇之時,琴酒偶爾會去歌劇院放鬆一會兒。

降穀零鬆了口氣,下一瞬又更加困惑了。

降穀零沒有大意,還是讓風見裕也秘密將教授轉運至了公安管轄的醫院。

雖說生命體征很平穩,呼吸均勻,但這種狀態其實還是很危險的。

殺手也是有自己的興趣愛好的。

那邊協助的人正是風見裕也,聞言連忙應下。

“石塚教授暈倒了,讓隨行醫護過來!準備車,送去醫院急救!”

降穀零作為最終帶走石塚教授的人,他要負責掃尾。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他還不能鬆懈。

好像是累過頭,一放鬆,直接就地睡著了。  歌劇院的入場券不值錢,但能投其所好,又附有幾大箱昂貴的槍械……

琴酒也不是固執的人,何況,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任務,有沒有石塚教授都影響不到組織,隻會影響烏丸蓮耶的“長生”大業。

烏丸蓮耶都快是個死人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格蘭威特派來的人還杵在麵前,伏特加在等琴酒下決策,用眼神詢問道——“大哥,開槍還是收貨?”

琴酒抬了抬下巴,冷淡道:“我最近沒接過任務。”

這就是把任務拱手讓給格蘭威特的意思。

派去的Mafia瞬間意會,恭敬地鞠了一躬,放下東西離開了。

伏特加樂嗬嗬地上前接收物資。

“是大哥慣用的狙擊和衝鋒槍……咦?還有一個火箭筒!大哥,格蘭威特出手很大方啊。”

伏特加拿起那張歌劇院的門票,定睛一看,聲音頓時拔高。

“哇!這是最近很火的歌劇,西班牙語的經典場次,我早就想去看一看現場了!”

琴酒神情不變,單手從煙盒抖出一根香煙,低頭含住過濾嘴。

伏特加很是上道,立刻上前為他點煙。

他期待地問:“大哥,帶我一起去嗎?”

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琴酒深吸一口煙,隨意地“嗯”了一聲。

兩張票,那自然是琴酒一張,伏特加一張。

琴酒向來如此,大部分時候都會帶著伏特加一起去歌劇院。

他聽歌劇,伏特加隻聽個響——伏特加聽不懂這種高雅的興趣愛好,他更喜歡偶像愛豆的打歌曲。  是水原秋。

不過武田川吉還是沒能習慣這一幕。

雖然聽不懂,但不妨礙伏特加跟著大哥湊熱鬨!

水原秋並不留宿,但已經擁有了家裡的鑰匙。

他撓了撓臉頰,應道:“……早,水原君。今天不是彌生‘輪值’,你記錯了。”

可是,當武田川吉伸著懶腰走下樓時,不出意外地看見早已有人在廚房忙碌了。

琴酒答應了,伏特加頓時喜上眉梢:“謝謝大哥!”

今天輪到武田川吉做早飯和午餐便當——本應如此。

武田川吉想要接過水原秋手裡的鍋鏟,被男人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趁他做咖啡的時候,武田川吉已經把廚房島台上的便當盒子看了一遍。

好家夥,那叫一個色香味俱全,連香腸都特意切了章魚的形狀。

“好,您稍等。”

男人聽見動靜,回過頭來,朝武田點了點頭,嗓音沉冷。

**

“沒有記錯。”水原秋說,“交給我就好,您去餐桌坐著等吧。需要咖啡麼?我泡咖啡的手藝還不錯。”

“是!”

“……行,那就來一杯試試。”

水原秋應了一聲,手裡熟練地把玉子燒翻了個麵,把火調小,轉身去拿咖啡器具。

“叔叔,早安。”

琴酒吩咐道:“把東西收好,彆讓那位發現。”

不僅葷素搭配周到,還有專門盛放水果沙拉的便當盒。

“叔叔,您的咖啡。”水原秋將咖啡杯遞過去。

武田川吉接過,表情更加複雜,竟然還不忘給咖啡拉花。

武田川吉端著咖啡,也沒走,就站在水原秋身後,看著他忙碌,三番兩次欲言又止。

水原秋乾脆道:“怎麼了?”

“現在的Mafia還要學習家政技能麼?“武田川吉直白地問道。

水原秋正在煎蛋,頭也不回地答道:“Mafia不要求會家政,但我不同。”

武田川吉沒好意思問哪裡不同,很明顯,人家就是為了彌生才學的……

他探頭看了眼。

嗯,三個煎蛋,兩個普通形狀,另一個用上了愛心模具。

不用想都知道,後者是屬於彌生那份。

武田川吉心情複雜,無意識地抿了口咖啡。他微微睜眼,驚道:“你做咖啡的手藝確實不錯啊!”

水原秋笑了笑:“以前在意大利的時候特意學過。”

“你去過意大利?呃……是為了那些生意麼?”

“最初的時候,是的。後來在意大利認了一位老師,就放下那些事情,專心跟他學習手藝。老師對咖啡比較挑剔,不知不覺就練出來了。”

“學什麼手藝?”

“槍術之類的技巧。”

“噢。”  水原秋低聲道:“彌生已經長大很久、很久了。”

“全部。”

“彌生是我的另一半靈魂,但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武田川吉:“你位高權重,彌生沒有選擇的權利。”

水原秋微頓,轉過身來。

武田川吉也認真起來,眉頭緊鎖。

“不,您的想法錯了。”

“如果彌生不想見我,我立刻就會消失。”

水原秋平靜道:“他早就成熟了。彌生很清楚,他要的是什麼,又是在為了什麼而前進。但我說這些,並不是要為自己開脫,而是請您信任他的選擇。”

武田川吉冷聲道:“彌生還小,他不成熟——”

武田川吉一愣。

水原秋搖了搖頭,淡聲道:“如果彌生要我做一位哥哥,那我就是他的貼心兄長。如果彌生想要更進一步,那我就會是他的伴侶。”

男人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毫不退縮地直視武田川吉的雙眸。

武田川吉看著他忙碌卻有問必答,念及水原秋從見麵起就沒有騙過他半個字,語氣不知不覺溫和下來。

“你今年二十八,彌生才十九。他因為身體原因休學了兩年,至今還在讀高中,而你已經成年了。”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水原,一直沒有問你。你喜歡彌生什麼?”  “選擇權從始至終都不在我的手裡。”

武田:“黑字白紙尚有被撕毀的可能性,空口無憑,你要我怎麼信你?”

水原秋說:“您與咒術界有接觸,那您知道咒術界的「束縛」麼?”

武田:“……我知道。”

水原秋說:“我願意與您定下束縛。”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早餐端至桌上時,彌生還在睡懶覺。

武田川吉和水原秋一起,將早餐端上了桌。

武田川吉看著屬於彌生的餐碟裡,那顆愛心形狀的煎蛋,歎了口氣。

“他成長的時候,吃苦了麼?”

“吃苦了的。”

水原秋正從微波爐裡拿出滾燙的熱牛奶,等彌生洗漱下來,牛奶的溫度就剛剛好了。

“不過,有我一直陪著他。還有很多夥伴,他並不孤獨,隻是偶爾會有些落寞。”

“我不能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是什麼好事,恐怕他並不願意讓您知曉。”水原秋溫和道,“都已經過去了,叔叔,彌生會擁有一個燦爛美好的人生。”

“……他會知道我們今天的談話麼?”

“隻要您不說漏嘴,就不會。”

“那就好。”  他怔了怔,很輕地笑了一下。

“早。”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

“以後不準一個人包攬家務。武田家沒這規矩,大家輪流來,知道麼?”

武田川吉在他身後喊道:“回頭重新買一個圍裙,我看你用這條圍裙就頭疼——算了,我今天下班路過超市順便買了。”

武田川吉抬頭看了看時間,撇了撇嘴,擺手道:“那小子是不是鬆懈過頭了?這個點還在睡,想遲到麼!秋,你去喊他起床。”

“是,我記住了,叔叔。”

水原秋脫下圍裙,隨手搭在椅背上,轉身上樓。

然而下一秒,他倏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眼風掃向貼了單向防窺膜的車窗。

太陽自海平麵升起時,燦金色的晨曦灑滿大地。

男人坐起身,抬手摁下降低車窗的按鈕。

正欲曲起指節敲車窗的吉野順平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早安,老師,您的感知一如既往的敏銳。”

“好。”

相原晴輝閉著雙眼,仰躺著在放平了的駕駛座上,身上隨意地蓋著一件單薄的西裝外套,似乎陷入了沉睡。

車窗降低,相原晴輝對上少年的目光。

“……好的,叔叔。”

臥室是非常私人的空間,水原秋此前從未被允許進入彌生的臥室。  他舉起手裡的塑料袋子。

“這是您的早餐。我買了三明治和牛奶,家裡有米飯和味增湯,老師要哪一個?”

相原晴輝調直座椅,伸手拿過袋子。

“這個就好,謝了。虎杖悠仁呢?”

“還在睡,我沒驚動他。”

吉野順平趁機探頭看了看車內,皺起眉頭:“老師,你昨晚一定沒睡。要不還是去我家休息一會兒吧?”

相原晴輝笑著拒絕了:“還是睡了一覺的。這麼點距離,要是有異常咒力波動,我不至於察覺不到。家裡一切正常麼?”

吉野順平點點頭:“嗯,沒有發現宿儺手指和可疑物品。”

相原晴輝沉吟道:“可能是真人還沒開始行動。”

可惜,第一天的釣魚執法失敗了。

順平滿臉都寫著不讚同,“您該不會要一直這麼守著吧?”

守株待兔耗費的精力與收獲不成正比,實在不值得。

“怎麼可能。”

相原晴輝三兩下把早餐吃乾淨,慢條斯理地說:“教主為我請了援手,幫我盯梢。”

“……久野先生請的人?是誰啊?”

“冥冥。她的術式「黑鳥操術」,可以共享烏鴉的視野。”

“喔!”吉野順平驚歎道:“聽起來好方便好厲害。”

相原晴輝抬手看了眼腕表:“七海建人九點鐘會準時抵達,到時候你跟著他和虎杖,記得——”  相原晴輝答道:“因為七海信奉早九晚六定律,痛恨加班。他不僅九點會到,一般情況下,晚上六點也會準時下班走人。”

“好耶!”真人舉著雙手,笑容滿麵。

被咒靈們當成足球來踢的,竟然是漏瑚的頭!

此時的度假村內,正在上演一場踢球大戲。

“認真蹭課。”順平接話道,“放心,我記得的。”

“射門射門!”

真人一腳踹出。

順平恍恍惚惚:“……原來如此啊。”

咒靈陀艮,是因人類對海洋的恐懼而誕生的特級咒靈。

第104章吃人

咒靈陀艮,是因人類對海洋的恐懼而誕生的特級咒靈。

它的領域,「蕩蘊平線」內部是熱帶海洋沙灘的模擬場景。

因此,「蕩蘊平線」又有一個昵稱——咒靈們的度假村。

此時的度假村內,正在上演一場踢球大戲。

“射門射門!”

真人一腳踹出。

“真人你這個混蛋啊啊啊啊——”

伴隨著漏瑚的怒吼,一個火山模樣的頭顱被真人狠狠踢飛,撞進球門裡。

“好耶!”真人舉著雙手,笑容滿麵。

那顆“球”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圈,最後正麵朝著眾咒靈。

被咒靈們當成足球來踢的,竟然是漏瑚的頭!

漏瑚,誕生於人類對大地的恐懼的特級咒靈。前段時間想不開,膨脹了,飄了,在五條悟回高專的山路上半途攔截了他,企圖提前乾掉五條悟。

不料實力懸殊過大,哪怕開啟了領域「蓋棺鐵圍山」,也被五條悟的領域「無量空處」秒了。

還能剩一顆頭,是因為五條悟想留咒靈一命好好審問,中途不慎放鬆了戒備,漏瑚得以被花禦——一位因人對森林的恐懼而誕生特級咒靈——救走。

漏瑚受了重傷,躲回陀艮的領域裡休養。

但他高估了同伴們的下限,隻有一顆頭,毫無還手之力五條悟。差點打草驚蛇破壞大計就算了,連命都快沒了的人是沒有反抗的權利哦。”

漏瑚:“可惡——”

話雖如此,當花禦控製的一顆藤蔓卷席而來,悄悄捆住漏瑚的頭,把它從真人手下救走時,真人並未製止,順勢鬆開了漏瑚。

真人拍了拍手上的細沙,腳下是細軟沒有碎石的沙灘,海潮前湧,從他的腳腕穿行而過,又倒退回到大海裡。

真人曬了會兒太陽,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動靜。

他抬手擋著太陽,回頭一看:“喔!夏油,你來啦。”

“嗯。”

從咒靈的領域入口而來的人穿著一身袈裟,黑色長發紮著半丸子頭,唇邊帶笑,像個普濟世人的好和尚。  還挺會享受。

海風拂過他的發梢和衣袍,斜劉海被風揚起,從左至右貫穿整個額頭的縫合線便極其顯眼。

漏瑚:“喂!!咕嚕嚕——”

羂索朝真人的方向走去。

“夏油,來坐啊。”真人懶洋洋地招了招手。

花禦:“要、洗乾淨。”

漏瑚很暴躁:“夏油傑你快滾呐——花禦,我腦裡沒沙,你彆洗了咕嚕嚕嚕嚕……”

羂索和真人躺了一會兒,在一番虛偽的互相問候之後,很快進入正題。

他們正式決定封印五條悟。

有關於如何對付五條悟的提案,早就被拿出來多次討論過。羂索和真人麵和心不和,彼此之間還有著些許防備,因此無論討論多少次,都不曾攤開自己的底牌。

羂索無語了一瞬,隻思考了0.5秒,就從善如流地加入了癱著曬太陽享受海風的隊伍。

路過蹲在海邊,跟洗衣服一樣用海水清洗漏瑚頭裡細沙的花禦時,羂索還自然地幫著倒了倒漏瑚火山頭裡的海水。

咒靈的五A級度假村,果然名不虛傳。

五條悟不愧是“最強”,估計大家一起上都打不過,強殺是不可能的。

真人已經從太陽下退了回來,半躺在沙灘椅上,手裡拿著一杯冒著冷氣的果汁。

“我早就說過你不是五條悟的對手,漏瑚,是你不信我的話。”羂索笑道。

羂索大步前行,身為人類——外表上的人類——走進咒靈老巢就像回自己的家一樣自然。

這當然不是夏油傑,而是占據了夏油傑身體的羂索,俗稱腦花。  因此,真人和羂索向來都是點到為止。

按理來說,在兩人代表各自的陣營密謀完“大計”後,真人就會嚷嚷著好無聊,然後離開領域去找樂子。

但今天,他一反常態地留了下來。

領域內的模擬環境氣候受陀艮控製,永不日落,永遠晴空萬裡。

真人拉了拉頭頂的遮陽傘,擋住一半陽光。

他偏過頭,用意味不明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羂索。

羂索一時疑心大起,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地微笑道:“怎麼一直盯著我?是我今天的衣著有哪裡不妥當嗎。”

真人摸著下巴,視線似乎定格在了男人的額頭、眉心處。

那是縫合線的部位!

羂索越發警惕。

真人問道:“夏油,你這個縫合線……”

“怎麼?”

“你腦子那裡為什麼會有個縫合線啊?”真人問。

“車禍,做了個手術後留下的。”

羂索不動聲色:“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以前沒見你關注過它。”

羂索已經開始構思他占據夏油傑身體一事敗露後,要用怎樣的話術說服這群咒靈。

最重要的是,他想吃掉真人。他是假油的事情一旦被真人知道,真人的戒備會更高。他的計劃就不容易成功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真人聽完後,竟然挑了挑眉:“原來是車禍啊。我還以為是你吃人吃  真人懶洋洋地說:“我遇到了一個你們盤星教的人,是咒術師,地位混的好像還挺高,雖然弱的很……”

“重點是,他喜歡吃人肉,而且能侃侃而談有關人肉和紅酒、音樂的搭配。他還有一間專門處置‘食材’的密室,密室地點就在你們盤星教的教會裡。”

太多,吃出問題了,不得不開刀呢。”

羂索定了定神,皺著眉說:“我怎麼可能吃人,你在想什麼?!”

他火速搜索夏油傑的記憶庫,沒有發現有哪個混到高層的盤星教咒術師又菜又愛吃人。

要麼是後來加入的咒術師,要麼是在夏油傑麵前藏得太好。

真人聳了聳肩:“你不是盤星教的教主嗎?我以為這是你帶頭的愛好呢。”

羂索:“……”

羂索為夏油傑辯解:“不是我!”

男人臉上的震驚和疑惑都無比真實。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羂索:“……什麼??”

羂索:“……不吃。”

真人遺憾道:“我還以為你們盤星教的人都是人肉品鑒大師……是我想多了。你真不吃啊?”

羂索一時竟然分辨不出來,這話到底是真人在試探他還是隨口一說。

羂索冷靜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出去轉了一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羂索:“……??”

真人:“吃人啊。夏油,你不吃人麼?”  既然沒這號人,羂索信誓旦旦地再度重申:“不是我,我的下屬裡也沒有愛吃人的人。”

真人遺憾地說:“我還想著你愛吃人的話,跟宿儺就有共同話題了。等你和宿儺搞好關係了,就把他拉來我們的陣營,這樣豈不是十全十美。”

眾所周知,宿儺也吃人。

羂索不想當食人族,也不想攬下和宿儺打交道的任務——至少不是現在。

跟宿儺打交道,就會在高專門前露麵。

他要隱藏身份,才能利用夏油傑的身體,讓五條悟感到震驚,並且大腦自動回憶起三年的記憶,從而打開獄門疆。

誰都可以打草驚蛇,他不可以。

羂索提醒道:“你彆忘了我們的計劃。”

真人恍然,想起了這茬:“哦對,你現在還不能露麵。沒關係,那你就等之後再去找宿儺探討食譜吧。”

羂索忍了忍:“我真的不吃人!!”他眉頭緊鎖,追問道:“盤星教還存在?”

難道不是夏油傑死後,盤星教就自動解散了嗎。

真人隨口答道:“還在啊,我看規模還不小吧,教徒挺多。”

真人描述了一番川崎市的盤星教盛況,說:“他們的教主好像叫什麼相原晴輝……這是你的手下嗎?”

羂索否認:“不是,我不認識他。”

他思考片刻,緩緩鬆開眉頭:“……大概是某個趁我不在,鳩占鵲巢的人類吧。”

咒靈的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人類尚有人走茶涼的說法,何況是咒靈。

真人聽了,也沒什麼感覺。反正被抄了老家的人又不是他,“夏油傑”自己都不著急,  真人:“……那隻是個形容!!”他麵容猙獰地說,“那個小鬼之前和幾個人類打架,散發出來的仇恨和厭惡氣息很濃鬱——!”

心情好差。

真人頭也沒回地說:“去找那個愛吃人肉的變態人類聊聊,那個人類的味道還挺香。”

真人是從人類對人類的仇恨和憎惡的強烈情緒中,誕生的特級咒靈,蘊含這種情緒的咒力波動對他天然地有吸引力。

虎杖悠仁自從入校後,完成了好幾個任務,有實戰經驗,但不多。

真人一個踉蹌,回過頭,滿臉不可置信:“啊?”

算是扳回了一局。

他更加不用操心。

真人感覺被惡心了一下,又說不出哪裡惡心。他陰沉地打量羂索幾眼,怒氣衝衝地跨出了領域大門。

羂索笑眯眯地“哦”了一聲,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

羂索:“你說他香。”

所以才說“香”。

羂索聞言,沉默一秒。

真人知道“夏油傑”不吃人後,很是失望。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往領域的出口走。

找人發泄一下好了。

羂索問他:“你去哪裡?”

“……真人,原來你才是吃人的那個。”  原來帶他去實訓是最好的,可偏偏虎杖悠仁不能暴露於人前,總監會發下來的任務不能接。

考慮到虎杖對咒術界的認知太少,川崎市又沒有突然的任務,七海建人乾脆偷個懶,把課堂從戶外定在了吉野家的客廳。

吉野太太去上班了,屋子裡隻有七海、虎杖和順平。

七海建人正在給虎杖和順平普及咒術界的常識和專用術語、講解常見咒法和封印咒符等內容,算是咒術文化課。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差不多是前後腳成為咒術師的,前者進了專業的咒術學校,後者是認了一個老師。

就這樣,虎杖悠仁對咒術界的常識還不如上私教課的順平。

七海建人很費解:“一年級總共就三個人,跟私教也沒什麼區彆了。高專擁有係統的教學方式,裡麵的老師都有豐富的教學經驗,同樣的時間,虎杖,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少。”

吉野順平正想幫著說話。

隻見虎杖悠仁撓撓臉頰,爽朗笑道:“噢,因為我都和伏黑、野薔薇他們在外執行任務,很少坐在課室裡啊。”

七海:“……”

七海建人頓時想起了總監會的各種騷操作,他還回憶起了曾經學生時代的死亡地獄任務排期。

“……是我失言了。”七海建人道完歉,又頭疼地揉揉眉心:“你們才一年級,不應該接那麼多任務。”

虎杖很元氣地說:“沒關係喔!我有救人的能力,就應該救下更多人才好。”  咒術界有這東西?

七海:“……?”

“沒錯。”

三人齊齊一靜。

第105章逃票

吉野順平有點幻滅。

這麼一個高高大大、成熟穩重的成年人,竟然爆了粗口,而且他此時拳頭緊握,神情堅毅,背後隱約可見熊熊燃燒的火焰,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決心。

吉野順平乾笑幾聲:“哈、哈哈……看來七海先生是真的很討厭工作呢。”

七海建人重新盤腿坐下,恢複了平時的沉穩姿態。他淡淡道:“應該沒有人會喜歡上班吧。”

吉野順平撓撓臉頰:“那倒也是。不過我還以為你們作為咒術界的正規機構,對待咒術師的工資福利什麼的,會更好呢。哎呀……這麼一看,老師給多了啊。”

七海建人敏銳道:“什麼給多了?”

虎杖悠仁好奇詢問:“是在說相原先生的教會麼?”

“嗯,我們盤星教最近也在招攬自由咒術師。”

吉野順平解釋道:“畢竟有些教徒住得實在太遠,不方便趕來參加每月的淨化儀式。有些咒靈也不是一定會附著在人體上,更多的是潛藏在某個角落。但他們給錢……”

順平咳了一聲,改口道:“他們信仰虔誠,跟教會提出委托請求,老師就會視情況接。”

“不過老師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最近正在招人。”

虎杖悠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七海建人低頭整理案桌上的材料,隨口問道:“薪資是多少?”

吉野順平是相原晴輝的助理,乾的就是這個活,對此非常了解,聞言便報了個數。

七海建人頓住,這是他工資的兩倍。他的嗓音莫名有些呢。”

七海建人重新盤腿坐下,恢複了平時的沉穩姿態。他淡淡道:“應該沒有人會喜歡上班吧。”

吉野順平撓撓臉頰:“那倒也是。不過我還以為你們作為咒術界的正規機構,對待咒術師的工資福利什麼的,會更好呢。哎呀……這麼一看,老師給多了啊。”

七海建人敏銳道:“什麼給多了?”

虎杖悠仁好奇詢問:“是在說相原先生的教會麼?”

“嗯,我們盤星教最近也在招攬自由咒術師。”

吉野順平解釋道:“畢竟有些教徒住得實在太遠,不方便趕來參加每月的淨化儀式。有些咒靈也不是一定會附著在人體上,更多的是潛藏在某個角落。但他們給錢……”

順平咳了一聲,改口道:“他們信仰虔誠,跟教會提出委托請求,老師就會視情況接。”

“不過老師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最近正在招人。”

虎杖悠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七海建人低頭整理案桌上的材料,隨口問道:“薪資是多少?”

吉野順平是相原晴輝的助理,乾的就是這個活,對此非常了解,聞言便報了個數。

七海建人頓住,這是他工資的兩倍。他的嗓音莫名有些艱澀:“工資不錯,員工福利呢?”

吉野順平熟練地背了一大段話。

七海建人越聽越沉默。  排除基本公司都該有的福利,這裡的員工保險是最齊全的,補貼是給足的,隔三岔五就有旅遊不說,亂七八糟的福利獎金都挺多,竟然還能帶薪休假……

七海建人的語氣開始變化,但還算得上沉著冷靜。

順平回答道:“就算生病的人再多,醫生也是要休息的呀。”

虎杖悠仁摸著下巴,“相原先生說得很有道理呢。”

順平說:“老師沒事的話不喜歡早起,除了周日清晨的彌撒,其他時候都是九點才開門營業……不是不是,說錯了,是迎接教徒。”

最重要的是。

他隨意地說:“咒靈是殺不完的,活著的人才最重要——這是老師說過的話。”

早九晚五,比現在還早下班一小時。

隻不過,盤星教在咒術界還是詛咒師的陣營。他不想被高層判為叛徒的話,就不能跳。

“你們不加班麼?這麼多咒靈。”

“因為沙利葉老師的緣故,教堂天黑後絕不留外人,所以基本上教堂五點半左右都沒人了。”

七海建人暗暗歎息。

——可惜了。

不過對七海而言,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偶爾吧,沒特殊情況加什麼班。”

生平第一次,七海建人生出了跳槽去盤星教的心思。

七海建人沒有說話,但能從表情上看出來,他是讚同的。

他掩飾得好,沒有讓兩個小孩察覺出他的想法。  順平和虎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嘰嘰喳喳地聊得眉飛色舞。

眼看話題越說越歪,吉野順平都已經說出——“悠仁,你畢業之後就來我這裡吧,我們的福利難道不比總監會好百倍,早九晚五,薪資高,還不愛加班”——這種讓七海建人無比心動的話。

七海建人連忙製止:“好了,閒聊到此為止。我們要繼續了。”

兩個少年這次停下。

“噢噢!”

“是,七海先生!”

三人開始接著上課。

很快,這一天的室內教學課順利結束了。

七海建人從五點五十分就開始收拾東西,邊收拾邊說:“我會找一個場地,明天帶你們實訓。有一些技巧的東西是沒辦法用話語描述的,我會在實戰中傳授給你們。”

兩個少年精神一振:“喔!”

突然,吉野順平的手機響起。

他拿起一看,對七海和虎杖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

“對不起,是教會的管事,大概是教會出了點什麼事,我得接一下電話。”

七海建人頷首:“去吧。”

吉野順平連忙拿起手機,跑出客廳。

這邊少年剛走出客廳,下一秒,七海建人的手機也跟著響起來了。

七海建人:“……”

是伊地知的電話。  兩人眼神交換,秒懂。

伊地知:“窗沒有找到涉事咒靈,事不宜遲,請您儘快出發。”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冷靜接通:“喂?我是七海……”

虎杖悠仁插話:“惡魔?”

“七海先生!”伊地知的語速飛快:“突發緊急事件,有一家電影院裡死了三位少年,死狀詭異,查不出原因。監控也找不到嫌疑人,案件很離奇,窗的人前往探查,發現了咒力殘穢!”

順平:“就是咒靈,但教徒們偶爾會用惡魔代替咒靈。”

伊地知:“案件正好發生在川崎市,那家電影院也離吉野家不遠。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我溝通過了,您去到可以直接進。”

七海建人揉了揉眉心,被迫加班:“我知道了。”

七海建人:“…………”

時鐘隱隱指向六點。

吉野順平點頭:“是電影院的命案麼?對,教會的管事先生告訴我,電影院發生的命案並不簡單,似乎有不潔的氣息,恐怕是惡魔作祟。”

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下午五點五十六分三十二秒。

七海建人問:“你收到消息了?”

在下班前接到輔助監督的電話,就很不妙。

電話掛斷,他抬起眼眸,正好與跨入客廳的黑發少年對上視線。  七海:“你們也有類似「窗」的機構麼?”

順平搖頭:“好像還在組建中,這次是個意外,電影院的老板是盤星教的教徒。”

他擰著眉:“我得馬上出發去現場看看,確認了情況才好報告老師。”

三人一起出發去電影院。

半途,七海突然冷不伶仃地問道:“吉野君,你不是不加班?”

順平:“……”

他訕笑撓頭:“這是特殊情況,平時很少見的。”

誰信啊。

七海建人在心底暗暗冷笑一聲。

果然,狗屎資本家都是一樣的套路。

差點就被吉野順平畫的大餅騙了!

**

七海建人被迫加班,非常痛苦。

但是成熟的成年人,就是要敢於麵對加班。

七海建人淡定地帶著兩個小孩去了現場,淡定地教他們看咒力殘穢並尋找現場殘留的線索,淡定地在電影院的天台上發現幾個似人非人的“咒靈”。

他淡定地拔刀,先砍了一刀作示範,然後進行術式公開。

“我的術式可以將目標物體的長度等分為7:3,當擊中比例分割點的時候,就能打出暴擊。”

“看好了,在同樣咒力輸出的情況下,一旦進行術式公開——”

被解下的領帶纏住了他的右手,增大與刀柄的摩擦。  七海建人把刀上殘留的血珠甩掉,冷淡道:“這就是術式公開。同樣的術式,在經過術式公開後,威力會得到巨大增幅。記住了嗎?”久野路人

但他們也不能算是人類了。

“他們似乎並不是純粹的咒靈。”

一道黑光閃過,迅如驚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這些普通人怎麼會變成這種半人半咒靈的狀態?

兩個少年連忙點頭:“喔!記住了!”

眼睫顫動的下一瞬,咒靈斜斜被切開兩半,比例正正好是七三分。

事情很嚴肅,必須立刻稟報老師。

虎杖悠仁看著剩下的最後一隻咒靈,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七海海,這個咒靈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啊……”

吉野順平臉色劇變,手忙腳亂地關掉拍照,想點開撥號界麵,卻又因雨水而打濕屏幕,

被染成淺粉色的雨水流入天台的渠溝裡,從排水口流出。

咒靈的身軀轟然炸開,血液飛濺,長刀上一片血色,被嘩啦啦的雨水衝刷洗淨。

七海建人也發現了。

吉野順平想了想,連忙掏出手機,打開拍照界麵。攝像頭對準咒靈時,他和虎杖悠仁都發出驚呼。

吉野順平感覺自己隻是眨了下眼,七海建人就已經閃身到了咒靈身後。

“攝像頭能拍到他們!他們不是咒靈!”

七海建人微微俯身,低聲喝道:“十劃咒法,「瓦落瓦落」!”點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順平擔心手機浸水更加壞事,抬起手臂用衣袖擋雨,同時後退了好幾步——不遠處就是天台入口,有屋簷擋著。

他才將將後退半步,天邊突然響起烏鴉的粗糲嘶啞的鳴叫聲,驚得他當即停住了腳步。

這聲音撕裂了雨霧,如一聲悶雷,直入眾人心弦。

這種暴雨天,哪來的烏鴉?

除非……這是冥冥在用術式控製它!

七海建人倏地抬頭。

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展翅而來,收斂羽翼,緩緩落在黑發少年的肩膀上。

七海建人臉色劇變,緊緊盯著天台的樓梯入口。

不是因為吉野順平似乎與冥冥有聯係,而是……

門口藏著人!

不對,那不是人類,而是非常危險的特級咒靈!

什麼時候來的?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吉野順平!”七海建人大喝出聲。

順平經驗不足,愣了一秒,肩側的烏鴉突然撲騰了一下,翅膀不輕不重地扇了少年的臉頰一下。

被烏鴉給了一巴掌的吉野順平:“?!!”

他猛地從呆滯狀態中驚醒,腦中飛快閃過一連串念頭:“臥槽難道是冥冥小姐的烏鴉所以這麼靈活還給我一巴掌”、“也就是說——”

吉野順平瞬間毛骨悚然,汗毛倒豎,也不退回屋簷下了,頭也不回地往七海建人的方向  一個頗為眼熟的藍發青年,笑吟吟地從樓梯口走了出來。

烏鴉撲騰了一下,羽翼扇起的風又給了他一巴掌。

順平:“……”

浸水黑屏,死機了。

吉野順平:“名叫真人,一個特級咒靈。我之前在巷子裡遇見過他。”

真人遺憾道:“真是的,虧我特意跑來找你玩。你好像不是很待見我啊。”

七海建人偏頭問道:“吉野,他是誰?”

他用氣音問烏鴉:“冥冥小姐,您通知相原老師了麼?”

烏鴉:“嘎!”

是真人。

跑去。

好,懂了,已經通知了。

那就好。

順平跟烏鴉沒有默契,一時有些苦惱,這是有還是沒有啊?

吉野順平沒出聲,藏著衣袖中的手瘋狂盲打相原老師的電話。

真人的臉上還帶著笑,探頭看了看天台上的“咒靈”屍體,開始訴說起自己的“豐功偉

吉野順平嚇慘了,剛剛要是再退幾步,豈不是直接撞到真人。

順平:“……”

他一直跑到七海建人身後,才喘著氣,回頭。

“順平,你跑什麼?我很恐怖麼?”

他悄悄拿出手機一看。績”。

原來那些半人半咒靈的存在,都是他用術式的改造人。

殘忍至極。

但真人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甚至訴說了自己殺死電影院裡那三個少年的原因:

“因為他們在看電影時吵吵鬨鬨,一點都不文明,沒有禮貌、不守電影院規矩的孩子是要受到處罰的,對吧?”

虎杖悠仁很生氣。

他怒極,想要反駁,卻被順平一把拉住。

“看電影要買票。”吉野順平反駁道:“真人,你買票了嗎?”

真人:“……”

一個咒靈怎麼買票,售票員甚至看不見他。

虎杖悠仁立刻跟上:“你逃票!你跟那三個少年也沒什麼區彆!”

順平:“逃票也應該受到處罰,對吧?怎麼賊喊捉賊啊。”

虎杖:“就是就是。”

順平:“真人,你怎麼不說話?”

七海:“……”

這兩個家夥嘴皮子還是很利索的。

真人:“…………”

有那麼一絲心梗。

真人麵色陰沉了一瞬,很快又恢複了笑容。

他拍了拍手掌,誇讚道:“順平,這麼快就跟宿儺受肉搞好關係了麼?唔……是因為你  ——真人,我與你誓不兩立!

他悲痛欲絕地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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