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社死(2 / 2)

顧瑜看著他們,仿佛都能看到周圍蔓延的粉紅泡泡,充滿了甜甜小情侶的感覺。

說起來,之前他好像聽說過,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

真是青澀又美好。

顧瑜也不是沒想過談戀愛,從小就被表白過很多次,但因為沒有喜歡的人,就一直單著,看著彆人,不禁聯想到自己,關係近的青梅竹馬隻有孟耀,想想跟他談戀愛的畫麵,顧瑜就渾身一抖,還是算了……

顧瑜笑了一下,轉身打算悄悄離開,不打擾他們。

結果沒想到,剛一轉頭,就看到身後的藤聽春,措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整個人一抖。

幸好沒發出聲音,不然那邊的孔雀大概會炸。

顧瑜呼了口氣,離開這裡,走過轉角才慢下來。

藤聽春也跟上來了,笑眯眯說:“不好意思,我本來沒想嚇你的,隻是想問你有沒有見到霍戈。”

本來?沒想嚇?

所以後來又改變了主意的意思嗎?

顧瑜看透了他的惡趣味,默默後退一步,搖頭說:“沒看見。”

然後轉身就想走,眼角的餘光卻看到藤聽春懷裡抱著的熊布偶突然動了。

毫無預兆,有點像恐怖片裡的畫麵。

顧瑜不自覺就被吸引了注意。

他剛才就看到藤聽春抱著的泰迪熊了,圓耳圓臉,胖胖的爪子,渾身深棕色的毛絨絨,沒什麼表情,卻也給人一種很可愛的感覺。

藤聽春注意到他的視線,很大方地就舉起了泰迪熊,笑著介紹說:“這是霍戈的精神體。”

顧瑜詫異,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除了藺洲以外的人的精神體。

精神體都自帶可愛光環嗎?

霍戈那樣的猛男都是熊公仔?

“很可愛吧?”藤聽春桃花眼一挑,笑得豔麗,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他害羞了,在躲我,不過沒關係,他的精神體還在我這。”

顧瑜有點茫然,沒明白因果關係。

藤聽春低頭,把泰迪熊抱到頸側,親昵地蹭了蹭,然後慢悠悠解釋,“你可能不清楚,精神體非常私密重要,一般隻有伴侶情到濃時,才會交換精神體。因為,精神體和本人的感官是相通的。”

他握住泰迪熊的爪子揉,又低頭親了一下,激得它瞬間炸毛,仿佛胖了一圈。

藤聽春笑得意味深長:“我這麼做,霍戈全都能感覺到……你明白嗎?”

顧瑜……明白了,但又恨不得自己不明白。

整個人呆愣愣的,仿佛三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不敢置信。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他之前對球球……

這時,霍戈突然大步過來,一把捉住藤聽春的手就拉著帶走,偏黑的膚色讓他臉紅都不明顯,但藤聽春就是一眼看出來了,笑得蔫壞,還故意去捏他發燙的耳朵,逼得他忍不住躲。

藤聽春回頭,朝顧瑜揮了揮手,“祝你一切順利哦~”

顧瑜根本沒心思聽,大腦嗡嗡作響,仿佛渾身上下的血全都轟的一下湧到了頭部,臉色漲紅,窘迫尷尬到難以自已。

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哪一刻能像現在這麼尷尬。

極致社死,當場死亡。

他活不了了。

他沒辦法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顧瑜恍恍惚惚,雙腳似碰不著實地,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飄回房間的。

他走到床邊,向前一倒,把自己整個人埋進柔軟的被窩裡。

鴕鳥埋沙,裝死。

一動不動。

過了不知多久,才像毛毛蟲一樣,身體一伸一縮,從被窩裡探出個頭,打開光腦,不死心地搜索求證,想要有確切的資料反駁自己剛才聽到的事情。

說不定……藤聽春隻是惡趣味,故意騙他耍他玩呢?

顧瑜抱著一絲希望,到覺醒者官方平台,找到資料,點開來看。

之前,因為加了藺洲為好友,覺醒者需要了解的信息,藺洲直接發了個簡潔明了的總結文件過來,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他很快就看明白了。

基於對藺洲的信任,顧瑜覺得官網上不會有藺洲沒發的信息,所以他根本沒有另外再去搜。

現在真的去看了,才發現,還真的有這麼一條。

精神體對覺醒者十分重要,不應將軟肋交予他人,一旦精神體遭受傷害,本人也會被影響,精神領域受損。而且,精神體和本人的感官是相通的。精神體的視、聽、嗅、味、觸,所經曆的一切都會反饋到本人身上,所以,必須格外重視。

感官相通。

顧瑜眼睛一眨不眨,定定地看著光屏上的那行字,像是希望它能改變一樣。

但不管看多久,那字都在那,絲毫不變,明晃晃地告訴顧瑜這個事實。

顧瑜頭皮發麻,關掉光腦。

恨不得拿頭哐哐撞大牆。但這樣太痛了,所以他換成了撞枕頭。

其實,如果隻是抱貓擼貓,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就算知道了,也隻是稍微尷尬一下,很快就接受過去了。

可偏偏,隨便回想一下,他養球球以來發生的一些事,當時以為它隻是一隻普通的貓,在它麵前毫無顧忌換衣服,強行埋肚皮吸貓,還很喜歡捏貓鈴鐺……

顧瑜的臉再一次漲紅,火燒雲似的,蔓延到脖子,耳朵也紅透了。

怪不得,之前藺洲委婉地說過,讓他不要和貓過於親密。顧瑜那時候聽了還覺得奇怪,畢竟每個鏟屎官都這樣的。他還以為藺洲是吃醋,不高興自己的貓太親近彆人。

怪不得,前段時間,藺洲會突然不太願意借貓給他,他前一晚摸了貓鈴鐺,那對藺洲來說,豈不就是……回想起藺洲欲言又止的複雜神情,而自己當時還傻憨憨什麼都不懂,堅持不懈想借貓。

顧瑜越是回想多一點,就死得越透。

當初剛見藺洲,他問到球球和藺洲之間的聯係時,藺洲否認了,說貓擁有自己的獨立性格,把他騙了過去。

雖說藺洲早點說出來,他就不會在基地裡繼續捏貓鈴鐺,繼續做社死的事,但想想,如果換做是他,大概也沒辦法直白地說出口。

這時候,就很需要對方的情商高,一秒意會了,偏偏他傻兮兮的,什麼也沒想到。

顧瑜無法想象,自己接下來要怎麼麵對藺洲。

故意躲閃的話,藺洲一定會敏銳地察覺到有問題。

最好的方法,大概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態度和以前一樣,同時有意地減少和球球的接觸。

一想到不能隨心所欲擼貓,他就覺得難受。

鹹魚翻麵,躺在床上,生無可戀。

又過了好一會,他才像是想到了什麼,打開光腦,找了些口碑好的有名貓舍,一點進去,就能看到放大的貓貓照片,雙眼明亮,毛發蓬鬆柔軟,一看就知道被養得很好,十分討喜。

顧瑜看了一眼,在分類裡找到了孟買貓,圖裡的貓也是渾身純黑的毛發,金色貓瞳,小黑豹似的帥氣。

他想,要不自己買一隻貓來養。

但看著這些圖片,都沒有想要養的想法。它們是和球球長得很像,但還是不一樣,球球終究無可替代。

顧瑜放下手,光屏消失,然後歎了口氣。

為什麼球球不是他的精神體呢?

因為知道了精神體的事,顧瑜一晚上沒睡好,煎鹹魚到天亮,起床了精神也不太好,忍不住打哈欠。

他是想保持一如既往的態度,但真正見到藺洲,還是忍不住僵了一瞬,神情有點不自然。一般人,或許還能敷衍過去,可藺洲比常人更敏銳,發現了不同,眸色微暗。

藺洲沒說什麼,隻是視線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上,帶著觀察和探究,心裡猜測著原因。

訓練照常。

顧瑜藏著自己不能見人的社死事件,比平常緊繃,反倒沒有像以前一樣抓住一切機會耍賴皮偷懶,難得聽話地接受訓練安排,也更安靜些。

有個乖巧配合的學生,藺洲的心情卻並不怎麼好,臉色很冷,薄唇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

格鬥課,難免會有肢體碰撞,在顧瑜一心攻擊,不經意間形成兩人的腿交錯在一起,他的腿抵在藺洲大腿內側的姿勢時,不知想到了什麼,他下意識向後急退一步。

也是這個動作,讓藺洲周身的氣壓更低,身體快過腦子,一下抓住顧瑜的手,沉聲說:“怎麼回事?這麼好的時機,你應該進攻,而不是後退。”

顧瑜還是第一次被藺洲用那麼嚴厲的語氣訓斥,以前教得也嚴格,但藺洲就算沒什麼表情,也感覺得出是耐心的。現在卻是克製不住的煩躁。

顧瑜晃了下神,低聲說:“抱歉。”

藺洲一頓,眼底閃過懊惱,聲音也立刻壓低下去,“你不用道歉,是我一時急了,我們繼續。”

訓練持續了很久,很順利,隻是氣氛有些凝滯。

終於,今日訓練任務結束,顧瑜笑著說多謝教官指教,就準備要離開。

藺洲接下來還有事要忙,但他並不想走,盯著顧瑜的背影,忍不住出聲叫住。

“你要貓嗎?”

顧瑜腳步停住。不得不說,他非常心動,幾乎立刻就想點頭了。

但那要命的社死事實瞬間湧入腦子,提醒他以前做了什麼尷尬至極的蠢事。

顧瑜藏在黑色碎發下的耳朵泛紅,轉身勉強笑著,客氣說:“不用了,我昨天沒睡好,想回去休息。而且,那怎麼說也是藺中將的精神體,我總借來不太好。”

說完,他點點頭,腳步有些急切地離開了訓練室,生怕藺洲會跟他談捏貓鈴鐺的事。

剩下藺洲站在空曠的訓練室裡,明亮的燈光,在地麵映出孤零零的一個人影。他雙眸暗沉,莫名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可憐大狗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