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辱罵的時候,他隻是譏諷地看著自己的母後,冷淡而疏離地站著,彼此間的距離很遠,他仿佛在看一個可笑的陌生人。
出了殿門,蘇燕有些忐忑地問他:“皇後如何了?她有相信你的話嗎?”
徐墨懷笑了笑,不甚在意道:“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至少我給自己了一個交代。過幾日我會命人將母後與阿姐送去洛陽的行宮修養,你不必擔心。”
蘇燕見他似乎是真的不在意了,心中也寬慰了幾分。既如此,她也能早日求得恩典出宮去,倘若徐墨懷不許,按律例她隻要交納了一定的銀錢,同樣可以早些離宮。如今拿到的賞金想要出宮去已經是綽綽有餘。
留在宮裡這段時日,上一世的徐墨懷並未在出現。這一世的徐墨懷十分黏人,從馬場回來後便坐在蘇燕身邊,如往常一般躺在她的腿上閉目小憩,暖融融的日光灑在身上,他的呼吸勻緩,看著似乎是睡著了。
蘇燕撫著他的頭發,微低著頭去看他纖長的睫毛,輕輕用手撥弄了一下,他立刻睜開了眼,麵上沒有露出不悅,隻是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二人離得很近,以至於蘇燕的發絲都垂在了他的頰邊,冰涼的發絲輕輕拂過,撓得人心頭發癢,喉間似乎也變得乾澀起來。
徐墨懷忽然伸出手臂勾住蘇燕的脖頸,而後微微用力往下壓,蘇燕的唇上一軟,和他的唇挨在了一起,不等他深入,她忙撐起身避開,而徐墨懷的目光依舊不加掩飾地望著她,
蘇燕的麵頰不由地發熱,平複了片刻,她冷靜道:“再過幾日,奴婢也該出宮了,還請殿下高抬貴手。”
他一聲不吭地盯著她,蘇燕以為他要發火,亦或者是強烈的反對,然而都沒有。
他隻是垂下了頭,自嘲似地輕笑一聲。“好。”
——
徐墨懷說了好,然而蘇燕還是沒走成。
他出宮拜訪林丞相,路上帶了蘇燕一同去,好讓她見一見他的未婚妻林馥。
蘇燕得知他的未婚妻是林馥後,實在是有些可憐林馥了,與徐墨懷有孽緣的又何止她一個。
不等他們到相府,途中卻遇到有人行刺,徐墨懷對這些早已習慣,隻是這一回帶著一個蘇燕,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怕添亂子,徐墨懷見她危險,伸手拉了她一把,不偏不倚被羽箭射中了右肩。
猩紅迅速在他的肩頭暈開,有血順著手臂一路蜿蜒到了指尖,刺目的紅一滴滴落下,疼得他麵色發白。
蘇燕慌亂地去扶他,徐墨懷靠在她懷裡喘著氣,將她的衣裳也染紅了大片。
“徐墨懷!”她不安地喚他,語氣中有連她都不曾發覺的顫抖。
徐墨懷仍不忘安撫她,蹭著她的臉頰,輕聲道:“你彆怕,我們都沒事。”
因著徐墨懷的傷勢,蘇燕暫時又留了下來。
太子遇刺一事鬨得沸沸揚揚,據傳與賊心不死的秦王有關。好在箭傷雖深,卻並未傷及要害,隻是留下一個血洞,日後他的右肩恐會留下疤痕。
這傷倒是與上一世蘇燕肩上的傷極其相似,都是血淋淋的看著很是駭人,於是她心中的憂心散了許多,反而覺著這是一種因果報應。
醫師為徐墨懷治傷,他身上不斷發熱,迷迷糊糊地睡到午後才醒,醫師讓蘇燕將煎好的藥端進去。
蘇燕應下了,然而當她端著藥碗走近的時候,卻沒留意到腳下有個銅盆,一不留心被絆倒後往前栽過去,恰好那處放著炭盆,眼看蘇燕要被燙傷,徐墨懷情急之下忽地喊了她一聲。
“燕娘!”
蘇燕打翻了藥碗,勉強站直身子,而後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盯著他,手指微微顫抖著,麵上有驚愕也有憤怒。
徐墨懷也迅速地反應了過來,然而不等他開口,蘇燕猛地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