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多是百歲之下的年輕人, 修為卻高得叫人心驚膽顫,竟各個是金丹期真人, 幾乎算得上天驕雲集。
除此之外,還有幾位元嬰大能掠陣, 及一位看不出修為深淺, 隻覺威勢恐怖壓抑的黑袍長老在其身後。
刑律長老獨身出了山門, 以元嬰修為相抗, 猶感吃力。
他囑咐弟子去將其他三位長老喚來,轉身麵對身前黑壓壓一片修士, 將真元灌注嗓音之中, 張揚大笑。如雷鼓鐘鳴, 震得那些修士麵色發白。
“今天是什麼日子, 青雲宗、靈門寺……來得好全,這是要與我長生門開戰了?”刑律長老緩緩說道, 手上閃出血光來。下一刻法器便緊握在他手中,正是一對雙手彎刀。
那是刑律長老的成名法器,也是飲過無數人血的煞器。掌門曾評價有傷天和,他便不曾再用, 今日卻又重新見了天日。
“孟長老說得哪裡話, 我們不過來討個公道罷了。”
說話的不是那幾位元嬰真君,或是看不出修為深淺的黑袍老人。而是站在諸位道修之前,生著一張玉雪可愛的團子臉、穿著青雲宗弟子服的一位少年。
他既能一口叫破刑律長老的凡俗本姓, 應是身份不低, 再加上旁邊幾位真君大能沒有給這位少年難堪, 想必他有一定話語權。
刑律長老冷笑一聲:“公道?你們劫殺我長生門弟子近百人,如今堵到宗門之前,竟還有臉說討個公道?”
團子臉少年笑了一笑,讓身後修士恭謹地彎腰退去,轉身提溜一個凡人女童出來,對她道:“是眼前這些人麼。”
女童至多七歲,紮著短短小髫,看上去乖巧極了。兩隻細白小手攀著少年的寬大青袖,緊緊捏著,也不說話。聽到詢問時,更是微微顫抖著將臉又埋得更低了一點。
少年也不逼迫她,隻微笑著待刑律長老道:“你長生門下有一金丹弟子,見色起意,奸.淫了她的哥哥,還屠殺了整個瀾水村的凡人。瀾水村為我青雲宗下庇佑之地,敢問孟長老,這般窮凶極惡之徒,值不值得我們上門問罪?”
刑律長老簡直要氣得仰倒,他怒極反笑:“那其他宗門前來是為何,我長生門怕不是淫.魔窟,個個奸.淫了你們的男弟子!”
小姑娘的身子微微顫了顫。
這話一出,麵前道修臉上都有些掛不住,尤其是靈門寺弟子,明明都是酒肉和尚,還垂著眼睛連道了幾聲“罪過”。
少年含笑道:“這倒不是,其他宗門弟子不過仗義執行,見不得如此惡徒敗壞正道名聲。”
這句話說的,頗有深意。
……
執著劍,一身白衣的劍修分明樣貌惹眼,卻是悄無聲息地隱在暗處,無人注意。
他差點嗤笑出聲,心道這莫非是傳說中的——正義路人?
陸折衣一言不發,接著看戲。
隻見那團子臉少年一點也不畏懼元嬰大能的怒火,反而進一步,施施然行禮:“隻要貴宗門交出‘那人’,我輩自當退去。”
刑律長老並沒有多想,他們口中的“那人”是誰,隻以為對方尋釁滋事,此刻也是惱火上頭:“你們若有本事,便來掀了我長生門。”
區區小輩,竟敢如此囂張!
對方雖有數名元嬰,但是境界在自己之上的,卻是沒有。
未必要怵他們。
陸折衣看著刑律長老滿是自負和惱怒的臉,目光落在那和氣笑著的團子臉少年身上,微微搖了搖頭。
那少年一挽袖子,半側著頭,卻是對著站在他一步之外的黑袍老者說道:“與蓮真君,孟長老似乎不能體諒我們,該如何是好?”
黑袍長老乾枯的手動了動,像是被煙熏壞的嗓子如此說道。
“打。”
隻這麼簡單一個字,刑律長老雙刀落地,口鼻耳喉之處爆出血來,靈息混亂,仿佛受了極重的一掌。
他背後的弟子嚇得退後數步,眼中滿是驚慌,黑壓壓跪了一片。
“與蓮真君……”
沉鬱的氛圍一下騷動起來。
連與青雲宗同來的許多金丹真人,也紛紛露出更加恭謹的神色,眸中滿是敬畏。
能隨意打殺元嬰真君之人,也隻有出竅真君了。
與蓮真君正是青雲宗三位出竅大能之一,平時隻做客卿長老,沉迷修煉,沒想到這次竟然出了關,還是出手清理這種小事。
不——這並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