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個被嚇破膽的普通人,死相淒慘,哪裡會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魔修。”
“啊……”有人湊近了插話,“那不是和祭師一樣,被他給……”
“可彆說了,”率先嚼舌根的村人反而斥責道,故意縮了縮脖子,做出怯懦的模樣,“小心被那人聽見,下一個就是你了。”
被恐嚇者僵了一僵,道:“我一個老實的莊稼漢,哪會沾上這種事。”
“祭師被殺了,你看村長族老哪敢有一句多言?”
“……”
“這苦命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在那名村民的感歎中,似乎整個清源村都彌漫著愁雲慘淡的恐慌氣息。
翌日,陸折衣提劍出去,直至深夜而歸。這次那雪白衣衫上,卻是沾了血跡,身上也透著淡淡的腥氣。
見黑發劍修麵色蒼白,頗為虛弱的模樣,知茵眼中已是含著霧氣,取了傷藥和暖湯供著。猶豫半晌才問道:“爺是去找那些魔修了麼?”
“嗯。”
陸折衣的確受了點傷。
但不是那些魔修突然開了竅,能與陸折衣鬥得不相上下了,而是陸折衣突然“變弱”。真元像烈日下的水潭一般迅速蒸發,突然襲來的虛弱感總是讓人分心的。
更重要的是,依照這樣的速度,陸折衣不出兩日就會重歸凡人。
手指不經意間敲著桌麵,黑發劍修閉著眼,微仰著頭。暴露在空中的細白脖頸極為好看,那白皙如玉的顏色似乎在誘引著人上去吮吸,舔一舔喉結處。知茵隻看了一眼,便匆忙低下頭。
頓了一會,知茵在旁邊溫聲道:“我瞧那些魔修恐不敢再來了,爺,我們什麼時候回府?”
在開始,魔修一方就做出過退讓,願意再不接近清源村。被陸折衣殺掉幾人,斬儘羽翼之後,恐怕更不敢來村中作惡了。這樣一來,陸折衣答應知茵的承諾已經完成了,啟程回去也成了理所應當的事。
最重要的是,這是遞在陸折衣手中的梯子,是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
是在修為散儘前,尋找恢複的方法;還是用這最後的兩日,為這些愚昧而蠢毒的村人斬儘妖魔?
非常有趣的選擇。
陸折衣微微勾唇,那笑意輕佻至極……“巫情”的選擇恐怕要讓幕後那人失望了。
“殺掉剩下兩個魔修之後。”黑發劍修答道,語氣冰冷,麵上毫無波動。
知茵瞳孔微微收縮,因為強抑情緒的緣故,嗓音都有些打抖:“是。”
他當真……這麼恨魔修麼?
還是為了那些碌碌無為的庸民,連自己的修為,都能眼看著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