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連連擺手“小的就是一下人,怎麼能叫我先生!您叫我豆包便是了。這位是我家三少爺。”
“我叫蘇鴻雪。”蘇鴻雪自我介紹道。
這小胖子名字倒是雅致,就是和他這張白白胖胖的臉有些偏差。辛溫平心裡暗想。
“我們是從大興來的,打算在洛陽定居,隻是這剛來兩天,還住在驛站裡。”豆包解釋道。
“可有開始找房子?”
“尚未。我家老爺還在大興,下周才到呢。我們打算等老爺來了再找。”豆包見這小姑娘年紀小,又說自己是河曲書院的學生,對她也沒有什麼防備——再說,這些也不算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
辛溫平心裡暗喜,麵上卻雲淡風輕“方才小公子幫我一個忙,我也想還一個人情。既然二位初來乍到,不如我帶著二位在這洛陽城中逛一逛吧?”
她們姊妹來洛陽也有小半個月了,阿姊每天上工,她在家卻是沒什麼事,讀完《鬼穀子》就琢磨著怎麼弄到點錢,在這洛陽城裡四處打轉,倒也將這洛陽城摸了個七七八八。
“也好,正好我在洛陽還沒有朋友!”蘇鴻雪一口答應了下來。
辛溫平帶著蘇鴻雪主仆二人在洛陽轉了一個下午,並且約好了次日還要一起出來遊玩。蘇鴻雪愛睡懶覺,兩人約定的時間是在巳時。第二天辛溫平跟著楊菀之一起早早出了門。
她記得那日她和阿姊去找的那個莊宅牙人說,最近行情不好,所以房子才如此便宜,他的業績也平平無奇。辛溫平直接找到了那個莊宅牙人,問道“李大哥,您手上有大宅子嗎?至少要有十一二個院子。”
蘇鴻雪說他有四個兄弟姊妹,下人還有幾十號,蘇老爺還有兩個美妾,老太君還健在,這麼算下來光是主子就有十個。
李牙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漢子,聽到辛溫平這麼問,有些詫異“有是有,不過楊小姐,這種大宅子可是很貴的!”
他記得這個姑娘,她們姊妹倆花了二百八十兩在和惠坊買了間破宅子。
“大概要多少錢?”
“要看具體的了。”明知辛溫平買不起,李牙人還是很有耐心地介紹道,“南城的明德坊有一處大宅,十五個院落,靠近西苑,風景不錯,六千五百兩;崇德坊,十二個院子,麵朝皇城,臨近修文坊,和河曲書院很近,七千一百二十兩;北城毓德坊,十二個院子,前主人是黎氏的一位公卿,院子內景觀優美,一萬兩。”
“可以帶我去看看崇德坊的那間宅子嗎?”
“可以。”
李牙人帶著辛溫平去了崇德坊。他手上的這些大宅子,一個都還沒賣掉呢,所以他手裡的宅子價格都是洛陽最低的。就毓德坊那間,若是正常賣下來,一萬五千兩都未必能買到!
辛溫平看了一下那宅子,確實離河曲書院很近,離皇城也近,附近甚至有好幾間私塾、書肆。辛溫平心下有了決斷,她問李牙人“李大哥,若我說我能在一周之內把這宅子賣了,可有報酬?”
“還有這等好事?”李牙人半信半疑,“若真能賣掉,自然是有報酬的。隻是,你想要多少?”
“你方才說,這宅子七千一百兩。”辛溫平思忖了一下,“過幾日我會帶人來看房,他們家的預算在一萬兩左右,你儘管報價,事成之後,我要五百兩的報酬。”
蘇鴻雪是個沒心眼兒的,昨日那半天和她在洛陽閒逛,那是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從他爹因為他不愛讀書狠狠揍他,到他爹的兩個美妾在家裡爭風吃醋,再有他的庶姐總是欺負他……辛溫平麵上裝作一副超級能理解蘇鴻雪的樣子,惹得蘇鴻雪高聲感歎知音!知音!
實際上辛溫平隻當人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呢。
辛溫平內心我不知道啊,我沒爹沒媽我理解什麼。
不過,她的目的達到了。
蘇家祖上在益州,做玉石生意,慢慢就做到了大興城。結果沒想到這幾年生意一直不溫不火,雖然也是賺的,但就是不如先前暴利了。這蘇老爺的三個兒子,老大好讀書,但礙於身份,沒法科考,因此協助父親打理家業;老二則習武,決心投軍,闖個功名;至於這老三蘇鴻雪……指望他不如指望他那個庶姐。蘇鴻雪讀書不行,做生意也沒有頭腦,就喜歡吃。倒是他那個庶姐,很有經商頭腦,在家都能和他大哥分庭抗禮了。
這次蘇家舉家搬遷,也是因為蘇老爺找了個算命的,算過之後說,蘇老爺五行屬金,本是頂好命格,可奈何皇城大興五行屬火,而蘇老爺喜水、忌火,因此搬到洛陽為佳,且這新宅最好要靠近洛水。這樣一來又能旺蘇老爺,又能借這皇家貴氣,兩全其美。
辛溫平給蘇家相中那宅子,既在皇城對麵,又臨洛水,最主要的是還靠著河曲書院啊!不是想讓蘇鴻雪好好讀書嗎,那孟母三遷總得學一下吧。
接下來的一周,辛溫平每日陪著蘇鴻雪吃喝玩樂,哄得這位小少爺心花怒放。辛溫平不知道,蘇鴻雪回驛館以後還問豆包“我覺得楊小姐是傾慕於我吧?”
他說著,照了照鏡子“可是她喜歡我什麼?我長得不帥,也不聰明……”
有點兒自知之明,但不多。
豆包忙說“三少爺怎麼可能不帥,您看大少爺與您一母同胞,大興城追他的女子都要排隊到益州了。三少爺您就是……有點兒胖了。”
要是三少爺能因此瘦下來,也算是件好事。
雖說辛周朝延續大殷,還是以豐腴為美,可三少爺已經胖得走路都會喘氣兒了,也不知道這些天楊小姐怎麼如此有耐心,三少爺走不動了她就帶他歇息,從來沒有一絲不耐煩。
饒是豆包也覺得這楊小姐對三少爺有點意思。
辛溫平對錢非常有耐心。
就這樣,日子到了蘇老爺來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