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山雪朦朧(2 / 2)

直到幾日後,林斐然在他書案上看到了那幾封信箋,它們正被幾本符書隨意壓著,艱難露出一角。

她將信抽出,封口處的平安印完好無缺,意味著他甚至未曾開封。

衛常在見狀,語帶歉意:“抱歉,接到後便順手放到此處,竟忘了看。你寫的什麼?”

那時林斐然如同被蒙頭一擊,心中隱有所感,卻不真切,便隻攥著信角,沉默片刻才道:“沒什麼,隻是些報平安的話。”

一切好似就這麼翻頁,他們一如既往,隻是其間多了一個叫秋瞳的少女。

對於她,衛常在總有一分莫名難言的耐心。

甚至於她問何為照海境時,衛常在竟也悉心解答了,甚至還將自己破境時的所思所想重述一遍,大有指導之意。

那時林斐然便知道,或許秋瞳是不同的。

直至今日,她才了悟。

秋瞳當然是不同的,他們這樣命中注定的天作之合,總是一見如故的,即便隻相識兩月,也足以勝過她與衛常在青梅竹馬的情分。

“醒了。”

略顯空曠的洞穴中回蕩著他的聲音,林斐然沒有回答。

秋瞳立即睜開眼:“誰?林師姐醒了嗎?”

耳邊響起一串腳步聲,林斐然還未來得及起身,兩人便已然站到她身側,離得近了,壁頂的影子漸漸拉長擴大,最後重合一處,籠罩在她頭頂。

“師姐,你還好嗎?”秋瞳俯身問她。

“還好。”林斐然聲音微啞,撐著手臂起身,動作不算順暢,但好在服了藥,恢複了不少。

衛常在默然,隻在她起身後將那把雪劍遞給她。

這是他送她的劍,名叫瀲灩。

劍身通白,銀鞘平直,沒有多餘裝飾,比尋常寶劍要長上兩寸,林斐然用起來很順手。

但她沒有立即接過,隻是看著這劍,衛常在也不語,遞劍的手十分平穩,未動分毫。

無聲的沉默蔓延開,隻餘星火爆裂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林斐然垂眼接過,沒看二人,隻抬步走向洞外,道:“天快亮了,幽穀古道白日便會關閉,我們不能久留。我去開路。”

秋瞳視線在二人身上遊移,隨後還是走到衛常在身側,輕聲道:“師兄,快走吧,天要亮了。”

衛常在立在原地幾息,直到林斐然走出洞外,他才抬步跟上。

*

三清山常年落雪,山上滿是青鬆,遠遠望去,便是青白相間,其間又有一條三千三百三十級的石階繞山而上,在這雪色中拉出的一抹蒼勁青灰。

大雪滿階,鎖靈鏈布於梯上,既是防滑,也是鎖靈,若有來人,便隻能步行上山,因此常有犯錯的弟子被罰來掃階梯雪。

不遠處傳來踏雪的嘎吱聲,腳步十分沉重,小弟子放下掃帚往前看去,正有一人拾級而上,眼熟得緊。

小弟子認出來人,立即上前,見狀又不禁怔住:“……這是怎麼了?”

秋瞳咬著牙,左右肩各撐著一人,腳步顫巍,如此吐氣成冰的溫度也沒能涼下她憋紅的臉,早已被汗濕的側頰上不停有水珠滴落,她張嘴,不堪重負道:“彆光顧著看!他們力竭暈倒了,快叫人來!”

小弟子定睛一看,那兩個血人正是衛常在與林斐然,忍不住大喊著奔回山門:“衛、衛師兄受傷了!”

附近的弟子聞言聚集而來,七嘴八舌喊著師兄,又於混亂間將人帶走,一群人浩浩湯湯離開,卻仍有一人留在山門前。

寧荷居是衛常在的住所,院中蓄著清池,冒的是汩汩溫泉水,寒天熱池,煙霧渺渺,像極了仙境。

此時不少人擠在回廊上,多是聞訊趕來看熱鬨的,眾人望著緊閉的屋門,忍不住私語。

“好像是為了給尋芳長老找藥才受的傷。”

“沒有這藥,尋芳長老是不是又要跌境了?”

“聽說林斐然也在,渾身是血,許是因為她拖後腿,師兄這才著了道——話說,她人呢?”

……

屋外是弟子的竊竊私語,屋內倒是十分安靜。

尋芳細細幫衛常在治好傷後,給他蓋了被子,轉身看向秋瞳。

“常在這孩子,身體向來不差,此番隻是動用靈力太多,一時力竭,養幾日就好。對了,你們在幽穀采藥時撞見什麼妖獸了?”

秋瞳聞言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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