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一過,天徹底黑下來。
薛月掌心裡滲出細密汗珠,緊緊攥著字條不撒手,眼神在薛家轉了一圈,發現家裡人全都歇了,這才躡手躡腳的走出院子,往杏花亭的方向跑。
大概是跑的有些快,女人麵色潮紅氣喘微微,手按在胸前輕撫幾下,便放慢了腳步。
薛月無論如何也沒想過,佑卿竟會偷偷摸摸給她送來字條,是不是說明他已經忘記薛素那個賤人,準備娶自己過門了?
心中思緒百轉千回,被欣喜的情緒充斥,等她跑到杏花亭時,還沒等回過神,卻被長臂一把從後抱住。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將薛月嚇得心驚膽戰,張嘴好懸沒叫出聲來。
“我好想你……”
聽到熟悉的聲音,女人掙紮的舉動瞬間停了,剛想表明心跡訴訴衷腸,怎料王佑卿輕輕親了親她的耳廓,低低喚了聲“素娘”。
一顆心瞬間跌落穀底,薛月雙眼瞪大,渾身緊繃,恨不得嘔出一口血來。
她實在想不明白薛素那個賤蹄子究竟有什麼好的,男人被她迷的好像丟了魂,與一個有夫之婦夜裡私會,也不怕被高大健壯的楚瞎子捉奸在床。
因為天色黑沉,根本看不清女人猙獰扭曲的麵龐,也就無從分彆抱在懷裡的到底是誰。
見她一直沒動,王佑卿以為薛素想明白了,心中暗喜,修長手指靈活的解開腰間的係帶,將手探入其中……
等到一切全都結束後,薛月趁王佑卿不注意,偷偷將男人腰間掛著的玉佩摘了下來,塞進懷裡。
王家是安寧村的大戶,除了王佑卿外,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彆人隨身帶著玉佩。
腿間傳來陣陣刺痛,腰身同樣發麻,實在羞恥極了。
薛月到底也是個黃花大姑娘,今晚剛破身,到底有些挨不住,若是光線再明亮些,就能看到她蒼白的麵色以及紅腫似核桃般的雙眼。
不過她自己並不覺得苦惱,甚至輕輕咬著紅唇,露出一絲甜蜜的笑意。
婚前失貞對女子而言肯定是不名譽的,但王佑卿卻是她愛了數年的情郎,現在跟這人生米煮成熟飯,她就不信自己當不了王夫人。
“素娘,我會對你好的……明日,明日酉時我還在杏花亭等你。”
薛月輕輕嗯了一聲,低頭撇撇嘴,趁著天還沒亮,踉蹌往薛家的方向跑。
把銀釵跟字條送到薛家後,薛素還準備賺些銀錢,哪有功夫管那家子的汙糟事?
這天她準備了不少楊柳露緊膚膏,背著包袱直接往城裡走。
剛經過薛家,就看到薛月坐在小杌子上洗衣裳。
聽到腳步聲,薛月抬眼掃見了薛素,看著女人白皙勻淨的麵皮以及在日頭底下顯得越發紅豔的唇瓣,她心口便堵得慌。
想起每回做那檔子事時,王佑卿口裡叫的都是這賤人的名字,新仇舊恨便齊齊湧出,像鈍刀子割肉般。
感受到薛月摻雜著怒意的火熱目光,薛素杏眼閃了閃,看著她那好堂妹放下手中的衣裳,直直朝著自己衝過來。
薛月心中又嫉又恨,麵上卻不好表露出來,咬牙道:
“素娘,你還不知道吧,今年我肯定會嫁給佑卿。”
故作驚詫輕咦一聲,濃密纖長的眼睫輕輕顫動,薛素問:
“你這麼有把握?”
“自然,佑卿簡直愛極了我,現在已經琢磨著要提親了,還送了我一支銀釵……”
邊說著,薛月邊伸手扶著鬢間斜斜插著的梅花釵,想起這物先前還到過自己手裡,薛素強忍著嗤笑出聲的衝動,佯作鎮定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身為姐姐,便提前恭祝你們兩位百年好合了。”
這話的確出於真心,王佑卿跟薛月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趕緊湊做一對也省的禍害彆人。
薛月不死心的打量著她,反複看了數次也未在女人麵上發現半點不甘心的神情,心中認定了薛素在裝模作樣。
嫁給了個又瞎又瘸的殘廢,聽說那人還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薛素皮相生的好又如何?她命不好就行了。
瞥了眼薛素背著的包袱,她問:“素娘這是要進城?”
“我做了些繡樣,正好拿到涇陽城裡換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