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村長主動開口解釋,這才讓男人明白了事情始末。
手中提著一隻野兔,楚清河慢騰騰往院中走,麵對村人出自真心的謝意,他一時沉默了,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將人全都送走後,薛素瞥了這人一眼,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忍不住露出幾分嫌棄之色,小手捏著鼻子,小聲嘀咕著:
“還不快去洗洗,身上汗味兒熏人的很……”
說罷她接過野兔,美眸中異彩連連,前幾日在涇陽城中買了不少茱萸辣子等物,今日倒是派上用場了。
用菜刀將野兔宰殺,去骨後刮下來整塊的兔肉,放在滾水中,同時加花椒、蔥薑等調料過水,水開後將兔肉撈出來,薛素刀工不錯,很快就切出了大小均勻的肉丁。
往鍋裡放油,加上香料煸炒出香氣,再將肉丁倒進鍋裡,稍微翻炒幾下,這股香味兒便溢出來了。
楚清河在大屋裡衝完澡,黑發濕淋淋還往下滴水便朝外走,水珠將粗布衣裳淹濕了一片,緊緊貼在健碩身軀上,隱約能看到筋肉的輪廓。
男人倒是沒覺出有何不妥,他站在廚房門外,聽到翻炒的聲音,濃黑劍眉緊緊皺著。
蓮生分辨不出叔叔究竟在想什麼,她膽子小,也不敢問。
一家三口坐在廚房裡吃飯,從瓦罐裡盛出奶白色的魚湯,薛素慢慢喝著,因方才忙活了一通,熱出了一身汗,平日裡不算濃鬱的桃木香味,此刻就跟被激起了似的,透著絲絲縷縷的甜意,令人不容忽視。
薛素注意到楚清河往這邊瞥了一眼,也沒放在心上,反正男人是個瞎了眼的,就算自己脫光了衣裳站在他麵前,依舊瞧不見一絲肉光。
轉眼又過了三日,大多數村民都用了薛素的法子,治好了自家耕牛的病症,因為黑豆跟茴香粉要價都不貴,所以這幫人幾乎沒有多大的損失。
相比他們,先前信了薛月的話,認為薛素是在撒謊的那些人,仿佛被鈍刀子一下下割著肉般,甭提有多心疼了。
普通人家隻有一頭耕牛,如今沒了,便相當於損失了十多兩銀子,對於莊戶人家而言,說是天塌了也不為過。
熱敷的法子在村裡傳的神乎其神,薛月自然也聽到了風聲。
眼見著鄰居家的病牛一日比一日有精神,她心裡又急又氣,到了後來,就連薛忠都弄來了一袋黑豆,炒熱後用白醋攪拌,敷在牛腰上。
見自己親爹也信了薛素的鬼話,薛月恨得咬牙切齒,塗了厚厚一層脂粉的麵龐猙獰極了,看著就十分駭人。
“爹,怎麼連您都被薛素給騙了,她又不是馬醫,怎麼能將耕牛治好?”
薛忠嘴裡叼著煙杆,沒吭聲,調整好布袋的位置,轉身就往牛棚外走去。
年輕女子氣的滿臉脹紅,一把將布袋扯了下去,薛忠聽到動靜,腳步飛快往回走,看到這一幕,揚手一耳光狠狠甩在薛月臉上。
“你鬨夠了沒有?無論如何素娘也是你親姐姐,她好心好意幫著村人,全都被你給攪和了,甚至害死了十幾頭耕牛,你娘現在為了你捅出來的簍子,挨家挨戶去給人送禮,真是造孽!”
這些日子因為村人的責怪,薛忠夫妻兩個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哪想到薛月經此一遭不止沒有半分愧疚,反而對素娘更加嫉恨了。
因為自己是個屠戶,打小月娘的日子便比素娘過得好,都是他們夫妻倆將月娘寵壞了,才會養歪了性情。
眼圈紅腫從牛棚裡衝出來,薛月哭著跑回了自己房間,伏在床頭淚流不止。
腦海中浮現出薛素那個賤人的臉,她心中甭提有多恨了,明明是她先看上的王秀才,偏偏那男人到了今日還以為自己在跟薛素行房,每到情動處叫的都是“素娘”二字,這般大的羞辱,怎能輕易咽下?
哭了足足半個時辰,薛月從懷裡摸出了那塊玉佩,想起王佑卿俊美的臉,她神情一陣恍惚。
突然,女人好像想到了什麼,臉色驟然變得青白交織,豐腴的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抖,就跟被嚇壞了似的。
她的小日子已經遲了十幾天,難道……
薛月雖然隻有十五歲,卻也不是個傻子,知道未婚先孕在村裡絕不是一件體麵事,姑娘家被人搞大了肚子,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若走漏了消息,她這輩子哪裡還有什麼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