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薛素隻覺得呼吸不暢,身上好像被厚重石板緊緊壓住,根本透不過氣來,柔嫩唇瓣輕啟,喘氣的動靜就像剛滿月的貓兒似的。
耳邊聽著嬌柔的聲音,楚清河心中怒意更盛,雙手撐在枕頭兩側,低頭深深吻了下去,隻覺得這滋味比抹了蜜還甜。
腦袋嗡的一聲,男人鼻前熱氣翻湧,好懸沒滴出鼻血來。
趕忙緩了緩心神,手上的動作也頓了下,哪想到趁著這檔口,薛素竟然醒了,仰麵看著近在眼前的楚清河,她不由瞪了瞪眼,麵皮忽青忽白,剛想叫喊,又思及蓮生還在隔壁,忙壓低聲音說:
“姓楚的,你趕緊下去!”
男人本就是心狠手辣之徒,此刻王佑卿說過的話一遍遍浮現在腦海中,他麵龐扭曲,陰森狠戾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般,甭提有多猙獰了。
人都懂得趨利避害,薛素也不例外。
柳眉緊擰,她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咱們有話好說……”
餘光掃了眼自己散亂的領口,女人不由暗自磨牙,心中將眼前這瞎子罵了千次萬次。
楚清河眯了眯眼,陣陣桃木香氣湧動,讓他渾身異常燥熱。
薛素並不清楚自己身上的香氣究竟有何功效,不過她看到男人鷹眸中爬滿密密麻麻的血絲時,也知道情況不對,急的滿頭大汗。
沉默半晌,楚清河終於開口:“剛才王佑卿來了。”
一聽到王佑卿的名字,薛素心裡咯噔一聲,臉色霎時間變得鐵青,她老早就知道那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昨日自己在他腿上刺了下,王秀才怕是已經將她記恨上了,這種人滿肚子壞水,做出挑撥離間的事情也不稀奇。
杏眼微微閃爍,薛素道:“早先就跟你說過了,我跟王佑卿沒有半點瓜葛,下回他再來,直接擋在門外便是。”
“真的?”楚清河獰笑一聲,讓女人的心肝不由顫了顫,點頭如搗蒜。
“自然是真的。”
薛素細心,擅長察言觀色,見楚清河麵上怒色不止沒和緩,反而更為濃鬱,腦袋轉的飛快,心中暗暗猜測那人究竟說了什麼,才將楚清河氣成這副德行。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趕忙說道:“這段時日王佑卿夜夜跟薛月廝混在一起,那人不會是拿此事編排我吧?”
“薛月?”
“對,就是她。”
腦門出了一層細汗,薛素一邊擦一邊說:“薛月早就對王佑卿動了心思,他二人怕是已經成了好事,沒想到為了激怒你,竟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說話時女人臉上帶著明顯的厭惡之色,仿佛那兩個人是臭不可聞的臟物似的。
楚清河臉色稍緩,卻仍沒有全信。
掃了一眼左手腕上那顆豔麗的紅痣,薛素心裡猶豫要不要再用守宮砂騙過這一回,不過她轉念一想,薛月本性貪婪眼界狹小,肯定不會讓王佑卿白白占了便宜,說不準這幾日就會鬨出風聲,也不必再撒謊。
“我知道你疑心我,隻要再等幾日,事情自有分曉。”
聽出女人話語中帶著濃濃篤定,不知怎的,楚清河胸臆中的怒火好像冬雪遇上滾油般,霎時間融化殆儘。
手掌稍微一扭,他反客為主,製住了薛素的胳膊,讓她不能亂動,積著厚繭的指腹如同最粗糙的砂紙,撚著那粒紅痣。
“既然我已經解釋清楚了,你怎麼還不放手?”
楚清河不答反問:“這顆粉痣是天生的?”
“是不是天生的又與你有何乾係?隻是一顆痣而已。”薛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一般守宮砂都是正紅的色澤,但你身上的這顆粉痣卻並非如此,要不是先前陳山提了一嘴,你還要騙我多久?”
聞言,薛素心中慶幸,萬幸她剛才沒有撒謊,否則楚清河這人就像暴怒的獅子,自己細胳膊細腿兒的,哪裡能從他手下討到好?
長而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還沒等薛素想好該如何解釋,帶著驚人熱度的薄唇便覆住了她的嘴,女人想要掙紮,但螳臂怎能擋車?因皮肉雪白,胳膊上竟出現了一道道青紫淤痕。
薛素疼的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楚清河聽見了,意猶未儘的放開她,抬起細細手腕,綿密輕柔的吻落在上麵。
“好讓你長個教訓,知道自己欠下的債,總歸是要還的,若你日後再撒謊……”
話沒說完,但其中的威脅之意卻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