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緊緊闔上,王佑卿眼中露出一絲不耐,不過並沒有被程三娘發現。
“表姐派人叫我過來,可有何要事?”他問道。
“方才正堂中坐了個女子,她是知縣的女兒韋玉瑩,要是跟她熟識,對你也有些好處。”
王佑卿的目光從來沒放在過涇陽,他想通過科舉去京城,對於一個小小知縣的女兒,實在有些看不上眼。
“我是有夫之婦,理當避嫌,表姐即便是為了私館,也彆把我牽扯進來。”
程三娘輕笑一聲,意味深長說,“我還真沒看出佑卿竟然是癡情種,想要為薛月那種女人守身如玉,未免也太葷素不忌了吧。”
“表姐慎言。”
王佑卿聲音冰冷,仿佛夾雜著冰碴子一般,他雖然對薛月厭惡到了幾欲作嘔的地步,但在外人眼中,那蠢婦還是王家的兒媳婦,代表了他的臉麵,可不能被人輕易踐踏。
手裡端著茶盞,程三娘賠笑道:“是我說錯話了,你千萬彆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們讀書人心氣兒高,看不上商人汲汲營營的手段,但彆忘了,佳人坊每月得著的銀子,還得分給你三成,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蚱蜢,我辛辛苦苦奔波,你也得出幾分力才是……”
“你想讓我怎麼做?”
偏房中雖然隻有姐弟二人,但隔牆有耳的道理程三娘清楚的很,她走到男人麵前,刻意把聲音壓低。
“剛你來時,韋玉瑩一直在偷看你,其實想將這知縣千金攏在手中並不算什麼難事,隻要表弟隔三差五來佳人坊中走動走動即可。”
王佑卿也並非什麼純良性子,他不讓程三娘詆毀薛月,並不是在意她,而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考慮。
按著程三娘的說法,韋玉瑩自己不知廉恥動了春心,跟他毫無乾係,就算自己經常來涇陽拜訪親舅,彆人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微微頷首,他眯了眯眼,“此事並不難辦,我照做便是,隻是你得好好安撫韋小姐,我與她不想有半點瓜葛。”
程三娘笑著擺手,“你放心,這一點我省的,待會我讓榮喜將你送出門,正好再讓韋玉瑩看上一眼。”
王佑卿不置可否。
推門走出偏屋,程三娘快步回了正堂,剛一邁過門檻,那雙狐狸眼便不著痕跡的在韋玉瑩臉上掃了一圈,當看到女人麵頰微紅眸光閃躲的嬌羞模樣,她暗笑不已。
坐在八仙椅上,程三娘笑著問,“韋小姐可想好了,要不要在小店試試雪膚露?”
韋玉瑩咬唇點頭。
“既然如此,韋小姐就跟著妾身去雅間吧。”說著,她起身往外走,韋玉瑩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甫一走出正堂,就看到庭院裡站了個身量頎長的俊美書生,不是王佑卿還能有誰?
韋玉瑩覺得自己就像醉了酒似的,不止麵頰又紅又燙,身上也綿軟無力,將規矩拋在腦後,放肆的盯著書生看,她心裡知道這樣的舉動不妥,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輕浮了,卻控製不住自己。
好在男人很快離開了佳人坊,韋玉瑩也被帶到了二樓雅間,由私館的小丫鬟伺候她沐浴。
程三娘弄出來的雪膚露並不是什麼新鮮東西,配方跟七白膏相差不大,隻不過其中加了分量不輕的鉛粉,泡在浴湯中的確能使肌膚嫩白,而且見效極快,但鉛粉的副作用很大,一旦用的時間長了,不止麵頰紅腫潰爛,頭發也會大把大把的脫落。
不過無商不奸,程三娘想要快速將顏如玉的客人搶過來,就必須使出特彆的手段。
大不了等私館的生意有起色了,再將雪膚露裡鉛粉的分量慢慢減少,反正以往也沒人因為鉛粉丟了性命,她有什麼可怕的?
雪膚露的確效果極佳,韋玉瑩泡完澡後,對著銅鏡仔細照了照,發現自己的身子比之前白淨了不少,雖然照比薛素還遠遠不如,但跟普通人卻沒那麼大的差彆了。
“沒想到這雪膚露竟然如此神奇,比顏如玉的七白膏強了數倍,要價雖然貴了些,但一分錢一分貨,隻要有用,銀錢反而不是問題。”韋玉瑩依依不舍的放下銅鏡,香蝶站在一旁,服侍她更衣。
狐狸眼中露出笑意,程三娘謙虛幾句,跟韋玉瑩坐在雅間中攀談起來。
“三娘子,你表弟瞧著麵生,不是涇陽人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