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姑母一家都住在安寧村裡,佑卿是唯一的秀才,字寫得極好,一手瘦金體還曾近被趙學士讚過幾次。”
趙學士是當朝大儒,先前曾經來過涇陽,韋知縣當時還特地去拜訪了,此事韋玉瑩有些印象,得知那人竟然被大儒誇獎過,原本就如同水波蕩漾的春心,此刻更是把持不住,耳根都染上了幾分紅暈。
韋玉瑩的反應在程三娘意料之中。
身為知縣唯一的女兒,她從小受寵,幾乎沒怎麼跟外男接觸過。王佑卿生的修眉俊目,又才華橫溢,不諳世事的姑娘家不了解他的本性,看到這種出眾的男人,心裡生出傾慕來並不奇怪。
要不是他跟薛月成了親,程三娘甚至還想利用王佑卿的婚事做文章,不過此刻隻能把這個念頭打消了,免得惹怒了他,兩人徹底撕破臉,日後也不好收場。
從這天起,韋玉瑩就再也沒踏足過顏如玉,反而日日往程家的私館跑。
雪膚露能使女子肌膚白嫩,見效又比七白膏快,在涇陽城裡闖出了些名聲。
薛素坐在軟榻上,塗了花汁的指甲將雪白的橘絡撕開,掰開橘瓣往嘴裡送。
“嬸娘,咱們私館有不少女客都去了佳人坊,這可怎麼辦?”
看著蓮生臉上滿是急色,眼底青黑一片,薛素既是心疼又是好笑道,“你彆心急,做生意起起落落都是常事,先前咱們不還壓了那家一頭嗎?也沒見程三娘將鋪子關了。”
即使秘方已經沒了,但裡頭寫得每一個字,薛素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很確定上麵根本沒有雪膚露的方子,程三娘在配製脂膏方麵又沒什麼天賦,想要自己琢磨出新的浴湯,無異於癡人說夢。
而且雪膚露隻用一次渾身皮肉就會白皙許多,這種速度,已經可以稱得上可怕了。
“你記著,最近若是有用過雪膚露的女客,就彆給她們做按摩了,我懷疑那物有問題。”
蓮生嘶了一聲,眼珠子瞪得溜圓,小聲問,“隻不過是泡澡的浴湯而已,也出不了什麼事吧?”
“小丫頭這就不懂了,咱們私館中脂膏湯劑,主料都是藥材,那些鮮花汁子大多起到增香調色的作用,可有可無,你看就連普通人害病,都得喝上好幾日的苦藥才能好轉,偏佳人坊的雪膚露是稀罕物,簡直比直接進肚的藥都靈,這可能嗎?”
嘴裡被塞了一瓣橘子,蓮生麵無表情慢慢嚼著,這會她已經琢磨出味兒來了,心中擔憂漸漸消褪,“那最近能服侍的女客怕是少了許多,不過即便客人少,也比被屎盆子扣在腦袋上強。”
見小姑娘開竅了,薛素笑著點頭。
前幾日入了冬,如今已經下過幾場雪了,主臥暖融如春,而外麵卻寒風凜冽。
女人身上穿著妃色的綢衣,又披了件小襖,懶洋洋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的模樣就跟沒睡醒的貓兒似的,烏發紅唇,勾的人心癢難耐。
那天她跟楚清河圓房,男人大概是初次,沒多久便偃旗息鼓,當時看見他黑如鍋底的臉色,薛素還不知死活的咯咯直笑,後來等這人熟稔起來,便宛如一尾活龍,好險沒要了她的命。
伸手揉了揉酸軟的腰肢,她暗暗罵了幾句。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楚清河大步走過來,他耳力極佳,即使蓮生還未開口,隻憑著屋裡的呼吸聲,都能判斷出附近還有彆人。
見鷹眸直直掃向自己,蓮生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心頭一顫,覺得叔叔有些瘮人,驚慌之下,她趕忙尋了個由頭走了。
等腳步聲消失後,薛素狠狠捶了楚清河一下,惱怒道:“瞧你把蓮生嚇的,那可是你侄女!”
“是侄女又如何?老在叔嬸的房間裡呆著,實在說不過去,以後彆讓她進屋了。”說著,修長手指將綰住頭發的銀釵取走,任由緞子似的黑發披散下來。
抓住一縷放在鼻前仔細嗅聞,男人剛毅的麵龐露出幾分陶醉之色,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自打他跟薛素行房後,原本女人身上的木香就不同了,跟桃花的味道越發相似,就好像原本光禿禿的樹枝,突然發芽開花一樣。
不止如此,他自己的身體好像也發生了變化,比如精力變得越發充沛,壞死的關節生出麻癢感,就連瞎了近兩年的雙眼,都能隱約看到幾分光亮,即使離複明還差得遠,也足夠令楚清河欣喜若狂了。
他隱隱覺得,之所以會這樣,跟懷裡的女人脫不了關係。
眯了眯眼,楚清河放下手中的那縷發絲,在嬌軟的低呼聲中,將薛素壓倒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