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徐玉那副倉皇失措的模樣收入眼底,薛素捂著嘴甜甜一笑,心裡甭提有多舒坦了。
手帕交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就算她脾氣再好,也不會是非不分,對徐家人產生好感,此刻徐嶽成跟徐玉就跟掉進了糞坑似的,名聲被毀的乾乾淨淨一點不剩,實在是大快人心。
此次出行,徐嶽成雖然帶了幾個小廝,但站在將軍府門前,卻好像關公麵前耍大刀,一點風浪也掀不起來。
眼見著事情往不利於徐家的方向發展,他陰瘮瘮的看了薛素一眼,從牙縫裡逼出了一個字:
“走!”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來,灰溜溜的去,周圍百姓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哪裡瞧不出是誰占理?
“人說商人重利,一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徐家這麼黑心,根本不在乎女子的性命,哪家姑娘要是嫁到了徐家,下半輩子怕是沒指望了。”
寒風中夾雜著細碎的雪花,吹打在臉上。
薛素本就膚白,自打手頭闊綽了,對待自己這張臉蛋無比精心,皮肉養的極好,就跟剛剝了殼水津津的荔枝似的,柔嫩無比,被冷風一吹就有些發疼。
她用手捂著臉,快步往主臥走去。
剛一進屋,春蘭就端了一碗杏仁奶過來,“劉小姐醒了。”
“當真?”薛素喜得不行,好險沒將溫熱的奶液灑了一身,前幾日她將劉怡卿接回府,派人仔細照看著,偏偏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岔子,無論如何人都不醒,讓她十分心焦。
此刻聽到春蘭帶來的好消息,圓亮杏眼彎成了月牙,紅嘴裡也溢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彩珠在主臥中伺候著,看到薛素這樣不知矜持,就跟粗鄙村婦一樣笑的前仰後合,她心口就跟被人戳出了個窟窿似的,潺潺毒水不住往外湧。
將軍是大虞的功臣,立下汗馬功勞,這樣的人物要不是受了重傷,哪裡會娶一個不懂規矩的蠢婦?
彩珠自忖,她雖然在府裡當丫鬟,但簽的卻是活契,隻要年頭到了就能恢複良籍,就算身段皮相比起薛素稍微遜色幾分,但將軍那一雙招子什麼都看不見,憑什麼她不能飛上枝頭做鳳凰?
心裡這麼想著,這丫鬟臉上不免也帶出來了幾分。
薛素冷眼打量著彩珠不斷變換的神情,不由暗自冷笑。
端起杏仁奶小口小口的抿著,奶湯溫熱卻不燙口,因為加了杏仁一起熬煮,祛除了那股腥味。
人都想過好日子,她想,彩珠也想,不過這丫鬟把主意打在楚清河身上,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入京之後,那人比先前忙碌不少,雖然陛下體諒他身體有殘,免了日日上朝,但仍然讓楚清河三不五時的去到軍營中,操練新兵。
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輔國將軍,對於新兵蛋子而言,無異於最大的震懾,有了楚清河這根定海神針,混亂的軍營如同平靜的海麵一般,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算算時辰,馬上就要宵禁了,就算那人回來的再晚,也會在夜色降臨之前踏入到主臥中。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薛素眼皮子顫了顫,隻當沒有察覺到這細微的聲響。
彩珠倒是個耳聰目明的,聽到了聲音,她先是打量著坐在八仙椅上的女人,見薛素沒有什麼異樣,這才偷偷摸摸地掀開簾子,走到主臥外麵。
“奴婢給將軍請安。”
將軍府甫一建好,這一批奴才就進府了,兩年前彩珠還在正院中伺候過楚清河一段時間,但那時她沒有把握好機會,現在可不能再錯過了。
說話時,彩珠刻意掐著嗓子,聲音又嬌又媚,甭提有多勾人了,偏偏她媚眼做給了瞎子看,楚清河目不斜視,直接邁過門檻,走到了桌前,一把拉住了薛素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幾下。
“今天回來的晚了,以後要是過了用晚飯的時辰,你也不必等我,自己先吃就是。”
鄭氏的廚藝合了薛素的口味,到了進城後,便一直在廚房中忙活著,此刻秋菊端了廚房剛做好的酸蘿卜老鴨湯,放在女人麵前。
陣陣酸香湧入鼻前,薛素自己盛了一碗,喝了兩口,用餘光瞥著楚清河,說,“鄭氏做酸湯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你怎麼不嘗嘗?”
男人並沒有重新拿碗,反而拉著她的手,舀了一勺奶白色的湯水送入口中。
薛素將楚清河的動作看的清楚極了,麵頰霎時間變得滾燙無比,這湯匙是她剛剛用過的,上麵還沾了些橘紅的口脂,偏偏這人好似一無所覺,將口脂吃的一乾二淨,還故意湊到她耳邊,不懷好意問:
“湯裡麵是不是放了蜜糖,都快把我甜化了。”
即便活了兩輩子,前世也跟過王佑卿,但在床笫之事上薛素完全不是楚清河的對手,他簡直就是成了人形的野獸,甭提有多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