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庫房雖然有不少銀錢,但顏如玉是薛素自己倒蹬出來的私館,要是從中饋裡摳油水,她心裡總是邁不過去這道坎兒。
因此,為了解約開支,她並沒有大費周章請舞龍舞獅隊,隻在顏如玉門口擺放了一張紅木桌,桌麵上碼放著許多種類的脂膏,諸如七白膏象膽膏緊膚膏之類的,應有儘有。
這些都是贈品,但材料用的半點不差,且每位進店的女客不必花一文錢,就能拿到一份。
京城中類似於顏如玉的私館還有幾家,不少年輕小姐貪新鮮,帶著丫鬟走進店裡,鼻前嗅著那股馥鬱的桃香味,好像真有嬌豔欲滴的花苞在眼前綻放。
不說彆的,隻看這店裡的香料,比起彆處強出數倍。
今個兒開張,店裡所有的湯劑脂膏全都半價,就連做按摩也是如此。
有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薛素,隻覺得女人渾身皮肉晶瑩剔透,好比枝頭冰雪,紅唇柔嫩,黑發豐厚光潔,一顰一笑都極為動人。
她走的近了,柔聲問道,“夫人麵皮白淨,難道也用過這裡的脂膏?”
薛素沒想到會有人跟自己搭訕,詫異褪去後便低笑一聲,“我是顏如玉的老板娘,怎會沒用過此處的東西?鋪子裡的七白膏能夠美膚嫩白,象膽膏有水嫩保濕的效用,兩者全然不同。”
手裡捏著一塊四四方方的糕點,雪白貝齒輕輕咬了一下,“像這種綿雨糕,配合脂膏以及按摩手法,就能豐乳。”
眼前女子一看就是未經人事的,否則也不至於聽到“豐乳”二字,頰邊連帶著耳廓就紅了一片。
“門口擺放著不少種類,小姐若不信的話,可以拿一盒回家試試看,也省的花了冤枉錢。”
年輕姑娘咬了咬唇,麵上露出猶豫之色,她素來不喜占彆人的便宜,若是白拿了私館的脂膏,用著還沒甚效果,日後也不會再光顧了,這樣便好像欠了老板娘的,還不如就在店裡做一回按摩,是好是壞倒也分明。
“我想做按摩。”
聽到這話,薛素臉上的笑意更為真誠,衝著一旁的丫鬟招手,“將這位小姐帶到二樓,先用香胰,再用七白膏,最後敷上象膽膏。”
由於私館是頭一日開張,客人並不算多,不過有不少客人都拿了門前免費的脂膏。
此刻剛過年,積雪尚未開化,有的女子為了防止裸露在外的皮肉生出凍瘡,就會抹上厚厚一層油膏,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分外油膩,不止彆人看著奇怪,就連她們自己也覺得悶熱厚重,碰都不想碰一下。
顏如玉的脂膏雖然也是以牛骨髓為主料,但卻多出蒸餾這一步驟,且其中加入不少花露,塗在麵上很快就會吸收的一乾二淨,不留絲毫痕跡。
兩相對比之下,薛素還真不怕私館的東西賣不出價錢。
太陽下山後,最後一個女客也離開了小樓。
店裡的丫鬟將東西歸攏在一處,正收拾著呢,有幾個油頭粉麵的男子經過門口,看到薛素俏生生的小臉兒,眼珠子好像黏在女人身上一般,十分無禮。
“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的如此美貌,怎麼之前未曾見過?”開口的男子年紀不大,卻瘦的像蘆柴棍一樣,眼底青黑腳步虛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薛素對於這種人根本沒什麼耐性,掀開簾子就要往裡屋走去,哪想到那人不知好歹,竟然跟蠻牛似的,想要衝進來。
幸好她出門時帶著的幾個小廝都會些功夫,三兩下把人攔住了,這才沒鬨出亂子。
晚上薛素帶著春蘭秋菊回到將軍府,剛走出垂花門,蓮生就衝到跟前,小姑娘雙眼通紅,眼睫上還掛著一滴淚珠,要掉不掉的模樣甚是可憐。
掐了下蓮生小臉,她皺眉問道,“你哭什麼?難道有人欺負你了?”
說著,薛素扯住小姑娘的袖口,將人拉到臥房中,用熱水沾濕了巾子,擦乾臉上的淚痕。
“嬸娘,我聽彆人說,邊關的匈奴一個個茹毛飲血,手段狠辣,行事陰毒,叔叔身體不便,我實在放心不下……”
“你想那麼多作甚?你叔叔肯定能平安回來,之前他打了多少場勝仗,你難道全都忘了?有胡思亂想的功夫,不如跟李管家學學記賬,日後出嫁也能用的著。”
蒼白小臉浮起一絲酡紅,蓮生已經到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看來是時候給這丫頭挑選一門婚事了。
抬眼偷偷瞥了薛素一眼,蓮生心裡湧起濃濃的羨慕,明明都是在安寧村長大的,為什麼嬸娘皮膚白的好似牛乳,出落的這麼美,而她卻普普通通,絲毫不顯眼?
這個問題並沒有答案,她也沒有問出口,過了一會就離開了主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