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怡卿在將軍府中休養了小半個月,身子骨終於恢複的差不多了。
眼見著她臉色一日比一日紅潤,劉家二老本想將人帶回涇陽,但劉怡卿卻打定主意要去上雲山的庵堂中清修,彆人即便磨破了嘴皮子都沒用,隻能由她去了。
如今已經到了年關底下,涇陽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劉家二老去庵堂瞧了一眼,發現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就坐馬車回了老家。
將軍府中霎時間冷清下來,好在頭幾年薛素也是這麼過來的,她跟薛家人並不親近,甚至希望永遠都見不到薛父他們。
府裡熱熱鬨鬨置辦年貨,薛素好歹也是個生意人,眼力還是有的,負責采買的婆子打著以次充好的主意,想要從中饋中貪墨銀錢,她又不是個瞎子,怎麼會看不出來?
她直接讓李管家將那個婆子送到官府。
身為奴才偷主家銀錢,依照大虞律令要罪加一等,婆子被打了五十大板,她本就上了年紀,筋骨比不上年輕人結實,被人扒了褲子將屁股打的血肉模糊,險些去了半條命。
經曆了這麼一遭,府裡的下人也看出夫人是個不好糊弄的,一個個儘心儘力的當值,也不敢再生出什麼小心思。
過年這天,一家三口在正堂中守歲,薛素親自包了餃子,裡頭放了三枚銅錢,本想著每人都能討個好彩頭,卻沒料到她剛拿起筷子,夾起餃子咬了一口,牙齒便碰到了硌人的硬物。
忍不住皺了皺眉,她把銅錢放到桌邊,秋菊這丫鬟是個機靈的,吉利話不住的往外冒,“夫人真是好福氣,頭一個就吃到了銅錢,來年咱們顏如玉再開張,肯定能財源廣進。”
杏眼裡帶著濃濃笑意,薛素從荷包裡掏出了銀錁子,直接扔給了秋菊,後者麻利的將銀錁子塞進懷裡,笑的見牙不見眼。
一手拎著袖子,她又夾起了餃子,還沒等到送進嘴裡,麵皮破了,露出銅錢的一角。
蓮生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隻覺得嬸娘的運氣好極了,今晚下了一鍋餃子,不過三枚銅錢,她就占了一大半。
坐在一旁的楚清河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他的雙眼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但此事再無旁人知道,就連薛素也沒發現。
鷹眸貪婪的盯著近在咫尺的女人,他眼底罕見的露出一絲柔色,黝黑手掌拉著雪白皓腕,低聲道:“素素的運氣這麼好,不如也喂我一個,讓我沾沾福氣。”
薛素輕哼一聲,臉上雖然露出了幾分嫌棄,但還是夾起餃子,用手端著瓷碟,送到他麵前。
“張嘴。”
楚清河依言張開口,直接將餃子吞到嘴裡,剛一嚼動,他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古怪之色,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吐出了一枚銅錢。
薛素不禁懷疑,是不是這鍋餃子被人調換了,否則怎麼能這麼準呢?
“是誰煮的餃子?”
春蘭強忍笑意,脆生生道,“是鄭氏在廚房看著的,您也知道她的性子,最是穩妥不過,肯定不會出差錯,依奴婢看,就是您運氣好,也沒有彆的原因……”
春蘭秋菊嘴甜的很,辦事又十分麻利,否則薛素也不會將她們一直帶在身邊。
“得,我也給你一個銀錁子,你們一個兩個都是機靈鬼,等來年顏如玉開張時,嘴再甜些才好呢。”
坐在屋裡守歲,等到鞭炮聲響起,楚清河伸手掩住女人的耳朵,剛毅的俊臉在燈火映襯下,線條都柔和了不少。
蓮生坐在旁邊,看著叔嬸親昵的模樣,心中不由升起濃濃的羨慕,她今年已經十三了,按理說應該在這一兩年內定下婚事,隻是嬸嬸那邊一直沒有透出口風,讓她心中怪沒底的。
不過她自忖,自己好歹是輔國將軍唯一的侄女,應該會有不少青年俊彥來提親,到時候隻要挑個家世相貌都過得去的,下半輩子就不愁了。
眼見著時辰到了,蓮生分彆給夫妻二人拜了年,他們家守歲隻要過了子時即可,無需折騰到天亮。
握著女人的手,楚清河將她拉進主臥,房中除他們以外,再無他人,剛才在飯桌上喝了點酒,薛素眼角泛起絲絲暈紅,就好像抹了胭脂似的,既可憐又可愛。
粗硬的食指仔細描繪著女人的輪廓,楚清河黑眸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聲音低啞,好似在忍耐著什麼。
滾燙的薄唇落在薛素耳邊,隻聽他含糊不清的開口:
“素素,你真美。”
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