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門口,將身量矮小的周綾兒領進臥房,小姑娘臉上帶著嬌甜的笑意,她長得好,又擅長撒嬌,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麼吃過虧。
蓮生坐在圓凳上,自上而下掃了她一眼,瞧見她頰邊的酒窩,不由眯了眯眼。
“周綾兒是吧?你母女兩個來了侯府,就得守府裡的規矩,即使是周副將的遺孀,也跟旁人沒什麼兩樣,千萬彆擺出一副嬌貴的模樣,我看著就覺得膈應。”
就算小姑娘再是早慧,也隻有八歲而已,並未經過太多曆練,麵上的笑容霎時間維持不住,眼含憤怨,狠狠瞪了蓮生一眼。
“你這是什麼眼神?可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叔叔對麾下將士十分看重,但他手底下的兵丁足有幾十萬,難道哪個出了事,家眷就要在侯府中賴著不成?”
趙嬤嬤芍藥二人沒想到蓮生會說出這種話,眼見著周綾兒小臉慘白,眼圈中噙著淚珠,那副模樣實在是令人心疼。
“蓮生小姐,綾兒跟母親隻是來侯府暫住,全無賴著的意思......”
“沒有就好,否則將來掰扯不清,到時候叔叔可不得吃虧嘛。”蓮生喝了口茶,眼底帶著明顯的惡意。
“小姐,您少說兩句吧。”趙嬤嬤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勸了一句。
蓮生一耳刮子反手甩過去,口中罵道,“你這死奴才管的倒寬,主子說什麼都要插嘴,還真是一條老狗!”
平日裡趙嬤嬤被她罵了不知多少回,早就習慣了小姐的壞脾氣,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但周綾兒卻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場麵,嚇得瑟瑟發抖,將周氏吩咐的事情全都忘在腦後,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自然是不歡而散。
芍藥送周綾兒回了廂房,等人走了,小姑娘才撲倒在母親懷中,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嗚嗚咽咽道,“娘,那位蓮生小姐實在跋扈的很,她對女兒百般嫌棄,說的話也十分刻薄,您快讓侯爺伯伯做主啊!”
伸手輕輕撫著女兒瘦小的身體,周氏又氣又惱,剛想怒罵,腦海中卻浮起一個念頭,她小聲說,“咱們現在就去書房,你哭著說要回洛陽,記住了嗎?”
周綾兒點了點頭,隨即便被周氏帶著往前院走去。
楚清河剛回府不久,門口的侍衛進屋通報,拱手道:
“侯爺,周氏母女就在外麵,想見您一麵。”
想起勇猛憨實的副將,楚清河不由歎氣一聲,對孤兒寡母更添了幾分同情。
“讓她娘倆進來。”
周氏拉著女兒的手,低頭往前走,她生的膚白,脖頸纖細修長,再加上今日穿的衣裳領口又有些低,露出了一片柔嫩的肌膚。
周綾兒不斷流淚,哭著跑到了楚清河麵前,一把抱住了男人的小腿,抽噎道,“侯爺伯伯,綾兒想回洛陽,您送綾兒回去吧……”
劍眉微皺,他的眼神落在了周氏身上,問,“昨天不還呆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就想回去了?”
周氏手裡捏著錦帕,一下下按著眼角,身子輕輕顫抖,這副模樣是個男人都會心生憐意,隻可惜楚清河當了兩年的瞎子,大抵跟旁人不同,麵色並沒有半分變化。
“侯爺,小婦人左思右想,實在不好繼續留在府中嘮擾您跟夫人,回到老家反倒是最好的出路、”
“不行。”楚清河斬釘截鐵的道。
“周家的族老一個個無比貪婪,你們若是回去的話,肯定會被生生折磨死,要是真不願意留在侯府,索性就搬出去,正好李管家買下了一座宅子,明日本侯就派人將你們送過去。”
周氏傻眼了。
她本意是想在楚清河麵前裝裝可憐,趁機跟他見上幾麵,順便培養培養感情,哪想到這人完全不解風情,竟然連事情經過都沒問上一句,就要將她們母女兩個趕出府,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其實簡單的很,因為素娘懷了身孕,楚清河恨不得將小妻子含在嘴裡捧在手心,自然不願意讓她為彆人煩心勞神,這才決定將母女倆送出府,畢竟隻要好生照料,到底住在何處並不重要。
周氏她們雖然可憐,但到底是外人,跟素娘完全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