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小姐去書房見了侯爺,老奴一直在門外守著,隱隱約約也聽到了幾句,好像跟周公子有關。”因為隔了一層門板,趙嬤嬤也沒聽真切,以至於並不能下斷言。
揉了揉額角,薛素霎時間清醒了,蓮生到底是什麼德行,她心裡如同明鏡一般,從書房中回來就喜不自勝,隻能說明一件事——楚清河同意了這樁婚事。
“跟周公子有沒有關係並不重要,你跟芍藥隻要好好盯著小姐便是,千萬不能讓她跟外男私會,萬一她做下了那等不知廉恥的事情,名聲就跟掉進糞坑似的,這輩子都洗刷不乾淨。”
聽到這話,趙嬤嬤不由一抖,下定決心要時時刻刻跟緊了小姐,否則一旦她出了什麼事,自己這個當奴才的絕對討不著好。
等人離開後,春蘭也將指甲塗好了,她忍不住問,“主子,您說侯爺是怎麼想的,周振就算再好,有那麼個娘,家風也正不到哪裡去。”
戳了戳小丫頭的額頭,薛素輕笑一聲,“蓮生早就被鬼迷了心竅,誰都攔不住,她自己願意往火坑裡跳,彆人能有什麼辦法?要是侯爺死死阻攔,不讓她嫁給周振,到時候尋死覓活該怎麼辦?”
春蘭仔細想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索性閉上嘴,再也不問了。
解了禁足後,趙嬤嬤跟芍藥再也不會攔著蓮生出門,不過一老一少總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以免小姐壞了規矩。
對於這兩人,蓮生十分厭煩,偏偏她又不敢找薛氏理論,隻能暗暗憋氣,權當沒看見那兩隻跟屁蟲。
早在昨日,她就派人給顧玉琳送信,今個兒天剛蒙蒙亮,蓮生便起了,坐在妝匣前可勁兒的打扮。
隻可惜小姑娘今年隻有十三,五官還沒張開,姿色也隻是尋常,塗上厚厚一層脂粉後,不止不美,反倒多了幾分矯揉造作的意味。
她自己並未察覺,在發髻上戴著極為華貴的紅寶石首飾,看起來就跟偷穿了彆人衣裳似的,十分滑稽。
趙嬤嬤在旁邊看著,不由暗自搖頭。
蓮生心裡迫不及待想要跟周振見麵,為了不耽擱時辰,她很快就捯飭齊整,坐上馬車往顧家趕去。
顧家,偏廳。
顧玉琳坐在母親周氏身邊,她娘是周振的姑姑。
對於這個光風霽月的侄兒,周氏心中無比疼愛,隻是她那個嫂子實在太不著調,一個下三濫的妓.女而已,平白占了周家大夫人的位置,以至於根本沒有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過去。
鳳眼掃過麵容清俊的表哥,顧玉琳輕笑著道,“母親,待會蓮生就要過來了,咱們可得為表哥創造機會。”
母女倆的五官十分相似,隻是周氏到底年紀大了,眼角爬上了幾條細紋,麵容帶著幾分老態。
她有些不滿,“蓮生根本不是輔國侯的嫡親侄女,不過是將士的遺孤罷了,哪裡配得上你表哥?”
“話不能這麼說,就算蓮生跟楚清河沒有血緣關係,她依舊是侯府的小姐,這身份可是半點不差的,日後表哥在朝中有了扶助,前程自是無憂。”
聞得此言,周振將茶盞放在桌上,麵龐一派平靜,既無欣喜也無厭惡,“隻是個小丫頭罷了,姑姑放心即可,她嫁給我,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周氏早就聽說了蓮生品貌一般,此刻一疊聲兒的抱怨著,待下人通報的聲音響起,她才緊緊閉上嘴。
不管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周氏到底也活了這麼多年,也不會輕易將心念表露出來。
她很清楚,侄兒想要娶真正高門大戶的小姐,無異於癡人說夢,眼下這個條件雖然不好,但有總比沒有強。
顧玉琳親自將蓮生帶到了偏廳,身後的趙嬤嬤抻長了脖子,待看到坐在八仙椅上的周振時,不由麵色大變,扯著她的袖口,小聲道:
“小姐,屋裡有外男,您進去打個招呼也就是了,千萬彆表現的過分熱切,否則平白讓人看低了去。”
趙嬤嬤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顧玉琳就站在蓮生身旁,自然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女人麵上帶著淺笑,聲音極為溫和,“嬤嬤不必擔心,我表哥最是守禮不過,絕不會讓你為難。”
蓮生麵皮有些掛不住,狠狠刮了趙嬤嬤一眼,要不是身處顧家,不好失禮,她肯定會好好教訓這老虔婆,讓她明白究竟誰是主誰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