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滿臉絕望。
“叔叔,您是當朝的輔國侯,權勢不小,沒想到竟然如此狠辣,使出這種手段,對周公子下手。”
邊說著,蓮生邊掉淚,她爹明明對楚家有救命之恩,偏偏這份恩情半點兒好也沒討到,隻要薛氏吹一吹枕旁風,叔叔就會被她蠱惑。
越想越悲從中來,她趴伏在窗台邊上痛哭失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將頰邊的碎發綰在耳後,薛素嗤笑,“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周振之所以出現在妓.院,可不是你叔叔拖著他來的,你瞧見他旁邊那女子沒有?名叫海棠,二人好了都一年多了,由此可見,他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
蓮生咬牙,心中有些動搖。
她最愛清雅不凡的男子,偏偏周振隻做表麵功夫,背地裡卻一團汙糟,不過先前她要死要活折騰了一通,現在突然反口,肯定會讓薛氏嘲笑,到時候她的臉麵往哪放?
半晌都沒聽到小姑娘答話,薛素有些不耐煩,索性轉過頭去,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周振狼狽的模樣。
隻見他身上沾滿了屎尿,那股臭味兒即使隔了一條街依舊能隱隱聞見,百姓經過時紛紛以手掩麵,根本沒有一個人想上前搭把手。
說起來,也是周振倒黴,他覺得狎妓是件見不得人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今日出門,身邊也沒帶伺候的奴才,手腳並用折騰了好幾回,都沒走出一丈遠。
有個油頭粉麵的男子湊到近前,透過汙物打量著他的臉,大叫一聲,“這不是周家的大少爺嗎?怎麼也來芙蓉樓了?你娘當年就是從這裡出來的,難道周公子有什麼特彆的愛好不成?”
人們簡直詫異極了,周振在京城的名聲極好,即使有個出身不佳的親娘,但他自己有才有德,十分出眾,甚至還得到了大儒的誇獎。
眼下這位清雅公子竟然衣不蔽體的出現在妓.院門口,身邊還跟著一個妓.女,他方才做了什麼好事一看便知。
去他娘的翩翩公子,不過是個滿嘴謊話的卑鄙小人而已!
耳邊傳來陣陣罵聲,周振一張臉漲成豬肝色,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姿態十分狼狽。
見火候差不多了,薛素問道,“侯爺,要不你下樓將周公子送到醫館,怎麼說都是咱們輔國侯府的姑爺,即便他上不得台麵,也不好放任不理,萬一丟了性命可就不妥了。”
蓮生渾身僵硬,她心裡明白,一旦叔叔親自出麵,周振便會借著杆子往上爬,到時候想要擺脫這人,更是難如登天。
沒有錯過小妻子杏眼中的狡黠,楚清河微微頷首,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蓮生嚇壞了,飛快地衝到男人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他的大腿哀求:“侄女知錯了,求求您彆下樓,我不想嫁給周振,他不是侯府的姑爺!”
薛素故作不解,“來之前一口一個周公子,怎麼現在突然變了卦?”
“周振欺瞞於我,還用無毒的小蛇算計,這種人並非良配,侄女若嫁過去的話,豈不是掉進了火坑?”
說話時,蓮生眼底的憤恨不減,她雖然絕了嫁到周家的念頭,卻還是記了薛素一筆,要不是那女人冷心冷血,故意折騰自己,事情才不會發展到今日的地步。
楚清河在邊城征戰多年,要是再看不出她的想法,也就白活了。
麵色一沉,他站在原地不動,冷聲道,“蓮生,你知錯了沒有?”
小姑娘心肝直顫,哭道,“我知錯了,還請叔叔看在父親的份上,原諒侄女這一回、”
話沒說完,就被楚清河不耐打斷,“看在你爹的份上?看在他陷害我、背叛我的份上?”
蓮生瞠目結舌,隻覺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明明她爹對叔叔有救命之恩,這是彩珠親口說的,難道是假話不成?她含淚搖頭,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你爹的確對我有救命之恩。”楚清河甫一開口,蓮生就麵露喜色,但男人沒有理會她的意思,接著道:
“但我之所以置身於險境中,全是因為餘澤的陷害,若非他貪慕權勢,與外人勾結,帳下也不會死那麼多的兄弟。這麼多年,我一直將此事瞞下,就是不想讓你心裡有負擔,豈料你竟然這麼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