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公主麵皮狠狠一抖,眼底儘是嘲諷之色,“白璧無瑕?那個勾三搭四的賤蹄子也能配得上這四個字?她水性楊花委實不堪,否則也不會將佑卿迷惑。”頓了頓,她繼續道,“你方才說的法子,可有把握?”
程三娘忍不住疊眉,麵上露出幾分為難,“公主,即便薛素死了男人,她也是堂堂的輔國侯夫人,我隻是個平頭百姓,想要對她出手無異於癡人說夢,哪能有什麼把握?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您能找到幫手一起謀劃,這樣一來,即便薛素生了三頭六臂,也再難逃出羅網。”
站在一旁的宮女聽到二人的對話,身子輕輕顫抖了下,她記得很清楚,在遇上駙馬之前,公主的性情雖然有些倨傲,卻從不會做惡事,但眼下因為嫉妒惱恨,竟三番四次的想要對薛氏下手,簡直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我聽餘公公說,再過幾日是肖老夫人的壽辰,承恩侯府跟楚家關係並不差,隻要下帖子邀請薛素,她肯定會去,到時候稍微用些催情的藥物,讓薛素情難自禁醜態畢現,駙馬看的一清二楚,美好的幻想全都被打破,想必心中綺念也會徹底斷絕。”
伸手將頰邊的碎發綰到耳後,錦月倒是想到了一個幫手——懷胎五月的肖妃,她雖然得寵,卻對母妃十分恭敬,待自己也很好。況且她還是肖老夫人的嫡親孫女,弄張壽宴的帖子簡直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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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開張後,薛素白日裡得在私館中呆著,夜裡回來還要好生照看著小寧安,忙的頭打腳後跟兒,隻覺得身心俱疲。
這天春蘭將承恩侯府的請帖送到她麵前,那張秀美嬌豔的麵龐上滿是詫異,低頭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素淨的衣裳,她咕噥一聲,“肖老夫人過壽,本是喜事,但我身上帶著孝,請柬莫不是送錯了?”
“奴婢也覺得有些奇怪,還特地問了問送請柬的小廝,他說沒送錯,肖老夫人許久沒見到您,有些想了,才會把帖子送過來。”春蘭眨了眨眼。
肖老夫人都這麼說了,就算薛素沒有空閒不想出門,也不好回絕,畢竟承恩侯府簡在帝心,肖妃又十分受寵,她一個寡婦哪能駁了肖家的顏麵?所以這壽宴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轉眼就到了過壽那日,一大清早,薛素便帶著備好的禮物直接去了承恩侯府,豈料剛一入內,便瞧見了坐在窗欞邊上的錦月公主,她抿了抿唇,不著痕跡的移開目光,徑直走到肖老夫人跟前,俯身行禮。
今日薛素穿著月華色的裙衫,她的容貌本就極為豔麗,仿佛盛放的牡丹,嬌豔欲滴,此刻打扮的素淨雅致,便更突顯出五官的優勢,讓堂中賓客看直了眼,好在這些人都是自持身份,很快就恢複如常,並沒有失態。
“素娘見過老夫人,祝您福如東海,福壽雙全。”
肖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就喜歡模樣標致的女子,此刻見到薛素,她既心疼又歡喜,拉著女人的手連連安撫,好半晌才將人放開。
現下王佑卿也在堂中,他就坐在錦月公主跟前,手中拿著錦帕,輕輕拭去濺在衣角上的水漬,一舉一動無比溫柔,若非薛素活了兩輩子,早就看清了這人的真麵目,恐怕也會被這種表象所迷惑。
原先的輔國侯府在京城極有權勢,即使夫妻倆都是從涇陽來的農戶,膽敢當麵鄙夷的人依舊不多,但此刻楚清河不在了,不少心思叵測的人都爭先恐後的往外冒,同坐的許多女眷,看著薛素的眼神都帶著鄙夷。
“楚夫人年紀輕輕便守了寡,當真是個可憐見的,看來女子容貌生的太盛,也不是好事,畢竟這樣的麵相克夫,普通人哪能受得了這個?”
眼皮子抬了抬,薛素麵色不變,淡淡道,“劉夫人當真不凡,竟連相麵的本事都學會了,原來我夫君不是救駕身亡,而是被我生生克死的,改明兒我便進宮求見陛下,請聖人下道旨意,賜我三尺白綾,趕緊自行了斷算了,畢竟我也是伐害了輔國侯的罪魁禍首,哪能輕饒?”
女人每說一個字,劉夫人的臉色便難看一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薛素竟如此牙尖嘴利,若這話真被陛下聽到,她該如何自處?
餘下的夫人見狀,不由暗暗警醒,她們本以為輔國侯不在了,薛素便再也無法張狂,卻忘了陛下才是侯府最大的靠山,要是真將她生生逼死,彆人怕是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