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公雞扔給男人,她輕輕哼了一聲,“聽說大當家身手不錯,不如先將雞毛給拔了,小婦人才好繼續烹煮。”
見狀,楊九兒麵露尷尬之色,連聲道,“我來吧,大當家沒乾過這個。”
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薛素撇了撇嘴,“他怎會沒做過這個?以前殺雞的時候多著呢,難道摔壞了腦袋,人就廢了不成?”
大當家麵無表情,二話不說,提著公雞徑直進了廚房,用開水將公雞燙了一下,這才開始拔毛。瞧見男人利落的動作,薛素抿唇低笑,粉頰露出淺淺的梨渦,如同春日初綻的花蕊,那副模樣嬌美極了。
薛素的廚藝雖及不上鄭氏,卻比寨子裡的李婆子強了不少,她將雞肉切成小塊,把鍋燒熱了爆炒,雞肉本就鮮嫩,又加了些蜜水跟辣子,自帶一股特殊的香氣,出鍋後色澤濃亮,湯汁粘稠,能將人肚子裡的饞蟲都給勾出來。
楊九兒將烙好的餅子拿出來,坐在石桌前頭,一疊聲兒的讚歎,“薛夫人,您還真是賢惠,誰娶了你,那可是天大的福氣。”
薛素笑而不語,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著,大當家坐在她對麵,時不時抬頭看她一眼,黑眸中仿佛有火光閃爍,動作實在算不得隱秘。
這頓飯吃完後,大當家再也受不得李婆子的折磨,時不時上山打些野味,送到瓦房中,請女人幫忙料理,這一來二去的,倒也熟稔不少。
這天楊九兒沒來,薛素給大當家盛了一碗野菌湯,她手裡拿著勺子,輕輕攪動著湯水,狀似無意道,“小婦人在山上呆了小半個月,不知何時才能離開?家中幼子剛滿一歲,實在離不開母親。”
想起寧安與蓮生,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了明顯的黯然之色。
男人心頭一緊,甕聲甕氣問,“你想回京城?”
“自然想回去,若不是嶽山的匪徒將小婦人綁到此處,此刻我還呆在家中,陪在親人身邊,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大當家心裡憋著一股火兒,他不想讓女人離開,偏偏根本沒有阻止的理由。天知道這段時日,隻要一閉上眼,他腦海中就會出現出那副香豔至極的場景,每次回想,四肢百骸之中便湧起一股熱流,這種激蕩的感覺,委實難以壓製。
他恨不得將人牢牢抱在懷中,親吻柔膩芬芳的麵頰,親吻嬌豔欲滴的唇瓣,讓她徹底屬於自己……
這種邪念委實不堪,大當家根本不敢表露出來,隻能強自按捺。心緒紛亂之下,即使野菌湯滋味兒再是鮮美,他也沒有品嘗的心思,咕咚咕咚喝完了一碗。
瞧見胡須上沾著的點點湯漬,薛素眼珠子骨碌碌直轉,柔柔開口,“大當家,您的胡子實在礙事,小婦人幫你刮一刮吧。”
聽到這話,男人隻覺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呼吸急促,瞳仁緊鎖,無知無覺的點了點頭。
等回過神來以後,薛素不知從何處找到了一把剃刀,細膩指尖蘸了些胰子,抹在棱角分明的下顎上。
鼻前嗅到那股馥鬱淺淡的桃香,大當家隻覺得口乾舌燥,他微微眯眼,端量著近在咫尺的女子,二人挨得極近,隻要他一伸手,就能將人帶入懷中。
“薛夫人早已成親,與外男如此親近,難道就不怕夫君動怒?”
清淺的熱氣噴灑在耳廓,隻聽薛素低低開口,“這有什麼可怕的,寨子距離京城有數百裡遠,‘鞭長莫及’四個字,您也應該聽過,我那男人最是沒用,哪能管得了這麼多?”
說著,淡粉的指甲狀似無意的從喉結上劃過,而後她拿起剃刀,仔細將濃密的胡須剃了下來。
“你、你還真是水性楊花!”
“水性楊花又如何?與您可沒有半點瓜葛。”說著,她手上動作不停,短須噗噗往下落,熟悉的輪廓也漸漸顯現出來。
眼圈有些發熱,薛素強忍住淚意,等捯飭好後,她緩緩站起身,還沒等邁開腳步,就被人從後頭攥住了胳膊。
“彆回京城了,留在寨子裡不好嗎?”
“留在這兒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呆在家中,過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日子,小婦人想要的,大當家怕是給不了……”
當個快一年的寡婦,薛素的脾氣越發古怪,此刻她將心頭鬱氣儘數發泄在男人身上,瞧見那張漲成豬肝色的剛毅麵龐,心裡頭甭提有多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