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來麵聖的?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薛素低垂著眼,緩步邁入禦書房內。此時堂中除了聖上以外,還有皇貴妃,以及戴著麵紗的錦月公主。
薛素的目力不差,一眼便掃見年輕女子的麵龐。隔著一層薄薄的麵紗,那副腫脹不堪的模樣根本遮蓋不住,看著委實瘮人。
“薛氏,你身為輔國侯夫人,不在侯府相夫教子也就罷了,居然還在私館的脂膏中添加鉛粉,果真應了那句‘無商不奸’。”
皇貴妃年近四旬,但她保養得宜,看起來就跟二十八九一般,既美豔又高貴,隻可惜她眼底滿是怒色,聲音中也蘊著濃濃鄙夷,顯然沒將薛素放在眼裡。
“回娘娘的話,臣婦從未在脂膏中添加過鉛粉,這話從何說起?”
錦月眼底劃過一絲殺意,低低抽泣著,“父皇,母妃,你們一定要給兒臣做主啊,自打用了楚夫人親手配製的七白膏,兒臣的臉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如此醜陋,如此瘮人,與惡鬼有何區彆?女兒家的容貌極為重要,偏偏被楚夫人給毀了,這是要將錦月往死路上逼啊!”
邊說著,錦月邊將麵上的薄紗給摘了下來,露出那張紅腫不堪的麵龐。
先前薛素曾給她做過按摩,知道這位公主的肌膚有多敏感,用普通的脂膏都容易生出岔子,若真沾了鉛粉的話,這會兒怕會潰爛流膿,不止是紅腫那麼簡單。
“公主,臣婦有一事不明,還請您解釋一番。”
錦月低低抽泣著,用帕子拭淚,眼底的怒意與厭惡根本不曾遮掩,“薛氏,你還想作甚?你將本宮害得這般淒慘還不夠嗎?真是無恥至極!”
“您千萬彆這麼說,明明公主對臣婦極為厭惡,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為何又要用顏如玉的脂膏?甚至還將事情鬨大,刻意驚擾了聖上與皇貴妃,事出反常必有妖,您不覺得奇怪嗎?”
聞得此言,錦月心裡咯噔一聲,生怕自己跟嶽山匪徒勾結的事情曝露出來,她死死咬牙,開口反駁,“為了給自己開脫,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麼謊話都編出來了,本宮與你無怨無仇,怎會害你?”
薛素從來都不是寬和大度的性子,錦月幾次三番想要置她於死地,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如此蠻橫無理。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薛素衝著陛下磕頭,兩行清淚順著麵頰滑落,那副模樣看著委實可憐,“還望陛下明察,臣婦自認無愧於心,從未得罪過公主,偏偏公主動了肝火,花銀錢收買了嶽山的匪徒,混入私館將臣婦擄走。”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本宮怎麼可能與山匪有關係?”
“那人還關在侯府,公主可要與她對峙?”薛素忍不住問。
錦月本就心虛,怎麼可能同意此事?她死死咬牙,恨聲道,“誰要跟那女賊對峙,憑她也配?”
頰邊緩緩綻放出一抹豔麗的笑容,女人杏眼晶瑩一片,紅唇輕啟,“是誰告訴公主,關在桐花巷的是女賊,而非男子?”
心裡咯噔一聲響,錦月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柱蔓延開來,讓她渾身僵硬,不能動彈。
宮裡的人都不是傻子,現下瞧見她慌張的神情,也能猜出幾分。皇帝無比失望,他怎麼也沒想到,堂堂的金枝玉葉竟對功臣的遺孀下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接二連三的陷害,這般惡毒委實令人心驚。
“錦月,你還不跪下!”他厲聲嗬斥。
年輕女子渾身一抖,用求救的目光看著母妃,但後者卻彆開了視線,沒有跟她對視。
貝齒死死咬住嘴唇,錦月滿心不甘,但她不能違抗父皇的旨意,緩緩屈膝跪倒在地。
“你為何要害薛氏?”
錦月矢口否認,“兒臣沒有害她,方才說出女賊,不過是一時口誤,根本、”
“夠了!你是當朝公主,應心存仁愛,而不是那些陰狠毒辣的招數!”看清了女兒的真麵目,皇帝說不出的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