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扶著她的肩膀,灼熱的溫度透過薄薄布料傳到了皮膚上,兩人成親多年,她早已習慣了麵前這個
男人,順勢靠在他懷中,坐著馬車回了侯府。
修長手指捏著一顆酸梅子,送到薛素唇邊。
她張著嘴,舌尖吮著那股酸甜的味道,含糊不清的道,“林家人有些急了。”
“的確是極了,他們想殺雞儆猴,先毀了私館,給你一個教訓,然後再談合作的事情。”楚清河雖隻是個粗人,但他常年在戰場上打仗,對這些陰謀詭計見得多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林家人的打算。
“素素不必著急,他們得意不了多久了。”從最開始楚清河就想直接殺了林家人,免得他們一再得鬨出風波,但到了現在,他早就改變主意了。痛快的死亡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必須讓林家失去一切,才算將債徹底討回來。
薛素閉著眼,躺在男人腿上,他習武多年,筋肉無比結實,比起木頭樁子也差不了什麼。
“侯爺準備怎麼做?”
“林家在金陵,掌控了全城的藥材生意,因此並不缺銀錢,但他們每年曆練族中子弟時,都不會提供任何幫助,現下大房舉家入到京城,已經算是破例了。”手指將發間的銀釵取下,穿過柔亮的發絲,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薄唇不住上挑。
“破例了又該如何?”
“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楚清河語氣平淡。
*
林家是醫道世家,除了大房以外,二房三房的人丁都不算稀薄。眼下林昭帶著鄒氏入到京城,將偌大的藥材生意交給管家打理,那糟老頭對大房雖然忠心,但卻年邁體衰,稍微使出些小手段,他便病的下不了床,隻能將手中的權柄交到彆人手中。
一旦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兒,就不舍得放手了。
大房不在金陵,二房三房便想出了折中的法子,輪番打理生意,為了將權力名正言順的攏入手中,他們特地擬了一封書信,讓族中眾人簽字畫押,直接送到京城,以此譴責大房的偏心。
明明都是林家的子弟,憑什麼二房三房的小輩在外出曆練時,不能得到長輩的幫助,而煦容卻能破例,將林朝月、林昭夫妻先後接入京城,此種舉動,根本沒將族規放在眼裡,必須將權柄交出來,以示懲戒。
二房三房早就生了異心,等書信送到京城時,他們已經將大房的生意瓜分的一乾二淨。林昭手裡攥著薄薄的信紙,雙目圓瞪,口裡也彌散著一股濃鬱的血
腥氣。
看到老爺子麵如金紙的模樣,林朝月駭了一跳,趕忙取出金針紮在他幾處大穴上,急急勸說,“父親莫要動怒,金陵的藥材生意雖然重要,卻比不得京城,此處到底是天子腳下,隻要我們能得到陛下的信任,滔天富貴唾手可得,以往的東西也沒那麼重要。”
林朝月苦口婆心的規勸,嘴皮子幾乎都要磨破了,偏偏老人家最愛鑽牛角尖兒,林昭越想越是憋氣,肝火上湧,連金針都壓不住。
殷紅血絲蜿蜒而下,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蒼老的麵皮上也透著濃濃恨意,大罵道,“老二、老三,你們還真是好本事,風水輪流轉,等我回到金陵,絕不會放過你們!”
不止是林昭,就連林朝月心裡也憋屈的很。大房繼承了林家所有的一切,玄妙的醫術、豐厚的錢財,以及廣闊的人脈,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將二房三房壓在下麵,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哪想到會咬人的狗不叫,爹娘一朝來到京城,他們立刻便換了副模樣,恨不得將大房的東西全部吞吃入腹,也不怕將肚皮脹破,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眼底劃過一絲陰狠,林朝月將林昭扶到軟榻上,
取出林家祖輩留下的醫書,仔細翻看,琢磨著該如何改進補元丹的藥方,隻有藥方精進,皇帝才會對林家無比信任,這是她的立身之本,萬萬不敢忘懷。
在林朝月忙碌的時候,有的人也未曾閒著。皇帝每日都要服食補元丹,因此還特地戒掉了所有的藥膳,但一些滋補的食材卻不會犯忌諱,譬如今日的鹿鞭湯。
禦膳房的廚子手藝絕妙,用種種食材壓下了鹿鞭的腥臊氣,同樣也壓下了鐵皮石斛的苦澀,這鍋湯水色澤澄黃,噴香撲鼻,當真稱得上是難得的上品。
隻可惜,服食補元丹的人,忌石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