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角微微見汗,薛素不住思索,該如何拖延下去。
突然,她看到身著甲胄的安平伯,杏眼裡流露出一絲狂喜,扯著嗓子叫喊,“葛守備,許久未見,當初多虧了守備大人幫忙,才能一舉將嶽山的匪徒剿滅。”
葛崇身後跟著不少軍士,比起五皇子手下的侍衛還要多出數人。葛崇騎在馬上,見薛素麵色不佳,兩腿一夾馬腹,緩步往前走,待看到站在車下、眼底隱含殺意的侍衛時,他皺眉問道,“這是何人?”
“我也不知是何何故,他像發了癔症一樣,攔在馬車前,不讓我們過去。”
聽到這話,那侍衛眼帶寒光,伸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還沒等他拔出刀來,就被葛崇狠狠踹在地上,好半晌都沒爬起來。
隱藏在暗處的侍衛根本不敢輕取妄動,畢竟他們人數不多,肯定會落入下風。
薛素衝著葛崇粲然一笑,精致的麵龐更多了幾分光彩,幾乎讓人移不開眼。
“近日邊關又不太平了,陛下便將我從洛陽調回京城,想必不日就要趕往邊關。”葛崇駕馬立於車旁,慢慢騎馬,顯然是打算將人送回輔國侯府。
薛素也沒拒絕人家的好意,她挑眉發問,“安平伯可是主帥?”
男人搖了搖頭。
“承恩侯為主將,我為副將。”
看到葛崇嚴肅的神情,她忍不住抿了抿唇,完全不清楚陛下究竟是何想法。他忌憚楚清河,不願讓他繼續掌兵,此舉雖令人心寒,卻尚在情理之中,但讓承恩侯壓在葛崇上頭,帶領四十萬大軍駐守邊城,未免有些過了。
戰事非同兒戲,一旦真出了什麼岔子,邊城的百姓何辜?普通士卒又何辜?
胸臆間憋著一股怒氣,上不去下不來的,讓薛素麵龐漲的通紅,眸中也隱隱有水光閃現。葛崇往車裡
瞥了一眼,也能猜到女人的想法,這會兒不由出言安撫,“楚夫人莫要擔憂,葛某不才,但卻會竭儘全力,守住一方百姓安寧,匈奴若想入關,必須踏過葛某的屍體。”
薛素不知該如何作答,她嘴唇緊抿成一條線,怎麼牽動唇角,都露不出半點笑意。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輔國侯府門前,薛素下了車,衝著葛崇福了福身,再次道謝,而後才轉身回了府。
楚清河得知夫人回來了,大闊步走到主臥,甫一進門,便瞧見坐在軟榻上的女子。
這會兒薛素的麵色實在算不上好,畢竟她剛剛受了驚嚇,想要緩過心神也需要時間。
拉著女人光潔柔膩的手掌,楚清河緊緊皺眉,急聲發問,“到底出了什麼事?不就是去烏家退親嗎,難道他為難你了?”
“這倒沒有。”薛素搖頭,“隻是在路上被五皇子的手下攔住了,虧得遇上了葛崇,否則想要脫身,恐怕不是易事。”
說話時,她另一手覆蓋在小腹上,雪白貝齒緊緊咬著唇瓣,在肌膚上留下一道道青白色的印子。
此刻屋裡隻有夫妻兩個,倒也不必避諱,薛素猶豫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道,“先前咱們在圍場時,曾見到五皇子與肖迎年呆在一處,你說此事若是捅到了陛下麵前,會有怎樣的結果?”
楚清河眼神幽深,透著極為濃重的殺意,他拉開柔白的掌心,愛憐地輕輕啄吻,含糊不清的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必須再等一等。”
皇帝每日都在服食著補元丹,是藥三分毒,就算林家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改變這一點。為了不引人發覺,禦膳房加在飯食中的鐵皮石斛並不算多,普通人喝著根本覺察不出異常,就算皇帝吃了補元丹,想要見效,也必須耐著性子等待。
“九皇子的身份是一把刀,必須得用在關鍵時刻。”
薛素點了點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
林家人醫術高超,每日有不少病患來到素心堂求醫問藥,今天依舊如此。
突然,有兩個差役打扮的人走了過來,他二人還抬著一隻麻袋,看起來頗有分量,竟將他們累的滿頭
是汗,呼哧帶喘。
差役們將麻袋扔到素心堂門口,林朝月正好在堂屋中抓藥,看到這一幕,眼底不由流露出幾分詫異,快步走上前,豈料她剛將麻袋打開,就看到了一張滿是血跡的麵龐,不是李氏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