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終有報
母女兩個正說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巨響。
她們循著聲音望去,發現烏述同不知何時竟出現在門口,麵上蘊藏著濃濃怒色,五官扭曲,周身沁著令人膽寒的冷意,將陳錦兒嚇得膽戰心驚,下意識地捂住了嘴,連連後退。
見狀,烏氏心裡也有些驚懼,趕忙開口打圓場,“述同,錦兒不是那個意思,她心直口快,見不得自家人受委屈,這才念叨了幾句,你莫要放在心上。”
“心直口快?”
烏述同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姑母,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們兩個,我好不容易定下的婚事,卻被侯府退了親,你們此刻高興了?如願了?”
陳錦兒渾身顫抖不休,身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緩過神來,含淚哭訴,“表哥眼裡隻有蓮生小姐,從未將目光放在我身上,我們才是親人,哪裡比不上她?”邊說著,陳錦兒邊邁步上前,藕臂纏上了男人的肩膀,柔軟的嬌軀也緊緊攀附上去。
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兒分外濃鬱,說不上好聞還是難聞。
烏述同忍不住皺眉,毫不憐香惜玉地將陳錦兒推開,冷冷道,“當初收留你們是錯,幫你們也是錯,明日之前,你們必須從烏家搬出去,否則休怪我無情。”
說話時,他將腰間的佩刀拔了出來,用力在木凳上劈砍一下,圓凳應聲而裂,四處飛灑的碎屑濺到了陳錦兒身上,但她卻仿佛被嚇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到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她這才用手捂著臉,不住痛哭起來。
“娘,表哥要將咱們趕出去,要是沒他護著,咱們日後該如何過活?”陳錦兒終於意識到了不妙,淚水噗噗往下掉,隻可惜烏述同已經吃過一回虧了,這次就算她們娘倆哭瞎了眼,他也不會留情。
烏氏將女兒抱在懷裡,一下下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沒事,娘手裡頭還有些積蓄,足夠置辦一座宅子了,你生的美貌,將來肯定能嫁到好人家,不會吃苦的。”
不管陳錦兒信與不信,她都彆無選擇,畢竟烏述同身上的殺意並非作假,若她們繼續留在烏家,這條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母女倆很快便將行囊打點妥當,她們去找了牙人,想要重新買下一座宅院,用以落腳。
牙婆將人帶到了昏暗的小巷中,周圍偏僻極了,連道人影都沒有。
陳錦兒心慌意亂,用力攥住母親的胳膊,啞聲道,“此處未免太冷清了,我們不住這兒。”
牙婆回過頭來,衝著她笑了笑,眼角透著絲絲精光,“陳小姐,這可由不得你。”
話落,便有不少仆役從巷口狂奔而至,手上提著長刀,架在娘倆的脖子上,半點也不留情麵。
瞧見迎麵走來的男子,烏氏麵色煞白,恨不得找條地縫兒鑽進去逃遁,她沒想到那庶子竟會親自來到京城,還跟牙婆勾結好了,這是存心想置母女倆於死地啊!
“母親,許久不見,為何臉色如此難看?”陳卓身穿錦袍,手拿折扇,那副模樣當真稱得上俊雅,隻可惜眼底透著幾分狠意,讓人看著便兩股戰戰,恨不得跪在地上。
烏氏死死咬牙,口腔中彌散著濃濃鐵鏽味兒,完全發不出聲音,隻能用憤恨地眼前看著麵前的庶子。
若早知今日的話,當初她就該掐死這個孽種!
“母親是不是後悔,沒儘早將我除去?您跟妹妹從洛陽逃到京城,我費心費力地追趕,甚至還將商行搬到了此處,才找到你二人的蹤跡。”陳卓緩緩開口,言辭無比清晰,聲音中卻帶著刺骨的冷意。
“陳卓,你要殺就殺我,放了錦兒,她是你親妹妹!”陳錦兒是烏氏唯一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淪落到這種境地,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陳卓能網開一麵,放女兒一馬。
陳卓眯了眯眼,笑道,“當初母親做下的那些事,難道全都忘了嗎?要是你們還呆在烏家,我自是不會輕取妄動,怪隻怪你們被豬油蒙了心,竟從中作梗,毀了烏述同的親事,如今被掃地出門了,這才是真正的報應。”
聞得此言,陳錦兒後悔不迭,她之所以針對蓮生,隻是為了過好日子而已,要是知道陳卓從洛陽跟到京城,她哪還有膽子從中挑撥?肯定拚了命地與蓮生交好,以此換得輔國侯府的庇佑。
到了此刻,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陳錦兒與烏氏被麻繩緊緊捆住手腳,拖出了巷子。
陳卓將腰間掛著的荷包摘了下來,扔到牙婆手中,也不看婦人那張諂媚的臉,兀自回了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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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陽離京城很近,不到三日,薛素一行人已經進到了城中,住在劉家二老安排的宅子裡。
院中種了一棵桂樹,眼下正好到了金桂飄香的時節,微風浮動,便將金黃的花瓣從枝頭吹落,還夾雜著又甜又濃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