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薛素還懷著身孕,方才進屋時就有些惡心,胃裡一陣翻湧,不過內裡的擔憂更重,壓下了身體的不適,這會兒回過神來,向來粉潤的麵
色泛起蒼白。
劉飛雲受得都是皮肉傷,一開始雖昏迷過去,但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又將她折磨醒了,那股火燒火燎的滋味萬分難捱,她恨不得直接死了,也好過繼續受折磨。
聽到開門的動靜,劉飛雲抬了抬眼,待看到女人那張豔麗無比的麵孔時,她雙目中爆發出濃鬱的恨意,兩手死死摳著地麵,指甲縫裡沾滿了泥土。
“劉氏,你膽子當真不小,竟敢將那種醃臢東西帶到侯府,還用在了侯爺身上。”說話時,薛素微微疊眉,眼底滿是厭惡。
“夫人,我爹曾經幫過侯爺,您可彆忘了,若是您將我發落的話,所有人都會知道,輔國侯是忘恩負義之輩,侯府的名譽也會徹底掃地。”劉飛雲聲音嘶啞,麵容也狠狠扭曲,原本的她還有幾分姿色,現在就跟落魄的乞丐一樣,看著便讓人作嘔。
“幫了侯府又如何?先前那點恩情,早就被
你消磨乾淨了,一個鑄成大錯的奴婢,你難道還要指望主家包容?”薛素冷笑一聲。
女人歪了歪頭,身子倚靠在木門邊上,旁邊有不少侍衛護著,生怕劉飛雲突然暴起傷人。
到了這檔口,劉飛雲瑟縮了下,色厲內荏的問,“你要做什麼?”
“我是主你是仆,膽敢做出背主的惡事,就必須承擔後果。”薛素神情冷漠,根本沒將劉飛雲放在眼裡,衝著許呈招了招手,“將劉氏送到官府,打完板子後,直接發落回莊子裡。”
奴仆背主在大虞朝可是重罪,少說得打幾十大板。
這樣的刑罰就連筋骨強健的壯年男子都挨不住,若是換了劉飛雲,不死也得去半條命,想到此,她臉色大變,兩手死死握拳,不住地破口大罵:“薛素,像你這種狠辣的婦人,早晚就遭到報應的!”
“放心,你做的惡事比我還多,要遭天譴也是你先來。”女人笑眯眯地開口。
侯府的侍衛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身手挑不出半點差錯,很快便將不斷掙紮的劉飛雲帶走了。
轉了轉腕上的佛珠,薛素並未在柴房中多留,徑直折返了臥房。
此刻楚清河躺在床上,睡得並不算安穩。就算他武藝再高超,到底也隻是個普通人,中了那樣不堪的虎狼藥後,身體仍有些挨不住,嘴唇乾裂起皮,眉心也緊緊擰著。
當了這麼久的夫妻,薛素對自家男人心疼的很,剛才便吩咐秋菊,讓她將屋裡的茶具重新換一套,因怕被人動手腳,小丫頭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不會有任何差錯。
薛素倒了碗溫水出來,舀了些給楚清河潤唇,他張了張嘴,喉結不斷滑動著,想來也是渴得狠了。
“素娘,素娘。”
聽到他低低的呢喃聲,薛素抿了抿唇,細膩指尖輕輕揉按著男人的眉心,見他眉宇逐漸舒展
下來,這才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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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輔國侯將手裡的兵權交還出去,到底也是能耐非凡的勳貴,官府自然不願得罪了侯府,當即將劉飛雲綁在長板凳上,找了兩個身板結實的差役,讓他二人行刑。
活了十幾年,劉飛雲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苦楚,她雖然隻是個莊頭的女兒,但田莊出產頗豐,她手頭也算闊綽,整天想著嫁個如意郎君,便能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在得知楚清河的身份後,她整顆心都快被喜悅也脹破了,每次衝到最前頭,就是為了侍奉侯爺。
腦袋渾渾噩噩,女人的臉色也越發蒼白,等到五十大板打完後,她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栽在地上,幾乎連動都動不了。
侯府的侍衛一直站在旁邊,將人塞到馬車裡,直接駕馬往田莊趕去。
劉莊頭本來還覺得詫異,待看到滿身是血的
女兒時,整個人都愣住了,渾身不住顫抖,問,“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劉氏給侯爺下藥,被夫人送了官,你也不必生出憤怨,這都是她咎由自取。”說罷,侍衛也沒有多留,轉身離開了田莊。
莊戶們站在田壟邊上,看著劉莊頭懷裡衣衫不整、狼狽至極的女子,忍不住議論開來,說什麼的都有,畢竟當初侯爺來田莊小住,劉飛雲便做出了令人不齒的醃臢事兒,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肯定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