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想不到嚴肅刻板的輔國侯竟會如此,薛素瞥了他一眼,低低哼了一聲,也沒把手抽回去,乾脆聽之任之了。
宮宴整整持續了數個時辰,在走出保和殿前,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侯爺請留步。”
夫妻倆一並回過頭,看到俊朗尊貴的五皇子,薛素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低垂眼簾,恰到好處地隱藏起自己的厭惡,免得被人發現端倪。
朱斌甫一走近,便嗅到了惑人的桃花氣息,他喉結略滑動了下,嘴角帶笑,問道,“侯爺,近來邊關起了戰事,不知您是否願意去到戰場,為國效力?”
楚清河自是願意的。
但他深知,朱斌這人心機深沉,幾次三番想要置他於死地,現下迎到麵前,也不知葫蘆裡究竟賣得是什麼藥。
“聖上任命承恩侯為主帥,想必也能帶領軍士守衛疆土,楚某賦閒在家,若貿然前往,恐怕會動搖軍心,便在此謝過殿下的好意了。”楚清河語氣平靜,表麵上沒有半分對於權勢的渴望。
朱斌笑意不減,眼神從薛素麵龐上劃過,待瞧見女人略微凸起的小腹時,他心神一震,險些將自己的目的給忘了。
“若侯爺有意的話,吾可以跟父皇美言幾句,讓他疑心儘除。”五皇子上前一步,聲音壓低了些許。
五皇子自認對輔國侯有些了解,知道這個從最底層爬上來的將領,也有幾分骨氣,腦袋裡想得全是保家衛國,他的提議肯定會給楚清河帶來巨大的誘惑,屆時此人去到邊關,幫肖家父子守城,就算匈奴再是悍勇,也不會生出絲毫差錯。
楚清河拱了拱手,再次說道,“多謝殿下美意,臣隻聽從聖上的安排,時間不早,先告辭了。”
說罷,男人拉住了小妻子的手,帶著人快步離開。
朱斌滿臉愕然,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楚清河竟然不願去到邊關,難道他要眼睜睜地看著玉門關被匈奴攻破,百姓遭到鐵蹄踐踏嗎?
內裡憋著一股鬱氣,哽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的,這種感覺委實難受,讓五皇子俊美麵龐都漲成了豬肝色,看起來無比詭異。
能來到宮宴的官員,身份不低,一個兩個都是人精,根本不會做出那等自討沒趣的事情,紛紛加快腳步,從五皇子的視線中消失。
等走遠了,楚清河才放緩腳步,眉宇處透著濃濃擔憂,忍不住問,“剛才離開太急,肚子可難受了?都是我不好,沒有及時避開五皇子。”
薛素笑眯眯搖了搖頭,拉著男人的手按在小
腹上,刻意板起臉道,“你兒子健壯的很,根本不會有事,咱們快些上馬回家吧。”
坐馬車往侯府的方向趕去,甫一進門,便瞧見了穿著襦裙的小姑娘,薛素眯了眯眼,問,“又去店裡了?”
聽到嬸娘的聲音,蓮生腳下好似生了根一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腦袋恨不得埋進胸口,那副模樣既好氣又好笑。
“剛從私館回來,表舅開了個方子,說要買些藥材,做出新的湯劑,也能攬到更多的客人。”
閆濯是薛素的表兄,蓮生便隨了輩分,直接喚一聲表舅。
“你不想入宮直說就是,為何要先斬後奏?”她走到蓮生跟前,手指點了點小姑娘秀氣的鼻尖。
蓮生呐呐辯解,“臨到近前才決定不去的,前幾天一直都在思索,嬸娘莫怪。”瞥見麵色黑
沉的叔叔,她又補充了句,“叔叔也莫要怪罪。”
“罷了罷了,這次便先饒了你,下回若有什麼想法,實話實說即可,可記住了?”
蓮生點頭如搗蒜,哪有不應的道理?
夫妻倆回到房中,坐了這麼久的馬車,薛素不免有些疲憊,她好似沒骨頭那般,歪在軟榻上,杏眸半睜半合,顯然是累極了。
楚清河不動聲色地走到門外,吩咐秋菊備水,等屏風後響起陣陣水聲時,她才回過神來,藕臂如蛇般纏上了男人的頸子,低聲哼哼著,“不知侯爺願不願意伺候妾身沐浴?”
男人身量極高,站在小妻子麵前,自上而下正好能瞧見微微敞開的襟口,精致的鎖骨泛著粉暈,就跟花瓣一樣嬌嫩。
他雙目灼亮,緩緩頷首,嘶啞地吐出兩個字,“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