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楚清河回來,甫一邁過門檻,便察覺出有些不對。
有人來過。
邊城中住了不少軍漢的家眷,還有原本生長
在此處的百姓,人口並不比京城少,就算楚清河取代了承恩侯,成為主帥,仍隻分到了一座二進的小院。
院子裡除了他以外,就剩下一個年過四旬的仆婦,耳朵有點背,但乾活還算麻利勤快。
地麵上多了不少雜亂的腳印,甚至還有人進過臥房。
鷹眸微微一閃,楚清河半點也未曾耽擱,大闊步往前走去。
習武這麼多年,男人的感知自是不弱,清晰的分辨出房裡多了一道呼吸聲,又輕又淺,還帶著絲絲縷縷的桃花香氣。
伸手掀開靛青色的床帳,將那張瑩白玉潤的小臉收入眼底,他渾身緊繃,說不出的激動,就連攥著床帳的大掌略略一抖,好懸沒將布料給扯下來。
楚清河深吸口氣,坐在床沿上,幾乎沒有發出絲毫響動,自然也沒有將薛素吵醒。
他將棉被掀開一角,手掌探了進去,慢慢摸索,終於覆蓋在女人凸起的小腹上,明明夫妻倆分開才一月左右,但素娘的肚子像是大了不少,也不知這孩子生下來後究竟是什麼模樣,像自己還是像他娘?
目光落在嫣紅柔嫩的唇瓣上,楚清河呼吸略有些急促,緩緩低下頭,親了上去。
一路奔波,薛素即便疲憊,卻也不是個死人,睡夢中隻覺得有隻惱人的蚊子叮咬著她,不讓人睡個安生覺。
秀眉緊皺,她伸手狠狠拍了一下,這才消停了。
摸了摸左邊臉頰,楚清河眼底劃過一絲惱意,兩指捏住女人的鼻尖,沒一會兒,薛素憋得小臉通紅,睜眼一看,發現是這個冤家回來了。
“你進了家門不好好休息,來鬨我作甚?”
她低低抱怨一句,因剛睡醒的緣故,腦袋裡亂糟糟的,指尖揉了揉額角,掀開被子,想要喝
水潤喉。
瞥見女人隆起的腹部,楚清河的眼神越發火熱,突然說了一句,“若我沒記錯的話,這孩子快五個月了吧?”
薛素輕輕點頭。
“既然胎象穩當了,咱們也…”
話沒說完,但薛素卻很是了解楚清河的德行,幽幽睨了他一眼,紅唇微勾,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我讓鄭氏準備了飯菜,侯爺可嘗過了?”
楚清河一進府,就猜到了媳婦帶著兒子過來了,他心裡想得緊,又哪能顧得上彆的?
“正好我也餓了,咱們一塊吃點。”
說著,薛素站起身,先走出門子跟秋菊說了一聲,而後又推開隔壁的房門,將摟著布老虎的寧安叫醒,牽著兒子的手,折回主臥。
鷹眸緊緊盯著麵前的娘倆,楚清河嘶聲問,“你們剛來邊城,可還住的慣?”
“這兒確實有些乾,不過也沒法子,隻能多喝了去熱降燥的湯水,免得心火鬱結,無法發泄。”
秋菊很快將飯菜端了上來,陣陣香氣溢滿了整間屋子。
趕路時,因為時間緊,薛素就草草地墊墊肚子,等到驛站休息時,才會喝些湯水,現在看到桌上這些精致的菜肴,一時間胃口大開,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寧安也餓了,小手拿著雞腿,啃了一臉油。
“爹,兒子也想當將軍。”
楚清河點了點他的腦門,逗弄道,“當將軍有什麼好的?風裡來雨裡去,連頓熱乎飯都吃不上。”
“下午進城時,兒子聽到有不少人在誇您,說您功勞大,救了他們。”
想起那些百姓崇敬的眼神,小寧安雖然小,卻也生出了幾分向往,才會這麼說。
楚清河來邊城不到一月,先將肖家父子關入大牢,又接管大軍,打了匈奴一個措手不及,讓城中的士氣為之一振,一掃先前的頹唐。
百姓們本以為城門會被攻破,但輔國侯一來,局勢就扭轉了,他們不必背井離鄉,也不會遭到匈奴屠戮,心中的感激自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