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這句話後,薛素便離開了雅間兒,她現在必須靜一靜,否則指不定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看著嬸娘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蓮生眼圈發紅,但她卻沒有落下淚來,隻低著頭,一直沒有吭聲。
閆濯心口一縮,揉了揉她的腦袋,沉聲道:“一切有我,你彆怕。”
“可是嬸娘不願意,叔叔也不願意…”
蓮生指尖冰涼,隻覺得一股寒意在骨血之中彌散,她原本就知道自己跟舅舅定情,在世人眼中是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她心動了,還是想要爭取一番,豈料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們會同意的。”
薛素回到國公府,甫一邁過門檻,便見楚清河手拿瓷勺,舀了些羊奶往玥姐兒嘴裡送,不滿一歲的小姑娘模樣十分可愛,細膩柔軟的肌膚,粉嫩嫩的唇瓣,繼承了母親精致的五官,等長大以後,定是難得的美人兒。
琛哥兒在床榻上亂爬,看到母親來了,蹭的一下衝到床沿邊上,嘴裡發出啊啊的叫聲,顯然是想的緊了。
薛素心裡雖不痛快,卻還是將幼子抱在懷裡,她瞥了楚清河一眼,道:
“方才我去了私館,碰上了閆濯跟蓮生。”
“你不就是去找蓮生的嗎?見不著人才奇怪。”
薛素深吸了一口氣,閆濯是她表兄,有恩於國公府,幾次三番幫過他們,她自是想要報答的,但報恩的方式卻不包括自己的侄女。
她眉心突突直跳,幽幽說:“閆濯想娶蓮生。”
端著瓷碗的大掌略微一晃,男人鷹眸中湧起濃重怒火,他用儘全力克製住奔湧地情緒,將玥姐兒放到床榻上,轉身就要往外衝。
“你去哪?”
“姓閆的簡直不是個東西,咱們才離開京城多久,他就把主意打在了蓮生頭上,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紀了,真是厚顏無恥,不好好教訓他一番,我怎能甘心?”
“哪能如此?蓮生已經十七了,就算要管教也必須以理服人,你要是將閆濯打個半殘,她心裡更加難受。”
楚清河麵色黑如鍋底,兀自坐在木椅上,問:“那該怎麼辦,難不成真由著他們胡鬨?”
薛素連連歎息,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讓我再想想。”
夜裡蓮生剛踏入家門,就被叫到了正堂中,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叔叔嬸娘,她咬著牙,脊背卻挺得筆直。
“許久沒見著您了,侄女想念的緊。”
楚清河冷冷一笑:“你怕是希望我跟你嬸娘一輩子呆在涇陽吧?這樣你就能跟閆濯一起雙宿雙棲了。
”
眼見著小姑娘麵色慘白,薛素伸手擰著男人的胳膊,低聲道:“好好說話,做出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給誰看?”
男人悻悻住嘴,心中的不忿卻未曾消失。
“白天我離開後,估摸著你自己也考慮了一番,可有結果?”
蓮生點了點頭,眸光格外清澈:“侄女想過了,希望跟閆大夫成親。”
楚清河蹭的一聲站起身,剛毅麵龐扭曲的厲害:“姓閆的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你迷惑成了這樣?”
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楚清河早就將蓮生當成血親,自是不希望她受委屈,女子在這世道本就活的艱難,她又何必選一條最難的路走呢?
低垂眼簾,她繼續說:“侄女知道自己這麼做十分任性,但真心不可辜負,就算將來很有可能生出惡果,我也願意嘗試一番,人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這一點我懂。”
楚清河氣得吹胡子瞪眼,卻無法反駁,薛素拉著丈夫的手,輕輕拍撫兩下,淡淡道:“既然如此,這
樁婚事我們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