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請安,待會再給你安排住處。”
就算楚寧安語氣溫和,眼底蘊著絲絲笑意,阿燕也不敢怠慢,生怕惹得主子動了怒,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豈料剛一邁進主院,還沒等進門呢,便聽到一陣不甘的詰問聲:“母親,女兒究竟做錯了什麼?您、父親,還有大哥,全都對我無比冷淡,眼下還定了這樣一門親事,是要將我往死路上逼嗎?”
楚寧安眼神仿佛凝結成冰一般,瞬間冷凝不少,阿燕有些心驚,縮肩躬身地跟在昂揚男子身後,偷偷瞥了一眼,發現一個穿著緋色裙衫的年輕女子站在堂中,麵頰漲成了豬肝色,雙眼幾乎能噴出火來,與楚寧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常年在王府做活兒,總有不少下人說起彆府的事情。楚家這位小姐,按說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偏偏沒有遺傳薛夫人的美貌,性子也頗為刁蠻,曾經將一名閨秀推到水中,刻意毀了人家的名
節,也不知到底是何想法。
薛素坐在八仙椅上,隻覺得額角一抽一抽地發疼,當初給玥娘挑選親事時,已經猜到了她不會滿意,但她並不是公府真正的小姐,讓自己毫無芥蒂、毫無保留地為她操心奔忙,薛素實在是做不到。
尤其是在女兒被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頂替後,每當看見那張臉,她都覺得陌生。
“楚玥,你夠了!是誰教你的規矩,竟敢跟母親大呼小叫!”楚寧安剛一開口,楚玥身子便瑟縮了下,仿佛碰上老貓的耗子一般。
“大哥,娘讓我嫁給一個八品的校尉,那樣的芝麻官,還不如咱們公府的侍衛來得風光體麵,我好歹也是楚家的大小姐,為何要落得這種境地?”
說話時,楚玥不免有些心虛,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當初伺候在她身邊的攏共有兩名奶娘,其中一人做了背主之事,將還是嬰兒的
自己換到了公府,而另外一人雖被她收買了,在東窗事發前,夢中囈語時曾經說出過真相。
那時楚玥才九歲,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不是爹娘的女兒,不是國公府的大小姐,本以為事情能隱瞞一輩子。
哪曾想不到半年,那奶娘便漏了口風,府邸中所有的主子,全都得知了真相。不過楚家人還算厚道,並沒有將事情捅到她眼前,否則她哪還有立足之地?
楚寧安看著麵前的女子,心裡湧起濃重的厭惡,打從他幼時起,就覺得這個妹妹委實狠毒,丫鬟伺候在她身邊,稍有不妥,便會被狠狠打罵,有一次她還將十歲的奴才推倒炭盆子邊上,那張臉被燙的起了一片水泡,就算舅舅精通醫術,悉心診治,最後還是留下了碗口大的傷疤。
到底不是楚家人。
“憑你這副性子,能嫁給八品校尉已經算是不錯了,要是嫁到高門中,毀了彆人的容,那不
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楚玥滿臉愕然,完全沒想到楚寧安會記得這種陳年舊事,當時她也不是故意的,是那丫鬟自己沒站穩當,哪能全都怪在她身上?
麵對薛素時,楚玥還敢叫囂幾句,畢竟婦人心軟,養育了自己這麼多年,不會沒有一絲感情,但眼前的大哥卻完全不同,在她的身份尚未曝露前,楚寧安便對自己尤為厭惡。
想到此,女子暗暗咬牙,仿佛氣得狠了一般,哭著衝出了正堂。
阿燕眨了眨眼,沒想到輔國公府竟會亂成這副德行,一個抱錯了的小姐都敢如此囂張,若是正主真被找回來了,豈不是要捧到天上去?
這會兒薛素注意到了那個小廝,身子忽地僵住了,衝著阿燕招了招手,“你走近些。”
先前在護國寺中,阿燕見到楚寧安,已經覺得他容貌生的極佳,如天上謫仙似的,沒想到這位年近四十的國公夫人不止沒有遜色,反而無比
嬌美,看起來像二十五六的美婦,讓人移不開視線。
“奴才阿燕,見過夫人。”她低著頭,恭恭敬敬道。
“阿燕。”
薛素突然坐直了身子,她是女人,總要比男子來得細心些,麵前的小子皮肉雖黑,但卻十分細膩透亮,仔細察看一番,發現阿燕並沒有喉結,骨節也比尋常人要細致許多,她心裡不免湧起了絲絲懷疑,同時也帶著幾分期待。
阿燕走到近前,不明白薛夫人究竟要做什麼,不過自己也沒做錯事,應該不會受到責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