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水生火蓮、羽鯤展翼(1 / 2)

予昭 簷鈴負雪 7937 字 1個月前

令雪尊者根據那殘留的魔氣所追尋到的幾條線索直指水清天幾大客棧,簪星會期間魚龍混雜,雖說能從中找出些突破,卻也十分耗力。

此外,淵泉尊者也有要事在身,分身乏術,除了能從洛蘇族調派些人手協助晏淮鶴,其餘的事都得靠晏淮鶴親自一一確認。

待兩位尊者離開,原地便隻剩下祁桑兩人。

“要我幫你麼?”祁桑跟著晏淮鶴往屋裡走去,在書案前落座。

案上摞著一大堆由蘇居岸提供的客棧來往名單,紙張一旁則擺著幾顆留影石,乃是這些客棧近一月的留影記錄。

晏淮鶴抽出一張紙箋,攤開,而後推出,停在她眼前。

祁桑正一臉不解地看向他,便在下一刻聽到重疊的兩個字音從他口中緩緩念出——

“昭昭。”

她怔愣許久,眨了眨眼,心下忐忑:“嗯?你怎麼突然……”

“白日聽那位少庭主如此喚你,便有些好奇,昭昭是你幼年時的小名麼?”晏淮鶴淡淡一笑,全然不提另外一個也這般喚她的人。

“也不算小名。”祁桑斟酌了下說辭,垂頭看著這張紙箋,他這意思是讓她自己寫下來麼?

她頓了頓,取了一旁的筆,一麵在這空白的紙張上寫寫畫畫落下兩個字,一邊解釋道:“仙海十四洲有的修者不是會學著凡間風俗,給自己的孩子取一個字用以同輩之間稱呼?母親很早就為我取好了——”

待最後一筆落下,她轉了下紙,緩緩推到他眼前,以指尖輕點兩下示意。

晏淮鶴垂眸看去,一字一頓地平靜念出:“予、昭。”

簡單的兩個字音在唇間緩緩傾吐,一翕一合,染上些莫名的意味。

“彆這麼叫我。”祁桑抿了抿唇,低聲嘀咕。

“為何?”他將紙箋拿在手中,問她。

為何?

她想不出理由,語氣略顯變扭道:“哪有什麼理由?不想聽,就是不想聽。”

“那昭昭呢?我也不可如此喚你麼?少庭主可以,秦二公子亦可,獨獨我一人不可?”晏淮鶴的聲音很輕,聽上去很是淡然,盯著她的雙眸卻含著笑意,“予昭,這不公平。”

“……”

祁桑的目光在他臉上劃過,不經意撞進他含笑的眼眸,心下惶然一跳,將視線猛地移到案上的那堆紙,欲蓋彌彰。

她連忙指著案上那些東西,不自然地道:“什麼公不公平?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我才不會和你一樣斤斤計較,死揪著稱呼不放……晏淮鶴,你還是將心思放在這事上,沒個四五日可看不完。”

言罷,祁桑便將最上層的那本簿冊拿下來,隨手翻開,開始去看上麵的字。

沉默片刻,晏淮鶴依舊沒什麼動作,隻兀自喚了聲她的名字:“祁桑。”

“……”祁桑從這本看不進一個字的簿冊中抬起頭,神情有些無奈地看向他,“怎麼了?”

晏淮鶴這個人似乎很喜歡在小事上鑽牛角尖,比如昨夜非要從她的口中聽到“望鬆”二字,又比如此時此刻……

“我……不,沒什麼。”晏淮鶴看著她的眼神一如平靜湖麵吹皺的漣漪,風止之後,水下的波瀾仿佛再也無法平息。

他想,若是拋卻一切,自己其實很想將她藏起來,藏在一個隻有自己能找到的地方,遠離人群。

要她隻看著他,將全部的注意都放在自己身上。

可他們肩上所背負的遠不止自己,早已無法任性地表達出自己的占有。就連自己的心意,也惶恐地不敢告訴她,以至於連他現下這些莫名冒出來的情緒都毫無由頭。

是了,毫無由頭。

他能以何身份要她隻注視著自己?

祁桑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問:“你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晏淮鶴以指節輕叩案上的留影石,探出一絲神識將那些畫麵粗略看過一遍,沒什麼情緒道,“你明日不是要和秦二公子外出遊玩?不必留在這裡陪我,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她聽著,隻覺他言語上居然有讓她立刻離開的意思。

“這些你自己一個人怎麼可能看得完?晏淮鶴,你能不能彆逞強?昨日你不是還受傷了?生病時怎麼推都推不走,清醒時卻要將想留下來的人趕走,真搞不懂你怎麼想的……再給你一次機會,真的不需要我幫你?”祁桑一臉嚴肅地對他道。

晏淮鶴擱在桌案微微屈起的手指緩慢地摩挲了下掌心,在再三猶豫之下,瞥開眼看向一旁,而後輕聲道:“抱歉……”

他說得很慢,又停頓片刻,呼吸聲夾雜其間,有些朦朧不清的意味:“還請留下來。”

“這不就得了,糾結那麼多乾嘛。來,一人一半,分工合作!”祁桑見他鬆口,坦言真實的想法,臉上不由得揚起笑。

約莫到了月上中天,祁桑放下手頭的冊子,伸了伸懶腰,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

她叫停正埋頭案牘的人,站起身道:“今日便先到這裡,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許再看,好好休息,懂嗎?”

“剩下的這些我一人便足以應付,明日不必抽時間過來了,我怕累著你。”晏淮鶴擱下手中的筆,溫聲道。

祁桑點了點頭:“我明日本就沒打算過來,哦對了,那個學弓一事暫且擱置,明日我肯定沒有空閒時間過來。”

她最後又強調了下。

“……”分明聽到了意料之中的回話,晏淮鶴卻覺心底的那些情緒又爭相鑽了出來。

今日碰上秦微之,實在是個錯誤。

“好。那我送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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