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奇也怪哉,那日明明是我與阿昭姐姐聊得投機,怎地今日....”
她故意頓了頓,轉而又想到了方才二人共乘一轎,即刻心下明了地彎了彎唇角。
“所以你們二位?可是好事將近了?可我怎地一點風聲都未聽到?”
“方擬好了婚書,還未開始下聘,定了明年立春的日子,現下還早便沒透出風聲。”
陸琛大方承認道,眼眸之中一片溫柔地瞧著身旁的許明葳。
“好,不透風聲也好,省得麻煩了。”
簫顰讚同道,眼眸彎彎,揚上去的唇角自此便沒有放下去過。
許明葳頷首,亦是毫不扭捏地看了眼陸琛,抬首又見那連天雨幕如珠墜落,溫聲開口道:
“走吧,彆再讓老師他們久等了。”
簫顰點頭應是,可轉念間卻又驚喜地睜大了雙眸說:
“阿昭姐姐也是太傅的學生?”
“她是王尚書的學生。”
陸琛接著搶話說,簫顰略有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方想說什麼時卻倏而反應了過來道:
“王尚書也在?”
“自然,否則阿昭乾嘛要跟著來?”
陸琛反問道。
簫顰垂眸不語,隻是看著手中的桃酥目光中閃過一絲輕快。
“都來了。”
和藹而嚴厲的聲音自堂上傳來,一同走來的三人收了笑意,撣去那一身濕氣,頷首向著那端坐於棋盤前的兩人拱手道:
“孫兒拜見祖父,王大人好。”
“學生拜見老師,王大人安。”
“學生拜見老師,太傅安。”
“嗯好,坐坐都坐。”
棋盤右側,手執黑子的陸太傅很是敷衍地應聲道,回頭瞧了他們三人一眼執棋落下一子。
暗色道袍寬袖拂過棋盤,太傅陸觀身姿筆挺地坐在那處,儘管年逾古稀卻並未有分毫頹敗之勢,隻有那炯炯目光落在棋局之上,與人對弈,好不暢快。
三人相視一眼,未有打擾地入堂落座,隻簫顰將那一包桃酥交於婢子又低聲吩咐了兩句。
“太傅這步,走得可真是刁鑽。”
對坐之人歎聲道,執起白子愁眉不展,竟是不知該如何落下。
陸觀朗笑一聲,輕抿了口茶水說:
“得了,王大人也不遑多讓。”
那人眉宇微揚,很是受用地一縷胡須順手便又吃了兩子回來。
此人正是時任吏部尚書又兼翰林院學士的王謙,王明策,四十年前鋒芒畢露的甲榜狀元,卻是如今眾所周知誰的老好人。
見事就跑,有人就躲,講好聽了是處事溫和,但說白了就是草包一個,懦弱無為,如今唯一可供人談論的點也就是多年前跟著陸觀被人參奏繞人清夢了。
“周大人這棋風倒跟你那為人半點不沾。”
陸觀很是不服氣地道,看著那場敗局已定的棋局挽尊般地擺擺手說:
“罷了罷了,老夫年紀大了,不願跟你計較。”
王謙很是不屑地撇撇胡子,轉而便隨著陸觀的目光轉向了坐於一旁的簫顰。
“六殿下。”
他揖手道,可沒等簫顰應聲卻轉頭又瞧見了一旁婢子端了盤桃酥款款而來。
“呦,這桃酥不好買啊,殿下受累。”
陸觀不服,見著那老頭伸手過去,很是不客氣地拍了他的手說:
“我學生給我帶的,你找你自己學生去。”
“誒,你個死老頭,阿昭啊,就這摳門樣,你圖他家什麼啊?聽老師的,咱們再選戶好人家去。”
陸觀見他怔著不動的模樣有些不滿,彆彆扭扭地看著那包桃酥撇了撇嘴,小胡子一翹地抱怨說:
“殿下特意帶給老夫的桃酥,怎麼,你小子想獨吞啊?”
他這一提醒,那原本就心中不快的陸琛立刻將滿腹怨懟擺上了台麵,麵色不甘地看著手中包得極好的紙包,他歎了口氣似幽似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