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各平台都給了良心價,無奈簽約平台數量多，又都直接以年為單位，總共還是需要五千多萬。
賬上僅剩的一千多萬直接出去,剩下沒能給錢的平台都說相信“敗家子”的品行，簽完合同便直接先給了資源,三個月內完成付款就行。
於是,杜以寧這波操作不僅讓係統資金瞬間清零，還對外倒欠將近三千萬，連下個月的收入都預支出去了，可謂“成果斐然”。
她是美滋滋了，廣芬茹卻愈發如坐針氈。
公司幾個月前還因為《小石頭曆險記》的爆紅蒸蒸日上，每個月都有千萬入賬,讓她這個主要參與人很是與有榮焉。
可現在，她負責的兩個項目一個賽一個地虧，雖然幫杜總完成了新的平台簽約任務,卻是給公司本就負擔沉沉的經濟壓力又添重幾分……
每天早上九點來公司上班,即便同事們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廣芬茹仍控製不住自己氣自己。
拿高薪、享受福利、也被杜總一直偏愛地信任著,給出的工作結果卻這麼不儘如人意！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想破開麵前的困境,無奈唯一想得到也認為最便捷的搞宣傳建議一直被杜總否決，急得整個人焦躁不安,連帶著下意識地也把這種情緒帶給了周圍的人。
特彆是那些可憐的程序員們。
既然網課資源已經到位，剩下的工作自然是編寫好相關程序,抓緊將之上線,廣芬茹便每天去催程序員們趕進度。
雖然沒說讓他們加班，可也是每天一上班就帶著水果、雪碧甚至不惜自掏腰包地買幾千、上萬的手辦去“賄賂”他們，希望他們能將工作效率進一步提高。
“敗家子”的程序員們大多宅男,最喜歡二次元萌妹和衍生的手辦周邊，被這麼一波“送到心坎裡”的賄賂了，一個沒能把持住，便每個都在上班時間敲鍵盤的手幾乎要飛起來般迅速，回到家還要私下找資料和案例確定自己思路沒錯，儘量節省時間。
結果工作是完成了，頭發也沒了。
特彆是那個地中海襯衫男，好不容易找到了個適合自己的生發液，腦袋上剛冒出來幾根“小可憐”，這段時間又掉了，看得他對著鏡子欲哭無淚。
嗚嗚嗚嗚，手辦和頭發，終歸隻能二選一。
地中海的情況導致後來程序員們看到廣芬茹仿佛看到魔鬼。
還是害他們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頭發再次禿掉的世上最殘忍的魔鬼！
網課的時間一般比較長，短則30分鐘，長甚至可能2個小時，做成關卡讓玩家必須看完和逼著大家做學習強國簽到還真沒什麼區彆。
就算出發點是好的，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踩雷和不討喜，便單獨做成了打卡刷成就的模式。
看視頻會有節點，必須將視頻看完那個節點，然後做了相應的題目並答對，才能獲得相應積分。
積分達到了一定的數額，就可以兌換成就，獲得榮譽稱號。
也算是另類集卡模式。
想著公司如今的入不敷出，儘管每次做定價計劃都會被杜總打回，廣芬茹還是認真寫好了關於即將上線的“成就模塊”收費計劃。
“各大網課平台的簽約費比數據庫高得多，尋常報名，單門就至少600，且限定回放日期。我們不僅不限定回放時間，還涵蓋了眾多不同領域，再加上娛樂性質的娛樂模式和答題數據庫，性價比極高。因此，我覺得這次收費可以相對多收一點。”
“考慮到遊戲的良心定位，也不用太多，99r就行。”
計劃表上寫明了各網課平台的正常價格及其他類似定位遊戲的定價，想到杜總對“企業家良心”的堅持，之前為之感到驕傲和感動的廣芬茹不由深深歎了口氣，儘量把自己這樣定價的原因說得詳細、清楚些，希望能改變杜總的想法。
她壓力這麼大，固然有擔心自己丟了“敗家子”這麼好好的工作原因在內，但也確實是不希望杜總這樣真正良心的企業家因為太良心反而被市場淘汰。
她在職場混了這麼多年，已經許久沒見過杜總這樣的良心人了。
要是真正為普通民眾考慮的企業家都倒了，剩下的豈不都是割韭菜的吸血鬼？
但一如廣芬茹所料，杜總對自己那從未公之於眾的計劃及“良心”初心十分堅定。
可她萬萬沒想到，杜總拒絕自己的99r收費建議就算了，竟然還直接表示這次的更新不收費！
“這個更新的內容和數據庫差彆不大，隻是一個是題目問答的形式，一個是視頻，沒必要再單獨收費。”
翻看了下廣芬茹做的定價策劃，杜以寧嘴上這般道，心裡實則暗暗咋舌，覺得真不愧是精英，太專業和敬業了。
可惜她隻是一個無情的虧錢機器，無福享受精英的特殊照顧。
這已經是廣芬茹不知道多少次碰壁而歸了。
次數多了，倒也隱隱有習慣的趨勢。
回工位繼續認真工作，她儘量讓自己通過忙碌的工作忘掉自己給自己的職業壓力和煩躁情緒。
而那邊，以防萬一遊戲內容更新後《小石頭曆險記》的銷量比以往更好，杜以寧把自己之前一直忘了的招聘新員工的事給撿了起來，讓簡特助租下了樓上那層，一切按照這層的規格來。
吸取了精英太多的教訓，杜以寧這次決定專門收本科生。
值得強調的是，她要找的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本科生，而是“專升本”或者“自考本科”這種相對來說比較“特殊”的存在。
這也是她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想出來的鑽係統空子的“旁門左道”。
按照係統所說，正常有追求的公司在招聘時給出的最低要求也是本科生，否則必須有5年以上的工作經驗作為替代條件。
有工作經驗的不行，畢竟古話說得好，“實踐出真知”，誰能知道會不會找來個被學曆拖累的隱藏潛力股。本科生的話，說不準有什麼經常考年級前幾卻不想讀研的奇怪學神，也存在一定的危險性。
思來想去，她決定選是本科生但又不怎麼受職場待見的“專升本”與“自考本科”。
這樣，找工作困難的他們有了工作，她也能在他們的“幫助”下成功虧錢，便是一件雙贏的好事。
以防萬一，在讓簡誌勇去發布招聘公告前，杜以寧還特意問了下她應該沒有什麼精英朋友還要來了吧，得到肯定回答才鬆了口氣。
樓上的公司剛剛搬走，裝修還算不錯，簡誌勇稍微改了下工位寬敞程度以及功能區的畫風，設備之類都是合作第三次的老朋友了，不僅價格低廉還送貨上門，不到一周便搞定了。
杜以寧便安心開始了麵試工作。
至於係統之前第一次招聘時說的正常公司不會拒絕人才……
嗬，時光荏苒，她早已有對策。
那就是廣芬茹的洗腦大法！
圍繞“學曆和履曆隻能證明一個人在高考時發揮的好壞和過去工作成果，不能蓋棺定論ta未來的所有，愛因斯坦成為著名科學家之前還做過專利審查員”，結合這段時間看各種脫口秀和辯論節目學到的詭辯技巧，她對係統一陣瘋狂口才輸出，意料之中的洗腦成功，讓係統同意了她不錄取一部分傳統意義上的“學霸”和“精英”。
偷偷在心裡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杜以寧無聲喊“耶！”
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傻白甜大學生杜以寧，而是為了虧錢無所不用其極鈕鈷祿·杜以寧！
*
方珊月是一名馬上就要正式畢業的“專升本”學生。高中時候不夠努力，結果讀了專科，這才頓悟，好好學習，最後順利升本並拿到學士學位證書。
她以為自己反省過了，也努力了，生活就會隨著她的“升本”而改好。
卻沒想社會對“本科”與“本科”還有歧視。
同樣的應聘，同樣的學曆，分明她無論筆試還是麵試的分數都更高，但HR最後就是招了那個第一學曆就是“本科”的。
一起進的公司，明顯她工作更積極，任務完成得也更好，但三個月試用期一結束，賞析留下的仍然是那個處處表現不如她的同事，原因同上，還說認為第一學曆就是“本科”的人更自律，受到的本科教育時間也更長，專業性應該相對更強。
…………
站在電梯裡，眼看紅色的電子數字從“1”開始往上跳，眼角餘光偷偷撇了下和自己同乘電梯的幾人，都在聊自己工作經驗如何如何，又有什麼用的成果履曆。
隻有三個月實習經驗的方珊月不由苦笑一聲。
她後悔了。
她不該來的。
她應該去麵試那種收專科生的崗位，這樣才能體現出所謂的“本科”優勢。
是，“敗家子”公司在玩家中是出了名的良心，“學習數據庫”的稱呼十分之盛，可這隻能說明公司是良心的，卻不意味著公司會在員工招聘上
電梯在32層停下，門剛打開，看到前台處那個戴著眼鏡的儒雅男人，她便已然產生幾分退意。
公司的前台一般不都是美女嗎？這怎麼是個男人？
而且還是個一看就感覺不簡單的男人。
悄悄打量了下男人桌上擺著的書，居然全是英文原著，她登時愣了下。
一個前台而已，需要能看懂英文原著嗎？
是接到上麵的任務在裝樣子，給他們這些麵試者一個下馬威，還是說“敗家子”公司的要求就是這麼的高？
方珊月心底一時七上八下。
可來都來了，想著“敗家子”畢竟是個到現在隻做出了一個成功遊戲的小公司，其他項目隻有虧和更虧的區彆，她隻能努力安慰自己，緩解緊張地理了下挎著的包，硬著頭皮去問前台這裡是不是“敗家子”公司以及麵試。
家裡整天催她回去幫忙開店，可或許是看多了，她真的不想做生意，隻想成為穿著高跟鞋、OL職場裝，懷抱文件，噠噠踏著高跟走在窗明幾淨公司的白領。
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個工作糊弄家裡。
總歸她手裡還有幾萬存款，能撐一段時間，而且看招聘公告，“敗家子”房補車補都有，朝九晚五之外還有雙休，福利挺不錯的，大不了她把這個公司當中轉站。
到時候麵試，她就和HR說自己隻需要一個月2000的工資，實在不行就1500，靠低價爭取一下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