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大學的校園篇拍完,杜以寧的“臨時演員”工作便徹底結束。
宋嶼的戲份也一樣，不過根據後期剪輯需要，有的劇組還是會把他叫過去補拍一點細節鏡頭。
杜以寧查看了下係統麵板,見這個周期的任務截止是11月29日。
也就是說，她最遲要在11月22日將手中所有項目,包括這8部電影一齊投入正式運營。
於是，緊趕慢趕地隻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完成所有拍攝工作，劇組眾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杜以寧奪命連環call地瘋狂催成片剪輯。
後期們全都原地變極品夜貓子，熬不住了也得熬,成片必須趕工完成。
所幸杜以寧也知道這樣讓人加班加點的工作實在不人道,在他們原定的薪資上直接翻了一倍,又找連城衛視幫忙,另外雇了些非劇組聘請但也名聲在外的剪輯師，全員加速地趕製電影。
“媽哎，我的老腰啊。”
一直熬到早上9點,其中一個剪輯師實在是困得不行了,起身準備去旁邊的折疊椅上睡會兒，沒成想一起來就聽到自己渾身的骨頭嘎嘣亂想，有氣無力地哀嚎道。
按了按自己疲乏的腰背,他實在不明白杜以寧對電影成片的著急。
“杜總拍了8部電影,乾嘛非要全這麼短時間內把成片趕出來？趕一部不就行了嗎？要是全都趕出來,同期上映，到時候豈不是她自己打自己？特彆這8部電影都是同類型的現實題材，觀眾肯定隻會選一部看，損失的票房也隻能她自己承擔了。你說她這是圖啥啊？”
“你以為杜總拍電影隻是為了票房？”
另一剪輯師是從連城衛視來的，叫孫剛,之前是負責給杜以寧的紀錄片做剪輯工作的，對她深入觀察和了解過，也與“敗家子”一眾比較熟，聞言便笑了。
“她入股‘綠水’的事聽說了嗎？人光這一項分紅，就能起碼年入百億。再加上至今還在遊戲熱銷榜前後一二名的《攻略之路》和《小石頭曆險記》……有一說一，票房這點錢，杜總還真不至於放在眼裡。”
“不為錢，她投資拍電影乾啥啊？”
聽他這麼說，那剪輯師也不按著自己的腰了，好奇心頓起地蹲在旁邊等他解答。
“為了情懷和警醒社會吧。”
鼠標點了一下，將特寫宋嶼握著傘柄的手微緊的幾幀放緩，孫剛忙得連眼皮都沒空抬。
“文學創作這玩意最初的目的，不就是表達創作者的一些什麼想法嗎？杜總不缺錢，但她現在為普通人的利益，得罪了太多資.本，需要更多的支持和幫助。很多人隻是嘴上罵幾句狗老板，誇她人好，實際上什麼都不做，那中反抗就是空想，淺薄到可笑。她應該是想通過這些作品，讓人們意識到，這樣得過且過是不可以的，就像百年前的麵朝土地背朝天的那些先輩，反抗，就必須把對方的根基打斷，斬草除根。”
文學創作……最初的目的？
表達？
那個剪輯師愣住了。
他也不是第一年從事電影行業的菜雞了。
表達情懷什麼的，許久沒聽，竟仿佛記憶深處蒙塵的另一個人的記憶。
原來，還有人會不計回本，堅持初心地去用文學作品去表達什麼嗎？
原來，在如今人心浮躁、利益至上的社會，還有人會想到文學作品最初的意義？
11月中旬，電影的剪輯工作全部完成。
杜以寧連忙送去廣電審查，不忘跑到連城政.府求助，讓國家爸爸幫忙走點兒綠色通道後門。
事實上，根本不用杜以寧說，她拍的8部電影就被國家盯上，要求務必第一時間完成審核工作並上線各影院。
國家想整那群猖狂的資.本很久了，隻是之前一直苦於沒有合適的切入點，且許多民眾罵歸罵，確實習慣使用他們的產品，一旦大批量替代很容易引起一定程度的社會動蕩。
如今，“敗家子”不惜投資百億地幫他們喚醒民智，同時也冒著自己可能會被那群吸血鬼啃得“屍骨無存”的極大風險去與當前職場與社會的黑暗麵做鬥爭……
杜以寧不找國家訴苦，不用國家出錢、出力，隻是想讓他們在卡審核的事上幫點兒舉手之勞的小忙，怎麼可能會被拒絕？
甚至在她聯係各院線的時候，本應該會遇到資.本的阻攔，例如拒絕上映或故意抬高價格，沒成想所有去談上映合作的“敗家子”員工都受到了大餐招待，那叫一個親切溫和。
說句自戀的，要不是清楚自己才是來求人的，“敗家子”一眾都要以為是他們有求於自己了。
不過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大錯？畢竟杜總如今對那些吸血鬼步步緊逼，還有國家悄咪咪的綠色通道和暗示，他們再怎麼在普通人眼裡“有權有勢”也不可能抵得過“國家機器”的重壓。
最好笑的是有的影院背後投資人就是“敗家子”的打壓對象，明知道此舉很大概率對自己不利，偏偏礙著相關部門的“通知”以及“敗家子”目前對他們尚且沒有“杜氏”那般徹底撕破臉皮，隻能打掉牙把血往肚子裡咽，把所有拍片都給杜以寧的電影安排上。
特彆杜以寧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內卷”，自己和自己爭票房，8部電影同時上映。
導致他們簽了約的還好，沒正式簽合同排片的影院不得不把所有時間都給杜以寧騰出來，價格還是最低的成本價，宣傳價都沒敢要，當真是虧得心肝都陣陣的疼。
開會總結這些時，“敗家子”眾人都有些感慨。
兩年前，彆說被資.本看到鬼似的繞道走，他們能在被辭退時拿到符合法規的補償薪資就要誇一句公司靠譜了，哪能想到自己還有如今站在資.本頭頂蹦迪的一麵？
而這一切，都是杜總幫他們爭取的。
是杜總不顧自己的利益，才幫他們獲得了應有的利益。
“我想杜總了。”
安靜的會議室中，不知哪個男員工沒能控製住自己的鐵漢柔情，低聲喃喃。
他的話仿佛扔在湖裡的一塊石頭，又或者是滴進油鍋裡的水，濺起一片漣漪與騷動。
又有許多員工悄聲嘀咕。
“我也想杜總了。好久沒看到杜總去美食區拿辣條和水果，都感覺美食區少了點什麼。”
“唉，杜總就是我每天上班的動力。每天看到漂亮可愛的杜總，感覺自己渾身的不舒服都被安撫了，還能再工作72小時。如今杜總已經很久沒出現在公司裡了，我雖然還在努力為了我們和更多人美好的未來在努力，可心底還是覺得難受。”
“大家都是搞項目的，也沒見杜總去天城或者監獄賓館、私人咖啡店一住就是兩個月啊，怎麼拍電影就這麼偏心。哼，我不管，我也想要杜總去我的工作現場監工。”
“也不知道杜總在外麵吃沒吃好。咱們公司的外賣都是專門找的廚師做，甜品啥的就更不用說了，劇組據說都是冷盒飯，吃多了胃都不舒服。希望杜總學學那些耍大牌的明星，千萬彆吃冷盒飯，想想就心疼。”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硬生生把本來快要結束的會議又轉頭搞成了“杜總思念大會”。
知道的隻是公司董事長去外麵出差了兩個月，不知道的估計以為是他們最好的朋友/女兒在外麵受著社會毒打。
看得簡誌勇又是溫暖，又是覺得哭笑不得。
終於，在其中一人說了句“簡特助知道杜總什麼時候回來嗎”後，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看向坐在最前麵的簡誌勇。
見他們都看著自己，簡誌勇的手安撫地在空氣裡拍了拍：“就這個星期。杜總在首都大學還有點兒私事要忙，大家處理好自己手頭的工作，不要讓杜總為我們分心，好嗎？”
“好！！！”
得知杜總要回來了，他們立馬一個個都打了雞血似的，軍訓般喊聲震天花板。
回到公司，杜以寧被員工們拉著，強行被請客了一波，說是“歡迎她回家，在外麵辛苦了”。
杜以寧本來想說自己其實還好，有宋嶼陪著，導演和大家對她也照顧，過得挺不錯的，還重了2斤呢。
沒成想，她剛一開口，就被一眾“吃人”的死亡視線堵了回來。
好的。他們不想聽，她懂了。
她確實在外麵吃不香、喝不辣、睡不飽，天天想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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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上線匆忙，宣傳工作自然沒辦法拉長期戰線，隻能快節奏刷存在感。
向文穠讓部員們寫好語言幽默的軟文，又聯係各熟悉的營銷號，在儘可能多的平台一日三次地宣傳，自己也去找之前因“私人飛機”項目結緣，幫忙宣傳過“良心”的那些企業，讓他們可以的話也幫忙宣傳下。
於是，在電影過審的當天，全國各省市縣和自治區，全都到處可見《成功人士》等電影的宣傳。
彆的電影宣傳：微博、豆瓣、影院、粉絲朋友圈自來水。
“敗家子”的電影宣傳則是除了網絡和影院，還有家具城門口、手機店橫幅、飯店桌貼……
真·無處不在，無論什麼行業和收入的人都能看到，鋪天蓋地得簡直離譜。
有網友把自己看到的那些宣傳圖拍了照片發到網上，隨手帶了個#論敗家子的電影宣傳還能在什麼奇葩的地方出現#話題，竟然就上了熱搜。
更多網友出門行動起來，去看自己居住的地方，“敗家子”的宣傳到底是從何處開始滲透的。
然後，他們就發現家具城、手機店什麼的居然已經是最“正常”的了。
許多街邊的小攤，比如賣臭豆腐或者關東煮的，也都在自己攤位上貼了“敗家子”的8部電影海報，隻給自己的菜單留下犄角旮旯一點地。
步行街的個體戶自營店鋪也開始發傳單，卻不是給自家店打廣告，而是幫“敗家子”的電影做宣傳，客戶們進店也不再隻是純逛，和店長、其他顧客聊聊天，發現居然都是“敗家子”粉絲，那個親切感瞬間蹭蹭之飆。
如此宣傳盛況，看得既社會學專家很是感慨。
【什麼叫得人心者得天下？看敗家子就懂了。當人們對你的信任達到一定高度，甚至不需要產品真正上市，就會讓所有人知道這個產品絕對會同期無與相爭。】
如果說之前那些資.本還覺得“敗家子”隻是在輿論上比自己會操控一些，那麼今時今日，看著“敗家子”的電影過審速度、院線配合效率以及傾“舉國之力”的宣傳幅度，還有什麼不懂的？
天時地利人和，“敗家子”全占。
他們真的不用再想著打壓或者暴富，求“敗家子”和國家爸爸放過他們才是真。
雖然他們也清楚這，極大概率是幻想，出來混都是要還的，中因得果，但這不妨礙他們臨死前的掙紮。
於是，在“敗家子”8部電影同期上線的宣傳浩浩蕩蕩之時，慈善界陡然冒出幾十上百新的基金，還九成以上都點明要求去法律援助受到職場不公待遇的人，又或者幫他們找最良心的獵頭和HR，而非一上去就是貴得離譜的天價“中間人”費用。
原本網上總是有許許多多的人罵老板狗，說資.本惡心，如今倒是驟然肅清，到處都是黑人問號。
【我們公司雖然說是朝九晚五，實際上早上8點半老板就要開會，相當於8點上班。這幾天卻是一個會都沒開，還好幾次在釘釘群艾特大家，問有沒有人需要報銷什麼小票，或者需要請病假，都直接去找他，絕對一小時內搞定……他吃錯藥了嗎？還是我沒睡醒？】
【啊，我老板也是！我感冒了沒敢請假，之前的同事就是感冒請假三天被找理由辭了，沒想到老板今天跑前跑後地給我泡板藍根，還和我說堅持不住就去醫院，工資照常開，我？？？瞬間懷疑我不是感冒而是不治絕症，這才喚醒了老板的最後一點良心。】
【我們公司裝修了！！！帶薪裝修！！！我找人事部的同事問了問，說是準備把工位擴大，再弄一個茶水間，不用我們自己跑上跑下地打水了，感天動地！不過為啥突然這麼多狗老板都誠心改善，從頭做人了？陷入沉思。】
【因為敗家子啊。你們沒聽說嗎？敗家子的那個敗家招聘，把所有吸血鬼公司都暴.露得一覽無餘，據說國家也要整頓畸形職場，那群狗資.本人人自危呢，生怕那砍頭的鐮刀就落到了自己脖子上。】
…………
至此，那些老板的改變，資.本的低頭，社會的轉型……
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就是在這般萬眾矚目之下，“敗家子”的8部電影正式上映了。
而無論是出於對“敗家子”的無腦濾鏡喜歡，還是感激杜總對這個職場和社會的不計利益出手，大家都滿腔情懷地去支持了。
有錢的全買，沒錢的就買一場，實在沒空的也在自己的朋友圈瘋狂刷屏，讓大家一定要去支持“敗家子”。
敗家子！就是他們心裡yyds！
在這般全國人民都願意大力支持的激烈情懷下，第一天，8部電影總票房便直接過了300億，平均每部電影40多億的票房，直接以單日票房碾壓國內、外許多電影的總票房。
離譜已經沒辦法用來形容這個數據，“喪心病狂”明顯更合適！
電影大多是長期宣傳，然後定檔。
“敗家子”這般快速拍攝、剪輯然後直接上映的，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奇葩中的奇葩，也是紮紮實實打了那些本還打算著與“敗家子”錯開的人一個措手不及。
有“真愛”在前，誰還會看路人甲乙丙？
愕然地看著自從“敗家子”電影上線後便幾乎漲停的票房，他們全都懵了。
不是……就這麼虧了？他們的投資都打水漂了？
這死得也太不明不白了吧！
懂點兒政.治和有眼色的人還好，虧了就虧了吧，未來發展更重要，還假裝很有“大局觀”地去微博也號召大家去看“敗家子”拍的電影。
既成功蹭了這波全國性的熱度，也在沒辦法反抗的前提下，成功刷了最後一波好感度。
但既然有聰明人，自然也有蠢貨。
霍凡是一個二線演員。他好不容易搭上劉導這條人脈，在劉導新電影裡擔任了男二，自覺電影上線後就能爆紅，一躍成為一線演員。
事實上，這部電影的票房剛開始確實不錯，也給他漲了幾十萬的粉絲，許多觀眾都會跑來他微博評論區或者私信寫讀後感小作文，很是讓他暢快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紅”。
然而，這份快樂沒有堅持多久，就因為“敗家子”電影的上線打破。
票房漲停，彩虹屁沒了，粉絲數也不動了。
反倒是同時在8部電影裡都有出演角色的宋嶼，分明之前還是個娛樂圈查無此人的小糊咖，甚至因為“票房毒藥”的神奇體質被所有劇組和投資人避之不及，如今竟借著“敗家子”的跳板成功一夜爆紅。
看著宋嶼那直接破千萬的粉絲和微博轉評讚數據，他眼紅欲滴。
濃烈的不甘在心底翻騰，他終於還是沒忍住，發了個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