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楊順奉新主(1 / 2)

半山煙雨 聽竹妃子 5916 字 5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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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鸞宮燈火通明,更闌人靜,隻聽得景泰藍護甲敲在月牙扶手上頭,一聲又一聲。

蘭鳶瞧著一桌子的佳肴美饌,“娘娘,飯菜怕是涼了,奴婢拿下去熱一熱吧。”

席容皇貴妃有些倦然地側側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倚著,“等皇上往這邊來了再熱吧,不然味道都跑沒了,紫藤呢,叫她去請皇上,怎麼還沒回來?”

“想是皇上有事耽擱了吧。”

“皇上把政務都交給魏晗燁了,還能有什麼事兒。”

蘭鳶聲音壓低了些,“娘娘,我中午去取月例銀子的時候,聽長樂宮的小太監說,皇上幾天前剛召過幾名西域客商問話,像是為著什麼事兒,今早又召見了一次。”

席容皇貴妃聞言,倏地坐直身子,“這麼重要的事兒,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本宮。”

“娘娘一直在內務府忙乎煙姑娘嫁妝的事,那地方人多口雜的,奴婢也不敢說啊。”

“罷了,你明日去找長樂宮的李義仔細打聽打聽,他打小就伺候著皇上,對皇上的心思最是清楚,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些什麼來。”

“李公公不像是個好說話的,娘娘忘了,上次為著魏晗燁的婚事,娘娘就派人去找過他,可他一不收禮,二不鬆口,隻怕難為我們所用。”

“禮嘛,還是要送的,好歹也不能得罪了他。”

蘭鳶不屑道,“他再得寵,也不過就是一個閹人,娘娘何等尊貴,難道還顧忌他不成。”

席容皇貴妃轉了轉右手小指上的指甲套,端詳著尖處一簇濃豔欲滴的燒藍色,緩緩道,“這宮裡頭的有些人平時看起來不起眼,到了要緊的時候,卻是有大用的。”

“可是他不領我們的情啊。”

“領不領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我們的事,何況,他也是個聰明人,早晚有一天會知道和本宮聯手的好處。對了,我記得皇上跟前還有個叫楊,楊什麼來著?”

“楊順,他倒是對娘娘十分孝敬,隔三岔五就過來請安,不過楊公公也有自己的私心,聽說他在宮外有個表弟,巴望著能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呢。”

“這不正好,他這種趨炎附勢的家夥,若是再沒個私心,本宮倒不放心用了,你找人給父親捎句話,就說得空挑個清閒的差事把他弟弟安排了。”

“是,奴婢明日就去辦。”

“順便再把本宮挑的那盒南珠給煙姑娘送去,對了,煙姑娘的帕子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奴婢這些日子借著宮裡丟了東西的由頭,派人將禦花園裡裡外外翻了個遍,連個影兒都沒瞧見。”

“既這麼著,就不用再找了,都過去這麼久了,估計再怎麼找也找不到了。”

“娘娘覺得,這事兒和東宮中宮有沒有乾係?”

“女孩子家丟了帕子,雖然有損名節,卻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過,即便最後傳開了,皇上也不至於為著這個毀了婚約,這種小打小鬨的把戲,皇後才不會做,至於魏晗燁,那日我看他一臉驚異,也不像是事先知道的人,或許,這帕子就是丟了吧。”

“這麼說,倒是煙姑娘自己不當心了。”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又是第一次進宮,哪有不慌的,這也是人之常情,記得本宮第一次見著皇上的時候,連聲音都是顫的,一晃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常言道,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她也是個有福氣的,若不是丟了帕子,沒準還真做不成太子妃。”

“她是有福的?奴婢瞧著倒未必,一個沒親沒眷的孤女,不過是娘娘的一枚棋子罷了,皇後和太子都不待見她,娘娘雖然有心幫襯,手也伸不到東宮裡頭。將來無論怎樣,煙姑娘都難逃一死,不過是早些晚些,死在誰手裡的事兒。”

一陣冷風裹著蘭鳶的尾音,從雙交四椀菱花的窗格中間穿過,吹得窗下的大紅牡丹陡然掉了幾瓣,三三兩兩,橫在地上,仿佛一灘血雨。

席容皇貴妃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她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她是我的棋子,那我又是誰的棋子?父親的?母親的?席容一族的?不慎著錯,便似無常限至,扁鵲難醫,說起來,我又比她高貴多少?”

蘭鳶慌了神,連忙跪下請罪,“奴婢失言了,隻是娘娘上有父母疼愛,中有皇上眷顧,下有公主承歡,哪裡是她能比得了的。”

席容皇貴妃幽幽歎了口氣,抬手緊了緊繡著如意式雲頭紋的琵琶襟,“在宮裡呆久了,整個人都寒浸浸的,明明是四月的豔陽天,夜裡的風還是這麼涼,你去把窗子關上吧。”

蘭鳶應了一聲,起身去關窗子,恰從窗格中瞧見紫藤正一步步過來,她歡喜地迎了出去。

“紫藤,你可回來了,娘娘都等著急了。”

紫藤神色淡淡的,跟著蘭鳶進來,回道,“娘娘不必再等了。”

“皇上從長樂宮出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