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該喝藥了。”
寢屋內,宋蓁懨懨的靠在大紅繡纏枝牡丹錦緞靠枕上,細致的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看著就沒什麼精神氣兒。
聽見青霜的話,她臉上立馬出現苦意,這幾日下來,她嘴裡都是一股子中藥味,散都散不開了。
“我已經好些了,不用喝藥了,端下去吧。”
“這…….”
青霜猶豫了,宋蓁這病懨懨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好了,但她到底隻是個婢女,嘴也笨,根本不敢出聲勸。
這時候,她再次意識到,黛色今日分給她的又是一個苦差事。
“夫人,您還是喝些吧……”青霜乾巴巴的又勸了聲。
“不想喝……”
“侯爺呢?還沒回來嗎?”宋蓁揮了揮手,似想起什麼,她又問青霜道。
那日她鬼使神差的去親了陸慎之後,他就落荒而逃了,在她生病昏迷不醒的時候,他也就在晚上出現看了她一眼,之後就再沒回過清暉院了,甚至連個消息都沒有。
她每次派人去前院問,得到的消息都是陸慎在京郊軍營處理軍務,暫時回不來。
這讓她很恐慌,她擔心陸慎就此將她給丟在後院了。
若是那樣,就很糟了!
她早晚會被沁園那老太婆給抓住機會磋磨的,就似宋菱前世那樣。
“沒有吧,婢子方才在給您煎藥,還沒去前院問過,等黛色回來,婢子再去問問。”
宋蓁點了點頭:“嗯,再去問問吧。”
“問什麼?”
就這時,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
宋蓁扭頭看過去,就見陸慎一身鴨青白底暗紋大氅停在屏風處,他肩頭還帶著雪,顯然是剛回來。
宋蓁一看到他,想起這幾日被他丟下不聞不問的焦躁,就特彆委屈,她忍不住紅了眼,扭開頭不去看他。
“沒有問什麼。”
陸慎聞言看了她一眼,隨手解掉身上的外氅掛到旁邊的架子上,才走進來,視線自她臉上掠過又落在她已經開始結痂的手上,問道:“可好些了?”
“沒好,很難受,特彆難受,手也又癢又疼。”說話間,已經不自覺帶了鼻音。
…….
陸慎聞言,轉身看了眼青霜手裡端著的藥:“那將藥喝了。”
這時,旁邊的青霜聽見,雙眸一亮,立即上前將藥遞到了陸慎手邊。
陸慎神情頓了頓,伸手接過了碗,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
“太苦了,我不想喝……”宋蓁看著藥碗,聞著那苦苦的味道,鼻子都皺了起來。
陸慎卻是神色不變,對她撒嬌依賴的樣子視而不見,將藥遞給她:“藥哪有不苦的,快些喝了。”
語氣不算重,卻含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聽得宋蓁氣不打一處來。
大直男!就不能哄哄她的嘛。
宋蓁看著遞到麵前的瓷碗,不得已憤憤接過,閉上眼一口氣灌了進去,結果喝得太快太急,竟被嗆去了。
“我都病了還來欺負我……”
宋蓁將藥碗塞還給陸慎,她被嗆得難受,忍不住哭了,邊咳邊哭。
一旁的青霜見了趕緊上前給她拍背。
…….
“誰欺負你了。”
陸慎想不明白宋蓁在鬨什麼,他擰了擰眉,把藥碗放到一邊,起身道:“既然不舒服,就多休息。”
“不許走!”
宋蓁見陸慎要走,一下就急了,趕緊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都拋下我不管不顧這麼多天了,我還不能委屈下嘛。”
她生病這段時日才清晰意識到,宋氏皇太女的生活真的徹底離她遠去了。
她一生病就放下一切來哄她的老爸,想法設法給她搜羅美食美衣的姑姑,都再也不會出現在她身邊了。
陸慎雖然和她拜堂成親成了她夫君,可他並沒有徹底接納她,不會慣著她,不會接受她的小性子。
他隻把她當成責任,來看她也不過是履行自己的責任,甚至他還可以不來。
宋蓁想著心裡更難受了,她想家了……
“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很難受,生病了都沒有人管沒有人問,你是我夫君,就不能多關心我,多照顧我嘛。”
“彆哭了。”
陸慎抬手按了按眉心,他將青霜揮退下去,坐下來,猶豫了片刻,他伸手給她拭了下淚,但他手上有繭,劃過去,宋蓁眼下紅了一片,他皺了皺眉,收回手,看著她道:“你哪裡不舒服,再請禦醫來看看?或者你需要什麼,本侯令人去準備。”
大概怕嚇著她,讓她哭得更厲害,他這次特意壓了壓音,語氣也輕,算得溫柔,感覺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加上他方才安撫的動作,宋蓁感覺她又可以了。
於是她抹了抹淚,抽噎道:“我想要你哄哄我,或者抱抱我!”